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巴黎作者:堇色iv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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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怀十六首?”
“恩。十六首,各有精妙。不过还是最为喜欢第十五首。”
听盛铭背诵完,葛佳咋舌,“我早就诵不出了,你居然全记得。厉害!”
他只是谦虚地答:“我那时候也特别喜欢,还默在了日记的扉页上。”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葛佳爽朗地笑起来:“日后你还得和德国文学打交道。改日再聚的时候,你可要背诵几句歌德,希勒来听。”
说的是他读研的专业——德国文学。
“好。”
“要听原的喔。”
他点点头,“定,定。”
作者有话要说:jj评论功能果真在做新……
所以这两天的评论隔好几个小时才能显示出来。
殴,我要看评!!滚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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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将你锁在梦土上,经书日月、粉黛春秋。你却飞越关岭,趁着行岁未晚,到我面前。
两年里拼命修完三年的课程,心想着回来。我问及缘由,那人孩子气地答:“有你的地方,才是家。”
——《晚安,巴黎》
这年的秋天,他开始念研究生。
十月的金秋里,也是他独自过的第二个生日。
邹子裴走后的第个生日,说寂寞也不寂寞。好歹远在地球那头的人,还心心念念般记着他的生日。传了封邮件来说,木头,生日快乐。
盛铭在以前常去的夏朵给自己买了个六寸的小芝士蛋糕。蜡烛也没有,似乎有些可怜。吃蛋糕前,他许了愿望:邹子裴,愿你在那里平平安安,早些回来。
香浓的纽约芝士,那么滑腻。他依旧是那么地喜欢甜食。
零点的时候开了邮箱,收件箱是空的。第二天早再看,还是空的。
想他兴许是日子太忙碌,忘了,那就忘了吧。
如今是二零零四年的秋,邹子裴去巴黎已经年有余。
有时他忍不住地要去计算邹子裴的归期。
三年,已经快要走完半。明年,等我再过完个生日,大概再过不久,他就回来了。很快了,很快了。
两天之后,当他已经彻底将生日的事抛在脑后的时候,快递公司却为他送来件从巴黎寄回的礼物。包裹很大,外面包着厚厚的牛皮纸。像幅画。
签收之后,盛铭将它平放在客厅的地板上。他在这奇怪的礼物前了好久,终于俯身下去刷拉撕开——居然是大幅拼图,看规格大约是三千块的——有些阴沉的云天气和金色落叶的背景之上,是金碧辉煌的亚历山大三世桥。桥下的塞纳河微波粼粼,静谧安详。邹子裴亲手片片地将之拼凑,然后寄回来。
随着拼图起送来的信上,那个人写着:“这是巴黎的秋天,我把它送给你。这样,你有觉得我和你又近些了吗?”
他写,这是不能陪你过的第二个生日。木头,对不起。但我祝你生日快乐。
盛铭有些发愣,呆呆地望着由地三千块碎片拼凑出来的巴黎,说不出话来。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很久以前的许个场景。
彼时,邹子裴从他餐盘中,为他夹走他不爱吃的胡萝卜。
彼时,邹子裴用潦草好看的笔锋,给他写了封法语情书。
彼时,邹子裴在阳光下揉他的头发,笑他穿衣的模样像孩子。
彼时,邹子裴在蔓延苍翠的林间小道上,弯腰下去替他系了次鞋带。
彼时,邹子裴在夏朵辛辛苦苦打了三个月的下手,攒了钱送了他台崭新的尼康。
邹子裴,邹子裴。
年以来,与邹子裴断断续续微薄的联系,最终成为了他坚持等待下去的动力。时而寂寞时而忧郁的日子里,邹子裴的消息成为了潜藏其中的柳暗花明的美景。
盛铭曾在书中阅读到这样的句子:“你有没有爱过个遥远的人?他从来都不让你绝望,是你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和力量。他永远是年轻的,美好的,光芒万丈的,他永远在那里,好像信仰样。”
或许应该感激,像自己如此闷声不吭的个性,幸好遇上了个邹子裴。从前不懂得表达,爱不开口、恨不开口,外加又喜生闷气,只懂得默默写字。如此的性情,实在糟糕透顶。他也确实觉得该要改改。
而与邹子裴在起的每日,仿佛都充满喜悦。
时光走至二零零五年的夏天。
说此次抽不出空闲回来的邹子裴,居然提着大大的行李风尘仆仆地叩响了门。
那时候的盛铭,正亮着台灯埋头用心,为第年学业的终考做着准备。
那个人咧着嘴笑,“木头,我回来了。”
初夏闷热的天气,开着冷气的屋子,开门,外面燥热的空气就扑面而来。他在门里,却感觉汗就快要滴下来。
你怎么来了?
