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蟒缘作者:白日梦0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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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那小厮回话,何老管事倒先开口了,「大少爷,这位王真人可了不得,乃是位有道之人,年前路过咱们庄子,进来拜会,露了几手本事,老爷即刻奉为上宾,住了有半年功夫,后来说要去寻几味药材,便走了,临行前说等药配齐了再来,这不回来了吗。」

「哦?」沐华眉梢轻挑,问:「这王真人怎么个有道法?」

「点石成金,大冬天里变出树鲜杏,可真神了,老头子我吃了几枚杏子,吃下去,神清气爽,老花眼的毛病也没了,若不是得道的高人,怎会有这等本事。」

沐华这才起了兴致,微笑道:「如此高人,倒真要见见了。」说罢整顿衣裳,往前厅去了。

到了厅中看,只见位道人端然而坐,正与沐源说话,年约五旬,形貌清癯,三缕长髯胸前微摆,身白色细麻道袍,整洁修雅,端的是位得道之人的样子,身后着两个十五六岁的道童,应是他徒儿,各端宝剑拂尘相随。

沐华暗道:倒是颇有气派的个道人。

面上微笑着躬身行礼。

那道人因与沐源平辈论交,便只还了半礼,笑道:「早听沐老庄主提起少庄主在朝为官,如今见,果然生就副清贵之相。」

这等言语便是寻常道人也会说得,沐华不以为意,落座后恭敬问道:「听闻道长有事找晚辈相商,不知何事,愿闻其详。」

王真人捻须微笑:「少庄主相问,敢不实言,实不相瞒,贫道自先师手中承继有药方,按方制成丹丸服用,可得长生不老,只是方中诸药难以配齐,历经数代祖师之手,仍是差了两味。贫道半年前出游西方,终又觅得味茯苓,现下只须再有味蜜陀水,便可调和成丸了,因此特来向少庄主借蜜陀水碗,不知可能允否?」

沐华愕之下失笑道:「这蜜陀水晚辈从未听闻,如何借与道长。」

沐源插口道:「你院中植满蜜陀花,那花瓣上积下的雪水便是了。」

王真人呵呵乐,「这花在西域已经绝迹,贫道数去西域而不得,不想竟在这江南之地见到,实贫道之幸也。」

其实这雪水又不是甚稀罕物事,沐源便领着王道士直入内院收取也无不可,只是现下沐华已经回来,沐源不想得罪这儿子,故此区区小事也同沐华商量番。这番心思沐华有甚不明白的,当下笑道:「区区雪水,有何借不得,只是近来天气晴朗不见风雪,道长恐要等上些时日了。」

「少庄主不必虑,今日下午便有大雪降下。」

沐华听这王真人说的斩钉截铁,再看看外面晴天,不由愣,随即不动声色道:「道长乃有道之士,自是能呼风唤雨的,倒是晚辈识浅了。如此便请道长去我院中收取花上雪水便是,只是那花乃亡母心爱之物,取雪时还请千万小心,莫伤了花朵才好。」

王真人极是高兴,谢道:「少庄主放心,我这两个徒儿手脚伶俐,必不至于花有损的。」

沐华见已无事,便推说庄中琐事未决,抬脚走了。

到得下午,果见天空中刮起北风,不时阴云聚拢,下起零星雪片。到了辰时雪已见大,雪花大朵大朵落下,将庄子淹成片苍白。

沐华放心不下,回到院中观看,见那两个道童手持瓷瓶正逐瓣收集雪水,手法轻柔,确不曾伤了花瓣,稍觉安心,在廊下看他们集了满满两瓶告辞离去,这才回屋取暖。

当夜,王真人便带着两个徒儿在庄子西院住下,起火炼丹。这西院原是庄中药房所在,沐家庄时常自配内外伤药,丹鼎炉具皆是现成的,沐源又待其为上宾,不仅尽数奉上器具相助,又遣了仆佣专门服侍师徒三人,那西院中彻夜炉火通明,转眼成了炼丹之所。

