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仓库里溜了圈，在个箱子里面找到了水晶头颅。章立天大概是以为自己人在这儿，没事，结果给我捡了个大便宜。我就穿着件t恤，脱下来把水晶头颅包好，感觉有点冷意，这里空调开得很低。

我偷了博物馆的东西，开始考虑怎么逃走。现在是晚上十点，博物馆早就锁门了，我打算走到外面跳窗。仓库的门推就开了，没锁，我很高兴地从那里走出来。但是刚走步，博物馆空旷的大厅里就传来报警声，立刻有人向我这边跑来。

我完全没有任何打架的经验，看三个保安煞气地冲上来，只会转头就跑。然后我的人类同胞非常尽忠职守地拿警棍揍了我几下，把我揍翻在地。我要狼狈有狼狈——上身打着赤膊，下身穿着条沙滩裤，踩着章立天手术室里的次性拖鞋，怀里抱着个头颅。

“偷东西偷到这里来！让你偷！让你偷！”个保安伸手就要来拿水晶头颅。

我不肯给，“请把我送公安局！连同这个物证起！快打110！快！”

保安：“……”

“不用忙着找警察了。”门口突然传来任兴的声音。他从口袋里掏出警官证，“我是警察。”

跟在他身边的卢道石严肃地推眼镜：“我是xx大学考古系的xxx，是之前负责研究这个水晶头颅的教授。”

保安：“……”

我也保持沉默。我和保安样，觉得他们真是点演技都没有。

任兴摸枪，“把警棍放下。边上去。”

保安盯着黑洞洞的枪口，冷哼声：“伙的吧？”

卢道石骂了句他娘的，“你想怎样？”任兴随之把枪口抬，对准了他。

保安淡定道：“不怎么样。”

任兴上前把他们的对讲机全砸了。

卢道石伸手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转头就跑。任兴比着枪断后。我们三个就这样猥猥琐琐地逃了出来。

我：“任警官，你以后还能不能做警察了。”

任兴：“警局都没了。”

我这才知道人类自乱阵脚可以有可怕。现在是晚上十点，街上空无人，路灯全暗，昨天还在放电视的大屏幕漆黑片。卢道石推了下眼镜，“空前绝后的无政府状态。发现与外界的沟通被阻断之后，大家都疯了。”

这才刚刚过去天。

“话说我晕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知道要上这来？”我尽可能直视着他们的眼睛。任兴和卢道石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他们也是包藏着祸心的……非人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们对视眼。

任兴说，“你晕了之后，老楚把你抗走，枪对他们没用。”

卢道石说：“幸亏没用。任警官是打中的，要是那玩意儿装死，直接下大狱了。”

总之最后他们还是被校长以恐怖分子的名义赶了出来。他们度很担心我，转念想反正有我室友罩着我，我死不了，所以就赶来这里拿水晶头颅。他们跟我想块儿去了——决不能让章立天得逞。

我们三人坐进了任兴的车里。我抱着水晶头颅，他们两人盯着我。“现在怎么办？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我耸耸肩，发短信问那个人：“水晶头颅已到手。”

神秘人：“来我这里。记住，不管到时候我说什么，你都不要把它交到我手上。”

我：“啊？那我不带行么？”

神秘人：“不行。”

这个人好奇怪。这个水晶头颅似乎还蛮重要的，他要，又不让我交给他，这是闹哪样啊？我个娘炮都没他作，能不能好了。

我：“你在哪里？”

他发来个地址：“你个人来么？”

我：“我朋友把我送到楼下。”

神秘人：“让他们到了之后赶紧走。”

卢道石直坐在我旁边看短信，此时神情严肃，“这就是那神棍？可信么？”

“我也不知道……”我心里乱打鼓呢。“但是现在除了满足他的要求，我也没有其他办法。”

“我们不会走。就在楼下等你。”任兴边打方向盘边说。

我很感动。在我不知道怎样才好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总是他们，算是过命的兄弟。但是我方面忌惮着神秘人那句话——我身边几乎全都不是人，方面又担心他们等在楼下会被危险的东西袭击，最后还是让他们自己回去吧，“我走步算步。我室友虽然不在，但有其他东西在保护我，你们不用担心。”

到那幢公寓楼下，我深呼吸了口气。

那个神秘人住顶楼，而这幢公寓楼只有顶层有灯光，其余片漆黑。我按了门铃，楼道口的安全门啪嗒声打开。任兴摇下车窗，“这个小区有电梯，不要坐，走楼梯上去。”

