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瞥一眼窗外,淡然道:“今年蔷薇开得不错,就叫季红吧。”
林瑞家的就笑:“这名不错,红艳艳的,喜气。”
“刚巧赶上老太太寿辰,既添喜气,又有彩头,好名。”李姨娘也附和。
“谢夫人赐名~”季姨娘垂下头,柔婉地致谢。
“嗯~”李氏呷一口茶,眼睛也不瞄她,淡声道:“你跟着老爷,千里迢迢,舟车劳顿的也辛苦了,早些下去休息吧。”
“谢夫人,奴婢告退。”季姨娘在跪垫上又叩了个头,这才起身,袅袅婷婷地走了。
新妾进门,妻妾间暗流汹涌,舒沫冷眼旁观,两位姨娘面上都风平浪静,完全瞧不出异样。
舒潼几个又凑了会趣,知道李氏心情不快,也不敢久呆,相继告辞了出门。
李氏再也强撑不住,身子一软,歪在迎枕上,淡声吩咐:“我睡会,老爷回来叫我。”
文竹忙拿了软垫放在脚踏上,亲自给她捶着腿。
赵嬷嬷使了个眼色,文竹便收了手,悄然退下。
赵嬷嬷侧身在软垫上坐下,搂过李氏的腿收在怀里,慢慢地捏着。
李氏微微睁眸,讶然:“嬷嬷,怎么是你?”
“夫人,”赵嬷嬷也不看她,低头温言细语地劝:“这事,姑爷是做得过火了些,我也替夫人不平。可夫人也不值当为这事跟他吵,东西两府,上上下下那么多双眼睛瞧着,看了笑话倒在其次,坏了夫妻情份,那才是得不偿失。”
“情份?”李氏情绪激动,尖着嗓子道:“你瞧着,他对我,可还有半点夫妻情份?”
她十四岁嫁进舒府,跟着舒元琛离京赴任,从七品县令做起,一直熬到如今的五品守备。
十五岁生了舒婳,十九岁生了舒淙。之后,便留在京中替他在堂前尽孝,教养子女,操持着这一大家的杂事。
夫妻聚少离多,每年盼的,只是回京述职的那一个月,为怕落个善妒的名声,还得跟姨娘分着相公。
苦熬了二十二年,他不知感激,竟不顾她的颜面,瞒着她在外面生下少爷,纵着姨娘打她的脸!这不是要走老候爷的旧路,宠妾灭妻吗?
叫她如何忍?
赵嬷嬷何尝不知她心里的苦?
强忍着心酸,低低地叹:“夫妻在一起久了,有些磕磕碰碰在所难免。男人嘛,哪有不贪鲜的?有道是少年夫妻老来伴,到老,还是得靠夫人。”
如今季姨娘生了六哥儿,老爷正在兴头上,夫人跟他闹,哪里听得进去?
新鲜劲一过,自然就没了兴致。可这一吵,万一惹恼了老爷,把季姨娘抬了平妻,夫人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李氏何尝不知这个理,只是心里那口气,依旧咽不下去。
、晚饭(上)
“夫人也别上火,”赵嬷嬷慢慢捏着腿,轻声道:“与其跟老爷吵,不如索性再大方些,给他纳个妾室”
笼子里关了二只蝈蝈,还怕它们不斗起来?
李氏心念电转,把西府里正当年的丫头排了个遍,缓缓摇头:“这法子我也不是没想过,只是,样貌胜过那狐媚子的却是没有。”
莫说胜过,能有一半的也是凤毛鳞角。
赵嬷嬷见她打起了精神,心中悄然松了口气:“只是个妾,又何需定要绝色?只要脑子活泛,样貌周正,最要紧的是年轻。”
季姨娘虽受宠,进门也有二年了。再美味的菜吃了两年,总也有腻的时候。
况且,女人一旦生了孩子,总是不如少女鲜嫩可人。
“还是嬷嬷看得明白。”李氏细一想,觉得是这个理,脸上便泛出笑来:“依你看,我屋里哪个合适?”
