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不过明显是马后炮。
见王爷神情恍惚,皇帝拍了拍她的肩:“今天叫皇弟来倒真是有要事……”
王爷抬起头,表面上很镇定地听着,其实心里一直在猛敲锣鼓。
皇帝坐在锦椅中,一手托着头侧,语态颇随意地道:“今年想从民间征召一批宫女,此事交给皇弟去办,你看如何?”
王爷一听,下意识地绞起手指:“皇兄,莫里对征召宫女之事毫无经验,就怕不能胜任……”
以前王爷只有玩女人的经验,征召宫女这种事皇帝怎肯交到他手里,想来这次是想试探王爷,看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皇帝忽然执起王爷的手,意味深长地笑:“之所以让皇弟去办这件事,是因为信得过皇弟的眼光。”
王爷只觉得手背手心都有虫在爬,同时又纳闷,这征召宫女与眼光何干,难道他认为自己有一眼能辩人勤不勤快的本领?
她脸上的疑惑如此明显,皇帝当然看得一清二楚,他扯了扯嘴角,眸光流转道:“这次征的宫女不同以往,可以不问出处,只求相貌一等,不用多,只需十二名。”
相貌一等……莫非皇帝是想女人了?不对啊,若是要女人,那该是选秀才对。
她盯着自个那只还被捏在皇帝手心里的爪子,喃喃自语:“哪里不对,哪里不对呢?”
皇帝凝视着她的眼睛,轻问:“皇弟这是在嘀咕什么?”
王爷一惊,突地缩回手,终于明白哪里不对了,自己是“男人”,对方也是男人,可刚才的动作,明显是男与女之间才会做的,难道、难道……
王爷倏地抬眼,瞠大了眸子看着眼前之人,不经意地脱口:
“皇兄,你、你有断袖之癖?”
皇帝脸上飘过一片阴云,恻恻地问:“皇弟何出此言?”
王爷感觉自己掉进了冰窖,彻骨的冷,却硬着头皮迎上皇帝要杀人的目光,吱唔道:“皇兄刚才为什么要……要抓我的手?”
皇帝的脸黑了,好一个锅底。
“风莫里!”他厉声喝道。
王爷浑身一抖,双腿不自觉地跪了下去。
“臣弟失言……请皇上恕罪,”
皇帝哼了一声,负手走到窗前,冷冷地道:“你回吧,明天本皇会派人去信王府接你上路,具体的,那个人会告诉你。”
“那臣弟告退了。”
王爷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殿门,长长吁了口气。
殊不知皇帝正透过琉璃窗,深沉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本是想向王爷示好,留他宿在宫中,谁知他竟然胡说八道。说他有断袖之癖,岂有此理!这个皇弟果然是病得不轻。
信王府园子内,落了一地的狗毛。
一条光溜溜的东西,眼泪汪汪缩在墙角打颤。
王爷一脸黑线地挪开视线,看向在亭子里打麻将的四个人。
夏日眼尖,看到王爷,朝她招了招手。
“王爷别站在那啊,过来过来。”
王爷乖乖地小跑上去。
春去一把拉过王爷,按在自己坐过的石凳上。
“王爷代把手,奴婢要去蹲大号。”
“嗯嗯……手纸记得带哦。”王爷好心地提醒。
春去切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走了。
王爷看了看台面上的牌,惨不忍赌,没有一只牌是搭得上的,难怪要屎遁,拉王爷下水,摆明了是想让人替她掏腰包。
“王爷,您动作快点好哇?”秋来一只脚踩在冬月的凳子上,一边拍着桌催,那辞典厚的石桌楞让她拍得乱颤。
王爷立刻将手里捏热的牌扔了出去。
“好牌!”冬月竖起大拇指夸,然后手一推,面前的牌哗啦啦倒成一片。“糊了!”
