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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我们好好过日子吧,直,就这样吧……”在大桥上的邹子裴忽然突兀地说了句。

此刻的他显得非常安静,有雪落在他的头顶。

或许是第次在身边发生了有关死亡的大事,虽说事不关己,但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生命的不堪。他有些不安。

盛铭将自己有些冻僵了的左手放进邹子裴的大衣口袋里,“你看,那些宫殿、建堂,还有人们住处的屋顶,全部都被雪覆盖了。那边的大片草地也是。但是你看这条涅瓦河,还是样流淌着,雪落下来的时候就融化在河水中。”

邹子裴的右手也探进大衣的口袋里,握住盛铭的,好像有些温暖了。

“因为涅瓦河足够宽广,足够深沉,所以才不会被大风雪击垮。年年岁岁,生生不息。”

面对生命的切磨砺与非难,我们也该这样,去学习变得坚强勇敢的禀赋。

要足够强大,要生生不息,要生世。

盛铭伸出右手,将邹子裴头顶的落雪拂去,“不早了,走吧。”

邹子裴直忘记不了,这天,风雪中的盛铭在涅瓦河大桥上对他笑的样子。还有,他对他说的有关涅瓦河的诗与故事。

十月的圣彼得堡,在他们走后,还在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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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兜兜转转,全凭缘分。世情皆是如此。

就像简桢那话说的样:“你是个令人欢喜的人,你的杯不应为我而空。”

——《晚安,巴黎》

年底的时候,收到了葛佳发来的请帖。

那个花费了几乎整个大学时光去默默喜欢盛铭的女孩子,要结婚了。

寄来的请帖上,有张她与她先生起的婚纱合照。

从前清爽的短发留长了,看上去女人味十足。没有变的,是她永远的笑容。

自从大学毕业之后,断断续续也有过些联络。彼时,她得知邹子裴提前学成回国,也知道两人恩爱八年,从未分开。电话里,葛佳只笑说:“我真替你高兴。”

盛铭也笑,“眼下是你大喜的日子,是我替你高兴才是。”

“谢谢。明天我就把请帖给你寄过去,带上你家那位起来观礼吧。”

“好,我会告诉他。”

收到的请帖上,果不其然添上了邹子裴的名字。

饭桌上,盛铭问他:“那天晚上,你有空吧?”

邹子裴夹了筷菜放进碗里,“你说你们班里那个女孩子结婚那天?——有空啊。”

“那我们起去。”

“好啊,”邹子裴咽下口饭,“……她不会看我不爽吧?”

“为什么?”盛铭不懂,停下筷子问。

邹子裴得意地笑起来,“因为当年我棋高招把她ko了啊。”

盛铭愣住,“……你知道啊?”还以为你对于葛佳的存在无所知呢。

“当然啊,”浅棕色的眼睛眯起来,“那时候以你为圆心以10米为半径,谁在对你放电,我都感测得到喔。”

“……”

“所以嘛,都说你木头啦。那时候我都感觉到了人家的心意了,你居然还木木的,完全没有反应。”

盛铭斜斜地瞥了那人眼,又继续埋头吃饭。

观礼那天,盛铭穿着那次买来没有用上的西装。

出门前在镜子前最后整了整衬衫领,邹子裴倚在卫生间的门边咂嘴,“……要是我是新郎,肯定超想揍你的。”还没等盛铭问为什么,他就自顾自地接着说:“你都不用不做伴郎,就直接把新郎的风头抢了。”

“少拍马屁,走了。”

盛铭低低看了邹子裴眼,心想:像你这样,才抢人家的风头吧……

四年前毕业至今,虽然还和许朋友保持着联系,但很都没有机会见面。

如葛佳、亦如沈遥。

盛铭料想到他也会在。他穿着身西服,看上去成熟许。在他身边着个陌生的女人,挽着他的手。

“嗨,好久不见了!”先打招呼的是邹子裴。从中学时代算起,他与沈遥相识已是十年有余。

“你这家伙,风头不减当年嘛。”他还是和从前样,大大咧咧地开玩笑,目光注意到在邹子裴身边的盛铭时,也惊喜地问好,“你也是,好久不见!很帅喔。”

邹子裴看到在沈遥身边的女人,挑着眉取笑:“不介绍下吗?”

“我女朋友,方静。”沈遥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的大学同学,邹子裴,盛铭。”

“嗨,你好,”颇显活泼大方地和两人握手,“你好。”

盛铭忽然想起麦子来,那个沈遥曾经拼死拼活追了好久的女孩子。

在婚庆晚宴开始之前,盛铭恰好有机会和沈遥两人单独聊天。

自从留学归来之后,沈遥就直在家合资银行做。

聊天中,问及他些有关当年在德国留学的经历和趣事。

麦子的事盛铭没有提。两个人不在起,可以有很种原因,毕竟,也算是他人的私事,不宜追根究底地过问什么。但说起自己的留学经历,沈遥颇为唏嘘,说着说着,竟自己提起了麦子。

他垂着眼,倚在宴会厅欧式小阳台的围栏上,淡淡地说:“我记得……那年我去德国,走的时候,她还来送我,哭得淅沥哗啦的。说了很话,无非是下了很看似郑重其事的承诺。但在德国的三年里,感情越来越淡……等我自己意识到的时候,这份感情似乎已经失去控制了。”