赵嬷嬷仔细想了想,道:“论模样,冬琴最出挑,却是个没脑的。文秀倒是温婉,就怕太弱了斗不起来;文竹眼大心空,到底不堪重用;倒是冬梅最合适,贴心小意,处事圆滑,进退有据,模样生得也还周正。”
最最要紧的,冬梅是夫人娘家带过来的陪房家生子,老子娘兄弟一大家子都在夫人手心里攥着,再怎么折腾也翻不出夫人的手掌心!
“嗯~”李氏点了点头:“那就挑个好日子,给冬梅开了脸……”
说到这里,忽听文秀在外面惊讶地道:“文竹姐,站在这干嘛呢?”
两人立刻住了嘴,赵嬷嬷起身打开房门,训道:“小声些,不知夫人在休息吗?”
文竹满脸通红,神色局促地站在门边:“老爷回来了,奴婢想着来通传一声,又不知夫人醒了没有,怕扰着了,这才犹豫了下。”
“夫人醒了,送热水来吧。”赵嬷嬷看她一眼,淡淡吩咐。
“对了,”文秀记起来意,挑了帘子进去向李氏施了一礼:“夫人,老爷那边来人传话说要摆饭,问摆在哪里。”
“就偏厅吧。”李氏这时已坐起身子,淡声道:“那地方宽敞,他们兄妹父子难得见面,一家人也好说说话。”
冬梅心细,瞧见李氏的发鬓有些散,便走过去,帮她把发重新梳了一遍。
拾掇齐整,一行人簇拥着李氏到偏厅。
李氏进来,见偏厅里摆了二桌,中间用屏风隔开,便道:“左右人也不多,难得一聚,把屏风撤了吧。”
刚把屏风撤了,那边舒元琛已经带着舒淙来了。
爷俩脸上都带着笑,显然这次的考校是极让舒元琛满意的。
李氏上前福了一礼:“老爷。”
几位姑娘这时也都到了,先见了礼。
舒元琛说了声:“夫人辛苦了~”在上首坐了,
李氏就在他左手边坐了。
、晚饭(下)
他夫妻二人落了座,舒元琛就发话:“都别站着了,坐吧。:。”
舒淙便带着几位庶妹一起入了座。
孙李二位姨娘熟门熟路,站着立规矩。
只有季姨娘,也不知是故意恃宠生娇,还是在河州独大惯了,一时忘了规矩,竟走到舒元琛左边落了坐。
她刚一沾椅,忽然瞥到对面几个少爷小姐都在看她。
尤其舒沣,嘴角下撇,一副极轻蔑的神色。
她微一怔神,再一瞧,孙姨娘和李姨娘正用红木筷子帮着老爷和夫人布菜,猛地想起这是在京中老宅,一张粉脸瞬间涨得通红,忙不迭地站了起来。
李氏冷着脸,不发一语。
舒元琛很是尴尬,骂道:“下作的东西,夫人面前,哪有你的座位?”
“老爷,我……”季姨娘神情惶恐,一双美目中盈满了泪水。
李氏慢悠悠地看了舒二爷一眼,似嗔似讽地笑道:“大喜的日子,老爷何必发怒?她今日如此,还不都是老爷惯的?”
舒元琛被她连削带打这么一调侃,面上挂不住,筷子往桌上一拍,厉声叱道:“跪下!”
季姨娘娇躯一颤,怯生生地看一眼舒二爷,只得跪在地上:“奴婢知错,求夫人宽恕~”
李氏根本不看她,执起象牙箸挟了一筷鸡汁脆笋往舒二爷的碟子里一放:“这是庄子里送来的鲜笋,味道极不错的,老爷尝尝~”
“嗯~”舒元琛这时哪里还有胃口,可这是回京后第一顿团圆饭,若就这么撤了,传了出来岂不越发尴尬?只得拿起筷子,慢慢地吃了一口。
孙姨娘在身后,笑盈盈地道:“夫人喜欢吃虾。”
舒二爷闻音知雅,举筷挟了一箸龙井虾仁,放到李氏面前的碟子里:“夫人辛苦了~”
李氏便回眸横了孙姨娘一眼,嗔道:“就你话多~”
骂虽骂,眼中到底浮起些笑意来。
孙姨娘也不做声,只抿了嘴笑,又去帮少爷,小姐们布菜。
一顿饭,六个人吃,十几个人侍候,饭桌上却静悄悄的,只发出些许轻微的声响。
舒沫正低头苦吃,面前的碟子里忽然多了一块西湖醋鱼。
愕然抬眼一看,舒淙望着她笑:“多吃点~”
舒沫登时红了脸,轻声道:“多谢二哥。”
舒潼,舒沣也都停了筷,眼里或多或少有着迷惑。
舒淙几时跟她走得这么近?
