赭雄不耐烦地挥挥手,威严喝道:“去去,忙你的去,我是老板他是老板?怕他个鸟!”
打发走店员,赭雄哀怨地含泪望向元明清:“给我留两百块钱吧,让我跟我哥说今天生意不好,也算个借口……”
元明清点头,“没问题。”
赭雄天真无邪状破涕为笑,“你真是好人!”
“那是,人人都说我好。”元明清点儿也不谦虚。
“臭屁!”赭雄娇嗔了句,猛然想起什么,搡搡元明清问:“你的钢琴天才呢?”
“应该是分手了。”
赭雄哈哈大笑,幸灾乐祸:“什么叫‘应该是’?”
元明清收起刚点清的钱,丢两百块在桌上,淡然道:“我十天没看到他了,应该是不了了之了。”
“怎么好好的,就不了了之了?”
“可能是被家人困住了,”元明清在账本上写了几笔,顿了顿,又补充:“也可能是听说了些关于我的坏话,不想搭理我。”
“那你问问他呗。”
“没处问。”
赭雄干咳几声,“你瞧着点都不难过啊。”
“当然难过,但也不至于要死要活。”元明清转动指尖的笔,心平气和地说:“我有心理准备,本来就没指望跟他长久,所以直没敢太投入去爱他。不过再给我次选择的机会,也样会引诱他,我及时行乐惯了。”
赭雄愣了半晌,唾弃道:“你坏得这么淡定,真欠扁。”
元明清给他个亲昵的暴栗,收起账本起身,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和气笑容,“你刚才还夸我是好人呢。”
回到小洋楼,元明清把收来的钱如数上交给贝乐,“他没钱还,打算按揭。”
“我早料到了,那个小混蛋!”贝乐正躺在长沙发上做面膜,比手画脚地指使人:“唉,你来了刚好,那几个全跑出去了,没人帮我上手膜。”
元明清拉过他的手搁在膝上,往上涂手膜,“他们呢?”
贝乐懒洋洋地答道:“隔壁宠物店有只猫生产完没奶,六只崽子需要人工喂,忙不过来,把兆唯叫去帮忙;跃进去送货,前脚刚出门,那个大侄子后脚就来把冯趣叫出去了。”
元明清听说盛许上回来只是送了些水果,便也没放在心上,闻言暗暗吃惊:“他又来了?冯趣什么态度?”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嬉皮笑脸地撒娇,冯趣只好带他出去吃顿饭。”
元明清扯下块保鲜膜裹住贝乐的手,若有所思:“他不太对劲。”
“肯定不对劲啊!”贝乐陡地拔高声调:“他看到我时都没有露出惊艳的表情,能是对劲的人吗?”
元明清含笑认同:“确实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你去照应着点儿,我这忙得很,走不开。”贝乐把裹了保鲜膜的双手平摊在左右两边,矜持地闭上眼休息,“看到我的美貌能保持平静的人,绝对不是好对付的角色,不得不防备着。”
元明清郑重其事地连连顿首:“我的爷,您深思远虑,不才真是自愧不如。”
两条街之外的富贵西点坊二楼,冯趣点了两份甜点、杯冷饮和份牛排,都归盛许,自己喝着店里赠送的柠檬汁。
餐桌靠窗,垂头望下去,对面是发财包子铺,铺里快收摊了,小老板拉了张破椅子坐在门外直打呵欠,把肉包子掰碎了喂给只讨食吃的野猫。心不在焉地抿了口柠檬汁,冯趣饶有兴致地观看那人猫,忽而,嘴角翘了翘,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嗓音嘀咕:“管闲事……”
他看到元明清出现在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在路边边吃,边抬头冲他笑。
盛许教养良好地运用刀叉切割着牛排,个人自说自话:“冯趣哥,我爸说你的专业很好找工作,所以后来我报了和你同个专业……”
“冯趣哥,你为什么不找个专业对口的工作呢?”
“冯趣哥,专业上有什么不懂的,我可以问你吗?”
“冯趣哥,你的气质变了不少,以前嘛……给我印象是清瘦清高清秀,呵呵……”
“冯趣哥,你现在酷酷的,倒还是副清高的模样……”
“冯趣哥……”盛许叉起甜点上的樱桃,直接就伸到了冯趣唇上,“吃个樱桃吧,你最爱吃这个了!”
冯趣这才把视线转到他身上,仍旧板着张冷若冰霜的脸,没有张嘴。
“我爸说,你总是把最喜欢吃的东西留到最后吃,比如蛋糕上的樱桃。”盛许执意伸着手,笑得阳光灿烂。
冯趣慢悠悠地抬手挡开他的叉子,“你爸没有告诉你,我的话不吗?”
“不好意思,骗了你,我爸个字都没有谈过你。”盛许拿回叉子,将樱桃塞进嘴里细嚼慢咽,“你离开后,他把你的切全封起来藏在车库,接我过去起住。”
冯趣捏紧了玻璃杯,冷冷问:“他没有和你妈复婚?”
“他不在家的时候,我偷偷打开那些东西——你的东西,还有你们照片和录像——‘糖糖,为什么不吃樱桃?不爱吃?那二叔吃了!’‘混蛋!我留到最后吃的!给我吐出来!’‘二叔喂?’‘滚!’……”盛许歪歪头,似乎在回忆自己的爱情史,满脸陶醉:“你小时候真可爱,不到十五岁,嫩得乱七八糟,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盛许,我问你话。”
“我爸不知道,你和他八年的生活,我翻来覆去的看……相爱得让人感动,还有不少亲热的录像和照片,放心,没有太色【打码小妖精重现江湖】情的,但是很甜蜜,我爸他是真爱惨你了。”盛许目光赤【打码小妖精嗷嗷扭动~】裸而直接,却叫人猜不透话语是真心还是违心。
然而,不管是真心还是违心,都够让人反胃!冯趣扬手把柠檬水泼到他脸上,“去你妈的!我问你话!”
