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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狐,是妖,是杀戮无数的孽畜,这般不堪的我值得你这天人费心吗?”有苏妲己蛇蝎心肠、炮烙百官、虿盆宫女、天怒神怨、人人得诛。

切皆是寿的主意,他刻意要放出这些流言蜚语,其中或真或假,或是夸大或是虚伪,则非以双眼亲自阅历者难以辨别。但那是寿所授意,寿的所作所为似在寻著某个方向前进。

玉璃未曾过问,也无意过问,待他好的人他自以同理心回报,无论寿想让商朝走向怎样的国运,他绝会助寿到底。

他挣脱开笙的双臂,自笙温暖胸膛离开。

玉璃晓得自己终究喜欢著笙,这样的情感是剥不离也甩不开的。但长久的期望等待,到冀望熄灭,到心灰意冷,再到恨意凝聚,无数的情绪从每个孤冷清单的夜里加入漩进他的思念里,日益庞大,将他原本的单纯抹煞。

对笙的喜欢,交杂了万种爱憎,致使每回对著他,玉璃只觉得无来由的恨。

个不守信诺的离弃者,还能相信他什么?

也许除了寿,他已无力去信任任何人。

“我爱著你,便不会在乎你是什么。”笙回应著玉璃,语气间不容置疑,尽泛著温柔。纵使相隔久远,他总能在第眼便认出玉璃来,无论他是否为当日白狐模样,那双银眸,总叫他能在茫茫人海中寻得他。

“爱我?可真好笑了,天人不是得清心寡欲吗,你竟会爱上只狐妖?”

玉璃披上旋起丝服要披上身,却为笙把扯下,丢至旁。

“方才那嘴丫头没告诉你吗?我与她皆已转世,这生有血有肉,俱与凡人无异。”他就是不愿看见那件华美后服著於玉璃身上。女子之衣让玉璃显现柔媚娇态、撩人之姿,那不是他所认识的玉璃,而是是寿有意营造,以蒙天下人耳目的错误幻觉。

“与凡人无异?那是说我不必花太大力气,很轻易地就能杀了你罗!”含著愤怒的眼神笑著,玉璃扬起了手,若丝触般冰滑的手心落在笙的脖子上,洁白的手指掐住了他的喉间。“你知不知道我实在恨透了你,当初你若决心离去放我不管,天雷作响那夜就不该救我。”

玉璃稍稍下力,顷刻将就要夺笙性命。

“我知道你恨我,但我没办法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你,我还不能死。”笙爱怜地抚著玉璃的脸颊,自责自己让玉璃成了这副杀人不眨眼的模样。

“怎么,害怕了!”玉璃佞笑。

“我是害怕没错。这个躯体,这个身分,都是虚造出来的。我是私自下凡投胎,擅成人形。这次若魂魄离体,只怕天兵天将便来拘去,提上天庭受审,接受天规责罚。我盼了久才得与你相见,实在不想这么快就离开你。”笙说著,双眼遂变得深邃,化成湖深情。

玉璃手使著的力松了,笙浅浅笑,那笑容里混著喜悦、和著哀愁。他轻握起玉璃的手,放置唇际吻了下。这等肌肤相接的触感,自最初落在玉璃额际的那吻起,已过悠悠数载了。

“你为何不来找我?”玉璃注视著笙的每个动作,思绪翻腾著。

“我找过你,自我由幽都城脱困後,我每天每夜都在找你。”

“幽都是什么地方?”他问。

“黄土地下,个暗无天日,伸手不见五指的空旷荒芜之所。”

“为什么去?”

“我犯了错,天帝将我困在那处。”

“犯什么错?”

“因为我让自己爱上了你。”

玉璃别过视线,方才涌出的怒意逐渐消退著。

笙凝视著他百味交杂的神情,只是沈静地微笑著。轻握著玉璃的手感受著他的肤触,笙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心里头那片虚空好似就著么被填满了。

只愿从此以後再无需分离,生生世世,就这么与他疑缠下去。

“那么,你现在还爱我吗?”沈默了许久,玉璃总算开口了。

“是啊!”短短的两个字,却是包含著悠长的相思之苦。笙诚挚而温和的语调中,泛著丝丝眷恋。

玉璃的问句只到此为止。他有些乱,心里明明不愿这么轻易地原谅笙,但笙却是显得真诚,显得坦然。

笙和朝歌皇城里那些阴险狡诈诡谲变的人事物完全不同,在笙面前,他所有防备思虑都显余,他可以相信笙绝对不会伤害他。

尽管他是众人嚣骂的九尾妖狐,甚或迷惑纣王的祸女妲己,笙那双眼睛所看的依然是自己,那颗心所眷恋的,也依然是自己。

但是……

离开摘星楼那夜,寿依附在他耳际悄然喃念的话语,如今清晰地浮现,再再地萦绕耳边,久久不散。

若出皇城,莫要久留,别让他近你身,否则你是为他寻死路!

