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罄竹难书之碧海青天作者:绪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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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对我又没好处,反倒是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这种事情本王才不屑做。」

「谢谢你了四哥!」小七这才稍稍松了口气。「那我去地牢见见他,也不知道他醒了没。」

说着,小七又看了看齐雨。

齐雨这才哼了声,说道:「想去就去,我又不会拦你。」

小七接着再说:「还有,其实,他闹出这些事情,不过是练功走火入魔,时疯病犯了罢了,醒来后应该就差不恢复正常了。那个……他早不记得自己叫作兰罄,直以为自己是施问的儿子施小黑,他平常时候也就只是个奉公守法的普通仵作,偶尔验验尸、打打猎、喝喝小酒,就是所有兴趣。所以……能不能请四哥再高抬贵手下,把他从牢房里头放出来?」

齐南听见小七说的话时先是呆,「他忘了自己是谁?」

「嗯。」小七点头。「四哥把他放出来吧!」

「不行!」齐雨口回绝。「我虽然强把他带回敬王府,可外头还很双眼睛看着。皇上在肃王胁迫下,定了几日后要施问亲审这案,在这节骨眼上我可不能把人弄丢,否则要真被追究起来,我也不好交代!」

「……」小七想,如果兰罄真想出来,就算是天牢应该也关不住他吧!

后来小七说得嘴巴都干了,齐雨还是不肯答应,小七无奈,只得转身离去,要先去探视那被关在地牢的小黑大人。

这时,齐雨顿了顿,在小七背后开口问道:「他真的把以前的事情都忘光了?」齐雨还是觉得不敢相信,那人以前明明掀起过江湖与皇城大波涛,如今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小七说:「我骗你做什么!你要不信,可以同我起去地牢看看。」

「哼,本王什么身分,才不会去地牢那种地方!」齐雨又倒了杯茶给自己,而后咬了口糕点,继续逗鸟去。

除去这回兰罄差点掀了皇宫屋顶这事,他敬王东方齐雨在京城里过的可是无忧无虑的享受生活。皇帝在他掌握之中,肃王也得看他几分面子,他闲来无事便和府里姬妾脔童狎玩番,偶尔逗逗鸟,人生过得惬意得不得了。

那兰罄失了记忆,如今被唤作施小黑也与他无关。

他不过是因为弟弟紧张那人,不想弟弟不开心,这才出手帮了把而已。

以前那些惊涛骇浪风风雨雨啊,他已经无意重蹈。

他摄政王如今只想悠闲过日子,偶尔上朝同那皇帝议论下政事罢了。

其余的事,他不想理会。

敬王府守卫森严,几乎三步岗、五步哨,但因为齐雨吩咐下去不得阻拦,前头又有齐雨的贴身侍从领着,小七便完全无人阻拦地走到了地牢外头。

地牢之外,小七见着了皱着眉头的施问,施问似乎也想进牢里看望兰罄,无奈却被看守牢房的侍卫阻挡在外,无法入内。

「施大人!」小七远远便喊了声。

「小七!」施问见着小七,脸的担忧。「你的伤好点没有?怎么不休息却跑出来?」

「我来看小黑的。」小七朝施问点点头。「大人也担心小黑吧!」

施问为难地看了守牢的侍卫眼,点点头。「但没有敬王的允许,谁也不能见小黑。」

小七拍拍施问的肩,说道:「你和我起下去吧!也不知小黑醒了没有。」

小七这说,施问简直喜出望外。

小七笑了笑,前头那仆从便拿出了齐雨的令牌,让小七和施问起入了地牢。

敬王府地牢在西院之下,地底婉蜒数尺,因为是关犯人的,环境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入其中,小七便皱起了眉头。

狭窄的铁牢房被围成格格,因为密不通风,加上地底又阴湿,是以弥漫着股浓浓的霉味。

两旁火把燃着,每十步便有名侍卫把守,而且听其呼吸吐纳便知这些人都是千挑万选的高手,上方走道铁栅栏锁,便再也逃不出生天,只能乖乖被囚。

小七与施问走至深处关着兰罄的牢房,施问见被扔在地上还是昏迷不醒的兰罄,着急地便走向前去,隔着铁栅栏连喊几声:「小黑——」

小七瞧了旁边垂首的随从眼。「把门打开,我们要进去。」

那随从恭敬地说道:「对不住,五爷,王爷说为了您的安全,这铁栏千万不能打开。」

小七啧了声,不理会那人,而朝施问靠了过去。

「大人,我昏过去后也不知过了久,下在师兄身上的迷药两日才会散,若已足两日,师兄便会醒来。」言下之意,是要施问别浪费精力,喊太声兰罄也不会听见。

「已经足足两日了。」施问担忧地说。

小七眨了眨眼,心头跳,说道:「那便就快醒来了!」

兰罄那日血色的双眸与阴戾的神情犹在眼前,小七不知怎么地想起那时的事,眼皮便又是阵地跳。那天的兰罄似乎与以前在归义县内发作的模样有些不同,然而哪里不同,小七却说不出个端倪来。

便在两人等着的时候,兰罄的眼皮动了动。

施问看,连忙又喊了声:「小黑!」

小七摒住呼吸,看着牢里面慢慢睁开眼的人。这人若觉起来发觉自己又被关入了大牢里头,不知会不会再度发怒?

