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兄长遭训,年纪较小的陈汉也连忙跪了下来,咚咚磕了几个头说:“父亲,二哥说的是,无论有什么事情,这么晚了,还请您暂且息怒……”
“老爷,老爷,老太太和夫人来了”
心头大怒正要开腔的陈瑛听到外间这惊慌的声音,一下子惊醒了过来。看着面前并排跪着的两个儿子,看着床上目光清冷的陈汐和泪流满面的罗姨娘,他突然一言不发径直往门外走去。到了明间,见一个个丫头都是头垂得死低,他也懒得再看,直接往前头出了房门。下了几级台阶到了院子里,他就看到一群人站在那儿,两个丫头提着灯笼,四个仆妇抬着滑竿站在夜凉如水的黑暗里,而那滑竿里,身上盖着毛毯的朱氏正冷冷看着她,一旁则是一身素服的徐夫人。
“一点家务小事,竟然惊动了老太太,都是儿子管教不严。”
见陈瑛趋前深深行礼,朱氏便淡淡地说:“半夜三更闹得鸡飞狗跳,还只是一丁点家务小事?你是大老爷们,妾室有不好,让主母教导训斥,更何况她还是有诰命在身的,你这样传扬出去,于你的名声好听?至于女儿,管教有家法,何尝听到咱们这样的勋贵之家有父亲那般发火无度的”
尽管陈瑛恨得咬牙切齿,但仍是就势长跪了下来:“是儿子的不是。”
“你知道有不是就好。”自从陈瑛回来,朱氏几乎处处受挟制,难得今天有这样名正言顺的机会敲打,她自是不会轻易放过,“大老爷们,不要成天把精神放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没来由被人说小肚鸡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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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京华侯门第二百四十五章利欲熏心
第二百四十五章利欲熏心
大半夜的,蓼香院里正房厢房耳房却几乎都点上了灯,就连穿堂前夹道上的明瓦灯也都亮了。早已睡下的丫头仆妇好些都被惊起了床,这会儿正屋里头,鹤翎和墨湘便在屋子里团团转,最后鹤翎实在忍不住了,三两步走到了左手第一张椅子上坐着的陈澜身边。
“三小姐,这大半夜的又起了风,老太太这会儿还没回来,是不是要打发人再去瞧瞧?”
“郑妈妈张妈妈伺候着一块去的,又有绿萼玉芍两位姐姐跟着,那边还有三夫人,不至于有事。”陈澜示意两人稍安勿躁,心里却不免想到,以陈瑛平素的为人,在做事上会不留余地,但当面决计是恭恭敬敬不会给人留下任何把柄。只不知道陈汐和罗姨娘如何,要是让陈瑛知道这背后有她,那倒无所谓,可罗旭会不会被牵扯进来?
“回来了回来了,老太太回来了”
说话间,刚刚悄悄出了屋子的墨湘又冲了进来。听到这话,陈澜暗自松了一口气,而鹤翎则是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如释重负,和墨湘两个又出去叫了小丫头预备热水等等,而陈澜也披了一件披风出了屋子等候。不一会儿,她就看到穿堂那边渐渐亮了起来,先是两个媳妇打着灯,随即是四个粗使婆子抬着滑竿进来,后面还跟着郑妈妈张妈妈和绿萼玉芍。
陈澜迎上前去,那边厢看见她的朱氏忍不住就嗔道:“这都已经深秋了,天气冷,你在屋子里好好等着就罢了,还出来做什么?”
“才出来的,就一会儿,不打紧。”
陈澜笑答了一句,等到几个婆子又用春凳把朱氏接下来,随即抬进了屋子,她才上前帮忙解下了朱氏的那件大氅,把人扶进西次间寝室里安置好,闲杂人等都退了,她这才开口问道:“老太太,庆禧居眼下那边情形如何?”
