军中不缺乏老油条,油耗子这类兵痞,但是比起那些人,邵江最少要在油缸里浸八年上等润滑油。他总是能最后存活下来,看演讲为乐,如果没有演讲,他就去看各种国葬仪式。
有时候,他也问自己,自己是不是在长期的前线工作中变态了。但是,他就是无法抵御此种恶俗的嗜好,至今乐此不疲。几个月不看,他便浑身不舒畅,尤其是国葬这个东西,烈士获得最后威严埋于坑下,政治家激情演讲之后,默哀填土。接着人群走光。家属抱着面塑胶袋内的国旗满足的离去,随后的辈子缅怀此人的话,便摸摸那面毫无关系的布料聊以
自慰。
每当葬礼结束,邵江会悄悄走过去,看着黑色的墓碑庆幸。
“你死了,我还活着。”
获得力量后,他便再次投入漫长的生活,寻找下次观摩的机会。人必须有个嗜好,嗜好令人执着。就像收集勋章。
邵江拥有十几公斤的勋章,成堆的末等战争纪念章,大是三等勋章。还有部队番号身份牌。这些铁牌牌倒是不值钱,存在起便可怕了,每块都象征着场战役,场灰飞烟灭的死亡。当然,关于勋章的事情,并没人知道,没人会主动的去从军中三亿大军数量,十万名中尉里去找出他来。他不算个什么。
下个月,邵江就要离开部队了,算伤退,即使不伤退,他也要想个办法离开。但是离开之前,他还少零点五的社会贡献点,才能拥有片土地。假如这次争取权益成功,作为参战士兵,他会分得最低率的社会贡献点,那些经验点不不少,刚好零点五。若不是如此,邵江也不会来参与声讨。
战争经验于天生最最灵敏的触觉告诉他,未来,四国和谈会议必定谈崩,谈崩的结果就是武力解决。武力解决的最终目的地,就是“特丽娜”。
没人能比邵江加了解那快有着美丽名字的地方,大量的矿产。还有隐藏在它背后的某种东西。他跟着六十万大军驻守在那里三年,六十万去,三万回归重组。
每个人都知道特丽娜有宝藏,但是所有的人都不找不到。特丽娜犹如美丽的女人,神秘,娇羞,若隐若现。吃不到,还舍不得丢掉。自己吃不到,也不叫别人吃,这是潜规则。
这几天的各方面的报道,军事情报,邵江看了几个,单是几个他就能完全在大脑里想出那几位他熟知的大元帅会用什么战略,对方会用什么方式应战。
无外乎就是你轰我炮,我还你三炮,呯呯嘭嘭之后,和谈,期盼和平,颁发勋章,演讲,忍泪演讲,国葬,瓜分利益,获得纪念章,划分地盘,再谈,在谈崩。
这种有节奏的,互呯!互嘭!
是邵江经历了十四年实践战争经验,他的战略眼光非同般。不然也不敢自勉为“军中油耗子”了。
二十八岁了,年轻的身躯上他又拥有许战争烙印,前两年,他每年都要进疗养院,每次医生都以为再也活不下去了。但是,每次他又赖赖嘟嘟的出现在这个那个部队混日子,拿饷。赚取最微薄的社会贡献点来换取未来的土地。
为了回避“特丽娜”,邵江决定还是要热血把,随着自己舰艇的热血青年们来走次过场,正前方,炮灰队形已经形成,大院外媒体聚集上百。接下来的事情,将会按照他所计算的那样,提出问题的成为代表会跟上级人物谈判,谈判的结果双方都会满意。
但是谈判之后,今儿来的这八百人将会从军队裁处,会被踢出局,没人要了。
当然,按照对外宣称的那般,军方会给出个令这些再无前途的热血青年个合理解释,从此他们靠着微薄养老金度日走过淡而无味的生。国家在这点还是很体恤的。
邵江需要个离开军队的正当理由,他需要个将自己的人事档案淹没在几百份档案里悄悄的被消化掉。淹没在八百档案内,这是最最好的办法。过会他会跟随大家悄悄回归部队,等待最后裁决,最三个月,他将会从这个地方消失,然后拿着他的退休金,国家补助,外加他这些年从部队卡的大笔的油水,去个早就看好的乡下地方,拿社会贡献点换块不大的土地,盖栋还算体面的房子,做个好吃懒做的乡绅,过自己的清闲日子。
现场越来越混乱,邵江想打个舒服的哈欠,但没敢。为了解困,他再次大力的踢了脚脚下滚落的钢盔。
那顶钢盔飞起,玄妙的落在了声讨派某人的脑袋上。就这样,最后的枪声终于“响”起。
被击中的军曹伸手打了对面防卫军部的士兵拳,现场顿时鸡飞狗跳。邵江灵活的穿插在人群中将自己抛进团混乱的拳堆,借着低头的身势,他用手指大力的捅破他可怜的鼻子后,借着冲出来的鼻血他抹了满满脸,半滴都没浪费,当他扬起的脸,因为看上去分外恐怖。足足吓得冲过来正要提起枪柄砸他的士兵,吸着凉气倒退步。
“悲壮惨烈”地大叫声后,邵江“昏”倒在地……
举着枪的士兵,奇怪的看下四周,他根本什么也没做吗?