“对不起,惹你生气了?”盛许难看地咧了咧嘴,赔笑道:“我想替我爸挽回你,却不知道用什么方式。”
冯趣起来,逼视着他:“回答我的问题。”
盛许抹开脸上的水,字斟句酌地说:“我爸对你说的,都是真话。那年我去找你,是因为妈妈怀了新爸爸的孩子,我怕没有爹疼,又在妈那失宠,所以对你说了假话。”
骤然袭来种力不能支的眩晕感,冯趣还没搞清自己是什么情绪,脑袋便先是懵,仓皇扶向桌面,却失态地扶到了水杯,随着水杯翻倒的“哐当”声,他顺势晃,没有稳,紧接着立即有双强有力的大手扳住他的肩膀,他以为是盛许,正要推开,却发现是元明清。
元明清扶稳他,谦和礼貌地笑道:“小朋友,从小就爱说假话可不好。”
盛许迅速认出了这个给他乱指路的人,充满戒备地收敛起笑容:“冯趣哥,他是谁?”
“回家吧,别跟坏小孩玩。”元明清旁若无人地吻了吻冯趣的发鬓,口气和蔼:“好马不吃回头草。”
盛许苦涩地笑了笑,语双关:“冯趣哥,我爸直是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文好慢,闲暇时间太琐碎,没有大断空白的时间,常想好情节培养出情绪,就得去干别的了,比较苦手,跟v不v没关系,所以请别喊我v了,容我慢慢写,保证不会坑的。
另外,三对都小折腾把,不伤筋动骨,虐程度在祸害那样,不要拒绝我,拒绝的都吐艳~~
72
72、直爱着...
离开西点坊,冯趣昏头昏脑地乱走了气,元明清寸步不离跟在他身后,不时拉扯他的胳膊,唯恐他走路不看路,被车碰了。
绕过几条巷子,他似乎突然清醒,茫茫然然地回头看向元明清,终于说话了:“跟着我干什么?”
元明清开玩笑逗他:“宝贝,我怕你想不开。”
不想,冯趣既没有反驳也没有吐槽,不明所以地“嗯”了声,俨然是副梦游的状态,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抑或没听进对方说了什么,他顿住脚步原地发愣,表情呆滞,眼神涣散。
元明清握紧他的手腕往自己这拽过来,“你这是要走到哪去?”
冯趣深吸口气,缓缓吐出来,捂住心口小孩儿耍赖皮般蹲了下来,眉头深深地糅成个川字,嗓音微颤:“不走了,我难受。”
难受是必然的,元明清都替他难受,何况本人?“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元明清弯下腰哄道:“或者到小路上再走走?别在大马路上乱窜,车,不安全。”
冯趣没有应,他在大马路上抱膝埋头,动不动。
“冯趣?”
“……”
元明清伸手去撩他的脸,却摸到手眼泪,这才有些心慌:“冯趣?”
路上人来人往,忙碌而喧闹,他身在其中,伤心欲绝地上演出无人能够领会的哑剧,他死咬着嘴唇不发出声音,泪水却犹如决了堤。那年他对二叔恨得厉害,他最美好的感情、生的寄托,他能给的切都赔给了对方,他那又忠厚又可爱,有原则有人品的爱人,却是个表里不的骗子、个抛妻弃子的人渣!怎么能不恨?
可是,真相不是那样。现在他没脸说委屈,连哭的资格都没有,可怎么也忍不住泪水啊。
好好人模人样的大男人蹲在马路上哭太不雅观了,元明清拉冯趣起来背到背上,往人少的地方走,死没良心地默默发笑。淡定帝承认自己真是坏得流脓,甚至希望冯趣哭得再久些,冷面小白猫平素酷得八风不动,百年难得见这般脆弱,宛如是个没长大的小男孩,幼稚、听话、需要依赖,如此招人疼,早早的背回去交给陈跃进么暴殄天物,自己得绕远路享受享受。
“冯趣,你爱不爱陈跃进?”
“我爱他。”
“那还爱不爱你二叔?”
“爱不了了。你不懂,”冯趣哽咽着,颠来倒去地自责:“我欠他的,我对不起他,我怎么办啊……”
元明清截断他的话头,“去说声对不起,其他的拉倒吧,不归你管了。”
“你不懂。”
“我懂。”
冯趣重复:“你不懂,我从不相信你懂得爱。你真懂,就不会和贝乐闹得不欢而散了。”
元明清闻言侧过头冲他笑:“来,我和你说个不高兴的事,让你高兴高兴。”
“什么?”
“有年我和贝乐到郊外去爬山,不知怎么搞的迷路了,傍晚下起暴雨,山路被水冲得根本找不到,我们掉进个被遗弃很久的矿坑里,差点死了。”
冯趣扯扯他的衣领擦鼻涕,没精打采地说:“哦?没有听你们说过。”
“那回忆太痛苦,困在里面十天才获救,我们都选择性遗忘了。”元明清停下来颠了颠他,慢吞吞地叙述:“刚开始我们吃剩下的点心,接着挖树根和野草吃,很快矿坑里的树根和野草都吃光了,饿了两天,我开始刨土找些能挖到的昆虫吃……”
冯趣怔了半晌,探头到前方去看他的眼睛,“想象不出,贝乐会吃虫子?”
“他不吃,”元明清笑着摇头:“他饿晕了,宁死不吃,所以我只好忍着恶心把虫子仔仔细细的嚼碎了喂他,对他说是树根,他才肯往下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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