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戮静静地看着花蚕动作,言不发。
花蚕放好灵位,再从包袱里拿出几根长香,掏出火折子点燃,花戮也到他的身边,两个人对视眼,花蚕把点燃了的香分了几支递过去,花戮接过。
然后齐跪下。
磕完头上完香,两个人回到当年属于他们的房间,花蚕把包袱里的衣服放到柜子里,花戮出去拎水进来,将地上冲了遍。
“就住在这里罢。”花蚕坐在床沿,手指轻轻抚摸床头——那里原该有块脱落红漆的,如今却已经没有了。
“好。”花戮点头。
深夜,丑时三刻。整个冕京都安静下来。
打声响起,打人揉着睡眼慢悠悠从街道上走过,口里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有道淡淡的人影在屋梁之上飞快地奔行,极快地来到了皇城外,靠偏处的墙边,而后脚尖点,就无声无息地掠了上去。
花蚕面对面攀在自家哥哥身上,目光直视后方,而周身却飘着十来只米粒大小的蛊虫,以它们敏锐的触觉探路。
而花戮的身法很快,就算身上还挂着个人,也没有丝毫影响。
有万通子所绘地图在,要寻到第五玦所在处并不困难,难的是宫中高手无数,要怎样才能避过他们的耳目。好在花戮轻功极好,前世又是惯常做暗杀的,倒也不在话下。他在这时终于用上杀手特有的隐匿之法,以浮动的月光暗影为蔽,几个起落,就悄然越过了好几个宫殿。
按照万通子的描述,第五玦所在的宫殿就在眼前,花戮纵身跃上屋顶,俯□子,小心地揭了片瓦,花蚕也在同时转过头,另手抓紧了花戮的衣袖,与他起朝下看去——没人!
两人觉得有些不对,花戮冷声说了句“抓紧”,花蚕也是眸光冷,点头应是。花戮手里将花蚕揽紧,两腿躬成矩形,个发力就冲了出去,落地时隐在屋檐之下暗处,正有巡逻之人手持长枪整齐走来,等最后人的影子过去,花戮倏然起身,又是个弹跳,就翻身从窗子进去了。
以花戮的目力,自然很容易就看清室内陈设。
……果然,屋里空无人。
花蚕从花戮身上下来,手指轻抬,细小的蛊虫上下翩飞,花蚕微微皱眉:“便宜爹不在这里。”蛊虫将这个宫殿里里外外都寻过了,什么人都没有。
花戮低头,正看见花蚕垂头思索的模样:“怎么。”
花蚕抬起头,弯起嘴角笑了笑:“去寻寻我们那位许久不见的堂兄吧。”
“好。”花戮颔首,长臂展,揽了花蚕的腰直掠出去,“抓紧。”
“那哥哥的动作可要轻些。”花蚕莞尔,“当然,速度也可以快些。”
花戮不再说话,花蚕把头埋在花戮颈窝,只听阵风声响过,紧接着就是连串的衣袂作响。
约莫过了几息工夫,花戮停了下来,花蚕睁开眼,他们两个,此时是在另个布满了琉璃瓦的屋顶上,而这座宫殿也比起旁的加巍峨和华贵,正是属于帝王的寝宫。
这里的守卫严,两个人便加小心,花蚕没有内力,是干脆闭住了呼吸,以免为他人所察,花戮手臂紧,运了十足十的内力,如抹轻烟,穿过重重过道,直接窜到了寝宫门口,再又几个巧妙身法,从宫人们视线的死角处,落在了横梁之上。
大殿里灯火通明,殿前有个屏风,里面正有“哗哗”水声传出,有好几个宫女手捧衣物侍候在里面,外头还有几个内侍候着,看来,是在等候皇帝沐浴。
过不得会,屏风上的影子了起来,又有两个纤细人影上前给他披上衣物,再过刻,里面人走了出来。
这位皇帝长得极是英俊,嘴角总是带笑的,好像从无烦恼,而眸光深邃,又让人瞧不出他的心思。
他现在刚刚出浴,漆黑的长发松散地披在身后,身上也仅穿了件单衣,只在外头罩上暗金色的袍子,虽然有些随意,却也显出帝王的威严来。
然后他挥退几个宫人,自己则坐到书案后,又拿起了奏折批阅。
“陛下,秦总管说了,请您早些休息。”有个内侍上前将灯油剪下截,把烛火挑亮些,轻声地提醒。
那皇帝头也不抬,只摆手:“朕知道了,你下去罢。”
房梁上,花蚕凑到花戮耳边,极轻地说道:“果然是第五瑾即位了。”
花戮点头。
“他看来颇为勤奋,是个不错的皇帝。”花蚕又说,“想必宫中之事他亦是了如指掌。”
花戮再点头。
“所以我的哥哥,若是询问此人,必定就能知晓便宜爹的下落罢。”花蚕轻笑。
花戮低低地“嗯”了声。
两个曾经的杀手最明白何时人体最是困乏,何时出手能有最大把握,便不约而同地将身子压低些,静心等待。
第五瑾今年尚不足而立,眼里神光内敛,应该是有身不错的功夫在身,虽然只勉强登上流,还不能说是极高强的,但以他这般冗事在身的情形,能练到如今这个地步,可以说是十分难得了。
