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离骚(忠犬帝王攻VS温和腹黑重生夫子受,重生)作者:河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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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都是为了国家社稷,缺席倒也无可厚非。何况,本来京城少个人就少添些乱。
数日后,洛平在李元丰的引荐下,重回朝堂做了官。
他的回归自然又掀起了轩然大波,许官员尤其是老臣旧部,戳着他的脊梁骨大骂“官迷无耻”,有甚者要给他扣上“忤逆先帝,抗旨不尊”的大罪,但终因小皇帝和李宗正的力保而作罢,毕竟所谓的罢官十年之说,如今已死无对证了。
小皇帝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的皇位是靠长子继承制的法令得来的,也知道洛平在这条法令中的关键作用。所以尽管顶着重重压力,他还是给洛平封了官。
——他封他做了翰林院侍诏。
洛平死皮赖脸死缠烂打,讨得了这个官职。
从九品。
不过洛平已经知足了,只要在京为官他就知足了。
只要在这里,在小皇帝的眼皮底下,他便可以安心地等待那天那个人的到来。
洛平算着,再过两个月吧,两个月后,他就该回来了。
因为这步棋,是已故的先皇为他摆好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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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周棠:“你非要这么逼我吗!”
第四十四章戍边王(上)
周衡并不是不学无术的庸人。
先皇有心培养他,自然是给了他最好的环境最好的西席,因此他无论文采还是武艺,都有着很高的造诣。但在洛平看来,这远远不够。
为君者,最重要的不是修养自身,而是是把握人心。百姓、朝臣、后宫,处处都是等着他勘破的人心,而这点,恰恰是久居深宫、未曾经历过风浪的周衡最欠缺的。
他有心帮他,奈何官阶卑微,根本连皇帝的面都见不到。好在小皇帝似乎是受到李元丰等人的点拨,对他这个侍诏还算看重。
那日洛平捧了大堆的文书送去国子监,回程路上碰到个小太监。
小太监还不太认识他,拦在他身前犹豫地问:“请问这位大人可是洛平洛侍诏?”
“正是,不知公公有何事?”
“皇上有请,请洛大人随我来。”
洛平颔首:“是,有劳公公带路了。”
出乎洛平的意料,小太监没有把他带去真央殿,也没有把他带去朝阳宫,而是领着他去了宫中极偏僻的个地方——浮冬殿。
洛平心中凛。
这是周棠曾经生活的地方,小皇帝约在这里见面,是何用意?
浮冬殿这几年都是闲置的,如今皇帝驾到,当然已被打扫得纤尘不染。洛平进屋后被指引着落座,此时小皇帝还没有来。
少顷,小皇帝迈步进来,身后只跟了两名内侍。
洛平连忙起身行礼:“微臣洛平拜见陛下。”
周衡扶他起来:“此处不是朝堂,洛卿不必礼,朕只是想找人说说话。”
“是。”洛平揣摩不出周衡的用意,便不敢言。
周衡先开口道:“洛卿,你定然觉得奇怪,我为何把你叫到这里来吧?”
洛平不点头也不摇头:“还请陛下明示。”
“这里曾经住着与我最亲近的皇叔,那时候他们都说我那位皇叔是灾星,千万不能靠近,否则很可能会害死我。可是我直觉得,那个皇叔并没有什么坏心眼,他只比我年长四岁,分明也还是个小孩子,为什么大家要对他那么苛责呢?”
洛平静静听他说着,没有插话。几名内侍都已退出门外候着,看来这位小皇帝要说的是较为私密的话。
“那时候我有皇爷爷的庇护,宫里的人都把我捧上天了,我看着他总是伶仃人,就觉得很可怜。现在我倒是体会到了,那种被人孤立的感觉确实不好受,但需要的不是别人的怜悯,而是能让自己走出来的支撑。
“洛卿,你的事我也听说过些,很人说你是个极度贪权的人,但是我知道,你虽然贪权,可从不畏权,你把权势握在掌心里,而不是做它的奴隶。
“我明白地说吧,偌大个秣城,敢与皇叔他们公然对立的没有几个人,即使是我堂堂天子也奈何不得。二皇叔和三皇叔都以辅佐新帝为由要求摄政,洛卿,我需要你帮我。”
洛平恭敬道:“微臣位卑言轻,恐怕难以担下如此重任。”
周衡了然:“我知你不满现在的官职,你可以安心,不出个月,李宗政等老臣便会为你在通政司谋得职位,届时你大可放心施为。”
“陛下,微臣有点不明白。”
“但说无妨。”
“陛下为何如此信任微臣?微臣身负先皇罢官十年之惩,也未曾给陛下做过什么,陛下不信任自己的亲叔叔,反倒将辅政的重任交予个外人手中,当真放心得下?”
听到洛平这么说,周衡竟微微红了脸。
少年天子显得有些腼腆:“其实我对你的了解都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小时候在朝阳宫常听见少傅他们说,朝廷里有个……有个目中无人的官员,自幼就被称作神童,年纪轻轻便博得功名,仗着皇上的宠信,谁的账都不买,甚至还当众顶撞皇上。我很好奇,什么样的人居然敢忤逆皇爷爷,也曾经跑去真央殿偷听过你和皇爷爷的交谈……”
洛平讶然,他没想到自己的斑斑劣迹会给小皇帝留下这么深的印象:“那时微臣年少轻狂,做事情没有分寸,让陛下见笑了。”
“不是的。他们都说你为人冷漠无情,但是我听到你跟皇爷爷说的话了,那句话我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
“微臣……说了什么?”
