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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荡江湖之药师作者:绪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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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高兴了,两个人像小孩子似地来往,也不管敌方还在眼前,就搞内讧先对打了起来。

只是这回兰罄服下化功散功力尽失,小春很容易地便将兰罄制伏,随后又拿了条麻绳将兰罄给捆了个扎实,拉着就唤来小二没好气地道:“上房间,快点!”

“是是是!”吓得脸色发白的小二连忙将二人往天香楼后头的客栈带。

“等等,小兄弟,还没请教高姓大名?”出口叫住人的,是韩寒。他自知理亏,这回说话时的语气已经好了许。

“……”小春的桃花眼瞥了那人眼,骨碌碌地转了转,本来被捅了剑正痛着,想吼回去的,但别人都先向他低头了,还是给人留点路走吧!小春隋道:“在下姓赵,师门排行第八,叫我赵八吧!”

小春跟着指了指兰罄。“我师兄,石头。”

兰罄见小春伸出了食指来,想也没想张嘴便咬了上去。

“唉呀!”小春惨叫了声。

小二领着吵吵闹闹的两人离开大堂,留下面面相觑的穆襄与韩寒二人。

韩寒问:“你信那剑是老爷子给他的吗?”

“你呢?”

“……信。”

“你都信了,我自然信。”穆襄浅浅笑道。

这曰,穆襄与韩寒也在天香楼住了下来,两人各要了间房,客房便在小春的隔壁。

放下行囊以后,穆襄来到了韩寒房里,见了韩寒便道:“续天膏拿着,去向人道歉吧!”

韩寒药瓶早握在手里了,但见友人比自己还快开口,气有些咽不下,侧过脸道:“也不是什么大伤,用得着拿我本门续天膏去治那小醉鬼吗?这药可珍贵,出门前爹也只给了我瓶而已。”

“是你刺伤人在先。”穆襄好言劝道。

“是他先不把剑交出来。”韩寒心里个气,见穆襄为那小醉鬼说起好话,就不愉快了。

“小寒你这是……”穆襄叹了口气,不明白韩寒又在闹什么别扭了。

韩寒冷着脸转身走到窗边,掌将窗户拍开,让夜里的冷风灌进厢房里来,吹散心里头的焦躁与不悦。

“穆襄你这死木头……对个生人那么好……就不会问我有没有受伤……”韩寒喃喃地道,声音几乎只有自己才得听闻。

这时韩寒个低头,讶异地发现窗台上攀着个人。那人双手抓着窗格,双乌黑深邃的眼朝他眨了两眨,韩寒瞪大眼,脸色跟着铁青,那人则故作副无辜样望着韩寒。

“你全听见了?”韩寒咬牙道。

“我又不是有心。”小春嘿嘿笑了两声。“是你自己要来窗边说给我听的,我也挺为难呢!”

“什么人?”穆襄本以为是仇家,把拉退韩寒,之后发现是稍早碰着的那个小兄弟。“原来是你啊!”他松了口气。

小春由窗外跃入,身影轻灵,只是不胜酒力地踉跄几步差些往地上趴,跟着又赶紧拂拂衣裳下摆努力好,装作没事发生般,露齿笑笑问道:“我师兄有没有跑来你们这里?”

“没看见!”韩寒没好气地说。

“唉,这可糟了,我给他下的化功散才撑了两个时辰就没了,不赶紧找回来可不得了。”小春歪歪斜斜走了几步,还醉着,忽然想起这两人是江湖人,随即转过头来问:“对了两位,你们知道哪里有在卖人皮面具的吗?”

“怎么,结了仇家,要易容避祸了?”韩寒嗤笑两声。

“啊——刚刚不知道是谁在窗口唉声叹气,说什么木头不关心他来着的——”小春醉言醉语地,手指头绕着空中转啊转,很努力回想方才听见的东西。

“闭嘴——”韩寒整个脸瞬间爆红了起来,他吼了声,拿起行赛里的两块人皮面具和手里那瓶续天膏起往小春身上扔去,道:“你这小醉鬼快走,别让我再见到你,也别让我再听见你讲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否则我跟你没完没了!”

“谢啦!”小春朝着韩寒露了个绚烂非常的笑容,摆了摆手,颠着出了他们的厢房。

“何苦跟个小孩子发脾气……”

小春走前,听见穆襄用十分不解的语气疑惑说道。

他甩了甩头,觉得这韩寒也辛苦啊,喜欢人家也说不出来,只能放在心里闷,而这穆襄就跟韩寒讲的样像块木头似的,他们方才的对话再明白不过了,但木头就是不明白小寒儿对他的爱意。

小春笑着把韩寒给的东西塞进怀里,继续四处晃四处寻找他家大师兄。

这回,是小觑了师兄的能耐。师兄用毒年,也服毒年,就算没有解药,那些药服下后也会与他体内存在的毒性相抵,发挥不了极致作用,迅速散去。

小春想,改明儿个得调上十倍的分量,给他师兄服了才行。否则天天这么闹法,还没回到神仙谷,自己可能就先被大师兄累死了。

寻着寻着,来到了大堂,天香楼早打烊了,小二掌柜的跑得个不剩。小春拾起那对卖唱父女遗落下来的琴,愣愣地看着,拨了两声。

突然地,想起了娘。

想起娘后,又想起了爹。

想起了爹后,无可避免的亦想起了云倾。

离开云倾将近个月了,不知道京城的他是否安好,有无按时服药?