“这是小七吧?”舒元琛隔着桌子看她一眼,笑得很是慈祥:“二年不见,倒是长高了不少。”
二爷去年春节没回京,是以算起来确有二个年头。
他这一问,李氏便也若有所思地看着舒沫,笑着附和:“七丫头越长越是水灵~”
孙姨娘很是欢喜,这次的笑确是打心里发出来。
、送书
好不容易结束晚饭,跟老爷夫人请完安,舒沫赶紧带着立夏回自己院子
“七妹妹~”舒淙一转头,突然没了舒沫的身影,赶紧追出来。
舒沫装着没听到,低了头越走越快。
立夏诧异地小跑着跟上来,拽着她的袖子:“小姐,二少爷在叫你呢?”
她又不聋,能没听到吗?这丫头,平日挺机灵的,今天怎么偏傻了呢?
被立夏这么一阻,舒淙已经追上来,喘着气望着她笑:“你走得可真快。”
“对不起,二哥~”舒沫红着脸,微垂着头,讷讷地答:“我,我没听到~”
心里却道:显然还不够快,要不也不能给你缠上。
舒淙见她一副紧张的样子,忙摆着手安慰:“没关系,是我唐突了。”
他平日与几位庶妹关系并不亲厚,一时竟找不到话题。兄妹两个尴尬对望了半天,还是舒沫开了口:“二哥找我,有事?”
“没有没有~”舒淙一愣,先是摇头,后来又觉得不对,忙改口:“我正要回去,顺路送七妹一程。”
舒沫不说话,黑白分明的眸子在朦胧的月色下,通透而清澈。
倒是清风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少爷住在前院,七小姐住内宅,这路从哪里顺起来?
舒淙狠狠瞪他一眼,他忙捂住嘴。
舒沫不禁笑了:“二哥在书院可还好?”
“多谢七妹妹惦记,二哥一切都好。”舒淙这才恢复如常,笑道:“二哥得了一套上好的徽砚,这次来得匆忙,下次给你捎回来。”
若记得不错,几个庶妹里,属七妹妹的字写得最好。
舒沫赶紧推辞:“我只是胡乱涂鸦,比不得二哥正经的读书,哪用得着那金贵的东西?”
舒淙面子浅,被她一拒绝,又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了。
立夏见他憋得脸通红,想笑又不敢笑,只好打圆场:“小姐睡前喜欢看些书,二少爷若有,不妨送小姐一本。省得一本《烈女传》,瞧了无数回,她不乏,我都累了~”
“好好好~”舒淙大喜,感激地瞥一眼立夏,忙不迭地点头:“多了也不敢夸口,七妹妹要看,还是拿得出。就不知七妹妹偏好哪一类的?”
舒沫一脸惶恐:“我不过闲着无聊打发时间,哪里懂什么好赖?二哥瞧着好的话,赏一本给妹妹就行了。”
“那二哥就自己做主了。”舒淙很是高兴,辞别了舒沫,带着清风走了。
赶紧他特地叫住舒沫,竟是为送她东西?
“小姐,”立夏一脸莫名地瞧着月色下渐行渐远的两条人影,又喜又忧:“今儿刮什么风?”
