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兰纳尔的洞穴比仙赛尔的大得，就像他的体型将近仙赛尔的两倍，不过让塞拉斯松口气的是，这个洞穴装饰得并不华丽，如果在这样大的个洞穴里，那些亮晶晶的东西密度也跟仙赛尔的洞穴相似的话，他很怀疑自己不眠不休地擦上两天都不定能擦完。

塞拉斯还发现在洞穴的角落处开闸了道四四方方的门，他好奇地走过去，借着洞口的光亮，他隐约能看清里面是套完备的住所，有卧室、书房、餐厅，甚至还有温泉浴池。

当初巨龙之巅建在这座山上，除了战略位置以外，还有很重要的个原因就是所有的龙都无比热爱温泉，后山那几个巨大的温泉池就是专门给龙泡澡的地方，连带着巨龙之巅的龙骑士和其他人也能够引来温泉水随时洗上热水澡。

不过能如此大费周章地把温泉活水引入到室内浴池，而且家具和些小装饰还这么考究，这套住所的主人定是个极有格调的人，塞拉斯十分好奇作为这十几头龙的首领，萨兰纳尔会允许什么人居住在他的洞穴深处呢？

他可不认为上任龙骑士凯尔森能有这么好的待遇，因为所有服侍龙的骑士都是在洞口附近打地铺的，耶兰就是如此，而且他也在萨兰纳尔的洞穴边上看见了睡袋之类打地铺用的东西。

塞拉斯还在猜测的时候，就听到背后传来了阵翅膀扇动的声音，连带着巨大的身体着陆的轰然巨响，洞口的光线突然被挡住了大半。他赶紧停止了窥探和张望，回头就看到体型硕大的黑龙回到了巢穴。

萨兰纳尔低下了头，金色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人类，他没有张嘴，却有个威严的声音直接在洞中响起：“凯尔森？”

“……呃，是的，我是新的凯尔森。”塞拉斯紧张地咽了咽唾沫，天啊，他可真大，仅仅是个指甲盖，就有半人高。塞拉斯毫不怀疑对方可以用这镰刀形的爪子轻易地将他刺穿然后撕碎。

在这之前，塞拉斯最接近龙的次就是刚来到巨龙之巅的第天，被哈洛格近距离吼了嗓子那回，但震撼远远没有现在来的大。萨兰纳尔的身体覆盖着漆黑的鳞片，每片都像黑曜石那样闪亮，鳞片较为细密的四肢上可以清楚地看到肌肉的线条。他看起来没有红龙那么强壮，但是流线型的身体构造每分都是那么完美，让塞拉斯不禁赞美造物主的神奇。

黑龙显然对这个人类兴趣不大，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洞穴的角落趴了下来，把下巴搁在地上，看起来准备睡觉了。

塞拉斯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他还记得耶兰教过他的，就从外面打了桶温水回来，小心地帮黑龙擦拭起了鳞片。只擦了两下，黑龙就睁开了边眼皮看了看他，并且动了下尾巴将他推开了。

“不用擦了，出去呆着。”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哦……好的。”塞拉斯紧张地收拾起东西，直到出了洞穴才松了口直憋着的气，他忍不住按着自己蹦蹦直跳的胸口，想到今后就要跟这样的庞然大物朝夕相对了，塞拉斯也不知道自己这种反应应该算是害怕还是……兴奋。

塞拉斯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他该给萨兰纳尔准备食物了，龙两天才吃顿饭，但是顿就会吃下惊人的肉量，他得在萨兰纳尔睡醒之前准备好足够的肉，毕竟他可不想提前发挥“储备粮”的功效。

对于塞拉斯而言，死亡的威胁或者琐碎的日常工作还不足以吓退他对梦想的热情，他之所以之前会有犹豫和抗拒，其实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终于真正意识到了龙是靠吃什么活着的。以前塞拉斯也不能说对此真的无所知，只是人在美好的幻想里总是会下意识地抹去那些不必要或者必要但不想要的部分直到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为止。

