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听,脑袋嗡地声,眼前白光闪过。原来,原来这人从头到尾都是耍着他玩,他从来没想过要把剑借给他,那没了赤霄剑,小秋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陆誉不会放过小秋的……
小秋……小秋……
剑急火攻心,只觉得天旋地转气海翻腾,喉间股腥甜冲上,当下再度呕出大口鲜血。
“哥——”叶放声尖叫,连忙抱住剑摇晃的身躯,朝那老头吼道:“陆当归你个没心没肺的,你害死我哥了——”
陆当归被剑那口血喷,整个人惊得跳了起来,他赶紧把叶拍开,掌心抵胸灌入真气护住剑心脉。
老当归紧张得连连喊叫:“我给你啊、我给你啊,你磕了头就是我徒弟,那剑不用借,肯定就是传给你的!笨阿牛,你才拜了师——千万别死啊——”
3
山间薄雾飘渺,夕阳西下炊烟袅袅,原本宁静的小屋里突然爆出了声怒喝,震得外头鸡鸭子乱乱叫。
“什么,你说阿牛被打成这样,是因为教了他外甥赤霄诀后又把三成功力给他外甥?蠢蛋啊,难怪会惨败!可陆誉那小毛头也真是可恶,阿牛乃老夫门下弟子,论辈分老夫是他师叔祖,阿牛就是他师叔,居然敢把师叔打成这样,回头要不教训教训他,这铁剑门还真没尊卑大小之分了。”当归老头听有人欺负他徒弟,当下是气得吹胡子瞪眼地。
叶瞥了当归老头眼,心里头嘀咕:『若非打不过你,俺第个教训的就是你!』他取伤药给剑服下,而另头,老大夫则替剑包扎好伤口。
当归想了想,又皱起两道白眉说:“当初教他武功的时候忘了告诫他,不许将武功传给外人。”
“怎着,舍不得这门功夫啊!”叶嗤了声。
“哼,老夫怎样的人,哪会舍不得!”老当归听得叶声音如此无礼,本想发脾气,哪知抬头才见叶那张比他大哥阿牛还俊俏潇洒的脸蛋,怒火顿时消得无影无踪。
他脸上带着夸耀的笑容,道:“你当这门功夫是谁都能学的吗?若非万中选,筋骨奇佳的武学奇才,恐怕练到半,就会狂性大发经脉尽爆而亡。”
叶静了下来,同那老大夫起看着老当归。
陆当归说道:“当年赤霄诀会被封在剑里不是没原因的,这门功夫刚烈如火,由个名为高阳狂客的武林高手所创。高阳狂客身长八尺力大无穷,阳年阳月阳时出世,经脉间真气纯阳,七重赤霄诀展,武林上下无人能堪匹敌。
他死后,赤霄诀落入旁人之手,可那些强行修练之人没有他绝佳的极阳筋骨,十几年里几大派的绝等高手不是因为狂性大发疯癫而死,就是练了直接爆了经脉喷血而亡。”
陆当归喘了口气,接着继续说:“当年的铁剑门门主因与高阳狂客是生死之交,不忍故友奇学遗害江湖背负骂名,这才与几名长老穷尽心力,铸出无坚不摧的赤霄剑,将赤霄诀封入其中,命铁剑门上下齐心守护。
就算是老夫这等偏阳之身,当初不顾切练到第六重,如今还是得散去半身功力才得保身。阿牛是我见过的第个筋骨极阳,有可能继高阳狂客后唯练到第七层、称霸武林的人。可他居然把辛苦练起的三成功力送人!蠢啊、蠢啊蠢啊真是蠢啊,这么来要何年何月才能到达武学颠峰啊!”