我点点头，抱着水晶头颅走进了楼道口。水晶头颅有荧光的效果，盖着我的t恤还能照亮小片区域，我发现楼梯旁边的墙上全涂抹着原始又蛮荒的图腾、文章，大是鲜红的，似乎是血，我就低着头不敢看。

我走到三楼的时候，扶梯上迅速地窜过道黑影，还发出近似蝙蝠的尖啸。我走得快了。

走到顶楼，左侧的防盗门开着条缝，里头透露出昏黄的光。

我作了次深呼吸，推门进去。

里头很乱，非常乱，满地凌乱的画，有些是速写，有些是油画，都很诡异。它们大是历史主题的，美国独立战争中的约克镇围城战役，西班牙人视角的奇琴伊察，弗洛伦萨梅迪奇宫的偷听走廊，土耳其亲兵走过月夜下的拜占庭大街，十字军焚烧耶路撒冷，维京海盗航行在英伦海峡，查理大帝受洗，尼禄焚烧罗马城，克里奥佩特拉挽着凯撒在方尖碑下阅兵，城濮之战，巴比伦人在巴别塔上夜观星象……很，时间跨度非常大，事件纷繁，但唯相同的就是，这些画上都有些不属于当时的东西存在。它甚至不属于现代文明。比如说北欧海盗船，在高高上翘的曲线型船舷两边，可以看到些近似海妖的东西正在护卫航行。巴别塔的顶端也立着个巨大的非人生物，以画上的人与那生物的比例来看，那东西该有十米高。

此外这里还有很雕塑，未完成的肢体凌乱四落，有人，有动物，还有各种难以名状的形体……空气里漂浮着浓重的颜料味道。而且，墙壁和楼道里样，各种符文，图腾，我看到几个颇为眼熟的，当初老楚的房间也差不是这个状态。老楚当初应该是为了防止我室友进他的房间，那么这个人呢？他在防谁？

背后的门轻轻关上了。

我回头，看到张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过的脸。

他直视着我，眼眶红红的，似乎刚哭过，头上戴着顶画家帽。

竟然是……靳穆！

第44章

“你居然没死？！”

靳穆低着头。

“我亲眼看见你……裂开,死了。”

“然后我消失了，对。”他凄苦地说,“那是因为我很害怕,我跑了，那天晚上我躲在厕所里。你和它进来过，在此之前，它威胁了我。”

那天晚上在厕所里啜泣的那个人竟然是靳穆？！

我室友当初那句话居然是讲给靳穆听的？！

我还以为他是欺负了什么大怪兽,结果专门找软柿子捏，太坏啦！

“他威胁了你。”我重复。“为什么？”

靳穆突然崩溃了,他靠着墙滑坐下去,捂住了脸，“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想看，我点儿也不想看到那些东西……”

他哭得很难受，很喑哑，又是这样软弱无力。

我蹲下身把他的手拿开，试着抱了他下，“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们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努力活下去。”

他抱着膝盖，颤抖着咬自己的手腕，最后把头低抵在我胸口，闭上了眼睛，像是死了样。

我等他平静下来，找遍了公寓，给他倒了杯热水。“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那些东西……那些生命体超越了我们的认知。它们的寿命很长，拥有几乎违背常理的力量，而且在我们的历史上时隐时现。我翻遍了切资料，发觉它们应该是我们人类神话传说中的……神。”

最后个字，他连说出来都需要很大的勇气。

我给我自己也倒了杯水，在他对面坐下，“说说吧，神。哪些神？既然曾经出现过，我们应该对他们每个都很熟悉，并且留有记载。”

靳穆摇摇头：“确切的身份还不能对应，那些神往往在不同的文明当中有不同的名字。而且只有它让我看的东西，我才能看到。”

“它？”

“我的神。它有控制人类意识的能力，它原本试图完全控制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成功。但是它在努力。你跟我在起很危险，我的意识随时有可能被它替代掉，做出很恐怖的事情。”

章立天。靳穆侍奉的神是章立天。

“我不会怪你的，毕竟你不知道。”

靳穆摇摇头，“我知道，我很清醒。那种感觉就像是它走过来，把我推到了它身后，让我坐在黑暗里，透过我的眼睛眼睁睁地看着。我能看到他用我的身体做了什么，但是我停不下来。”

“它用你的身体做了什么？”

靳穆抿着嘴唇不肯说。

“除此之外呢？它只是控制你的身体？你的预言能力跟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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