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们现在又点头绪都没有了。”塞拉斯在石凳上坐了下来，眼神空洞，语气茫然，“他就这样消失了，什么事情都不和我说，什么线索也没有留下。”

雪风的情绪也很低落：“也许是因为我们谁都无法理解他这种努力向人类学习和靠拢的做法，总是会向他提出质疑，渐渐地他就什么也不跟我们商量了，只在需要我们帮助的时候才告诉我们他在做什么。”

“他是个失败的首领，不是吗？我没见过哪个领导者能把自己忙成那样的。”塞拉斯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虽然眼神里满是悲凉。

雪风吃惊地看着他脸上那种仿佛追忆什么远去的美好时光般的表情，第次叫出了这个人类的名字：“塞拉斯……”

塞拉斯扭头看着洞穴外面的夕阳落下了地平线，只余下远山和天际的交界处片金灿灿的余光，声音听起来带着哀莫大于心死的茫然：“已经三天了……我们再也找不到他了，对不对？”

“别这么悲观，才过去三天呢。”雪风安慰了他句，可是塞拉斯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般，起来像在梦游样地走了出去，都没顾上跟雪风道别。

时间过去了天又天，萨兰纳尔生还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塞拉斯变得越发沉默阴郁，他机械地在巨龙之巅和自己家里来来回回，眼看着龙族渐渐地放弃了寻找，也眼看着微笑之手日复日地无所获。

已经知道萨兰纳尔失踪的叶赫莲娜回来看了他次，神色间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高兴和的担忧，个劲地劝塞拉斯听国王的话，别最后弄得连已经到手的东西都保不住，塞拉斯有生以来第次当着她的面摔了杯子大发雷霆，叶赫莲娜才停止了劝说，像看着什么不可理喻的事物样地看着他，然后言不发地就走了。

那天晚上，连续几天没睡好的塞拉斯做了个梦。

他看着萨拉纳尔的背影越来越远，他拼命地想要追上前去，可是周围无数双手在拉着他。

国王说：“放弃吧，放弃他你就有地位。”

母亲说：“放弃吧，放弃他你就有亲情。”

屠夫说：“放弃吧，放弃他你就有名誉。”

还有无数的声音在劝说，在喋喋不休地向他许诺，仿佛放弃了追寻，他就能够拥有全世界。

塞拉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挣脱开那些拉住他手，可是就这么会儿的工夫，萨兰纳尔的背影已经完全隐没在了黑暗之中，任凭他怎么焦虑地呼喊，用尽全力地奔跑，也追不上、找不到了。

☆、第49章无尽之海

塞拉斯满头大汗地从梦中惊醒，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住所里陌生的漆黑,他再也睡不着了。

他直认为,像他这样的*凡胎，定会死在萨兰纳尔前面。

他也想过，或许自己还没有死,萨兰纳尔就已经对他日渐苍老的身体生厌,毕竟以龙族的天性来说这才是正常的。

他甚至想过,或许有天他和萨兰纳尔会起战死在安西亚的空中战场上,就像以前的许龙骑士那样,只要有战争,这样的死亡就终究不可避免。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应该是这样个结局，他像平常样带着欢爱过后的餍足，在萨兰纳尔身旁安心地睡着，可是觉醒来，却突然就再也见不到萨兰纳尔了，连哪怕点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有那么刻，他甚至希望萨兰纳尔已经死了，死得干净利落、毫无痛苦，而不是正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遭受什么着可怕的折磨。

他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随即又决定，即使穷尽生的时光，他也定要找到萨兰纳尔，不论是死是活，他定要知道萨兰纳尔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不上天还没亮，塞拉斯披衣而起，再次去了银溪城。

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天也差不亮了。

自从妈妈搬走，包括巴利斯坦在内的几个微笑之手的成员就在这里常住了下来，将这里作为了寻找萨兰纳尔这个特殊任务的本部。

看到脸色有些苍白的塞拉斯，巴利斯坦脸惊讶地说：“塞拉斯少爷，我正想去找你呢，我们找到萨拉纳尔大人的行踪了。”

“什么？”晕乎乎的塞拉斯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最近他好几次都梦见过这样的情景，他掐了自己把，那真实而清晰的疼痛让他立刻就精神了起来，“快告诉我，你找到什么了？！”

这已经是萨兰纳尔失踪的第十三天，塞拉斯自己都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希望却突然从天而降。

巴利斯坦说，微笑之手派在其他国家的成员终于传回了他们打听到的消息，那天，萨兰纳尔直往北，飞过了大陆最北边的国家，然后飞出了大海，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看到过他的行踪。