“谁晓得?”舒沫胡乱应了一句。
“依我看哪,准是老爷跟二少爷说了什么。”立夏心里却早下了结论,一脸喜气。
她就知道,老爷对小姐果然是高看一眼的。
、争执
几个子女都散去,正房里就剩下舒二爷和李氏。。
赵嬷嬷使了眼色,众人便识趣地退了下去,让他们夫妻二人说话。
“淙儿是怎么回事?”李氏想起晚餐时,舒淙的反常,忍不住问。
“哦~”舒元琛愣了一下,不答反问:“听说你带着小四她们几个去普济寺了?”
“嗯~”听他一问,李氏倒也有些明白,上前替他宽了外裳挂在架上,不急不缓地解释:“老爷只顾着当官,可还记得家里有三个要出阁的丫头?可巧邱侍郎家的嫡三孙也到了年纪,这就去瞧瞧,若是合适,就先订下一个。”
二房三个庶女年纪个挨个,相差不远,这事舒元琛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带着三个闺女上门,任别人挑选,想起来心里也是不舒坦的。
但女儿们的婚事,自古都是嫡母做主,他一个大老爷们,自然不好插手。
舒元琛沉默了一会,问:“我怎么听说,邱家这位三少爷风评不太好?”
李氏一听这话,勾起心中不快,当下脸一沉,冷笑:“老爷一把年纪尚且难过美人关,何况一个少年郎?再说了,要是没半点毛病,哪里轮得到咱们家,还是庶的。”
舒元琛被她一刺,脸上挂不住,白净的面皮登时就红得象块布,陪了笑道:“好好的,怎么把我扯进去了?再说,她是上面赏的,我也不能推辞……”
李氏越发恼了,淡声道:“滦哥儿算怎么回事?事先也不写封信通知,抽冷子送到老太太跟前,这不是明着打我的脸吗?”
“哪里是瞒着,只是想着反正要进京,没必要特地提,这才拖了下来……”舒元琛一脸尴尬。
“老爷在这事上吃的亏还不够吗?”李氏心中气苦,流下泪来:“当年,要不是老候爷昏聩,抬了老太太做平妻,大伯由庶长子变嫡长子,这永安候府早该是老爷当家,又哪会弄成现在这样分出东西两府,教外人看笑话?”
舒元琛被她戳到痛处,沉了脸低喝:“爹再错也是长辈,哪里轮到你这做媳妇的说三道四?”
“老爷宠妾我管不着,但若伤到淙儿的地位,妾身绝不会善罢甘休!”
夫妻二人在里屋争执,声音越说越大,赵嬷嬷在外面干着急,想要进去劝,终究是不敢。
忽听外面有人闹起来,打发了小丫头去问,才知道是季姨娘身边的大丫头萍儿来请老爷。
林瑞家的登时就怒了,开门出去,照她胸前就是一脚:“没羞没臊的东西!这是什么地方,也敢来闯?”
萍儿被蹬翻在地,趴在地上哭求:“冤枉啊,奴婢只是来求夫人开恩,饶了我家主子。不然,这天寒地冻的,跪一晚要死人的啊~”
赵嬷嬷一愣,这才记起,季姨娘被舒元琛罚跪,敢情到现在还没叫起呢!
、病殁
林瑞家的把脸一板,冷冷地啐了一口,骂道:“呸!大喜的日子,在这里说什么死呀活的,掌嘴!”
几个粗使婆子一拥而上,扯的扯手,揪的揪头发,把萍儿按在地上,不由分说啪啪啪左右开弓,连扇了十几个耳光,直打得她面皮紫涨,嘴中流血这才罢手。:。
赵嬷嬷微一蹙眉,淡声道:“老爷已经睡下了,明儿早上再说吧。”
“打出去,锁门。”林瑞家的冷喝一声,转身进门。
婆子们把萍儿推出去,扔在地上:“再来吵,打折你的腿!滚!”