“不枉你急急忙忙赶了过来,果然老三这一回是动真火了,又是巴掌又是脚踹,看不出那是他平日宠在手心里的女人和最疼爱的女儿”朱氏想起罗姨娘和陈汐相互搀扶时出来的那狼狈样子,先是有一丝快意,随即更多的便是嫌恶和轻蔑,“男子汉大丈夫,居然对妇孺这般下得了狠手,还是自己的至亲,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算什么,连豺狼都不如”
陈澜原只是听说陈瑛动手打了罗姨娘,这才匆忙赶到了蓼香院,可没料到他竟连陈汐也一块打了,此时不禁脸色大变。罗姨娘的性子她不清楚,可陈汐看着刚强,实则心里已经压了太多的郁气,若是一个想不开,那这一次她就是好心办坏事了
“老太太,那五妹妹如今如何?”
朱氏诧异地看了陈澜一眼,见她眉头紧蹙,赫然是真的关心,不禁心中一动,随即才叹了口气说:“他毕竟是五丫头的父亲,我也只能拿捏大道理数落,最后还是你三婶出面,把五丫头带到她那儿去了。你若是不放心,明日也可以过去看看,料想你三叔总不可能撂下正经政事成天在家里缠夹不清……倒是你,想不到你和五丫头这般要好。”
“五妹妹是五妹妹,三叔是三叔。”陈澜见朱氏审视着自己,便坦然看了回去,“我以前对小四也是这般说的,就好比六弟是六弟,三叔是三叔一样,总不能因为那点子记恨,便把别人一块算了进去。老太太可还记得,以前在通州安园那会儿的事?”
见朱氏沉吟了一会,似乎有些茫然,陈澜便知道她应当是不记得了,心里不禁暗叹了一口气,就说起了那会儿陈滟和陈汐截然不同的反应,见老太太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她便伸手为其将锦被又拉了一些上去,这才低头说:“所以,我一向觉得五妹妹面冷心热,虽是因为三叔的缘由,不好过意亲近,可也总希望她日后能够过得平安喜乐。”
“你呀,什么都好,就是这心也太软了”
朱氏听着听着,终于忍不住拍了拍陈澜的手,随即便淡淡地说,“若是她爹占了上风,我那会儿又两脚一伸去了,这家中不单单是没有你姐弟的立锥之地,只怕你们连将来都没了,只看她这一回连自己的婚事都没办法就知道,那时候她就算心热,又能帮你们什么?她又不是什么事不懂的小六算了,你既是重情分,我也不拦着你,横竖是不是多这一桩,你三叔也早就把你当成眼中钉了。我只白嘱咐你一声,自己多顾着自己,做人莫要太心善。”
陈澜答应一声,服侍朱氏躺下,这才出了屋子,又罩上披风,带着刚刚同她一块来的红螺和芸儿回翠柳居,结果一进院门就看到陈衍也已经起来了,竟是正在她屋子里等她。好容易安抚住了小家伙,她才回了自己屋里上床躺下,可终究是已经梦醒难眠,不过略合了合眼就感觉天光大亮了。
次日一大清早起床梳洗之后,陈澜先到蓼香院给朱氏请安,得知陈瑛很早就来行过礼上朝去了,她心里稍稍放松了些,吃过早饭便直奔了庆禧居。由于陈汀如今养在老太太跟前,三天两头她都会带着小家伙过来瞧瞧母亲徐夫人,所以这正房也是常来常往,此时一进院子就有人报了上去,及至到了正房门前,早有妈妈迎了出来。
徐夫人虽说听陈澜的话把陈汀安置在了蓼香院,可终究不放心,派了吴妈妈贴身跟着服侍,自己身前则是换了其他两位妈妈跟着。这会儿和陈澜说了一会话,得知陈汀身体康健平日也活泼好动,她就露出了几分笑容,因而,陈澜问起陈汐时,心情颇好的她自然和颜悦色。
“我那时候也是看着她那模样实在是可怜,所以才把人留在了我这儿。只昨晚上听说她一宿没睡,早上精神也有些恍惚,我就让人请了大夫,又知会了老太太,想来水镜厅那边郑妈妈会照管一两天。你既是来看她,就劝她一劝吧。”顿了一顿,徐夫人才又添上了另外一句,“毕竟老爷今天临走时撂下过话来,这几日衙门公务没那么忙了,怕是会日日回来。”
这才是更要紧的
陈澜心下一惊,连忙答应了徐夫人,这才跟着一个引路的妈妈出了门。等进了后头临时分派给陈汐居住的屋子,她随眼一扫就发现入眼的几个丫头不是尚在总角之间一团稚气,就是年龄稍长而面貌陌生,竟是几乎没几个眼熟的。于是,在踏入了陈汐的寝室之后,她就直接把红螺和芸儿留在了外头。
“五妹妹……五妹妹?”
