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刻也不停留,已看向游龙生。
游龙生苍白着脸,手指微微颤抖着。剑就在他腰间,他却没有拔|出来。不仅没有拔,连碰都没有碰。
黑衣人道:“你要空手接我的剑么?”
游龙生闭上了眼,道:“我认输!”
黑衣人盯着他,冷冷道:“你也是练剑之人,输之字,怎能随意出口。”
游龙生道:“人贵有自知之明,若连我是不是你的对手都看不出来,我还配练剑么?我只出手,必死无疑,又为何要出手?”
黑衣人冷笑道:“你不抵抗,是认定我不会杀手无寸铁之人吗?”
游龙生昂首道:“我今日敌不过你,未必日后也敌不过你。你若怕我翌日剑法有成,立刻杀了我便是!”
黑衣人道:“这种激将法,早在十年前便对我不管用了。”
游龙生的脸逐渐涨红,他显然极想出手来砍这人几剑,但终于克制住了自己。他咬着牙,道:“你的激将法,对我也未必管用!今日你若想杀我,尽管出手,休想逼我像猫戏老鼠般任你戏弄。但你若不杀我,少则五年,则十年,只要有机会,我必定回来报仇。那时,你的剑法未必及得上我!”
黑衣人凝视着他,忽然平转剑身,在他肩上拍,道:“武功不济,心志可悯,饶你去罢!”
游龙生定定地看着他,继而后退步,随后缓缓转身。
黑衣人傲然屹立,道:“好好练剑,我等着你!”
他直目送游龙生消失在小径尽头,才回过身来,用剑尖指着地上三具尸体,道:“久闻小李探花之名,初次相见,无以为敬,谨以此三人为敬,聊表寸心。”
李寻欢凝视着他手中铁剑,忽然道:“嵩阳铁剑?”
黑衣人道:“我是郭嵩阳。”
李寻欢轻声道:“久闻嵩阳铁剑大名,果然无虚。”
郭嵩阳的目光从铁剑缓缓移到李寻欢手中小刀,接着道:“不知嵩阳铁剑和小李飞刀,何者胜筹?”
李寻欢却不接话,只叹了口气。
郭嵩阳厉声道:“你为何叹气?莫非你不想知道这答案?”
李寻欢摇了摇头,却字不发。
他在兴云庄对面的小酒店里已住了年。自然不是为了宝藏。
自从梅花盗事件真相大白,龙啸云便离庄远走,不知去了何处。兴云庄也风流云散,林诗音分发自己的钗环首饰,遣走了绝大数下人。庄中除了位管家,就只剩下她与儿子龙小云。
李寻欢需要的并不,只希望远远地看顾好这母子两人,让他们莫遇到危险。郭嵩阳确实是个百年难遇的对手,他若答应与对方决战,也不能保证自己能活着回来。若是他死在郭嵩阳手中,林诗音又该如何是好呢?
郭嵩阳凝视着李寻欢,李寻欢却望向远方,好容易止了咳,才道:“这个问题,你定要立即弄清楚么?”
郭嵩阳脸上已浮起奇异的红晕,大声道:“不错,日不弄清这个问题,我就日不能安心。”
李寻欢闭上了眼睛,他不再答话,郭嵩阳也不再说话,转眼周围又陷入片静寂之中。
片刻之后,郭嵩阳忽然道:“飞刀这种兵器,原本比剑要及远。”
李寻欢道:“不错。”
郭嵩阳又道:“但我这些年潜心剑术,已练成了种及远的剑法。”
李寻欢道:“哦?”
郭嵩阳手抚铁剑,道:“劳烦小李探花退后三步。”
李寻欢果然后退了三步,定在地。
嵩阳铁剑轮,乌光闪,郭嵩阳已到了小楼之外。森寒的剑气如针般扎进眉睫,扎进个死人的眉睫!
这剑是瞄准了唐独去的,但唐独已死得久了。对着个死人出剑,又有何意义呢?
李寻欢和郭嵩阳同时听见声轻笑。那躺在地上的“唐独”腿不动,肩不摇,倏然向后滑出三丈。随后凌空翻了个跟斗,已飘落在棵枯萎的梅树上。他立足的枝桠已脆,却丝毫也没有断裂。
这个蓬头白发的绿脸人向他们莞尔笑,睇眄流光。笑之下,这张脸从人中处裂开,露出颗丰满如樱桃的嘴唇。然后向上裂至头顶,向下路裂到小腹。接着“唐独”的右半边脸皮耷落下来,脸皮之下,蓦然是颊如皓雪,眸如墨画。
阵狂风刮来,将杏黄衣衫猛然吹开。双孔雀蓝大袖陡卷而出,破茧成蝶,在猎猎风中叮咛作响。
他顾李寻欢与郭嵩阳,伸手抹去了仅剩的白发。青丝拢云,鬓若堆鸦,秋日的阳光下,大辫子流出段乌黑漆亮的光华。
李寻欢与郭嵩阳都注目在这风流妩媚的美人身上。
李寻欢失笑道:“原来是蓝苗儿姑娘。”
砍29被砍得破茧成蝶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