萍儿虽打出去了,但季姨娘到底是舒二爷的宠妾,又生了六少爷,风头正劲着,若是进门第一天就出了事,于夫人的名声亦是有损的。
林瑞家的和赵嬷嬷一合计,这事还是得回了老爷和夫人,让他们去处置。
平日里文竹最爱露尖,在老爷面前露脸的事,总是争着去做。今天却不知怎地,有些木木的,半天没有反应。
文秀只好起身,隔着帘子禀道:“老爷,夫人~”
“什么事?”舒元琛正在气头上,口气自然不好。
“季姨娘还在偏厅跪着呢,请老爷和夫人示下。”
舒元琛一怔,想着季姨娘细皮嫩肉的,在这冰冷的地上跪了几个小时,登时心疼不已。当着李氏的面,却不好说什么,只得拿眼睛看着她。
“别瞧我呀~”李氏心中有气,别过脸去,淡淡地道:“罚的是老爷,放的自然也是老爷。”
“让她跪!”舒元琛没法,只好沉了脸喝道:“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再起~”
文秀听了这话退出去,又等了个把钟头,这才去偏厅叫起。
季姨娘倔,硬撑着不认错,有什么法子,是不?
季姨娘一瘸一拐地出了正房,萍儿还地跪在院外,满身的血,脸早已肿得象猪头。
两个人见了面,皆是又惊又怕。相扶着回了院子,关起门来抱头痛哭一场,当天晚上季姨娘就发起烧来。
她从河州带过来的,就只一个萍儿贴身得力。两个小丫头,都是李氏临时拨过来的,对萍儿的吩咐自是爱搭不理,早早地吹了灯歇了。
萍儿自知就算去了,别说老爷的面,只怕连门都进不了。只好强撑着伤痛的身子,跑前跑后地烧水给季姨娘擦身,换衣。
拖到第二天早上才去回了夫人,中午就有人过来把滦哥儿抱走,说是怕过了病到六少爷身上。
大夫却是傍晚时分才姗姗而来,胡乱开了副药就走了。
可怜季姨娘娇宠惯了,又气又羞又怒又恨,没三天就殁了。
消息回到正房,李氏蹙了眉尖,不悦地道:“府里正办喜事呢,她倒会触霉头!”
林瑞家的就笑:“不过是个姨娘,搭出去便了,省得张扬。”
、借花献佛
季姨娘高调张扬地进府,不知多少人在暗地里等着看一场妻妾相斗的大戏
哪里知道,季姨娘只做错一件事,几天时间就把悄没声息地湮灭在深宅大院里。
教人叹息的是,从头到尾,李氏根本手都没出!
西府殁了位姨娘,就象湖中投了颗小石子,连浪都没掀起,就悄没声息地落下了维幕,丝毫没有影响到舒府的生活。
这日舒淙照例来给李氏请安,他瞅准了时间,赶在舒沫从正院辞别出来,在岔道叫住她:“七妹妹~”
“二哥~”舒沫侧身给他行礼。
“瞧,这是什么?”舒淙扬着两本蓝皮线装书,得意地笑。
舒沫瞥了一眼,不觉眼睛一亮:“果然是好东西!”
舒淙送她的并不是死板无趣的《四书》《五经》,却是一本《大夏历险》,一本《大夏地域志》。这二本书都是当代怪杰儒者李南歧所著。
据传他出身富庶之家,文采斐然,却不愿与权贵结交,不肯写八股文章,只喜游历名山大川。
《大夏历险》纪录的就是他十五岁起游历名山胜水的感悟和经历,读来趣味十足;而《大夏地域志》顾名思义,是他根据亲身经历,勘定的大夏地理志。
只是他性子怪异,浪荡不羁,著述虽然深受追捧,却只在清贵之中手抄流传。
一本可说千金难求,得之不易。
短短几天时间,舒淙能弄到这二本书,倒确实费了一点心思。
嗯,好吧,她更正,不止是一点点,而是大大的心思。
舒沫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有了这二本书不谛于推开了一扇通向外界的窗。
“嘿嘿~”舒淙到底是少年心性,见合了她的心意,忍不住嘴角上翘:“七妹妹喜欢就好~”
“二哥费心了~”舒沫一直对他敬而远之,只有面上情,这次却是真心实意了。
撇开这二本书的价值不说,光只这份心意,?br/gt;
官家庶女txt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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