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从怀里掏出了两银子放到老婆婆手中，说道：「不好意思啊老人家，我家的猪咬了你摊上的颗白菜，还把你摆放的东西弄得都是猪口水，这银子是买菜钱，你收下吧！」

老婆婆掂了掂银子，发觉足足有两重，便急忙说：「怎么这么，那猪怎么吃也吃不了整个摊子的菜吧，何况老太婆的摊子上面也没这么菜，您这真是给太了！」

兰罄开口，语带威胁地道：「我的猪吃掉颗，然后还把你摊子上面的菜全都舔遍了。既然舔遍了就是要赔钱，快收下。」

啃白菜啃得正欢的小猪抬起头来齁齁两声。

兰罄说：「看，它也说它全舔遍了。」

「原来是这样啊！」老婆婆再怎么傻也知道今天遇上贵人了，她急急点头道：「谢谢两位公子了，这么帮老婆子的忙。」

小七应了声「吃了东西就应该付钱的」，接着便带着兰罄、小猪和吃剩的那半颗白菜，起走了。

晚些时候，小七和兰罄沿着青江河堤察看，这青江江水清澈，两岸风光明媚，又有绿柳迎风摇曳，翠茵满地，景色美不胜收。

小七走累了便在堤岸其中处上坐了下来，兰罄则把小猪的牵绳解了，让它随意在草坪上蹦蹦跳跳。

小猪跑动时肥美的肚腩便跟着摇晃，兰罄边看边笑，神色轻松得彷佛是出来郊游踏青，而非来侦办命案的。

路走了下来，小七观察了下地形。

这青江两岸是富贵人家，亭台楼阁有的都建到了江上，要是府里出了什么事，死了什么人，选个雨后江水暴涨的日子将尸体给扔了，那绝对是漂到百八十里远去，说不准最后是连尸体也找不着便给江里的鱼吃光了。

兰罄和小猪玩的时候，小七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然后因为徐风吹来太过舒服，躺在草地上的他便不小心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满天彩霞，夕阳西下时分，小七抹了抹脸，看着同样在他身旁睡着的兰罄和小猪，摇了摇他们两个，把他们叫了起来。

跟着，他们走了趟青州衙门。

到了衙门门口，小七亮出捕快腰牌，门口衙役立即将他们带了进去，请到三班班房里。

名身形健壮面色黝黑的捕快走了进来，拱手说道：「在下郭义，是青州衙门捕头，先前归义县已经送过公文来了，两位如果有任何需要的话，请直接向在下说便成。」

小七说道：「在下归义县捕快陈七，旁边这位是仵作施小黑，我们两人是奉归义县县令施问大人之命，前来青州调查起命案。详细情形前头两位捕快定有向郭捕头说过，在下也不再赘述，便直接请问了。敢问郭捕头，不知这青州境内最近是否有人报官，家中有亲人失踪未回，或是有殴打致死甚者强奸命案的？」

郭义眼神飘移了下，几乎在小七话语停下的同时便立即说道：「青州境内在肃王治下向太平，命案偶尔会有，但是邻里斗争误杀致死，这大半年来也无人报官亲人失踪，而强奸之类的重案是没有。」

「……」小七摸了摸下巴。

「既然没有，那回去吧！小猪肚子饿了，要回去吃东西。」抱着猪的小黑大人听青州捕头如是说，便转身朝外走去。

小七难得的也没有制止兰罄，只是临行前望了郭义眼，朝郭义笑了笑，说道：「我们衙门里这仵作大人脾气有些大，想到要做什么就会立即去做，郭捕头不好意思，我俩先行步，日后若有问题，再来向郭捕头请教。」

「请教不敢。」郭义朝小七拱了拱手。

两人又谈了些不大要紧的事情，做足门面上的客套后，小七这才与郭义相辞，往前头追兰罄去。

出了青州衙门，小七路都不说话。

兰罄则是抱着在打盹的赵小猪，边走边晃往街边的摊贩，这边看看、那边再瞧瞧。

「那郭义占占怪怪的。」小七想了好阵子后，说道。

「还用你说。」兰罄从这摊跳到另摊，眼睛闪亮亮地瞧着别人摊子上面的东西，遇见有趣的就看两眼，不过很可惜，无论精巧的东西，顶部只得到兰大教主眼青睐而已。

「那个人说话不老实，眼睛飘来飘去。」兰声接着这么说道。

小七顿了下，顺手拿起支看得还挺顺眼的檀木发簪，摊子主人见小七拿了发簪，便立刻倾上前来说道：「客人真有眼光，这簪子是用上等檀木雕成的，您瞧这漂亮的手工，闻闻这清新宜人的檀香味，好的支簪子啊！而且最值的便是，这样的做工、这么好的木头，只需要两银子，便宜的价钱啊，客人买支戴了吧！」