这些琐事沐华无心过问,自去打理年前过节事宜,终是在二十九这日料理妥当,眼见明日便要过节,仍不见苍绝回来,心中焦躁,也不吃饭,早早回屋睡下。

翌晨,沐华翻身醒来,觉身边暖暖的,睁眼看,身边躺着人,正望着他微笑,惊喜之下伸臂搂住,问道:「你几时回来的?怎不叫醒我?」

「才回来炷香功夫,见你睡得香甜,便未吵你。」苍绝亲亲他额角,笑问:「想我不想?」

沐华面上红,也不答话,只蹭到他怀中紧紧抱住,想到苍绝信守承诺,果于除夕前赶回陪伴,心中甜蜜异常。

他两人这般紧紧相拥足有顿饭时刻,沐华抬头回吻苍绝面颊,见他眸中微带黯然之色,心下微诧,问道:「可是有甚不顺心之事?」

苍绝眉头皱,勉强笑道:「我晚到几日,那茯苓让别人抢先采了去。」

「我道何事,原来只是这般。」沐华微微笑,亲亲他唇角,安慰道:「没有茯苓,我日后勤加修炼就是,未必不能得道,你何必如此不乐。」

苍绝得他抚慰,心中忧烦去了大半,笑道:「华弟说的是。」

两人小别胜新婚,只这般静静相拥,已觉温馨平和,安乐非常,沐华伏在他怀中,絮语这几日家中琐事,苍绝微笑静听,直如老夫老妻般。

提到茯苓,沐华想起王真人的长生不老丹,笑着讲与苍绝,苍绝听之下脸色立变,问那道人形貌,听沐华叙完,沉吟不语。

沐华觉他神情有异,问:「有甚不对吗?」

苍绝冷笑声,恨恨道:「那道士便是当年伤我之人。」

沐华吃了惊,问道:「大哥可要报仇?」

苍绝本有意找王道士算账,然转念间,想起身处沐家庄,旦生起事来,于沐华殊无好处,这念头便熄了。

「以前倒想过报仇,现下却只想同你安稳度日,那般打杀之事不过图时快意,现在想来甚是无趣,这仇不报也罢。只是他既在此,我便不能同他碰面,否则必生事端,也罢,我这些日子里躲着他就是。」

沐华识他性子,知是为了自己才忍下这口恶气,心中感激,凑上唇去细细亲吻,苍绝让他勾的火起,伸手褪他衣衫,不想此时院门响起,传来小厮询问声:「少爷可起了没?何管事找您。」

沐华只得起身洗漱,撇下苍绝在那里满面哀怨。苍绝唉声叹气番,在床上滚了几滚,钻进被窝道:「你去忙吧,我先睡上觉再说。」

说着拿被子蒙了头,嗅着被中沐华留下的气息躲在里面自渎。

沐华看不见他被中动作,只当他累了,替他放下床帐离开。

沐华在账房中呆上日,将庄中众人的月钱发放完毕,傍晚时忽听得西院传来声轰响,似什么东西炸了,问起何人这般早放爆竹,下人皆说不知,沐华微觉奇怪,走去西院看看,见父亲、孙姨娘和两个弟弟都已在院中,正满面堆笑向王真人贺喜,原来方才乃是开炉之鸣,那长生不老丹已是炼成了。

沐华自知晓王真人伤过苍绝,心中已对他全无好感,但此刻来了,也不好便走,只得上前道贺,听老道志得意满道:「历经数代,终叫我炼得此丹。」

这时个道童捧了只寸许高的白瓷瓶过来,瓶腹中隐隐泛出红光,想是丹药宝气流转之故。王道士接过揣进怀中,又向沐华及沐源道谢:「此番幸得庄主与少庄主相助,贫道不胜感激。」

此刻已届酉时,沐源命人备下酒菜宴请王真人恭共贺除夕,行人自西院出来往正厅而去。

沐华想起苍绝不能赴宴,只想早些回去陪伴,可这当口却不好告退,经过落梅院时不免回头观望。

恰在这时,苍绝睡醒觉,只觉肚饿,从院中出来找吃的,才跨出院门,正撞上两个庄丁抬着食盒往正厅送菜,时走得急,撞在苍绝身上,食盒哗啦啦散了地,弄出老大动静,惹得沐源等人回头观望。