他说起麦子的时候,似乎很无奈。

盛铭微笑地说:“凡事都看缘分,兜兜转转,就看你经不经得起等待。你女朋友很漂亮,收收心好好过日子吧。”

沈遥两手插在西裤裤袋里,在阳台上吹着风,“谢谢。”

六点半的时候,晚宴正式开始。

在司仪的简短讲话之后,整个宴会厅的灯光全部关闭,只剩下两盏最亮的追光灯打在宴会厅的入口。随即缓缓走进来的,是这次晚宴真正的主角。

四年之后再见葛佳,她只显得加知性美丽。

她已不再是当年羞涩地递给他本《雪国》的女孩子了,《奥兰》和那封情书还在,她终被属于她的幸福层层包围。时光过得如此之快,在挺拔的男人为葛佳带上戒指的那刻,盛铭是真的感到高兴。

善良如她。日后,她定会遇见加值得的人。十九岁那年,盛铭就深信。

她是个令人欢喜的人,她的杯不该为错的人而空。

等到葛佳随着她先生下来桌桌敬酒的时候,盛铭举着酒杯,“祝你幸福。”

碰杯之后便饮而尽,“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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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没有想到,他居然为此哭了。听他说完那番话,只觉得既感动又心疼他。

——《晚安,巴黎》

学校的课程已经临近期末,假期马上就要来了。

那是邹子裴这年最后次出差,他向公司要了大假,在巴黎把事情办完之后,直接领假。他和盛铭说定了,在巴黎会合。

盛铭惊讶:“你还真的要了个半月的大假?”

“是啊,”邹子裴不以为然,“我妈想让你去巴黎都快想疯了,你以为她那是随便说说?”

最后的几天里,盛铭忙着出卷。

学生们听说了这次的试卷是由盛铭出,纷纷松了口气。系里把程江涛称作为第魔头——出卷难,口风紧,改题不手软。相比之下,盛铭尺度比较宽松,学生考出来的分数自然也就比较好看。

因为之前的本《晚安,巴黎》,让舟鸣这个人物成为了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出社的编辑在看了盛铭的诸摄影作品之后,有意为他出本图文集。编辑几次和盛铭联系,都被盛铭婉言推迟。因为最近的他,还在为那份期末试卷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忌自己新书的问题。

盛铭大概这辈子也不会想到,在自己身上会发生那样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但至少,那让邹子裴吓得不轻,吓得他扔下手上的切工作,立马从巴黎飞回来。

家里被打劫,是在个凌晨。

来打劫的只个人。将门撬开之后发现屋里居然还有人没睡,立即将盛铭整个人捆在椅子上,嘴里塞上毛巾。

盛铭第反应也觉得恐慌,但努力地让自己镇定。看到打劫的人将自己捆绑好,翻箱倒柜地找切值钱的东西,估摸着自己大概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便忍着惊恐声不响,乖乖坐在椅子上,生怕是激怒了来劫的人。

打劫的人也有些小聪明,动手前懂得观察这个家的情况。看了看鞋柜,衣柜,又进卫生间看,所有的东西都是两人份的,而且,都是男人。来者翻了好阵,只找到些极少的现金和些无用的硬卡,有些暴躁。进到盛铭的书房里找,见到书桌上摊着堆外语材料,握着把瑞士军刀走出来,威胁道:“你爸的钱都藏在哪里!?说给我听!”

盛铭怔了怔,感到刀口就架在自己颈边,老老实实地答:“全、全在里面那个柜子的抽屉里了!”

那人本就是来偷窃,没想凌晨的场偷窃演变为了抢劫。他本无意伤人,也不敢伤人,将切能捞的,能搬的洗劫空之后便扬长而去。走前还像所有的抢劫犯样,扔下句:“你要是敢报警,哼……有你好看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可以这么平静。

之后自然是报了警的,也如实和警察形容了抢劫犯的外貌,身高,体型等等。

远在巴黎的邹子裴听家里被打劫,紧张地不行。虽然盛铭再说自己没出什么事,但那人偏偏固执地要飞回来。

“被拿走的东西都不要紧!你有没有事?”

盛铭笑着安抚他,“都说了我没事……你还特意飞回来,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吗?”

邹子裴说不出话来,只是望着他。

盛铭坐在椅子上,淡然地笑:“他本意就是想偷点东西,没想到那么晚家里有人没有睡。绑了绑我而已,只有点点红而已。”他举起手腕活动,示意切都没事。

邹子裴蹲在他面前,握着他的手也有些颤抖起来。

他居然哭了。

“……怎么了这是?”盛铭抚他的头发,软软的,“我完好无损,也不觉得害怕,你哭什么呢?”

眼前的人红着双眼睛,认真地说着:“不能在你需要我的时候保护你,照顾你,我谈不上爱你……”

原来,这眼泪不是因为委屈、也不是因为害怕而流,而是为愧疚而流。

看到这样的邹子裴,内心居然是感动与心疼的复杂情绪。

盛铭笑着逗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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