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柳长月低沉的嗓音传来。“我信任你,你却带人来暗算我们?”他直视着韩寒的眼里,有着震怒。
韩寒怀中的宴阙动了动,从外衣底下探出头来。他看看被掐住脖子的韩寒深吸了口气,再看看他爹,纳闷问道:“爹,你做什么?”
柳长月看了儿子眼。
宴阙说道:“刚刚不是这位大哥救了我们吗?爹你做什么掐他脖子?”
儿子那天真无邪的眼神令得柳长月手抖了下,而后温和得有些僵硬的笑容在他脸上荡开。他道:“爹只是和他开开玩笑,你韩大哥和爹是好友了,爹怎么会伤他?”说罢,立即松开对韩寒的桎梏,顺手,也将儿子拉到自己身边来。
韩寒揉着脖子咳了两声,啐道:“谁跟你是好友!”接着没空理会柳长月,歪歪斜斜地往后走去,蹲在吐血昏迷的白翎身旁,摇晃了这个师弟几下。
“白翎、白翎你给我醒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发什么疯竟然以驭蝶术杀人!”
然而韩寒摇了白翎几下,却不见白翎有任何反应。
韩寒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趴在地上颤抖着伸出手指,放在白翎鼻间,心道莫非是方才那般恶斗将自己的师弟给害死了。千万不要啊……
“白……白翎……”韩寒眼眶微热,这个师弟可是从小和他起长大的,若真被他亲手所杀,那他唯有死与他同赴黄泉了!
这时倒在地上的白翎突然睁开眼,猛地大喘了口气,从嘴里咳出几只蝴蝶来。被咳出的白蝶颤了几下翅膀绕着白翎翩翩飞舞起来,他则脸迷茫地抬起头,把正在探他鼻息的韩寒吓了好大跳,屁股坐到软软的蝶尸之上。
见到韩寒像快哭出来似地看着他,白翎疑惑问道:“师兄你怎么了?”
韩寒巴掌往白翎脑袋扇去,而后紧紧抱住这个师弟,吼道:“混帐,你差点把师兄吓死了!”
白翎觉得莫名其妙,但见韩寒这么激动,还是伸手揽住这人,拍了拍他的背说道:“师兄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宴浮华走了过来,她轻轻弯下腰,纤纤细指往白翎白嫩嫩的脸上抹,捻了捻,凑近闻。“傀儡香的迷香味,韩掌门,你这师弟该是受人操控了,今日会面之事,你可有透露外人?”
韩寒试着搀扶白翎,无奈白翎浑身虚软,时之间扶不起来,他也就作罢。
韩寒道:“事情全是我安排的,没有经别人之手,到底怎么泄漏的……”韩寒看了看柳长月,而后摇头,“在下也不知情。”
柳长月冷笑声才要辩驳,宴浮华转头轻轻瞥了那曾经是她丈夫的人眼,说道:
“傀儡香是我浮华宫不传之秘,后来秘方被你盗走,这事不用说,定是因你而起、冲你而来。韩掌门的人品我信得过,能让我两个师弟都兴起结交之念的人,品行定是不会差到哪里去。倒是你,堆风流债,十眠数不尽,我之所以不想让小阙见你,就是不愿让你把我儿子带坏。性柳的,还不放开他!”
宴浮华这话摆明了损柳长月,柳长月脸青笋,却是甘愿吃哑巴亏不回话。他松开宴阙的手,宴阙看看他娘又看看柳长月,笑了笑,没离开。
韩寒问道:“宴宫主的两位师弟是?”
“老七林央,老八赵小春。”她淡笑。“我在师门内排行第四,当年浮华宫被这人所毁,我怒之下放火烧宫,幸而后来遇见师父收留,细心开导,才得再次振作重建浮华宫。”
韩寒啊了声,眼中升起无限佩服。“宴宫主巾帼不让须眉,好气魄。”
“韩掌门过奖。”宴浮华轻轻点头。
看着宴浮华和韩寒这般恭维来恭维去,柳长月心中不是滋味,正想介入,林中忽然漫起的股杀气立即叫他回神。
暗器破风之声传来,众人四下散开,韩寒抱着白翎滚向边,地上钉入了几片柳叶刀,暗器手法精准非常,若不是闪得快,早皮开肉绽。
几名蒙面黑衣人纵身跃入林里,诡谲的身段仿若扯线傀儡般,动作僵直却是迅速万分,执着森冷兵器分别朝他们而来。
宴浮华抽出手中丝线,顿时漫天淫光将自己护在其中,宴阙爬上马车拿出把几乎要比他人还高的巨剑横空挥舞,气势惊人。
柳长月空手迎敌不带兵器,仍是游刃有余。
韩寒提气要战,胸口却疼了下,该是刚刚与白翎战不慎伤了肺腑。他立即将白翎往旁掀去,让白翎远离危险,而后深吸口气拔剑冲入其中,与那些人展开场混战。
“韩掌门小心,这些人也中了傀儡香,不容易对付。”宴浮华提醒道。
韩寒点头,加专注心神应对。
十来个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纵使动作略嫌僵硬,但仍带着十成十的杀伤力。
韩寒剑砍下其中人的左手,谁知那人仿佛完全感受不到疼痛般继续向他袭来,直至韩寒剑扎入他的心窝,那人还让剑尖穿透笔直往他走来,血红的双目直望着他。韩寒抖,手险些软掉。
他急急往后退,那黑衣人却伸手抓住剑身跟了来,张开血盆大口便要朝韩寒肩头咬来。
忽地阵劲风急至,韩寒被往后拉,眼前对手的脑袋被削落地面,双眼还圆睁着,死状惨烈。
韩寒陷入个熟悉的胸膛里,那人将他紧紧搂了,他能感觉到那人胸腔怦怦怦怦地跳动着,下下地撞击着他的背,担忧而又急切。
“小寒!”