小七笑了笑，说：「老板你别骗我不识货，这样的手工，顶也就七百文铜钱，七百文还是贵了的，要是我来卖，最就卖六百五十文。」

老板张脸陪笑着：「小本生意小本生意，客人您是行家，要不，就算您七百五十文了，您看看如何？这是最低的价钱了，我也得养家蝴口的嘛！」

小七嫌弃似地看了老半天，噘了噘嘴，最后才道：「簪子我有很，这支看来还不错，买来也可以送人。只是我本来是来青州探亲的，哪知我要找的那表弟却失了踪影，怎么找也找不着，要是找着了，这簪子也可以买来途他当见面裆的。」

摊子老板听，便说道：「客人你是外地来的啊，难怪脸这么生。」

「嗯！」小七又噘了噘嘴，最后在那老板殷殷期盼之下，才掏出钱，将簪子买了。

买了簪子后，小七不经意地问道:「对了老板，顺便跟你打探个人吧！」

「客人请问。」老板将钱找给小七，整张脸都笑咪咪地。

「我那表弟住青州的，叫作谭桦，不知道你听过这名字没有？」小七说。

「谭桦？」老板想了下，突然眼皮子跳，却又摇了摇头，说道：「没印象。」

小七将老板的表情看得清二楚，接着又皱了皱眉，装作苦恼的模样说道：「我那表弟就叫作谭桦，听说已经失踪好段时间了，你说人好好的待在家里，怎么会失踪呢？而且去报官，官爷们见我们两个是外地来的，也爱理不理地。难道是因为我表弟生得太美了，所以被谁看上，给掳走了？」

小七打趣地说，说完还哈哈大笑两声，然后皱眉。「诶，你别瞧我这样，其实我也是挺担心的！」

那老板听得小七如此说后，脸色又是微微变，接着转头看了看正抱着猪乖乖等在旁的兰罄，然后苦恼了下，最后凑上前来，小声地对小七说道：「客人，如果没事的话，你们还是尽快离开青州吧！」

「为什么？」有谱了—小七立刻将脑袋凑向前去听话。

「您就别问了，这是不能说的事。我也是觉得您心地好，赏了我们家老小饭吃，才冒着性命危险同你说这话。」老板言只到此也不说，立刻便收起摊子来。

「别欺负我们是外地来的，您好歹也得说清楚点。」小七追问。

摊子老板又看了兰罄眼，脸色有些白地摇头，之后便闭紧了嘴再也不肯说句话了。

小七无可奈何，只好和兰罄离开，决定先回客栈再做打算。

第八章

青州的气氛有些诡异，回客栈的路上小七借故与几人攀谈，那些人皆不与小七说话，脸恐惧行色匆匆便走了。

小七回到客栈之后又在大厅和小二聊了几句，小二则是同那名摊子的老板样，欲言又止，只讲了几个字，便借故客人在唤，速远离开了去。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小七坐在桌前，眉头皱得解不开。

他拿了几个杯子，摆七个说：「郭义有问题。」再摆了个：「那个卖发簪的也有问题。」接着又摆了个：「路上的百姓有问题。」最后摆了个：「消息向来最灵通的客栈店小二却什么也不敢说，则是大大的有问题。」