王爷缩了缩脑袋,看看其它两个丫环。
面容模糊,看不清。
王爷哆嗦着手从胸口掏出一把碎银,推到冬月面前。
“她们的我给、我给。”
“洗牌洗牌。”三人满面春风,六只手在桌上你摸我摸,白玉打制的牌声音就是脆。
春去估计是便秘,要么就是掉坑里去了。
几圈下来,王爷身上的银子全光,只能打欠条画押。
秋来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肩,随口问了声:“王爷,皇帝叫你去做甚?”
王爷吸了吸鼻子,两眼朦胧,深情地望着秋来。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咦……”秋来捏起王爷尖尖的下巴,观察了一阵子,喃喃自语:“今天才发现咱们王爷真是个大美人啊。”
冬月沉吟道:“这也是皇帝总是找不到老婆的原因。”
夏日点点头,咂着嘴说:“普天下,能比王爷还美的女人除了我们四个也没人了。”
其它两人叹息着点头。
王爷泪,一群人自恋就算了,为啥子要拿女人跟王爷比,人家好歹是个男人……不对不对!是女人、是女人!差点就被真的洗脑了。
亭子外老桃树的枝叶刷刷响了几声,众人齐望去——只见春去跨坐在树杈上,一手拿个桃子,朝嘴里塞。
“靠,那桃子还是青的好伐?”夏日吼,抓起几张牌飞了过去。
没打着人,震在树上,啪啪啪掉了一地的桃子。
春去继续啃桃子,嘴里含含糊糊:“刚才,我看到一个人在茅房附近鬼鬼祟祟,看样子不像咱府里人。”
叮一声!
王爷头上的玉冠突然开裂,众人面面相觑半晌。
一个黑影突然窜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挟持住在一旁呈痴呆状的王爷。这一用力,王爷头上用来束发的玉冠一分为三碎开掉在地上,一头浓密墨发顿时倾泻而下。
“什么人?竟敢挟持王爷!”
四侍凑在一起,对着黑衣人指指点点。
春去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蒙面黑衣人的衣服说:“咦,他身上的布料是江南第一织造坊出的墨蚕丝锦锻,我听说价值连城的。”
秋来两眼冒光:“还真是呐,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好布料,水亮水亮的,真赞。”
冬月沉思:“不过,一个刺客穿这么好的衣服,是不是太浪费了?”
夏日摸着下巴看过去:“说不定他是个人物。”
黑衣人冷瞥了几人一眼,将扣在王爷脖子上的手指缩了缩。
四个丫头终于闭嘴。
王爷倒抽一口冷气,心想,这个人身上的味道为什么和皇帝身上的一模一样。
“有话好说!”王爷低声下气地叫,她已经不指望那四个恶女来救自己了,还是自救比较实在。“大大大侠……你再用点力,没准我脖子就成萧了。”
黑衣人似乎笑了,喉间发出咕的一声,低沉而富有男性魅力,看得四个丫头春心荡漾。
“虽然他蒙着面,可我觉得他好帅。”
“身材一流,看样子是个武林高手。”
没等其它两个人开口发表意见,黑衣人突然出声喝叱:“给我闭嘴!”
四人再次噤声。
他一发火,手上的力道就没轻没重了。
“你想干什么?”王爷抬头,只望见一双鼻孔。
这人个子真高,王爷一米七二的个子在他面前显得很是单薄,不堪一击。
“狗王爷,今天是你的死期!”那人恶狠狠地瞪着王爷,一转手,就听到噼哩啪啦的声音,好恐怖!
“等下!”王爷情急之下连声音都变了。
黑衣人凶她:“吵死了。”
王爷忙点头:“就让我吵死吧,不劳你动手了好不?”
“你不是武功天下第二吗?居然肯乖乖就擒?”黑衣人勒在她脖子上的手微微挪动。
王爷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四大恶女,却见她们全在啃桃子。
一时心如死灰!
“我、我是活腻了……大侠杀我前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为啥?”