其实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龙是彻头彻尾的肉食动物，而与兽族年的征战使得安西亚的国力十分衰弱，人民普遍贫穷，鸡鸭牛羊这些肉食，都是只有贵族才消费得起的奢侈品，而且还不算那些空有贵族头衔的穷贵族。

光看体型也知道养活这么头龙平均每天要吃掉少肉，恐怕举整个银溪城之力都供不起这么的牛羊，好在，龙是不介意吃人的。

聪明的当权者当然想到了这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们用俘虏、死刑犯和买不起墓地的穷人来喂养这些庞然大物，即省下了买牛羊的花费，又省去了处理尸体的麻烦，举两得。

据说，有些讲究“原生态”的龙喜欢吃活的，讲究卫生的龙则喜欢吃“处理”干净切好块的，还有的龙隔三差五就来拆伙房，抗议用病死人肉和变质人肉搪塞他们的黑心厨子。

作为个士兵，塞拉斯并不是心慈手软不敢杀人也不是见不得尸体，但是把自己的同类作为食物处理终究不是件让人愉快的事情，塞拉斯艰难地做好了运送尸块的心理准备来到伙房，没想到厨子听是给黑龙萨兰纳尔准备的，就爆出了连串的牢骚，说龙族的首领果然就是难伺候，比别的龙都挑食，不仅定要吃贵得要死的牛肉羊肉和鹿肉，还要求烤得外焦里嫩不许太老也不许太生并且抹上蜂蜜和调味料，等等等等等……

对于掌管后勤的人来说，“不爱吃人”显然是种讨厌的怪癖，但是塞拉斯却为此大大地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空战练习

最初的忐忑和小心翼翼过后，塞拉斯慢慢地有了种说不出来的憋闷。

“我觉得萨兰纳尔对我十分冷淡，好像巴不得我是团空气。”塞拉斯闷闷不乐的对耶兰说，“难道所有的龙对自己的骑士都是这样的吗？”

与其他的龙骑士们比起来，耶兰不仅服侍龙的时间最长，而且他为人温和厚道有耐心，所以塞拉斯有了烦恼和疑问自然而然的就想到来找他了。

“当然了，你要知道，在他们眼里，我们龙骑士就是种脆弱的、短命的、很容易弄坏的、经常需要换的工具，为什么要对工具投入热情呢？”耶兰边擦洗着脸盆的玻璃制品，边用讨论天气样平淡的语气说，“不要带着抱怨的情绪，像萨兰纳尔这样知道节约使用工具的，已经算是工具们的福音了。”

“你这种说法让我泄气了。”塞拉斯郁郁地帮他把还在滴水的玻璃挂件挂回原位。

耶兰并没有给他什么言语上的安慰，洗完了最后盆亮闪闪的装饰品后，他端起了脸盆说：“工匠们已经把鞍具修好了，走吧，我教你怎么把那个东西捆到龙的身上去。虽然和平条约已经签下来半年了，但是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万真的到了需要作战的时候，你得知道怎么样把自己固定在龙背上。”

“真的吗，太谢谢了！”塞拉斯迸发出了这几天以来最高昂的兴致，虽然还只是个练习，但是这个练习头次把现在这个冷冰冰的现实和他还没死透的梦想连接在了起。

“不用谢我，如果再有打起来的时候，说不定我的死活还得指望你呢。”

“为什么这样说？我还只是个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新人啊。”塞拉斯不觉得这是耶兰的幽默感，耶兰这个人好像完全就是个幽默感的绝缘体。

“你的确是个新人，但萨兰纳尔可不是。”耶兰露出了追忆的神色，“你没有看到过萨兰纳尔战斗的样子，如果你见过，你就会相信，他能够成为龙族的首领绝对不是偶然。”

“这么说，你参加过战斗吗？”塞拉斯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当然，不止次。”看起来点都不像个战士的耶兰平静地说。

和平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塞拉斯有时候甚至觉得，龙骑士的生活也就是这样了，既不像小时候想的那么荣耀和激动人心，也不像刚来的时候认为的那么可怕和危机四伏，若是停下脚步回顾起来，甚至还有些琐碎和平淡。