正在屏风后面沐浴的兰罄听得烦了，「砰」地声踢开屏风走了出来，怒道：「吵死了，吵得我耳朵痛！」

小七撇头才见眼兰罄，便抖得连忙将视线移开。

「你怎么又不穿衣就光溜溜走出来了！」小七快昏倒了。

「刚沐完浴热得要死穿什么衣。」跟着兰罄便晃到小七前头弯下腰，把正咬着白菜的小猪给抱了，把扔进澡盆里，要替它洗澡。

小山猪被丢进澡盆里，紧张得扯开喉咙发出杀猪似的乱叫，兰罄伸手打了它的脑袋下，打得它晕乎平地不叫了，才动手拿着巾子帮它这里搓那里搓。

搓好了，捞起来擦干，扔到床下，然后自己再慢条斯理穿好亵衣。

小七看着从兰罄那拳清醒过来后，因惊吓过度而满屋子乱跑的猪，就觉得不管是现下就被大魔头吃掉，或者被大魔头养着等待以后吃掉，都是很悲惨的件事。

跟在大魔头身边每天饱受美色蹂躏的他，也是样。

「好兄弟啊，辛苦你了……」小七对赵小猪说着。

「齁齁齁齁齁——」小猪乱跑，结果撞到桌脚「砰」地声，当场昏倒。

「……」

兰罄坐了过来，方方洗好的乌发还湿着，发丝垂在轻薄的亵衣上，水珠湿透布料，在上头留下了蜿蜒的痕迹，也让亵衣彷佛第二层肌肤般，紧紧贴在身上，有意无意间，显露出了他消瘦结实的肩膀与底下的肌肤线条。

小七翻了翻白眼，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绝对会死。

他叹了口气，赶紧跑去拿了条干的巾子过来，小心翼翼把兰罄的湿发拨起放到巾子中，慢慢绞干。

被舒舒服服地服侍番后，兰罄眯着眼淡淡地说了句：「乖了。」

兰罄指着小七排在桌上的杯子说：「郭义是个捕头，他有心隐瞒，定是在包庇谁；那个老板不说，是因为恐惧，街上行人也是三向店小，不说，理由同上，怕会惹祸上身。所以说……」「所以说郭义包庇的人与那些百姓惧怕的人样，来头肯定不小？」小七道。

「但这也不能说明这些人绕着的事，和谭桦的案子有关。」兰罄直接挑明了说。

小七想了想，点头。「但是你有没有看见那个老板见着你时的神色？他是见着你的长相，才让我们快点离开青州。」

「哦？」兰声发声。

小七回想谭桦的容貌，抖了下后说：「那个谭桦是个难得见的俊美少年，师兄你的容貌就算减了个几成，也漂亮得和谭桦有得比，所以……」

兰罄放在手中把玩的杯子突然被掐了个粉碎，他慢慢抬起头，瞥向小七道：「漂亮？你说谁？」

小七瞧兰罄那双眼突然黑得深不见底，望着他像是想把他吞了似，他深吸了口气，轻轻把凳子往后挪了挪，结结巴巴地说：「嗯……啊……不是……我是说……那个……啊啊……那个凶手肯定是瞎了眼的，才会喜欢谭桦那种丑得要死的少年，师兄你的容貌和他有得比……呃……也不对……唉……我不会说啦……反正就是这样，那老板才会叫咱们赶快离开青州！」

小七忘了兰罄最厌恶别人提及他的容貌，番话讲下来，完全就是结结巴巴、颠三倒四。

但幸好兰罄脸色变了几变，居然也没发大怒，只是什么话也不说。

小七屏息，大气也不敢喘下。

最后，兰罄轻轻冷哼声，拍了拍手中杯子的粉末，睨了小七眼，要小七接着做自己该做的事。

小七心惊胆颤地瞧了兰罄半晌，百般斟酌后，才小心翼翼说道：「所以我们现下知道的是：第，青州有个来历不小的人，捕快包庇他，百姓惧怕他，而那人也许喜欢些长得……嗯……比较奇怪的人；第二，谭桦说杀他的人还囚了许人，囚个人还好，但要囚的人了，必定会有些不寻常的迹象显示。」

「所以？」兰罄还是觉得这两件事没有大关连。

「……」小七搔搔头，然后尴尬地笑了笑。「所以……日前就知道这样，其余的我也还弄不明白。」

兰罄看了他眼，哼了声，眼里却没有怒气，只是觉得小七的神情有些好笑。

小七想了想，再说：「要不，谭桦这里查不出什么，咱先从那个有来历的人查起吧！」

「不成！」兰罄脸色阴了下来。「咱又不是出来玩的，管他什么有来历的人，那是青州城的事，不是咱归义县的事。快将杀害谭桦的凶手找出来，然后拘了回归义县去，要不然拖太长时间，爹会等得焦急。」

小七还想说，但见兰罄又眯了眯眼，到口的话便全噎了，吞回肚子里。

兰大魔头如今虽然从良了，但还是不能得罪的，反正他也只是个被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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