加上这里已经不是归义县,并非施问或他可以作主的地方,他可得想个好理由,安抚安抚兰罄才成。

正当小七脑袋转啊转的时候,躺在地上的兰罄完全睁开了眼。

兰罄对凤眼先是有些迷糊,搞不清楚自己在哪里,直到施问连喊了几声,他才慢慢坐了起来,拍拍脑袋,而后看着直在唤着他的施问。

「小黑,你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是不是伤着哪里?」施问担忧地问着。

兰罄的嘴张了张,瞬间那对迷惘的眼化得清明,好会儿之后才低低出声,朝施问喊了声:

「……爹。」

总算会开口叫人,施问也松了口气。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兰罄那对清澈的眼转了转,当他瞥见在施问身后的小七时,明显愣,而后皱眉。

而方接触到兰罄眼神的小七瞧见兰罄眼里那片清冷时,则是有些呆。

接着兰罄淡淡开口,说了句小七从来没想过会从施小黑嘴里听见的话来。

他说:「百里七,你为什么也会在这里?」

那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没有兰罄以前惯唤他「陈小鸡」时的清亮与愉悦,而兰罄的表情也是派漠然,彷佛喊着的,是个不甚熟识的陌生人般。

小七气息微窒,片刻间竟说不出话来。

「小黑?」施问也察觉了兰罄的不对。

兰罄不同了,只方才那句话,小七便清楚知道。

以前的兰罄虽然有时冷漠、有时高傲,却不会用这种冰冷的眼神看人,然而如今这个人,却是打从骨子里散发出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这人与以前的那人样,对余的事物,不会分与丝毫关心。

兰罄摀着头,瞇了瞇眼。他低声说:「爹,我头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人趁我不注意打了我的脑袋,不然我怎么头晕得厉害?」

施问张开嘴,还没说出话,小七便开口说了。「师兄你练功走火入魔,发狂认不得人,险些铸下大错,所以师弟我用迷药迷昏了你,现下不知是你身体未愈还是迷药未退,才会觉得头疼。」

「走火入魔?」兰罄斜眼看向小七,视线停顿下,而后点头说道:「我记得了……小春说我奇经八脉受损……要不服药,活不过三年……」

听见兰罄连这事也说了出来,小七心里跳,急忙又问:「师兄,那你可记得你叫什么名字?」

听得小七这么说,兰罄眼瞟,忽地露出个邪魅的微笑。「我怎么会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兰罄说。

「那你叫什么名字?」小七声音有些颤。

「你说呢?」兰罄笑。

那笑带着妖异,有蛊惑人心的能耐。

施小黑鲜少会有那样的笑容,也鲜少,会以那种鬼魅的口吻,对人说话。

兰罄见着小七,不知是觉得哪里好笑,竟就笑了声。他说:「可我却是有点事情记不得了,像是……你为何会和我在起?你不是……出了谷后,我便没再见过你了吗?」

小七心里寒,像被人从头倒了盆冷水样,浑身凉了个彻底。

兰罄记起了自己的伤、记起他叫百里七,也记得施问是他的爹,但却忘了他和他在归义县的日子……

那么、那么那些他以往曾经给过自己的柔情蜜意,不就也随着这次的苏醒……并被遗忘了?

「……」小七嘴张了张,时半刻竟呆着完全说不出话来。

施小黑是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陈小鸡的……这人真的已经将陈小鸡忘了……只记得他——百里七——

突然之间,小七的鼻子有些酸。

但其实,这样的情景,之前小春替兰罄治病时他就已经有想过了。

他曾想过如果兰罄恢复记忆,厌恶起他了怎么办?毕竟他们两个人的过去不简单,他爹欠了兰家许,他怎能期盼兰罄康复之后会拿好脸色看他?

只是想归想,实际真的碰到了,却让他整个人不知所措。

忘记了……真的忘记了……陈小鸡被兰罄整个遗忘,只剩百里七的事实,让他整个人慌了起来……

可乱了阵,在兰罄的目光下,小七还是努力深吸了口气,强加镇定。

百里七,你鼻子酸什么酸!小七暗骂自己几句,现下可是正事要紧,那些私情什么的,在这人性命攸关的关卡,必须先扔到脑后去。

小七揉了揉眼睛,又努力喘了几口气,这才转头问施问:「大人,敬王说肃王要皇上下令,命你亲审师兄这案子是不是?」

施问眉头个纠结。「是。此案定下十二日后开审。」

「可小黑毕竟是你的儿子,皇上怎么不让你回避此案?若到时又说你包庇小黑,那不是白审?」小七说。

「小黑?」兰罄听见这名字时有些恍惚。

「小黑是你的名字,怎么,记不起自己的名字了吗?」施问那张从来严峻的脸,在儿子历经大劫归来之后,也不免露出了安慰的温柔。

兰罄摀着额头侧望施问。「……我体内真气混乱,有些事情记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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