大陆以北的海洋被人们称为无尽之海，因为谁也不知道那片海域究竟有没有尽头，直以来大陆上所有的居民都认为那遥不可及的海平线就是世界的边缘，也曾有勇敢的水手试图探索海洋那边的世界，结果大部分深入无尽之海的船只都再也没有回来过，只在年以后，偶尔被海浪冲刷上岸的残破碎片，昭示着个又个船毁人亡的悲剧。侥幸存活的水手们无不传颂着无尽之海的变幻莫测和冷酷无情，他们传述着像山那么巨大的雷暴云，会移动的迷雾和起雾时诡异的歌声，海面下凶险的暗流和海上永不止息的飓风，还有伸出只触手就能把船拍成两截的巨大海怪。

如果萨兰纳尔确实是飞进了无尽之海，那么他的下场谁也不敢保证。

塞拉斯急切地回到了巨龙之巅，他得把这个情况告诉雪风，想要去茫茫大海上搜索萨兰纳尔的踪迹，没有龙族的帮助肯定是行不通的。

直以来，龙族首领的态度就是龙群行动的风向标。以前萨兰纳尔还在的时候，大数的龙和自己的骑士还算是相安无事，可就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除了满墙壁都是装饰品的仙赛尔还舍不得她勤劳肯干的骑士耶兰，其他绝大数不喜欢人类的龙都驱逐了自己的骑士，表现出了占领巨龙之巅，再也不许人类进入的意向。

整个巨龙之巅因此人心惶惶，当塞拉斯乘着缆车上到兵营区的时候，他立刻就被各种询问的声音给淹没了。

“团长大人，龙族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是打算不再跟人类合作了吗？”

“龙骑士团会不会被解散啊？”

“今天不让我们进巢穴区，明天说不定就连兵营区也要占领，后天会不会干脆攻打银溪城了？”

“你是龙骑士团长，你得想想办法啊！”

塞拉斯没心情理会他们，他排开那些聒噪的众人，来到了巢穴区的入口，年轻的红龙卡斯柯依然带着几头幼龙盘踞在那里，阻拦着切想要进入巢穴区的人类，好在他们还认可塞拉斯这个龙骑士团长，把他放了进去。

雪风的洞穴今天也很热闹，许变成人形的龙聚集在起，似乎正在开会讨论着什么重要的事情。看到塞拉斯过来，他们不约而同地住了嘴。

塞拉斯当众把萨兰纳尔的消息说了，他热切地看着雪风：“只有龙族强壮的双翼，才能无惧无尽之海的暗流和风暴，请马上派龙过去搜索吧，雪风大人！”

雪风沉默着不说话了。

“怎么了？”塞拉斯看着她，心里陡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假若龙族的翅膀真的能够无惧暴风，为什么萨兰纳尔再也没有回来？”人形的雪风垂下了美丽的眼帘，语气中带着悲伤说，“无尽之海上永不停息的飓风即使对于强壮的龙族来说也十分危险，我是他们的首领，不能让他们为了个不切实际的目的去冒这样的风险。很抱歉，人类。”

塞拉斯愣了：“……我本来以为，只有人类盼着他永远消失才好，原来……你也不希望找他回来吗……”

他抬起眼睛，扫过了在场的众龙：“你们也都是这样想的吗？”

那些被他的视线扫到的龙族都情不自禁地转开了脸，躲避着这个人类的目光。

“你这样的说法是极为无礼的冒犯，不过我能理解你内心的焦虑和悲伤，我不怪你。”雪风淡淡地看着塞拉斯，平静地说，“或许你是见惯了人类之间为了争□□位自相残杀不择手段的丑态，可是这个位置对我而言只意味着负担与责任，我比谁都盼望着他能够平安归来，替我承担这个重任。如果我们能够确认萨兰纳尔还存活着，那么无论如何都应该冒险营救，可是他已经在海上失踪了那么天了……接受现实吧，人类，龙族的数量已经如此稀少，不能为了注定没有结果的搜寻而折损成员，他们每个的生命都和萨兰纳尔的样宝贵。”

“……我明白了。”塞拉斯吐出了口气，语气出奇平静地说，“抱歉打扰您了，雪风大人，告辞。”

然后他就转身走出了雪风的巢穴，雪风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

与雪风所认为的不同，塞拉斯并没有打算就此认命地消停下来，而是在脑子里计算着，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能够凑到少钱。

萨兰纳尔前前后后送了他不少的资产，可惜其中大部分都不是现金，他没有时间去斤斤计较地想办法把那些珍宝和庄园卖出最好的价钱，如果委托巴利斯坦在短时间内紧急出售的话，至少总还是能够换个几千金币的，这笔钱应该够他前往大陆最北部的伊尔鲁斯王国，并且雇到艘船了。

虽然暂时说服了巴利斯坦努力地帮他寻找萨兰纳尔的踪迹，但是对于这样明显希望渺茫又看不到什么回报的搜寻，他也不能保证巴利斯坦和微笑之手那边会愿意给出少的支持，只能尽量想办法去争取，毕竟如果能得到来自微笑之手的协助，怎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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