连唤了两声,见床上怔怔靠着四方引枕的陈汐丝毫没有反应,陈澜不禁觉得心头咯噔一下,又加快脚步赶上前去。等到了床沿边上坐下,她本能地抓起陈汐的手,觉得入手一片冰冷,连忙抬头端详了一番陈汐的脸色,随即又开口叫了一声:“五妹妹,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罗姨娘着想。”
枯坐了半夜,一早上也是谁来都不理会,但这简简单单一句话,陈汐却猛然间惊醒了过来。痴痴地看着陈澜,她突然不管不顾地扑了过去,使劲箍着陈澜的脖子痛哭了起来。起初还只是抽噎,可渐渐地她就不再去遮掩那悲泣的声音,只想把心里那股郁气和憋闷全都发泄出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感觉到一只手轻轻抚着自己背部,于是就渐渐停了下来,又不知不觉放松了手。
“既然哭出来了,总算好些了吧?”陈澜体贴地递过去一沓子细纸,见陈汐须臾就用了一小摞,这才婉言劝道,“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可光是这么呆坐着也不是办法。如今哭过了,你对我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这许多事情经历下来,陈汐对陈澜已经有一种难以名状的信任,此时又用绢帕擦了擦眼睛,她才定了定神说出了昨晚上喜鹊报信之后的事。当她说出从罗姨娘那儿得知,陈瑛有意把她嫁给荆王为妃的时候,脸上不知不觉露出了几许决绝。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并不是不懂,可爹爹先是说早就定下了我和罗世子的婚事,紧跟着却又想把我塞给晋王为次妃,到了如今好容易把事情定下了一个眉目,他却又说出了这一桩,甚至为此打姨娘泄愤,那时候不是我拦着,要不是二哥和五弟拦着……三姐姐,我真的不知道如今该怎么办,我昨晚上甚至在想,大不了我绞了头发进庵堂去做尼姑,也省却了这一番功夫”
“别说傻话”
陈澜这才知道陈瑛的大发雷霆背后竟还有这般的隐情,不禁又惊又怒。一个做父亲的于女儿的婚事上头有千般谋划万般思量,这很自然,可陈瑛每每都是自作主张只想着利益,事有不谐就这般动手,哪有这样的父亲?
