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个小时过去了,这种缓慢,令人焦躁的旅行还没结束,几个小时前,螣柏几次想挣脱这个口袋,跑出去,狂奔出去,哪怕只是几步……他就是死都甘愿。
邵江给他吃了镇静剂,但是,镇静剂在这里无法提供正常的疗效,螣柏开始偏头疼,还有些呕吐,抽搐……不得已的,邵江用刀尖打通了那个洞,他就立刻贴上去,老实了。
又是几个小时过去,螣柏很很贪婪的,动不动的眯着只眼睛向外看着,即使,偶尔有虫子走过他的眼球,他都没觉得那是痛苦的事情。他会说:“第三百只磁力虫,迈着小腿,大步迈过螣柏先生的眼球。”他对数字也无形的敏感起来。
邵江没有去打搅癫狂的螣柏,他只是紧紧拥抱着他的腰,令他不乱动,偶尔他会喂他些食物。并充满担心的看着他,他担心螣柏无法坚持下去,他想过很人的死亡,小组里的每位成员都想到了,但是,这人是个意外。
随着越来越接近岛屿的心脏,越来越的磁力虫出现在螣柏的视线,它们在自己的王国自由的飞翔,快乐的生存。这种飞翔带来的干扰波不是唯的麻烦。这里还有通过地心的熔岩透过岩壁放射出来高温。撩烤着这两个可怜人的灵魂。
这不是人该呆的地方,但是也不能称为地狱。
那癫狂的人,终于满足的躺下,他闭着眼睛,自我嘲笑到:“您定后悔带我来了。”
邵江没有接他的话。他没后悔,这次的情形比上次要好上很,即使,即使这人他是个疯子,是个狂徒。他也是个伴,也是个依赖。他有很事情可以做,照顾他,帮助他,关心他,现在,邵江想,那些该死的矿石也许不是唯的目的了。带他出去,帮助他活下去,这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他甚至后悔,为什么不去学习那该死的催眠术。为什么不呢?为什么要拒绝机会呢?
螣柏微微的侧□体,将自己的躯壳依赖到邵江的怀里。他想,他得了种病,种叫皮肤饥渴症的病,他现在所有的欲望,情感,需要,需求,都转化到了邵江的身上,每当就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就将自己交代给对面这人,赖着他,依靠他,粘着他。至于华莱士,至于目的,至于伟大的理想,至于未来……他都无所谓了。
对于螣柏的这种突如其来的依赖,邵江判定它不正常,却随他去发生。他很享受这种感觉,很想将这种情感纳入自己的心囊当中,最好……这辈子都不放出来。
“我想洗个澡,热水的,凉水的都可以。我想用香波涂抹身体十二遍,这辈子我想我都会那么洗了。”螣柏用自己的脸贴着邵江肩膀的皮肤,轻轻的摩擦着。
这种被摩擦的感觉,微妙且妙不可言,它令邵江心跳加剧,整个人都是眩晕的。螣柏在嘟嘟囔囔的说着心事,邵江各种微妙的心之花在旅途当中绽放,茬过后又茬,越来越灿烂。
“你还记得吗,在学校楼梯的死角,我们也有个洞,个可以窥视全校女生内裤的洞。”
邵江心语:你不是喜欢男人吗?
“你总是去那里做坏事,勾引女教师,往路过老师可怜的脑袋上丢奇怪的东西……”
邵江心语:我就知道华莱士不是个好东西。
“所有的好事,都是您做的,所有的坏事……都是杰做的……”
邵江心语:那是谁?
“杰?”
邵江心语:恩。
“位热爱学习,热爱生活的,总是热情天真的学长。”
邵江有些惊讶的扭动下,奇怪的看着螣柏,螣柏在嗤嗤笑着,边笑边在语气里带着丝得意说:“我能听到你的心在说什么话,么有趣的事情。”
“什么时候开始的?”邵江问他。
“我想……认识你那个时候就开始了吧。”
邵江有些郁闷的,轻轻松开手,闭起眼睛:“胡说八道!”