黑衣人哼了声,冷道:“二年前,你这狗王爷玷污了我表妹的清白后,居然将她弃之不顾。”说着手上的力道又进了一分,王爷整个出气比进气多。
黑衣人愤慨道:“我早想来取你的狗命,无奈表妹对你痴情不更,苦苦求我不要找你麻烦。如今,她郁郁而终,你就去黄泉路上陪伴她罢!”话落杀气凝聚周身,等不及王爷再开口,那白缎般滑腻的脖子上就要多出五个血窟窿。
说时迟那时快,四颗核桃齐刷刷地打在了黑衣人扣在王爷脖子上的手背上,其力道之大,从黑衣人的反应便可见一斑。那只手一时间竟松了开来,使不上劲,楞是给震麻了。
四大丫环一个排山倒海汹涌而来,黑衣人飞身退了数步,看着几人冷笑。
“这家伙要出绝招了。”夏日突然惊道。
“呃,你怎么知道?”秋来不解地问。
“因为他是个高手,高手总有绝招!”夏日沉吟道。
众人
黑衣人有些不适地看了她们一眼,如夏日所说,将要使出“全神贯注”这一绝学!
“王爷,看你的了。”四个丫头再凶也怕死,这会全躲到了王爷身后。
王爷好想哭,想不到成肉盾王爷了。
就在黑衣人出手时,王爷乱挥着胳膊,腹腔提气,大吼一声:“天女散花第一式!”
轰地一声,身后四侍被王爷身上突发的气使喷出了数丈外。
而后大量的浓烟冒出,将亭子重重包围,一时间连半个人影也看不见了。
黑衣人挥了挥袖,双足点地,施展绝妙轻功消失无踪。
“咳咳!”众人泪流得凶。
“靠,能把天女散花练成这样的是天才!”
晚上,五个人挤在一个被窝里。
好在王爷的床够大,据说是为了方便折腾。
王爷躺在中间有点像木乃伊:“咱们为什么要睡一排?”
“切,还不是为了保你。”排在王爷右边的夏日理所当然道。
王爷嘀咕:“你们才没这么好心。”
安静,持续安静。
有人叹气:“我想我失眠了。”
“就知道你丫的装睡。”
“我担心王爷。”
“唉。”四人叹气。
王爷胸腔一热,好生感动。
“皇帝居然让王爷去挑什么相貌一等的宫女,分明是强人所难。”
王爷在黑暗中连连点头。
“就是,美女不都让王爷糟蹋光了么?”
王爷翻身睡觉。
一大早的,皇帝派的人就来王府接人。扫地的童子将来人领到王爷房门口,一溜烟跑了。
此人生得高大英俊,一头不长不短的碎发令他看起来神清气爽,洒脱不羁。令人咋舌的是他的下唇竟戴着一只银质的唇环,阳光一照,熠熠生辉。看衣着打扮,倒有点像江湖人士,几分狂野,几分随性,几分豪爽。腰后别了把精巧的弩弓,而不是常见的刀剑。手腕上戴着串檀木珠链,乍一看还以为是佛珠。
他在门口驻足片刻,见里面毫无动静,便敲了敲门。
里面稀哩哗啦传来嘈杂声,随后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了出来。
“谁啊?”
来人微微皱了皱眉头,他没听错,是个女人的声音。
他依旧恭谨道:“末将奉旨接送王爷上路办事。”
未久,大门敞开,四个貌美女子睡眼惺忪地并排站在门口,打着呵欠,勾肩搭背。后面有一人试了几次,才从众女细窄的腿缝中钻出来。
“伏羲参见王爷。”来人抱拳躬身道。
王爷看他,神情有些异样。
“你就是黑骥大将军?”
“正是。”
传闻百战百胜的黑骥大将军伏羲,年纪不过二十六,是先帝及皇上最重要的右手。他十五岁参军,十七岁便晋升为将军,少年戎马,所向披靡,早已是民间争相传颂的英雄人物。没想到皇帝会派他过来跟自己一起去征选宫女,这究竟是唱的哪出?
王爷有些拘谨地看着此人,而伏羲也定定地看着王爷。
以前他只是远远地见过几次,只觉得那副过于柔美的容貌缺少男子气概,实在不能相信这种人能纵欲数年。
“看够没有?”夏日见他盯着王爷看了半天,心中颇不爽。
伏羲不由地蹙眉。
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他说话,就算是王爷的女人又如何?
