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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迹江湖之铁剑春秋作者:绪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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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就发现自己在涵扬外郊,也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后来就自个儿走回来了。”

莫秋目光化得深沉,抹狐疑显现,而后隐入漆黑的灵眸当中。他沉默半晌,缓缓开口:“既然舅舅没事那就好了……”

“哈哈——”剑听得莫秋如此说,以为莫秋已经相信自己的说法,松了口气后扯笑道:“你说我会不会也得了那梦行症?睡着睡着就自己爬起来走出门去了?”

“嗯,也许吧!”莫秋接着不着痕迹地问道:“苏解容找你做什么?”

“就说不是苏解容了,是小……”剑呆了呆,而后急急收声低斥道:“你套我话!”

这时楼上突然有些许动静,剑耳朵灵敏听见声响,莫秋跟着回头望去,也才瞧见那闪而逝的白色衣角。

剑皱眉。

“人已经走了。”

莫秋冷哼。

“那个人肯定是听见我对赵大雄说你被苏解容掳走,见你回来,才偷偷摸摸躲着听我们讲话。”

关心则乱,遇上苏解容的事,陆玉从来冷静不下来。

然而,照自己从剑口中探得的,昨日虽是苏解容掳走他,但剑见到的,却是剑的旧友小七。

他不知小七是何人,只知这人行事虽是神秘诡谲,冲着自幼与叶剑交好,还危及不了他们。

然而此人在涵扬出现,那么恰巧苏解容也在涵扬,这人必定与苏解容有所干系,若要再见苏解容,需得此人下手才得。

陆玉这生最在意的男子……江湖上从未曾听闻其名号的魔教护法苏解容……

莫秋垂下目光,眸中闪烁冰冷寒意。

情字害人,而陆玉便为其中痴人。十五年间寻寻觅觅,至今仍不肯放弃。暗林间的那声碎心狂喊,仍依稀徘徊耳际。

像这样个陆玉视为生所爱之人,若生擒苏解容以之要胁,别说单单是外公延陵冀的下落,就算让陆玉以自己的性命相换,恐怕也非难事。

只是……

为什么他们要有这样的感情?

若非情至深处害及了旁人,他的母亲也不会死,自己也不会被折磨得如此凄惨。

“怎么了?”剑瞧莫秋发呆,忍不住低头关切。

“舅舅。”莫秋心里头紧,张手抱住剑。他将头埋进剑胸膛,闷闷问道:“如果有天别人用我的性命来威胁你,要你自绝于他面前,你肯吗?”

“如果我死,能换得你平安的话,自是。”剑毫不犹豫地道。

莫秋把剑搂得紧了。

剑的话,让他心里突地痛了起来。然易地而处,他却不晓得倘若碰到如此情形,自己会不会甘愿为剑交付性命。

原来这就是他与剑的差别。

他对剑是自私至极的爱,只想若这人不爱自己,要怎么将他千刀万剐。然剑对他却是全心全意付出,从来不想能得到少,只想能给他少。

“你等等我……总有天……”莫秋喃喃低语。“总有天,我也会对你,如同你对我般的……尽管你曾说过无意让我改变,要我做自己便好……”

剑拍拍莫秋的背,不知莫秋心里的挣扎,只道这孩子昨夜被吓坏,现下仍然不安。

傍晚扫光桌的菜,莫秋便找掌柜嘀咕去。

他这天香楼的小当家当得毫不含糊,剑瞧见莫秋事必躬亲大小全揽的模样,颇为赞许。叶的确教了莫秋很东西,莫秋也十分努力上进。

攥着小七给的荷花锦囊,剑细读纸笺,知这药虽只弹丸大小,但却有能让人脱胎换骨的能耐,然而随之而来的后劲却也不简单,不知莫秋熬不熬得过。

厢房外传来叩门声,剑回神问道:“谁?”

“铁剑门弟子路明明向延陵大侠请安,敝门门主准备了点酒菜,还请延陵大侠赏脸前往,以酬谢大侠对敝门上下的救命之恩。”外头传来轻柔的女子嗓音。

剑沉吟半晌,后道:“请贵门主稍后,延陵剑随后便至。”

门外人应声,踏步离去。

剑将重要的锦囊系在腰间,抽出床头的赤炼刀反复凝视,暗忖道:该来的还是会来,这回见陆玉,便是将切摊到桌面上讲明的时刻了。

赤霄坊与铁剑门的宿仇,也该次了结。

稍后,剑来到天香楼后偏僻幽静的小院中。

此处花木枝叶扶疏,凉亭座曰之“观星”,然抬头望去夜空深邃,星子稀疏且月缺未盈,那抹淡色银牙朦胧悬挂,稍显孤寂。

陆玉原本背对着他,闻得动静后缓缓转过身来。

夜风徐徐,吹得陆玉鬓发纷飞,兴许是月光太凄美,照映在她那张倾城容颜上,显出抹憔悴。

当陆玉抬首,不轻不淡望向剑,剑只觉得她眉如笼烟上染淡淡哀凄,目如幽泉潋艳浅浅情愁,胸口突然悸,有种不知名的情感兴了起来。

依稀记得年前的奉天河畔也曾经有人用这种眼神望过他,不过那个人眼里有着冷然嘲讽,而这人眼里冰霜消融,铜墙铁壁碎了角,彷佛能窥进其内的无力与脆弱。

剑有些迷惘,不明白心里的躁动是怎么回事。

凉亭石桌上摆满精致菜肴,还有壶陈年花雕。陆玉目光由剑腰间的荷花锦囊轻轻移过,举杯道:

“昔日因两家之争而有所得罪,陆玉在此向延陵公子赔罪。再则此次因时情急不慎误伤公子,幸得延陵公子不计前嫌由魔教手中救得铁剑门上下,陆玉无以为报,但请公子收下陆玉心意。”说罢连饮三杯,其间无丝毫停顿。

亭中酒香弥漫,光是闻剑也知道那六十年的花雕酒有厚烈,陆玉脸颊上浮现淡淡红晕,而后又斟满杯酒递与剑。

江湖规矩,诚信谢罪酒三巡,从此恩怨便两清,剑从不是心胸狭窄之人,但注视着陆玉双手呈上的酒杯却接不下手。

“赤霄坊因陆门主而毁,少性命牵涉其中,这杯酒太过沉重,恕延陵剑端不动!”剑双目如炬凝视陆玉,只道眼前这女子看似柔弱,谁会想到赤霄坊竟就是覆灭在她手中。

陆玉将酒杯放回桌上,示意剑坐下相谈。陆玉让门下弟子守在院外,是以小院中安静无人声,只有幽幽不断的虫鸣此起彼落。

剑环视四周后,开口道:“陆门主胆子可真是大,竟然没让弟子随侍,就不怕我趁此四下无人,刀送你入黄泉?”

陆玉淡淡道:“延陵公子光明磊落,必定不齿这等小人行径。”

她斟酒喝着,啜了口醇厚的花雕再道:“莫秋请来的大夫医术高明,想必也已告诉你我受苏解容掌重伤心脉,你要杀要剐都是简单。”

“大夫告诉我这个做什么?”剑皱眉,陆玉的私事他没兴趣过问。

陆玉执杯的手腕略滞,目光淡扫剑,似乎想分辨话中真伪。他们明明是生死仇敌,大夫又为他们所请,怎么不会藉诊治之机探查她的伤势好伺机除掉她?

陆玉指节轻敲桌面两下,道:“其实延陵公子若想报赤霄坊覆灭之仇,尽管动手便是,陆玉这条命由你所救,再舍次也无妨。”

陆玉这般说法叫剑不悦,他拳系在石桌之上,打得桌沿迸裂块,重重哼道:“俺再想取你性命也不会趁人之危,你把伤给俺养好,等你痊愈之日,咱俩光明正大来场比试。俺告诉你,若俺赢了,最好给俺乖乖说出俺爹和俺叔的下落,要不俺就拿刀砍上铁剑门,把你门口那块牌匾劈成两块,当柴烧了!”

剑背上的刀擦得雪亮,本以为今晚有场硬仗要打,哪知以往行事狠戾的陆玉今日竟开始当起女人来了,这般柔弱苍白的模样,他背后那把赤炼刀怎么拔得出来砍得下去!

剑今日才算真正意识到陆玉与他的不同,男人与女人计较本是不该,若非延陵家毁在这人手上,要公平比试这话剑说不出口。

公道总是要讨的,他可不会放任延陵家人任人欺负。

陆玉用种疑惑不解的语气道:“是谁告诉你,你爹和你叔叔被我所囚?”

“就……”叶的名字差点脱口而出,剑将话吞了回去,顿了下才开口:“与延陵家有仇的便只铁剑门而已,何况我爹失踪后,路打压赤霄坊,使得铸剑师和工人们离的离散的散,敢说不是铁剑门?”

陆玉又喝了口酒,还是那副淡淡的模样道:“其中想必有所误会,莫不是以讹传讹,才传成这样。”她口吻肯定,而后又说:

“我不知你为何销声匿迹八年之久,后又带着铁剑门的镇门之宝赤霄剑重返江湖……”

剑张口想说:这不是赤霄!

然而陆玉接着的话来得太快,听得剑愣,将这茬给忘了。

“你爹的确是来找过我。”陆玉道:“那年你爹以为你的死是我所为,独至铁剑门要我给他个交代。但人不是我杀的我如何交代?后来他也许觉得理亏,便走了。几个月后我辗转听到消息,才得知他失踪之事。”

陆玉坦承:“我的确竭力对付过赤霄坊,但那不只我,每任门主皆是如此。赤霄坊与铁剑门素来不合……花死后……这情形是越演越烈……铁剑门许生意坏在你爹手里,门内上下质疑我领导无方,我若不灭赤霄坊,门主之位必定朝不保夕。然而也是等切尘埃落定我才晓得,原本固若金汤的赤霄坊是因群龙无首,才击就破。”

剑听得目瞪口呆,怎么这么说来,陆玉灭赤霄坊还能理直气壮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是江湖,也是宿命。”陆玉声音中有着淡淡感触。

“你爹是个可敬的对手,若不是他意外失踪,今日灭的,便是铁剑门。而若我铁剑门灭了,现下在此被指责的,便该是你了。”

剑听得愣愣的。

的确,两家恩怨纠葛,无论哪方赢,总有方支离破碎。

就在剑发愣的时候,杯斟得满满的酒杯被递到他的面前。

陆玉举着酒杯看不出喜乐,但话中字句宛如掏自肺腑,真似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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