“别。”螣柏将放开的手放回自己的腰。
但是,邵江还是将他推开了,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被窥视的沟通,这种被强迫沟通,被人了解的……这种感觉,他不喜欢。
螣柏变得越来越不在意,像喝醉酒般,又像个孩子,他不停的伸出手,邵江不断的将他的手拿开,放到边。
十几分钟后,螣柏终于恼怒了,他猛地伸出手,突然大声的,犹如喊叫般的嘶吼了句:“那么!我就拥抱你吧!”他夸张的拥抱着了邵江,身体带动那口袋,开始在地面打滚。
那虫队立刻安静下来,直在辛勤搬运食物的虫子们受惊般的突然全部静止不动……趴伏在地面,
些冷汗从邵江的脑袋上滴答下来,他的心脏咚!咚!的剧烈跳动着,直跳到心上出现了个破窟窿,全世界的冷风都能从那个洞漏出去。
切安静,切犹如死物,所有的可以制造悉悉索索声音的物种都不动了。整个现场就如死去绿色的某片沙漠。
沙漠偶尔还会路过阵风,但是这里,这里犹如生物都死绝了箱子内的白沙地。没有触动,没有行为。
邵江知道,这是虫子遇到危险做出的第个反应,装死!接着确定安全后,它们会没命的逃跑,毫无目的的乱飞……
“呵……”有种奇怪的笑声,突然传入他的意识海,邵江惊了下,很快了然。不止是螣柏能听到自己的。
这个世界真的很玄妙,大自然将世界转化为信息,通过眼睛,耳朵,鼻子,触觉去感受,去集合,得到答案,做出反应。人类并不满足于表象,常常在文学作品里吹嘘种所谓的心灵的交流的东西。以前,邵江对此全然不信。但是现在,就在这个奇异的洞内,在两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个性完全不搭边的人。这种行为实现了。
邵江无奈的叹息下,躺在地面上,他放弃了。他将自己交付于命运,随它怎么对待自己!他想,即使是他,也无法面对会的,千万只磁力虫乱飞的现象。
就到……这里吧……他是真的没办法了。想到这里,他伸出手,搂住螣柏的肩膀,轻轻的吻了下他的嘴唇说:“抱歉,如果不是我……你也许会活的加好。”
这是这生,邵江最最真实的吻。
接着,接着发生了很事情,犹如故事世界虚拟的场景般。
那虫,突然成群结对的,铺天盖地的开始乱飞,它们有的向着老窝飞,有的向着墙壁不停的撞击……原本笨拙的圆虫,这时充分展现了它们为了逃生,为了活下去的活泼……摔下来,再飞起来,再撞击,再摔倒,互相恐吓,相互惊恐的逃开……
邵江看着螣柏用匕首将那束缚着他们的袋子划开,刹那的,他们又什么都听不到了。整个的世界出现了奇妙的真空,螣柏笑眯眯的缓缓的起,伸了大大的懒腰,使劲踩死两只倒霉的虫子之后,他拉住了邵江的手。
他在心里说:你看,这里并不可怕,我甚至是喜欢这里的。真的,来的路上我告诉自己,要喜欢这里,要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以后这就是你的地方了,你出不去了……
邵江呆呆的看着他,他知道,有些事情发生了,或者……以前的那个螣柏,他再也回不来了。现在,他身上发着奇妙的光线,那些光线在燃烧着他的生命,那光线却是愉悦快乐的。
螣柏的头脑,螣柏的精神,螣柏的肉体,都发成了质变,他奇妙的将切都隔离,他肆无忌惮的拉着邵江的手,缓缓的向着岩洞下边走。那样子就像吃了顿美味的晚餐后的消化散步。他整个脸上都带着满足与惬意。
邵江挣脱了几下,弯下腰,捡起那些装备背到身上。
他们无言的走着,心灵却在不停的碰撞,也许是完全放弃了,或者是完全震惊了,邵江任由螣柏拉着自己,无所谓的随他带着自己去那里……
那些虫子乱撞了会,便又安静下来各做其事,各自归位。对于这两位不该出现的外来者,它们似乎是接受了,认同了。它们默许他们进入自己的王国,并成为它们的份子。
那两人看到道路就走,看到能够进入的岩洞就会去转圈,路上他们的交谈,不停的交谈,虽然都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几小时后,他们终于来到了个可以同时容纳十几个人进入的岩洞崖口,在那里,他们又看到了几队勤劳的虫子工人,正在犹如接力跑般的搬运食物。腐烂的动物,因为意外从树上掉下来的鸟类蛋……虫子,还有只动物的前爪,神奇的在地面移动着。
螣柏:“其实,这里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邵江:“如果是个人,就会很可怕。”
螣柏:“这是哪里?”
邵江:“不知道,我上次没来过。”
螣柏:“要进去吗。你看,我们面前有好几条路。”
邵江:“随你。”
螣柏拉着他走进去,接着……看到了成堆的放在起,等待发酵,或者已经发酵的动物尸体。他大力的闻了几下,然后奇怪的摇摇头:“很奇怪,我失去我的嗅觉了,这是件好事……我可以给这里起个名字,叫……食物发酵室。”他大笑着,在空中做了下按停车铃的动作,然后弯腰邀请邵江:“先生,我想……我们到达目的地了。”
邵江没有说话,他只是四下看着,他也闻不到任何味道,从进入岩洞几个小时后,他的嗅觉就渐渐开始失去作用了。看了会后,他慢慢走到堆堆积在起的虫子堆那里,伸手拨拉开那些可怜的虫子。
虫堆下,具鸟类的尸体,身上发着奇异的绿色斑点,还冒着绿泡泡。
“我以前告诉过你,它们(那些磁力虫)咬不动新鲜的皮肉,是吃动物尸体发酵后出现的菌种为生的。当然,偶尔它们也吃些熔岩石。”邵江起来,看着成堆的骸骨,他分不出那片是人类的,那片属于动物的,上次来,他被直接丢进磁力虫的产卵房。
“那些东西呢?海盗留下的财宝呢?”螣柏很兴奋的翻腾着。
邵江没有阻止伙伴癫狂的行为,他坐在洞口,呆呆的看着某快地方。那边才是正确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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