王爷忙护短,解释:“她的意思是伏将军要是没看够,可以继续看。”
四人同时狠盯王爷,不带这样窝囊的。
伏羲未再计较,拱手道:“王爷请尽快洗漱,末将在府外等候。”
转身,留下渊停云峙的高大背影。
王爷踮起脚尖朝他挥挥手。
豪华马车旁,伏羲转过身,微顿。看着王爷身后的四个女人和二大箱子,神色凝重。
“王爷,此次出行,您最多只能携带一个家属。”
王爷抓了抓头,有些窘迫:“她们都不能算家属。”
伏羲脸一黑,“不是家属的那种,一个也不能带。”
王爷无可奈何地回头看四人。
四人互视,摊手,“丫环果然没地位。”
伏羲微怔,长眸半扫:“她们……是丫环?”
众人糊涂,不是丫环是什么?难道是王爷他姐妹?那敢情好,成皇亲国戚了。
伏羲看了眼王爷想:他还真是名不虚传,简直无药可救。
王爷看了眼伏羲想:他似乎不想她们去,肯定心里有鬼。
事实上,伏羲也不可能找到借口阻止王爷的丫环一起上路,所以他只能默声让步。
其它人争先恐后钻进了马车,王爷反倒是走在最后一个,伏羲摇摇头准备去骑马。
王爷突然转身,对他说:“将军还是坐马车吧,也好一起讨论讨论。”
那人脸上挂着淡若的笑容,衬得眉目清纯雅致,伏羲看得恍惚,点点头。
六个人一台马车,并不算拥挤,只是多了张陌生面孔,一时有些不适应,大家都无话。
王爷心想,自己好歹也是个头,总得说点什么活络一下气氛,于是清了清嗓子,说:“长路漫漫,我不如给大家讲个笑话吧。”
除了伏羲拿正眼看她,其它人以各种姿势藐视。
王爷也不气馁,咧嘴开说——
一只兔子跑到一家客栈问老板:“老板,有胡萝卜吗?”
老板摇摇头:“没有。”
兔子于是走了。
第二天兔子又来到这家客栈问:“老板,有胡萝卜吗?”
老板生气地说:“没有。”
兔子于是又走了。
第三天兔子又来到这家客栈问:“老板,有胡萝卜吗?”
老板对兔子吼:“没有!如果你再来问胡萝卜我就用钳子把你的牙齿拔掉!”
兔子听完就“嗖”地跑了。
第四天兔子又来到这家客栈问:“老板,有钳子吗?”
老板说:“没有。”
兔子于是问:“那有胡萝卜吗?”
于是,老板借来一把锤子把兔子的牙敲光了。
第五天兔子又来到这家客栈,含糊不清地问:“老板,有胡萝卜汁吗?”
“哈哈哈,那兔子真的很好笑啊。”王爷讲完猛地捶腿。
四侍同情地看着她,伏羲则是一脸茫然。
见没人响应,王爷也觉无趣,只好收声,静坐。灵光一闪,她又讲起了第二个笑话。
两国交战如火如荼,大将军策马前往战地,问:情况怎样?
弓箭手报告说:报告大将军!前方帐棚旁有一个敌方的弓箭手,不过他的准度很烂,这几天射了好多次,都没有射到人。
大将军听完便问:既然发现敌国的弓箭手,为什么不把他干掉?
弓箭手说:报告大将军!不好吧,难道你要让他们换一个比较准的吗?
伏羲一眼不眨地看着王爷。
王爷暗自擦汗,冷场到这份上,不愧是冷笑话。
伏羲将脸侧向一边,嘴角的唇环漾着清冷的银光,他突然问:“王爷,你一直这样吗?”
此话一出,车内其余人倒成一片。
王爷坐正,心虚地问:“有问题?”
“不。”伏羲勾起嘴角,表情颇耐人寻味,“王爷很幽默。”
王爷干笑了一声,抬头看车顶。
夏日翘着二郎腿,斜靠在榻上摆弄着手指,状?b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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