而陈汐忍不住又抽噎了几下,随即便低低地说道:“那时候爹爹质问,我什么都不肯说,结果他一怒之下又要打我……姨娘为了护着我,不合说出了罗世子的事来,看父亲那架势,怕是已经气急了。三姐姐,你千万传个信出去,我真怕爹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而且看着爹已经连你一块恨上了,早知道如此,你还不如不管我的事,也不会惹来麻烦。之前母亲还差人对我说,父亲发话要把我那几个丫头全部打杀了,她好容易劝住,只却留不得她们了,大约要打发出去配人……从通州回来之后,她们才跟了我几天,我真是不祥之人,每个跟了我的都是这般下场,我还留在这儿,不是害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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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京华侯门第二百四十六章童言无忌,骨肉情深
第二百四十六章童言无忌,骨肉情深
从庆禧居回来,陈澜只觉得脚底下异常沉重。她低估了陈瑛追逐权势的野心,也高估了罗姨娘在陈瑛面前的话语权。只陈汐在那种悲伤和惊惧之下,却还没忘了详述昨天进宫的经过,包括怎么劝的罗贵妃,而罗贵妃在沉默之后就对罗姨娘说起了夏太监来过的事,之后端福宫那个管事牌子怎么熬不住私刑咬了舌头……
事情竟是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些,唯一庆幸的就是罗贵妃终于勉强平静了下来,至少表面上再看不出那种歇斯底里的疯狂,对于罗姨娘所说的婚事更是满口答应,又赏了陈汐一对金镶玉的镯子。事情到了这个份上,需要罗姨娘出面的那部分已经做完了,可偏偏陈汐的婚事又有了这样的变数
陈瑛上回想到的是晋王,这回想到的是荆王,他就不怕涉入到这夺嫡的浑水当中,让侯府和他自个万劫不复?要知道,就连朱氏也已经对竭力促成张惠蘅成为晋王妃的事后悔了
“小姐,镜园那边送菊花酒来了,说是杨太夫人亲自酿的,用的古方,秋天燥气重,喝这个不上火,正适合老太太的身子。”
陈澜一下子惊觉了过来,见面前来通报的是一个水镜厅里常见的管事媳妇,她便含笑问道:“来的可是庄妈妈?”
“是。郑妈妈已经带着庄妈妈去见老太太了。”
得知人在蓼香院,陈澜再不迟疑,忙就顺着夹道往那边去了。到了地头,她才对庄妈妈寒暄了几句,朱氏便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我这老婆子精神不济,你且去前头倒座厅里和庄妈妈说话,也自在些,不用那么拘束。”
陈澜知道朱氏是生怕杨家有什么事情对自己说,谢过之后便领着庄妈妈出了屋子。到了那边使人上了茶,她又屏退了丫头们,果然,庄妈妈就斟酌着开口说道:“今次老太太差我过来,一是为了送这菊花酒,二则是那天接了宜兴郡主的邀约之时遇到的事情。”
庄妈妈原原本本把那天汝宁伯夫人带着妯娌上门来的情形说了,只略过两个通房的事不提,更不曾转述陈冰对江氏的那番挑拨,又讲了锦衣卫新任指挥使欧阳行登门的事。见陈澜攒眉沉思,她就小心翼翼地说:“本家的事只是请三小姐心里有个数,天知道他们会不会算计到您这来,毕竟那边大奶是您的二姐。只是锦衣卫的事,老太太左思右想,因为大人昨天回来得晚,她便按下不提。老太太又没个人可以帮着参详一块拿主意,思来想去委实难决,便想着了三小姐,还请别见怪唐突。”
汝宁伯府的事,陈澜听过也就放在了一边,可锦衣卫缇帅特意登门,她不免犯起了嘀咕。及至庄妈妈最后说得这般谦逊客气,她忙笑道:“太夫人言重了,这也是信赖我,才让庄妈妈你把如此大事拿来说道。我是女流之辈,于这些大事上其实也说不上什么大见识。但既是那位欧阳都帅亲自上了门来,其实并不是寻不着杨大人,只是拣了这条路,所以太夫人一味隐瞒也不是办法,还是转告杨大人为上。至于那些锦衣卫衙门有不明处的公务,杨大人既从前交割清楚了,如今要去帮忙,能寻个见证人才好。”
“就是这个理,太夫人也是担心大人被人诓骗了去。”
陈澜听庄妈妈如此说,不免飞速转动着心思,好一会儿才斟酌着开口说道:“既如此,我递个信向郡主言语一声。毕竟锦衣卫乃是天子亲军,若出了什么纰漏不是玩的。”
此时此刻,庄妈妈才真正放下心来,千恩万谢之后,她又问起重阳节的安排。得知陈澜也是不明所以,万事只听宫中宜兴郡主分派,她也就不再多问,顺势起身告辞。
庄妈妈前脚刚走,后脚陈澜就立时带着丫头匆匆回转了翠柳居,又请来了云姑姑和柳姑姑。她让云姑姑进宫送几色糕点,顺带把杨进周那言语捎带给宜兴郡主,等云姑姑一走,她又向柳姑姑打听起了荆王的事。然而,毕竟这是个冷灶王爷,即便是在坤宁宫呆了好些年的柳姑姑,也只知道荆王生母早年只是个婕妤,去世之后才追封了嫔,而且本人在出阁读书时也一应资质也只是平平,偏还传出了爱好男风,所以在皇帝面前素来并不得意。除却这些大路的消息,柳姑姑竟是再说不出什么其他的内幕来。
“小姐怎会问起荆王殿下?”