当然他还是次都没有骑过龙，萨兰纳尔数时候都不在巢穴里，只偶尔回来睡个觉，吃顿饭又飞走了，也不知道是在忙些什么。

不过塞拉斯再也不会觉得无聊了，因为他发现了个宝库。在萨兰纳尔的洞穴深处那个神秘的住所里，藏着大量的书籍。塞拉斯过去直忙于锻炼身体和应付他那时不时就陷入歇斯底里的母亲，很少能静下心来看完本书，现在当萨兰纳尔不在的时候，他可以坐在巢穴的入口，捧着本顺来的书看就是天，甚至好几次都忘了吃饭。

直到有天，萨兰纳尔回来以后突然对他说：“你动了我的书。”

“……啊，对不起，我并不知道那原来是……您的收藏。”塞拉斯有些紧张，他早该想到了，那个住所显然是当萨兰纳尔变成人形的时候居住的地方，虽然龙骑士们都说萨兰纳尔是头脾气温和讲道理的龙，但塞拉斯还是担心他会对自己发火。

“没关系，记得别碰书架顶上那些黑色封皮的法术书，上面都有保护性的魔法，可能会伤到你。”黑龙在洞穴里趴了下来，他说话时并不张嘴，声音总是凭空出现，塞拉斯听说，龙的口型使得他们很难说出通用语的发音，所以通常和人类对话都是借助于魔法。也幸亏是这样，如果萨兰纳尔对他发出龙类特有的低吼声，还没习惯龙威的塞拉斯估计得吓瘫。

“龙骑士里能识字的人并不见。”萨兰纳尔居然跟他聊起了天，“是谁教会了你？”

塞拉斯受宠若惊地回答：“是我的母亲。”

“你应该是个贵族子弟吧，举手投足间都有着平民所没有的分寸。”萨兰纳尔用金色的眼睛看着他。

“您的观察力真是细致入微，我是哈斯蓝家族的后裔。”

“我还是第次见到来当龙骑士的贵族。”萨兰纳尔说，“你的家族没有提醒你成为龙骑士很容易丧命吗？”

“没有，事实上……我们家族已经没落到和平民没什么区别了，只是我母亲依然从小对我的言行举止严格要求。”塞拉斯想起他的母亲曾经质问过他，如果龙骑士真的那么光鲜，为什么没有个贵族或者皇家的人成为龙骑士？当时年轻气盛的塞拉斯没有听，现在想想，也许那些处在权力核心的人们都知道这是个包裹着鲜花与荣耀的陷阱，只是他们家族实在太边缘了，所以才不知道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

“……难怪。”萨兰纳尔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过了会儿才问他，“你在笑什么？”

“啊，抱歉！”意识到自己正无礼地盯着萨兰纳尔傻笑，塞拉斯抓了抓红色的头发尴尬地移开了视线，“我直都以为你不怎么爱说话。”

“不，通常是人类不愿意跟我说话。”黑龙的嘴角动了动，塞拉斯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在笑。

“为什么，能有机会和您这样睿智的长者交流不是很幸运的事情吗？”

“因为畏惧。”黑龙看着他的眼睛，语气温和地说，“你好像不怎么怕我。”

“不，怎么会呢。”塞拉斯由衷地表示，“我从小是听着你们的传说长大的，现在能够这么近距离地看到传说，我高兴都来不及了。”

塞拉斯欣喜地发现，萨兰纳尔其实比他之前所认为的要友好了。

当黑龙知道这个年轻的龙骑士并不害怕跟自己交谈后，又和他聊过好几次，虽然也不是什么深入的交流，但是萨兰纳尔的博学和远见依然深深地让塞拉斯感到佩服，他现在已经点都没有初来乍到时的害怕和抗拒了，甚至十分庆幸自己能被萨兰纳尔选中成为他的龙骑士，并且没有因为希尔斯的话产生过动摇。

对于日常的工作，他也焕发出了全新的热情，甚至开始主动思考该怎么样把萨兰纳尔的洞穴改造得加舒适。

就在不久之后的天，萨兰纳尔对他说，是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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