明明将你锁在梦土上,经书日月、粉黛春秋。你却飞越关岭,趁着行岁未晚,到我面前。
他还是那样。栗色的柔软短发,浅棕色的温柔的眼,笑的时候的小小酒窝,还有那因为长途飞行来不及刮的几根胡渣。
他伸出手臂,给出宽广的怀抱拥抱盛铭。
盛铭的耳边只低低掠过两声:“木头,木头。”无比深情。
他们在黑暗中拥抱,亲吻,彼此探索。时隔太久,仿佛连动作都笨拙起来。
他们激烈地做爱,以此来弥补这些分开岁月里漫长的寂寞。
邹子裴的吻炙热而丰沛,落在盛铭的脸颊,额头,眉眼,鼻尖,嘴唇。颗真心滚烫,犹如他曾经日日夜夜为邹子裴写下的相思。
情事过后,邹子裴安安静静躺在盛铭身边,同那时候的样,他牢牢握着盛铭的手。
“不是说,这个假期太忙,抽不出时间回来的吗?”
邹子裴在黑暗中窃窃地笑,“那自然是骗你的。不然怎么会有惊喜呢?”
“那……能待上久?”
揽着盛铭的手臂紧了紧,将身边的人往自己的怀里带,“你还要我回去?”
带着些不明意味的反问。
头顶上那个人在黑夜中笑了,盛铭不用看也知道他的表情。
他只说:“不回去了,笨蛋。”
作者有话要说:【注】:你怎么来了?明明将你锁在梦土上,经书日月、粉黛春秋,还允许你闲来写诗,你却飞越关岭,趁着行岁未晚,到我面前说:“半生飘泊,每次都雨打归舟。”——简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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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urquoitumeprendsparlamain?为什么你要握着我的手?
——parbqu'avebtoijesuisbien.因为和你在起,我感觉很温暖。
——《晚安,巴黎》
盛铭从同事聚会上回来的时候,看到邹子裴正坐在沙发上。他手里拿着那本自己的书《晚安,巴黎》。
他放下钥匙,问:“怎么有功夫看起书来了?”
其实,是有些窘迫的。书里写的字字句句,如今被邹子裴点点阅读,他感觉自己成为了个洋葱般,被点点地剥开。
其实每个写作的人,都有这样的体会:当你切切实实在写的时候,感觉这个故事就像你身体的部分,回忆也如同浓稠的沼泽。可旦故事写完,它与作者就再无关系,就似从身体中自然地分裂出去。
而如今,他已超然从沼泽中脱身,邹子裴却又将这潭沼泽仔细阅读。那里面,充满了两个人的回忆,也充满了盛铭各种不曾开口的心思。
他在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听到邹子裴喊了他声,便走出厨房,在邹子裴身边坐下来。
“呐,为什么想到叫这个名字?”
盛铭知道他说的是书,“你看完了?”
“还没有完全……大半吧。”
为什么要叫《晚安,巴黎》呢。
那时候他只觉得就快失去。悲伤的时候写下了句“假如再见不到你,我祝你每日早安、午安、晚安。”
那时候除了等,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每天晚上在睡前,默默地道声晚安。
boparis.晚安,巴黎。
bo.晚安,邹子裴。
如今的邹子裴,是父亲的那家中法合资企业的份子。自从巴黎留学归来,在国内的分公司工作也有些日子了。
工作上要去巴黎出差的事也总会有。单是这半年里,就已有两次。
盛铭习惯了,便见怪不见。
这时候再听邹子裴说要飞巴黎,心境已经完全不同于往初。对于巴黎这座漂浮而不沉没的城市的认识,也没有了从前的那些偏激情绪。而《晚安,巴黎》也正是盛铭带着这样颗平静的心所写出的回忆录。
邹子裴说起之个月前在巴黎出差时的事。
盛铭仰靠在他腿上安静的听。直到听到他讲,曾有次,从接待方的晚宴回去的路上,有个年轻的法国男孩主动献吻于他,那势头仿佛是勾雷火天地动。那个男孩默默跟了他好天,有次想约他起去喝咖啡,邹子裴礼貌地拒绝了。
邹子裴说得风轻云淡。盛铭听了,沉了脸色声不响地看着他。
他低头看看仰面躺着的盛铭,停了会又严肃了表情说:“其实……有了你,我什么都不缺,心再野也知道要拒绝。”
盛铭闭上眼,浅浅地笑了,他感到自己的手被邹子裴握住,很熟悉,又非常温暖的样子。
邹子裴喜欢握着他的手,也喜欢拥抱。这是很早就发现的细节。
其实在书里,对此也特意写了。曾经问他,为什么喜欢拉手?邹子裴说,因为觉得温暖。
盛铭似乎越来越懂得:爱个人,不过是在他的财富,地位,善行,劣迹之外,发现真正的他只是个孩子,所以疼了他。
“对了!”邹子裴起身,再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张旧旧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