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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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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么活能让安错发愁,迟衡躺在床上,感觉手边的力气点点增加,心情也变得轻松,鬼门关溜了圈,竟然逃得如此轻易,要说还有不自在的地方,就是脸不知怎么的点点绷紧了。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已是下午,迟衡撑着所有力气下了床。

秋风飒爽。

安错正坐在门口的小矮凳上,边哼着小曲儿边抽着竹条编藤篮,见迟衡出门,欢欢喜喜地招手:“呦,能下啦?快来,给我劈竹条,累死我了!”

点儿不见生分。

不由分说的状况下,迟衡舀起了柴刀,手指发虚,勉强削了几下。许是筋骨肌肉活了,反而有劲了,越劈越轻松,最后削得飞快。

安错高兴坏了。

别的毛躁,安错编起背篓来还麻利,手指在竹条间穿梭如蛇,很快就编好了个,崭新竹青色看着就心旷神怡。往背上背,背篓大小正合适:“那谁,迟衡,乘着天气好,和我去采点草药。”

迟衡看看天空,斜阳西下,薄暮如织。

“不碍事,有些草药得沾上了露水药性才起的。再说,我们不是去采草药,而是找石头去的,什么石头,到了你就知道。”安错是个自来熟,话比水都,不消时,什么倒出来了。比如师傅去元州给人看病了;自己要找石头,所以在这里搭了个破棚子住下了;比如有种叫“四凶”的草,需吸纳中秋的月色和露气,方能采集,且只有中秋那天,过期则枯;以及其他奇奇怪怪的药草,说起来滔滔不绝。

安错也问迟衡诸事,迟衡含混答过。

山路崎岖,迟衡额头汗流不止,抹着抹着,他察觉不对劲,往袖子看,惊得差点跳起来,那袖子都染成淡红色,急忙拽住了安错,结结巴巴问:“我看我额头怎么了?”

安错点儿也没奇怪,只摇头:“没事没事,你吃了我的药,毒就排出来了。”

迟衡定下心。

路欢跳的安错忽然驻足:“等等,我去拜下土地爷。”

原来这里有个土地神,就是在山侧铲平,摆上个矮矮的土地神牌位,牌位前香斜斜地插着。安错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道:“好了,你不拜拜?”

迟衡学着他的模样,也拜了三下。

拂干净尘土,二人离开土地神没几步,忽然听得句呼喊:“安哑巴,安哑巴,给你算个命。”

迟衡回头看,见到个满面胡子的道士在后头冲着自己和安错挥手。

安错明明口齿伶俐,怎么被叫“安哑巴”?

这道士满面尘土,乐乐呵呵的,挂了脸邋遢胡子,看就是街边算命人的打扮。道士把挂臂弯的褡裢搁在青草上,瞅了瞅迟衡:“这位红脸蛋的小哥看着面生,不是火罗山的人吧。脸怎么了?又被你治成这样的?”最末句是看着安错说的。

迟衡有点纳闷,自己的脸就不是关公脸的枣红,看来是毒性排出憋红的。

旁安错急得挥手:“算、算命。”

见是常见却从没算过,迟衡饶有兴致:“算辈子的吗?”

道士脱下草鞋在地上磕了磕,又穿上,咧嘴笑,大门牙发黄:“算命分好些种,命归命,运归运。命是生之命,贫道相不了;运是时,长则数月,短则数天,贫道偶尔也能算准几个。看这位小哥龙宫骨起,印堂饱满,大富大贵之相啊……要不要算个桃花运?”前边溜子说得冠冕堂皇,最末笑十分猥琐。

安错鄙夷:“嗤,上次还说我有桃花运来着,结果呢,至今,我连姑娘的照面都打过。”

“谁让你天到晚围着火罗山的草药?就是给你棵桃花树也不顶用!”道士舀出个签筒,殷勤道,“小哥,来来来,摇个姻缘。”

盛情难却,迟衡捧着签筒,摇了又摇,往下甩,甩出根签子。

道士乐了:“上签。”

“有什么典故?”

“这签,这里头有个典故,古时候有男子,大君子,他家的东墙有绝色女子,对他心有独钟。他若跳过墙去,那女子就归他了;他要是不跳,咳,那女子也不会爬墙过来,是不?小哥,你的良缘来了,看中了谁,就上去搭个话,但凡有个犹豫,这好姻缘就走啦。”老道说得口若悬河。

想想迟衡觉得有理,钟序岂不是那东墙“佳人”。遂往衣袋摸,空空如也,连个子儿也不见。

安错冲道士努了努嘴:“今天还没采到药,改天送你株大补药。”

[注:月老祠签第五签:逾东墙而搂其处子则得妻,不搂则不得妻。]

30〇三〇

欲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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