韩寒闻声缓缓回头,见着的,竟是分离日,穆襄心急如焚的面容。
18
“你怎么会在这里?”韩寒大惊。
穆襄说道:“我追着他们来的,你没事吧?”
韩寒摇头。
只见在这片刻之间,柳长月也许是杀得烦了,手不过抬,林中随即又跃出他清明阁高手无数,那些黑衣人在包围之下渐渐落了下风,十来个杀到几乎不剩。
突然其中名黑衣人手腕翻,暴雨梨花针由袖中射出,宛若满天飞雨的细针朝柳长月而去,柳长月的几名部属飞身为主子挡住,而那黑衣人则纵身向前,剑抹向柳长月脖子。
“不自量力!”柳长月顺势抬手,直逼那人灵台空门。
若那掌拍下,黑衣人定当毙命当场。然穆襄脸色却瞬间化得惨白,扔下韩寒急忙向前去,剑挡下柳长月的重击。
柳长月掌打在穆襄剑上,鲜血沿着剑刃流下,黑衣人猛地向后弹开数步,由唇间发出阵尖锐哨音,而后剩下的那些傀儡立即放弃攻击,转身遁入竹林当中。
黑衣人离去之时,韩寒与他双目相对。
那带着冷冽杀意的眼神仿佛穿透了他的心,叫他的胸口阵疼痛。
他见过那双眼睛,韩寒知道,他见过那双眼睛。
写意山庄上的冷淡与漠视,为何会在今日化成凛冽杀意?
那憎恨的眸子叫韩寒实在弄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这人为何要杀柳长月、为何要杀他?
穆襄的阻挡让黑衣人得以脱逃,柳长月眯眼,吩咐道:“追上去,不留活口!”
“且慢!”穆襄说道:“这是年前结下的恩怨,在下知道柳阁主困惑,但了结之刻尚非此时。”
“哦?”柳长月冷笑。“年前的恩怨?”
穆襄淡笑说道:“写意山庄日后定要向清明阁讨个公道!”随后没有做解释,往回望了韩寒眼,朝他点头后持剑再度朝黑衣人逃离的方向追去。
穆襄身后还带着几名弟子,韩寒急忙扯住其中人,吼了声:“留下照顾我师弟。”说罢,便也急起直追,跟上穆襄。
他们从午间找到日落西山,但那些人刻意隐去行踪,着实令人难以跟上。
入夜后穆襄寻了处小镇客栈入住,让众人歇息会,打算明日再找。
穆襄将韩寒安排与他室,两人草草清洗番,穆襄准备上床歇息时,却让已经躺在床上的韩寒脚顶住胸口,不许他上来。
“怎么了?”穆襄苦笑。
“你不觉得有些事,应该先告诉我吗?”韩寒张脸很不好看,他凝视着穆襄,大有“你今日不交代清楚,咱就别睡了”之感。
穆襄沉思半晌,最后只得拉来张凳子在床前坐下。“你差不也都发现了吧?”
韩寒哼哼两声,别过脸去。“是殷总管吧!”
穆襄看着韩寒那几分得意又带几分懊恼的表情便是十分喜欢,分隔数日的他想坐上床把人整个抱了压进怀里,但因韩寒如今仍在盛怒之中,只好作罢忍下。
穆襄缓缓说道:“是殷叔没错。”
韩寒猛地回过头来。“真是他做的?他到底为何要重金聘清明阁杀我?方才我见他也想杀柳长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殷叔吃错药了是不?”韩寒时嘴快,便将心里那个许久没唤的名字叫了出来。
穆襄静了半晌,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或许该说,这切都是因我而起。是我害得你差点没了性命,却直至后来才发觉。”
“又关你何事了?”韩寒完全不明白。
“记不记得当年有人让殷叔不顾切离家,而后又将他狠心抛下?”穆襄问。
“嗯。”韩寒声音从鼻腔出来。
小小的鼻音哼得让穆襄有些动情,穆襄深吸了口气镇定心神,再道:“我查过了,那人性柳,再将几处细节合,确定那人正是柳长月。”
“什么!”韩寒惊怒,蓦地从床上了起来,吼道:“柳长月、怎么又是柳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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