这位倒霉的士兵很快成为邵江阴谋下的炮灰,愤怒的声讨派,第个砸的就是他,他挣扎的在地上申辩,可怜的哀求淹没在拳头和鞋底子下面。
后来,救护车就抬走了邵江……以及那位倒霉的士兵。
邵江眯着眼看着救护车外的闪光,耳边是刺耳的救护喇叭声,哈气在纯氧面罩里形成水滴,凉凉的落在脸上,年轻的医生在头顶问他。
“先生,你那里不舒服?这里吗?那里吗?”他四处按着。
邵江轻轻的合起眼睛,嘴巴里嘀咕:“老子,哪里都不舒服。”
“您说什么?”医生问。
邵江什么都没说,他听着那种刺耳的声音在耳边盘旋,脑袋里竟然有些久远的记忆浮现。
“给你十年奢侈的生活……什么都是最好的。你得到那么,总要为这个家做些什么,对吧孩子?!代替这个家迎接苦难便是你对我们的报答了……报答了!报答了……报答了……”
2、家信与鹰的孩子
邵江喜欢医院,尤其是后方医院。
后方的医院的饭菜还算不错,每个双日,会分发牛肉罐头。汤虽然难喝,但是却冒着热气,憋着气口灌下,整个胃都是鼓胀温暖的。分菜的护士胖大婶很喜欢他,每次分到他这里,会给他来勺。菜盒子上也是满的冒尖,在她看来,这位年轻的少尉长相优雅俊秀,而且他经常捧着本书在阅读。这种阅读取悦了这位胖大婶的微妙情感,所以她很照顾他。
而邵江,每次都会抬起眼带着丝不屑藐那位胖大婶眼,这种藐视又取悦了胖大婶的某种微妙情感。她越加的照顾他。
今天是单日,分菜的胖大婶去了军官区,邵江的饭菜质量直线下降。他口也没吃,只是百无聊赖的靠在枕头上看着对面的老兵先生。
住在他病床对面的老兵先生,不幸踩在了地雷上,地雷带走了他的下半身。孤独的老兵每天给故乡写信,每次开门,他都期盼是故乡的某位亲人来看望他,拥抱他,亲吻他的额头对他说,“亲爱的,我们很想你,起回家吧,我们都会照顾你,我们爱你。”
很遗憾,这位先生住在这里半年了,没人来看望他,他倒是跟来取信的通讯兵倒是很熟悉,那些通讯兵带来退信,有时候会坐下陪他说会话。给他喝口烈酒解解乏,老兵先生喜欢烈酒。在他看来烈酒比止疼剂要灵光的。
常年不洗澡的体味,汗臭,消毒水的味道在病房里蔓延,主治医生每个星期会带着成群的军医大学的学生来例行检查,他毫无怜悯之心的当着实习女医生掀开被子,拿着个镊子,翻开旧伤,或者挑动着老兵们可怜的器官说些医学术语。然后开些无关紧要的药物。吃不死人,也治不好人。
在医生看来,住在这边的伤兵,绝大部分都是死赖在医院,回避战争的怯懦鬼。他没说错,大部分伤兵的确是这样,找些无关紧要的小伤,赖在这里,死也不出去。
邵江是这里的熟客,每次部队休整期,他就会找个缘由住进这里,吸收点人气。所以,当他住进来,位老伤兵立刻将靠着门边的位置让给了他,那张床是邵江的专用床。人类的视线是直线纵深的,进门的左右两边容易被忽略,而且这里透气,窗户那边是焚烧炉,打开窗户,病房便满是黑烟。
这里他的军衔最高。唯的中尉,他应该住到军官区。可是,军官区总是没床位,对于个假期就来把这里当成度假村的老兵痞,他想住在这里,医院是很高兴的。
邵江也不喜欢跟所谓的军官挂上什么关系,那些人总是对世界充满野心,希望在某场战争中得到崛起的机会,从此名留历史。他们世界观比较强大,比这些普通的士兵强大。强大也代表麻烦。
昏暗的灯管在屋子里挣扎着摇摆,靠窗户的病床那边几位老兵在赌博,赌注是止疼剂。他们小声的交谈,偶尔些脏话会在屋子里徘徊。昨天,位老兵终于停止了呼吸,医院的杂工到现在也没来推走他的尸体。屋子里的人神态麻木,对此事见怪不怪,唯表达悲哀的方式就是大家都很安静,交流的时候不在大喊大叫,盼,这位老兵安静的回归天国,从此不必再在此处苦痛挣扎。
邵江摸摸口袋,用手将香烟盒捏的扁,揉成团丢到了边。他起来,整理下自己的头发,穿着拖鞋走出去。他得弄些香烟抽。
“先生,可以帮我寄封信吗?”对床老兵在他身后说。
邵江回身接过他的信,冲他笑笑。
“我告诉爸爸,我要给他买最好的特供烟,您说他会喜欢吗?”老兵问邵江。
“当然。”
从偏僻的病员区,七扭八拐的转出,邵江来到了军官区的三叉楼梯口,坐在走廊的台阶上四下打量,寻找目标。
少尉肯提着些礼品来看受伤的上司,他脸困惑的看着医院蜘蛛网般的路线。他想询问下。但是周遭的人们神态冷漠。刚从军校毕业的年轻少尉先生,有些不知所措。他想求助却难以启齿。
邵江上下打量了番后,将上衣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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