陈澜知道云姑姑和柳姑姑是皇后留给自己的人,论理决计可靠,可那事情大约满家里只有陈瑛罗姨娘和陈汐知道,陈汐是因为信赖才告诉的她,她自然不能贸贸然透露出去,因而只说是随便问问。可是,等到柳姑姑退下了,她才怔忡地起身,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踱了一会步子,她便转身对一直侍立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的红螺说道:“去叫她们进来,预备预备之后,咱们去老太太那儿说道一声,下午去晋王府。”
尽管晋王府还是门庭冷落车马稀,但在二门下了车换小轿入内,到了水梦阁前下来,陈澜就发现了几许不同。当日面上假笑动作僵硬的仆妇婆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几个容貌清秀的年轻丫头,一见着她便是县主长县主短,要多恭敬有多恭敬。而跨入正房之后,她就发觉内中的摆设器物仿佛都换了一茬,从定窑的瓷瓶到唐朝的铜鼎,从紫檀的高几到多宝格上的玉璧摆件。总而言之,一切全都是焕然一新。
陈澜随京妈妈进了东次间,见晋王妃拉着一个小女孩离炕起身,她便快走几步上前行礼,却只是一屈膝就被人拽了起来。紧跟着,她就看见晋王妃低头摩挲着小女孩的脑袋说:“嬛儿,快叫三姨。”
小女孩不过四五岁光景,头上用红绳扎着两个可爱的小鬏儿,身穿一件真红色的对襟小袄,眼睛忽闪忽闪,看着有些犹疑。直到晋王妃弯下腰哄了两句,她才上前行了礼,随即眼巴巴地看着陈澜说:“你真的就是那个本领很大,帮了父王和娘老大忙的三姨?”
陈澜被这一句问得哭笑不得,见晋王妃也有些意外,她就蹲下身来,看着小丫头的脸说道:“小郡主,是谁告诉你,我有那么大本事的?”
“是父王。”林嬛几乎想都不想就答了一句,随即认认真真地说,“之前父王对我好凶,可前几天突然就对嬛儿好了,还带着去花园看菊花呢嗯,又让厨房做嬛儿最爱吃的菊花饼……父王那次还对嬛儿说,要是下次见到三姨来王府做客,要我一定好好招待三姨,让三姨喜欢我,因为三姨本领很大,帮了父王和娘老大的忙。”
此话一出,晋王妃只觉得鼻子一酸,本能地扭过了头去。而跟着陈澜进门的红螺则是略一犹疑,退到门口要出去时,最终还是站住了。倒是京妈妈赶紧也蹲下身来,轻轻按着林嬛的肩头,佯装笑颜说:“小郡主,王妃有话要对县主说,咱们先出去好不好?”
“不好不好,嬛儿要在旁边陪着,否则父王要怪我的”
见林嬛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说的又是这般童言无忌的话,陈澜只觉得心中一沉,便微笑着伸出手臂抱了抱小丫头,发觉她最初颇有些僵硬,随即那身躯就柔软了下来,怀中尽是那种温温软软的触感,她便笑着抚摸着那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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