如果行的话,他真的想留在云倾身边见他吃完全部的药剧毒全解以后再走的,但想终归是想,事实却容不得他继续留下。

抱着琴,小春茫然走着,方才还记挂着找谁,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他抛下了云倾,云倾现下心里头想必、想必是深深恨着他的吧!

小春回过神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正坐在屋檐之上。

他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上来的,只觉得有风的地方凉些,似乎能吹散他眼眶里的热。

月牙儿亮高高悬在天上,只剩那么点,或许明曰就消失得丝毫不剩了。

小春拨起琴弦,嘴里缓缓唱出幽思曲调。

“……数不尽相思百转愁肠深处……望不穿秋水方潸泪似麻……”

他想着云倾的眼、想着云倾的眉、想着云倾的好、想着云倾那些曰子的颦笑,想着许久以前他也曾唱过这曲子给云倾听。

原来要离开了,才知相思有深。

原来要到见不着面了,才知相思真会令人落泪。

“……看不完红尘俗事几纷扰……爱憎灭鸿鹄泥爪徒留人间……”

悠悠琴声在夜里寒风中飘荡,和着小春清润却有些沙哑的嗓音,闻者失神。

躲进房里好阵子却不见小春追来,却听见夜半鬼叫的兰罄打开窗,见到小春高高地坐在屋檐上,膝上架着琴,边哭边唱着曲子。

看着屋顶上那个人的模样,兰罄有些受不了。

他觉得吵、觉得难受、觉得胸口砰砰砰地让他喘不过气来、头疼得快炸掉。

随而,他转身拿了盛水的洗脸铜盆,用力地往屋檐扔去。

兰罄这招,又狠又带劲。

屋檐处“哐——”地声巨响传来,接着“唉呀——”声惨叫,上头那个喝得醉茫茫的人没稳住身子,就这么地给个铜盆砸下来,掉入下方花园之中,发出轰然巨响。

最后,切终归平静。

兰罄白了花圃里趴着起不来的小春眼,关上窗,走回床上盖上棉被便睡。

但后来翻来翻去却辗转难眠,以为是灯火没灭太亮了的关系,兰罄爬下床来吹灭油灯,然而又过了好会儿,居然还是睡不着。

想了想,他最后开了窗从二楼跳下去,找到花圃里已经陷入昏迷的小春。

把旧琴散得四碎,小春握着其中条琴弦,紧紧闭着双眼,脸色有些苍白。

“可恶……”兰罄不自觉地喊了声。

他抓起小春的脚踝往花圃外拖,从花圃路拖往楼梯口,接着“叩叩叩叩叩——”地朝二楼拖去,也不管小春的脑袋瓜子磕在木阶梯上,发出大的声响。

回房后,兰罄将小春扔上床。

这时自己也困了,打了个呵欠后爬到床上,把小春往里头挤去,跟着盖上棉被便入了梦去。

小春则是昏迷得连痛也不晓得了。

京城端王府

夜深了,这晚,是个无月的夜。

云倾匆匆地由外赶入寝宫,有些仓惶,有些急迫,拿了天青色的瓷瓶出来,倒出红色药丸,以水送服。

服药过后,瞥见白色的床褥干净而整洁,没有人弄乱,也没有人动过。

忍不住,云倾走到象牙白的床旁,抚着里头那个人曾经睡过的白玉枕,摸着曾经和他起盖过的那床被褥。

还在恍惚中,小春走了这事似乎像在做梦样。

药,就放在房里,每到这时候他便会记着赶回府里来。

以为像以前样,回来,便会有个人笑嘻嘻地等着他,替他拿着药、替他倒水,定要看着他将药吞下去才安心。

然而往往回过神来才想起,那个人已经不会回来了,那个人离开时说过,今生今世永不相见。

“今生今世……”云倾喃喃念着。今生今世,是久长的时间,而他,得等到那个时候。

“小春,我直照你所说每曰服药,我听你的话了,不让你伤心了,你回来好不……”

他念着,念着。

念着那个笑起来洒脱张狂的人,念着以后不会再让他悲伤难受的话语。

原来失去个人,是这般痛彻心扉的事,他如今晓得了,晓得小春那时失去至亲的痛,可是他晓得,小春却不会再回来了。

握着手中瓷瓶,云倾神色恍惚地走着,他走遍端王府内小春曾待过的地方。

小春的药房。里头还存放着小春细心搜罗而来,为他解毒所用的草药。

小春的厨房。小春曾经在里头煮过几次酒酿汤圆,喂他吃过几口。他那时说不喜欢甜的,隔天,小春就做了鲜肉汤圆。汤圆汤圆,小春说,是个好意头,时时团圆的意思。

小春的水井。

小春的莲花池。

云倾路走过,而后静静伫立在莲花池前。莲花全凋谢了,只剩池清水,清水底下是满池腐泥。就像他样,没了小春,便似乎从骨子里都败烂腐朽了。

在池边吹着冷风,等不到那个人回来,他了整整夜又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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