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位之事,已然悬而未决时,戚妃此时收敛了习性,从真是聪明之至。”为后之人,自要有开阔的胸怀,掌管后宫的魄力,似这样收敛了几日,便可以换得后位大权,实则收敛得十分得宜,霍妫分析着,“估计明日早朝,求请册立戚妃为后的奏折便会呈到君上眼前。”
董织音忽然看着霍妫,认真问着:“霍姐姐,扬州女子可都温润如水么?”
“怎么?”霍妫奇怪看着董织音。
董织音有意卖了分乖子,方扬长了声音道:“只是觉得霍姐姐从扬州转了趟,整个人变得温柔了些。连神采都添了些江南女子的小家碧玉了。”
霍妫看着董织音这般认真之色,不觉好笑:“看你的嘴皮子,真是越发爱找笑料了。”
“若要我说,与其让戚妃为后秋后算账,我们也该做些什么。”佟雅鱼试探着提议。
董织音点着头,表情无奈:“立后之后迫在眉睫,切都只差君上句话了。若是霍姐姐为后我自然欢喜,可戚妃为后这条路我们似乎也拦不住。”
“棋子用得好,时机握得妙也可以扳把,不过……除非大错,否则为后之路我们没本事拦下。”霍妫淡淡道。换做往日,她兴许会花心思在这件事上,可眼下,很事情她都还矛盾着。
……
临近黄昏时候,霍妫在风月台炖了红枣枸杞汤,便与称心道往君王殿去。
那天在游船,楚遇握着她的手,明明虚弱如他手心冰凉却仍为她传递温暖,她的心霎颤动。与他相伴半年,二人的相处模式似相互盘点计算,唯独那日……他昏迷着将环佩交到她手上,醒来时说的那句还好你没事。
满心凉薄如她,那刻却也感到了温暖。
终归他负伤也是因为她。
“君上与信王殿下正在殿中议事,请娘娘稍候。”福禄守在门外,口气恭敬。
君王殿中空旷,但凡在里头稍稍说话重了个音都可以在外头听到。换做旁人,福禄自是会将他挡在君王殿的台阶之下,换做般时候,霍妫甚而都能大胆旁若无人地走进去。不过这次,霍妫立在君王殿门外,眼前的殿门紧闭,只消往前凑个头便能大概听到里头的对话。
“……君上,还有事,戚季戚侍郎昨日宴了朝中五品以上官员,声势不小。”这是信王的声音,“戚季为官年,正直不阿,所为的不过是她女儿的后位。”
楚遇的声音依旧有些虚弱:“戚妃这些日子对后宫事也处理地十分得体。”
“君上已然考虑好了么?”
“孤心中有数。”
信王道:“臣下将切都告诉了阿妫,只是她身上的毒素难解,接受起来怕是不容易。”
“嗯。”楚遇只是淡漠着声音,顿了顿,“官衔名位之于孤,不过是用来笼络人心的工具……在孤眼里,但凡能为大蜀带来利益的,孤的性命、旁人的性命从来都不放在眼里。是利是弊孤都分得清。”
……
“福禄,本宫先回宫了,不要告诉君上本宫来过。”只听到此处,霍妫心头的火终是冷了。
红枣枸杞汤,终归还是原路返回。
“主子?”称心紧跟着霍妫,终是唤道。
霍妫猛然驻足,良久转过身来,面若桃花,笑意明媚,音色悠扬若春水:“怎么?”
转眸之间,黄昏的晚霞中,百花池旁的小石子路,个人的背影孤清静寂。
“入夜了,淮南侯还流连于宫中?”霍妫走近那个背影。
眼前这人身宝蓝色华服,正是淮南侯楚扬。
楚扬闻言回身,晚霞映衬下,眼前的霍妫灵蛇髻上点缀精致,面上妆容透薄,如画的眉眼勾勒出的远山近水恰如天边未出的明月:“环嫔娘娘。”
“侯爷向来都是叫我阿妫的。”霍妫扬眉,有意说道。她可以感觉在去扬州之前淮南侯声声不离妖妃,而到了扬州,彭七留献女子他为她出气,看她的眼神也大转弯。便是再不敏感的人,都可以感觉到这份变化。
如今想想,他是何时就知道她就是文瑰玉的事实呢。对了,那块环佩,是在去扬州的游船上,她有意落水,他下水相救,拾了她的环佩。这块环佩他们都可以认得出,唯独她最后个知道它的意义。
楚扬目色怔忪了片刻:“阿妫,知道你还活着,我已经别无所求。”
“我记忆全无,已然忘了所有。”霍妫眸色黯,这样朦朦胧胧的夜色,她说过什么全当是赏着夜色聊以无聊。
提及此处,楚扬阵失落之色,双手忽然紧张抓住霍妫的手,似要驱散她眼中黯淡:“阿妫,便是倾尽我淮南财力人力,我也定会为你配出断肠草的解药。”
“若我当年不执意入宫,兴许如今又是另番面貌了。”霍妫轻道。若离这处地方远远的,兴许当年的她也不至于宁可求死不求生了。
“若我当年……”楚扬忽然扬了扬声音,却忽然顿住,夜色之中,整个百花湖陷入沉谧。
霍妫扬眉,却始终听不到楚扬的下半句。
当年的事情……还有什么被隐藏的么?
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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