“我要回去了,把我的衣服拿来。”玉璃绝魅的容颜顿时转得冷冽,下颚微扬,活生生地在自己与笙之间筑起道高墙。

笙不该来,不该回来,现在和以前不样了,所有的宁静祥和早已被打破,染血的大地徒剩侵略贪婪和恶欲。这是个以肉以血强搭而起的山河,是神人们玩笑纵容下筑成的时代。

谁要卷进这无底深渊,只会同商朝般走向衰亡的命运。

笙必须离开。

别像他与寿,已陷入其中,抽不得身。

“你不能走!”笙紧握著玉璃的手不放,他知道玉璃为何改变得这么快,既已找到了玉璃,笙早已有所觉悟。

“寿在等我。”玉璃凝视著笙如锁般紧箝著自己的手,感觉到由他那里传来的暖暖温火,突然间,向来便可轻易覆上的冷面瞬间瓦解了。他想以高傲的姿态拒绝笙,但态度却再也强硬不起来。

“别回去。”笙缓缓地,将玉璃拥进了怀里。

凡人的躯壳、凡人的思绪、该有七情六欲全朝著笙席卷而来,他不想由玉璃口中听见别人的名字,那会使他心中升起阵酸楚,是阵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了的醋意。

是这副躯壳在作祟,抑或他原本就想如此做,笙都理不清了。他低下头轻柔地触碰玉璃的唇,有阵热气,窜进了他下腹,窜进了他心底。

玉璃对笙这徒如其来的动作显得有些愣然。

笙迟疑半晌,终究还是敌不过那股压抑许久的情感,由四片唇乾涩轻缓的相贴起,他滑入玉璃口中,与他的舌交缠。然後是心中最後道防线溃堤的声音,夹杂著轰然巨响,理智在燃烧著。笙再也无法思考,只得不断追逐著玉璃的舌,撷取那抹馨香。

这个前所未有的吻使得玉璃迷蒙了。

与寿的不同,在和笙的交缠当中,他的身体燥热不堪。有阵甜味,经由他的口、他的舌,去摩擦感受,继而落入他的喉,钻进了体内深处。但玉璃觉得不够,他想要,想要……

齿与舌的轻碰,阵怜惜般的掠夺气味,笙对他所有最真实的感受全在这个吻当中显露无疑。

玉璃吐出沈迷低回的叹息,放任笙取得他的所有。

尔後,许久许久,情焰并未随时间流逝而减退。笙喘息著,强按耐著过於激烈的情绪由玉璃的唇际不舍离开。衣服底下,他的下半身竟已灼热难堪,他不知自己若再继续下去会是怎样的结果,需要冷静下。

那个缠绵的吻结束了?

玉璃凝视著笙,望著他略为肿胀赤红的双唇,笙的双唇湿润,向来温和儒雅的脸上沾染著种名为淫靡的气息。玉璃趋前步,拉过笙来。

他还想要,他想要这个人。

玉璃靠近笙那红透的双唇,笙的离开让他稍嫌不满。他拉过他来,探出舌,轻轻地舔著那抹湿润。

若有似无的舔弄,撩著笙的情欲,他只感觉阵酸麻的快感让自己载浮载沈,却无法抗拒。

玉璃吸吮著笙的唇,而笙的齿列紧闭著,但他不急著引诱笙的舌,只是或舔或啮地玩弄著笙的唇,让它肿胀,让它又麻又疼,让他难耐,让他情欲高涨。

“够了……”

笙开口,玉璃便不徐不缓地滑进了他的口中挑弄,如方才笙所作的般,玉璃以同样的炙热回报他。

他们倒向柔软的床铺,陷进绣工细致的被褥之中。滑溜却又乾爽的触感,分不清是对方的手在游移还是丝被摩擦。

尔後,亲吻流连。在激烈的奉献中,谱著悠悠情长;在急促的呼吸中,旋著轻柔炙恋。

他们拥著彼此,这刻中只眷恋著对方的身躯,再没有神只干扰,再没有命数阻隔。徒留著,缠绵间的细柔私语窃窃不休,呢喃著,无尽岁月百转千回中藏匿心底的爱语。

笙深深地埋进玉璃身体的深处,感受著玉璃的那份紧窒与悸动。

“笙……”这份麻痹似的感觉夹杂著愉悦,让玉璃抱住了他。

笙亲吻著玉璃的唇,阵的轻颤,让温液洒进玉璃体内。但玉璃声不经意流曳的低吟,却又让他重新燃起火苗来。

没有停歇太久,他再度规律缓动。

千年的情若是经沸腾,只怕要燃烧得氤氲散尽。

爱至死了休……

朝歌位落广大平原处高地之上,受洹河河水滋养,两岸泥土终年肥沃,适於农耕。

皇城所居高地占地约有百亩,居高临下,宽广辽阔,因东面与北面濒临洹河,再挖西侧南侧大壕沟,通洹河,引河水入注,形成天然防御之护城河。

这个时节气候温暖,雨量丰沛,洹河蜿蜒曲折河水奔流而水声滔滔。它略成东西走向,由天上的黄河奔来,带来那处的水,那处的美梦,穿越西岐,经过湖泊沼泽遍布的湿地,分支洹河,再流过朝歌。

洹河之水,包含了河岸边人们的想念。据说,西岐是个物产丰饶,居民安乐的封邦,那里不课重税,有吃不完的大黄米,还有猎不完的野禽。再者,又有主事者伯邑考代父管理西岐,施行仁政,爱民如子,可使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让子民们都过著衣食无忧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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