沐华瞧清情形,暗道声糟糕,正要挡在王道士身前遮住他视线,已听王道士声高叫:「好妖畜,哪里走!」

身边道人影窜出去,正是王道士拿着拂尘直奔苍绝而去。

尾声

苍绝因这觉睡得迷糊了,浑忘了王道士在此,不想出门撞个正着,心下懊恼,但行藏已露,遮掩也已不及,索性住冷笑,「老道来得倒好,正要同你算算旧账。」

王道士觉出苍绝道行今非昔比,不敢冒进,手持拂尘在丈外同苍绝对峙,两人这般情形看的沐源等人头雾水,问道:「道长这是作甚,这位苍公子乃华儿好友,两位莫不是有甚过节,不妨说与老夫听听,何苦刀剑相向。」

王道士听说苍绝是沐华之友,劝道:「少庄主可知这人乃是千年蟒妖所化,绝非人类,莫要让他外貌欺了。」

此话出,众人皆惊,看向苍绝的眼神中均带了惊疑之色,沐华皱眉不已,上前几步道:「苍绝乃我结义大哥,并非道长所说妖孽,道长许是认错了。」

王道士听沐华这样说,只当他受苍绝蒙蔽,急道:「此人确为妖精所化,少庄主如不信,贫道打出他原形与你们看。」说着挥舞拂尘,扫出道白光,向苍绝直击过去。

苍绝轻蔑笑,举掌相迎,顷刻间战在起。

沐华自忖此时功力差两人太,贸然相助反倒给苍绝添乱,于是负手在旁掠阵。他目光如电,看出苍绝掌风如雷,将王道士的拂尘生生压住,知是苍绝占了上风,倒无甚担心。

过得片刻,王道士已然不敌,叫道:「徒儿们拿降妖索来。」

沐华对付不了王道士,那两个道童却功力尚浅,见两人从怀中掏出根绳索便要上前相助,岂容他们出手,劈手夺过身边二弟的佩剑,使招分花拂柳阻住二人去势。他自习了《汲阳谱》后内力渐复,甫出手便见其功,幼时练就的招式深印脑海,此时使将出来,招间逼退二人,令旁观众人皆是惊。

「华儿,你何时恢复的功力?」

沐源陡然见儿子亮了这手,脱口问出,沐华无暇理他,见二道童纷纷拿出兵刃相向,转瞬间同他们缠斗在处。

他五人分成两处交战,苍王二人祭出法术相斗,顿时飞沙走石,只见黑白两股旋风时分开时交汇,到得后面,竟已看不清两人情形。再看沐华三人也是相持不下,沐源等人也不知该帮何方,俱都呆立原地。

过得顿饭功夫,天色已暗,忽听声厉喝,道白影从半空中跌落在地,当场吐出口鲜血昏死过去,道黑光冲入沐华和道童之间,眨眼间两个童儿亦被击倒,也是不省人事了。

沐华收剑看向身旁,见苍绝身上黑袍不知何时已变作副细鳞墨甲,墨如玄玉的眼瞳中透出暗红血光,暗叹声:如此模样,便说他非妖也无人肯信了。

苍绝左手揽在沐华腰际,看向沐源行,见孙姨娘已吓瘫在地,沐源及两个儿子正瑟瑟战栗,满面惊恐的望着他两人,苍绝苦笑着看向沐华,「华弟,这里已非久留之所,从今而后怕也不便回来了,你可愿同我浪迹天涯去?」

沐华扔下手中剑,朗声笑:「求之不得。」

两人在处相视而笑,神采飞扬间尽显风华,毫无妖魅之气,若非苍绝身上杀气未隐,便似对仙侣般。

沐源等人呆愣愣不知所以,眼睁睁看着道黑色旋风转过,两人处已无人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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