“你质问皇爷爷,‘长子继承的法令已经拟好,但皇上可曾问过终日被关在朝阳宫中的皇长孙的意愿’……我想,你大概是唯个在意过我的想法的人吧。这样的人怎么会冷漠呢,所以我隔天就向皇爷爷央求让你来做我的西席。”
洛平不由得笑出来:“只可惜我不久就要被罢官,先皇定然不会答允你。”
周衡嗯了声,又道:“不仅是这样,还有七皇叔。”
“越王?”洛平也没有想到,周棠会跟他提起自己。
“看得出来,七皇叔真的很喜欢你,那时候他总说你是个无可救药的官迷,又死板又无趣,但是当你被罢官之后,他好久都没有来过朝阳宫。
“我直听闻七皇叔与你之间有嫌隙,似乎是因为争皇爷爷赏赐的事情,他时常捉弄你。不过后来我明白了,是你在意过他,回应过他,让他不再是孤单单个人,他才会那样把你放在心上。
“洛卿,我是在下赌注。如今我也面临孤立无援的困境,那时候你会关心七皇叔,我相信你也不会丢下我不管,对不对?”
洛平无言以对。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没有想象中那样了解周衡。因为这个孩子被高墙挡住了视线,便用自己的心去看人,他很单纯,也很聪明。
“今日我派人去越州送了诏书,召见七皇叔回京述职。”
洛平心里沉:该来的躲不掉。
“他在宫外没有府邸,我只好破例让他暂时住回宫里,我想他应该住得惯吧。”
“陛下有何事要召见他?”洛平明知故问。
“是皇爷爷的遗诏。”周衡说,“七皇叔能回来,我很高兴,就亲自来看看他以前生活的地方,命人打扫干净。”
临别时,洛平看着这个年仅十四岁的小皇帝单薄的背影,不知怎么的,竟真的想起了那时的周棠,忍不住伸手拂去他肩上的片竹叶。
周衡脚步顿,睁着大眼回头看他。
只瞬,洛平便回过神来,指尖衔着那片竹叶说:“那竹林陛下还是不要去的好,里面有毒蛇,很危险。”
周衡笑了:“你跟七皇叔说过的话样呢。”
“……”
“我就是想去看看那竹林到底有可怕的。”周衡接过那片竹叶在手里把玩,“那里是很阴森,不过,没有龙椅下的庙堂可怕。”
就是这句话,折磨了洛平的良心。
作为小皇帝现在满心信任的人,他不知道将来要用何种面目去帮周棠夺他手里的江山。
这个孩子信错了他,也信错了那个儿时的玩伴。
他们都是他龙椅下的毒蛇。
但有点他说对了,扼住了洛平的七寸——
洛平无法丢下他不管。他此次回来,不仅仅是为了周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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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到个月,洛平便从小侍诏跃而成通政司副使。这在吏部是从未有过的事,在他的身上却发生了。
连跳数级,真正是“平步青云”,洛平的仕途,从来都是惹人非议又让人眼红的。
调任洛平,是趁着小皇帝的二皇叔宁王与三皇叔瑞王互相倾轧之时钻的空子。
宁王棋高着,硬是把瑞王排挤到了沛州帝陵,让他给先皇守孝三年,而瑞王的亲弟弟、小皇帝的六皇叔延王则被宁王扣下当做人质。
正当宁王大胜而归之时,陡然发现自己的眼皮底下又了根钉子。
尽管在早朝时脸色很难看,但宁王十分能忍,并没有发作。他认为,就算这个洛慕权再怎么有本事,也无法阻止他摄政。
只是他没有料到,波未平波又起,在洛平还没有被解决的时候,越王周棠又被小皇帝急召回来了,用的还是先皇的遗诏。
越王明日入京,随行千兵士,自称南山军……
洛平把这份兵部和礼部联名送来的汇报放在边,手中握着笔,想要写些什么,结果笔杆空悬了很久,却是个字也没写下。
墨汁滴在纸面上,晕开点点黑印。
回到秣城后,他忙于应付小皇帝的重托和宁王的压迫,努力把周棠的事抛诸脑后,然而旦静下来、想起他,才发现自己心里竟是团乱麻。
他知道自己那样丢下他会让他么愤怒,尤其是自己主动与他亲近之后。
洛平独自在通政司待了夜,夜未眠。
朝阳钻进窗棱的时候,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起身整好官服,赶赴早朝。
三月未见,不知那人怎样了呢。有没有,怨恨他的不告而别呢?
周棠入殿时,带着身风尘仆仆,面色也有些灰白,确实有点大病初愈、又马不停蹄赶回来述职的样子。
尽管如此,满朝文武看见他时还是齐齐怔。
——那真的是当年那个不学无术的七皇子吗?
高挑的身形,俊秀的面容,眉宇间颇有先皇的丰姿,漆黑的双瞳中不见昔日的乖戾,取而代之的是沉静和内敛。
他紧紧抿着唇,大步走到阶下向小皇帝行礼。对自己的侄子躬身,也未见丝毫拘泥。
自他出现,宁王的脸色就不大好看,眯眼盯着他,讶异于自己竟忽略了他这么年,此时不得不在在心里给这位七弟重新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