说到最后,老当归简直是搥心顿足,大恨这徒弟不成材,万分扼腕。
“那我外甥?”叶有些担忧。
“你当谁都像阿牛这般天生奇骨?”老当归哼哼两声说道:“趁早叫那个普通人把赤霄诀停了,不许再练。要等到发现自己脾气越来越暴躁,无法控制嗜血杀人的举动,那就真的大罗天仙也难救了。”
床榻上的人低低呻吟了声,看似便要转醒。
叶连忙对老当归道:“俺哥他师父,这些事你暂时别同俺哥提,他现下伤已经够重,不能让他再担心小秋的事情了。”
“得。”老当归应得干脆。唯的个徒弟嘛,自然是得好生照顾。
剑缓缓睁开了眼,眼珠子缓慢地转了转,在看清周围的景象与人后,蓦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剑……剑……剑……”他喘着气,连话也说不全。
原本在旁的老大夫立即皱起眉将剑压回床上,说道:“你有伤在身,切勿激动、操劳心神。”说罢再替剑切起脉来。
老当归捱在老大夫身后探了探,道:“剑现下不在老夫身边。”
剑听他这说,激动得又要跳起来,老大夫脸色黑,回头便朝这弟弟的脑袋搧了掌,怒声道:“次将话说完,这孩子不能受刺激!你再让他厥次,就别叫我大哥。”
老当归瘪了瘪嘴,心想大哥怎可偏帮外人,可想了想这帮的是自己的徒弟,倒也下子便舒心了。
老当归搔搔脑袋说道:“赤霄剑如今在铁剑门里。打回来那当口,老夫就给埋回老夫师父墓中了。”
已经不知过了少天没有食物的日子。
好饿……
好饿……
伸手不见五指,四周漆黑片,莫秋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听着身旁传来的细微声响,他的眼发着光,在那只小心翼翼于他手腕血泊旁嗅闻的老鼠停下时,举将其抓住塞到嘴里。
老鼠甚至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这么被饥肠辘辘的他吞下肚。
长梯上的石门缓缓打开,两旁燃起的火把亮得几乎要瞎了莫秋的眼。
双雪白的绣花鞋停在莫秋眼前,熟悉而令人憎恨的冰冷嗓音在空荡的石牢内响起,带着点回音。
“……你说,解容怎么还不回来?”陆誉看着卧在地上动也不动,面容苍白如死尸的莫秋,低声道。
莫秋双唇连抬也懒得抬。
陆誉是来看他笑话的。不给他水、不给他吃食,只给了他肝肠寸断的解药。陆誉吊着他的口气,是猜测剑与苏解容有交情,要利用自己这条命逼剑把苏解容找出来。
可延陵剑、他的舅舅是什么人?莫秋冷笑。违背江湖道义之事剑绝对不可能去做,尽管是要牺牲自己这条性命。
陆誉静静地凝视着莫秋,用种夹杂着憎恨与无法言明意味的复杂眼神。
“你,真让我觉得恶心。”陆誉望着莫秋这么说道。
“那就快滚!”陆誉这句话让莫秋再也无法控制地吼了出来。“我可没求你生下我,是你先恶心了我娘,才有我的——”
莫秋紧握着双拳,方方才愈合好的碎骨根本不堪他这般出力,强烈的疼痛传来,令他周身沁出层冷汗。
陆誉无声无息地走了,但不过短短两句话,却叫莫秋生不如死。
手腕的疼痛不减反增,跟着剧烈的痛楚突地炸了开来,他痛得在地上打滚,几乎无法忍受的折磨逼得他不得不死咬牙关,否则就会惨叫出来。
丹田内真气暴涨,窜流全身经脉,那极烈的至阳内息犹如滚烫岩浆般奔走于四肢百骸,莫秋觉得自己彷佛被丢进了沸水中般,痛苦得难以喘息。
这情形从被关进此处以后愈益加剧,每当情绪激动,或他试着催动内力,便会出现这种失控的情形。
莫秋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他浑浑噩噩无法思考,只觉得心里越来越恨、越来越怨。
因为剑不在自己身边,他便又变回了个废人。
被人看不起、被人嫌弃、被人踩在脚下欺凌,却无点反抗能力。
他又饿、又恨、又累。只觉得倘若如此,当初还不如不要与剑相见。
得知了被人疼惜的美好,如今又回到阿鼻地狱,便是无边无际的苦痛。
若在以前,这些痛,他都忍得的。
可偏偏识得了那些美好。
想回去……想回去……
他不想待在这里……他想回到那个人身边去……
“为什么抛下我……”莫秋哭了出来。“好疼,舅舅我好疼!”
这日,莫秋还是独自人捱了过来。
没有人来救他,陪伴他的只有四周冰冷的石壁。
脸颊上泪痕干去,气力也早用尽,然而昏昏沉沉之际,那扇门却又再度开启。
莫秋绷紧神经盯住那条陡峭的石阶,双大眼瞪住石阶上缓缓踏下来的靴子。而后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来的人并非陆誉。
“……陆……遥?”哭过之后还带着浓浓鼻音的沙哑嗓音道出了那人的名字。
陆遥脸色有些憔悴,眼下还有着淡淡的青影,他见着倒在地上模样凄惨连爬也爬不起来的莫秋时,慌乱地便要靠近。
莫秋向后缩,那本能的抗拒反应叫陆遥窒。陆遥面容苦涩地停下脚步。
“你怎知我在这里?”莫秋问。
“那日以后便没再收到你的消息,我……”陆遥本想说“怕你有意外”,可及时改了口道:“我觉得事有蹊跷,盯了他数日,发现他踩了你的血迹出来,那脚印便落在墙旁苏解容的丹青底下。”
陆遥再道:“那是你故意留给我的对吧?让我来救你?”
“不,那是他想着苏解容时大意染上的,与我无关!”莫秋冷笑,而后却连咳了好几声。
陆遥眯了眯眼,对莫秋这明显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十分不悦,他走到莫秋身旁蹲下,不理会他的抗拒,抓住他瘦得都尖了的下巴,冷冷说道:
“瞧你被折磨得不成人样,想来是捱不过去了,若你求我求,说不定我会发发慈悲带你离开。”
莫秋“呸”了声,喷得陆遥满脸血沫。他语气中带着丝阴寒,说道:“把你自己的事情做好便成,少来理会我的事,你要坏了大计,叫我白费功夫,我不会放过你。”
陆遥凝视了莫秋好半晌,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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