也正因为习了武有内力,因而精力比起般人来说,也就要好上几分。眼看过了寅时,他竟是还没有休息的意思。
花戮与花蚕齐趴在那里等待,因着花蚕并不懂内力,以防事情有变,花戮的手便直按在花蚕腰上,随时应变。
大约又过了炷香,有人进来了,居然没有任何通报。
花蚕仔细看去,却见是个同样穿着内侍服的男子,身材瘦长,但是并没有般内侍的畏缩之态,反而背脊挺直,显得有几分正气在。
“陛下,之前臣下差人对您所说之言,您可曾听到?”那内侍的声音低缓,也不同旁的内侍嗓子尖细。
花蚕挑眉,这人说话的口气虽然还算恭敬,但若是对着当朝陛下用来,却是有些放肆了。
可第五瑾并没有生气,反而放下笔,笑道:“这几个折子颇急,若是不赶紧批了,朕担心会误了事。”
“若是陛□子因此而有恙,可就不止误事了。”那内侍说道,走过去,把第五瑾翻开的折子合上,笔墨砚台也都收到边去。
第五瑾无奈:“真不知你秦青是臣子、还是朕是臣子了。”不过倒也没有反对。
花蚕略思索,看第五瑾态度,这名为“秦青”的内侍,想必就是之前小内侍所说的“秦总管”了,看来与第五瑾关系甚好,好到几乎不太有臣子与帝王的差别。
而秦青听了第五瑾的话,似乎很高兴,走过去刚要搀着他回到里屋,就突然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从笔架里抽出根细笔,抬手就朝房梁上射了过去!
细笔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可见蕴含了极强的力道。花蚕心中凛,这个内侍的功夫,居然比第五瑾还要高强许!
花戮直小心防备,当然就不会被区区支笔给暗算,他单手抱住花蚕,手掌往梁上轻轻拍,整个人就如只鹊起的大鸟,乌蒙蒙地往另根横梁而去。
好俊的反应!
秦青眼凝,手掌前推,迎着那根房梁打了道掌力过去。
花戮左手还将花蚕箍在怀里,右手则也迎上去——两道掌力对撞,居然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消弭于无形。
很厉害的控制力。
秦青的眉头锁得紧,他已在考虑是否唤人过来齐对敌。
这时,第五瑾发话了:“不知是哪方的豪侠,既然来了,可敢出来与朕见?”
花蚕对着花戮点下头,花戮敛眸,翩然而下,就落在离书案大概五六尺之处——能随时翻窗出去,也有足够宽敞的余裕挪转身形。
花蚕才看到秦青的正面,也是微微有些惊异。
这个秦青相貌生得可说是妩媚非常,眼角滴泪痣妖娆无比,腰肢是细得不足握,照理说该是个祸国殃民的绝色佳人,可他眼神却极是正派,此时只有全心迎敌的镇定,而不见任何其他情绪。
秦青没有太打量这两个刺客,是的,刺客,对他而言,但凡这样悄悄来到皇宫里面的武林人都是不怀好意,无论目的为何,都是有辱北阙皇室尊严,就该掌打死,以儆效尤。
因而他缓缓提气,就要出手——
“秦青,别妄动。”可第五瑾却把他制止了,“到朕身边来。”
帝王的命令是绝对的,秦青闻言,立即垂手,挡在第五瑾身前,随时准备反击。
而第五瑾却全然没有半分紧张,他上上下下看了花戮花蚕好几眼,才慢悠悠地笑起来:“这些年不见,都不肯再唤声‘瑾哥哥’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嗯,今天推荐《仙逆》,有女主,不过此女主很长段时间内都是在活死人状态,而男主对她似乎也是因为她的痴情而来的怜惜居,这个女主反正不讨厌就是了。男主侍奉双亲至孝,性格是属于开始还是比较老实,但是后来被现实逼成了冷酷无情那种……好吧,果然现实是大后妈么。
哦,对了,值得说的是,男主的对头,很强大的个女人在杀男主的过程中因为中了某个术跟男主发生了关系(靠之连女主都没呢),男主没当回事,女人怀孕了……好吧,看到这里我以为要种马了,但是,后面紧接着就讲男主对这女人和这女人对男主都是半点好感都欠奉,而这女人甚至把怀的胎儿都挖出来还是炼成了什么东西还是怎么样了的,男主知道以后佳忿恨,不仅继续追杀那女人,还把儿子抢走了跟女主放起准备给他造个躯体囧。
看到这里,我突然不知道此作者的思路了,这……到底种马还是不种马啊?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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