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苗忍不住道：“看来做神仙也未必好，万道袍有天掉光了怎办，岂不是裸奔么？”

他负着手，在三尊神像前踱过，又道：“你们的徒子徒孙，看来全是些假虔诚。他们要走，也不把你们处理下。又不是在制作维纳斯。”

他面吐槽，面划燃了手中的火折子，黑暗的殿中忽然亮起了点光芒。他目光扫过供台、殿柱、后殿两边的小神龛，火光也随着他的步伐飘荡。

神像背后的黑暗中，忽然响起阵细碎地“嚯嚯”女人笑声。

蓝苗忽然回身，喝道：“谁？”

那笑声似乎从横梁上传来的，他走到神像背后，举起火折子仰面去瞧。但这种供神大殿，不仅宽大，还奇高无比。殿上是层横梁又层横梁，梁上花纹极尽繁复，还四处嵌着木质彩绘龙凤腾云装饰。就算大白天来瞧，也瞧不着殿顶。火折子这点微小火光，晃着小片神殿装饰，就将他的眼睛都晃花了，别提还有大片横梁隐藏在黑暗中。

蓝苗喝了这声，那笑声不再出现。

他皱着眉头走到最左边，举起火折子，继续细看小神龛，忽然觉得有人在背后瞧着自己。

他猛然转身，厉喝道：“究竟是谁？”

后殿中还是他进来时的模样，三座神像背后，片深广的黑暗沉寂着。

他举高了火折子，从左向右瞧，心想莫非是我的错觉。

又瞟了眼三清，他哼道：“长了双眼珠子，会干事吗？”

“吗”字刚脱口，他就发现太清的眼珠转，盯向了自己。

蓝苗尽管胆大，也忍不住手抖，火折子落在地上，周围顿时陷入片黑暗。

火折子脱手时，他就甩出了蝎尾，向后跃了步。他背后分明是水磨青砖地面，虽然荒废年，依然平整。但这脚踩下去，却踩在个软乎乎的东西上。瞬间声凄惨的女人尖笑响起，险些震破他耳膜。

蓝苗蝎尾已飞出，准确地钉向发出尖笑处，同时就地打了个滚。他手感确实蜇到了活物，这蝎尾上淬的剧毒奇烈无比，只要背后的不知名物体会喘气，他就不怕对付不了它。此刻，他原来所立之处，确实已无声息。

殿中又恢复了寂静。

蓝苗伏在地上，凝神谛听着周围动静，确实没有半点声响。他缓缓起，走了过去，摸了好阵才摸到那火折子。

火光现，他瞧见地上团毛茸茸的物事蜷缩着，已经死透了。原来发出尖笑的，就是这只狐狸。

蓝苗将狐狸头拨出来，意外发现它还咬着东西。扒开嘴看，居然是个鸡腿，还是炖熟的。不仅炖熟，还是红烧做法，阵八角桂皮的香气甚至飘进了他的鼻中。

这只狐狸定是潜进某户人家，将刚做好的红烧鸡扯下条腿，叼到这老君观预备大快朵颐。先跳在横梁上，后被吓得回到地面。不料蓝苗刚好跳在它的尾巴上，所以惨嚎声。鸡腿没吃着，还丢了性命。

不对。

这老君观如此偏僻，毫无人迹，它从哪里偷的鸡腿？

绝不可能是在镇上偷了再跑来这里，哪家的狐狸这么好耐性？

蓝苗重新抬起头来看向三清，这回做足了心理准备。上清和玉清并无反应，但他举起手中火苗，太清眼珠又是转，盯住了他。

轻风吹拂下，那细小的火光飘摇不定，太清的眼珠也时而右转，时而左转。若火光个跳跃，太清的眼皮也跳，似乎在眨眼。

蓝苗展动身形，掠上了太清的肩膀。他将火折子放到神像面前照着，低头去看它的眼睛。才发现太清的眼睛与上清玉清不同。那两尊神像的瞳孔是用颜料画出来的，这尊却是用水晶嵌在眼眶中。在火光照耀下，水晶流光溢彩，看起来就像眼珠随着火光晃动而转动。

废弃的道观里的尊废弃神像，为什么要换水晶的眼珠？

蓝苗冷笑声，忽然伸出两指，将太清的双眼挖了出来。

眼眶里面居然是空的，露出两个黑洞。

蓝苗飘落下地，转到神像背后，拳打在泥塑的背上。如神像是实心，这拳至将它打出两条裂缝。但泥塑中拳之处，回声空洞，“嘎啦”声，裂开个碗口般的大洞来。蓝苗又送了它几拳，转眼打出个足以供人进出的大洞。探头进去看，脚下居然有石梯。

事情很明白了，这座名为废弃的老君观，实际下有密道，有个组织在此盘踞。若外面有动静，就会有人透过神像双眼，来窥探殿中情形。那狐狸的鸡腿，也半是从密道里扒出来的。不知他们的夜宵丢了后，忧不忧郁。

蓝苗喃喃自语，道：“没瞧见还好，瞧见以后，忽然觉得很饿……”

他熄灭了火折子，钻进了洞中。

36会转眼珠的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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