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离作者:肉书屋
归离第24部分阅读
唬你切记莫要轻举妄动,寻机离开君府就好。?br/gt;
彦翎毫不客气地丢给他一个大白眼:“这算什么?难道你是在教我弃朋友于险境自己先行开溜?”
夜玄殇笑道:“险境倒也不至于,对方既已识破我的身份,只需通知皇非便可,似乎没必要再费周折设局。九夷族在诸方势力中地位十分特殊,所以我必定要走这一趟,弄清她是何用意才好。”
彦翎道:“要去一起去,再说这样的话便不算兄弟!”说着人已闪出藏身之处,抢先掠往座舟方向。夜玄殇不及阻止,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展动身形紧跟而去。
因是泊在君府内湖,座舟上原本高悬的明灯都已放下,只余檐下一溜风灯透出静谧的光亮。两人潜至船身暗影深处,彦翎甩手射出钩索,确定无误后略一借力,几个起落便轻飘飘地翻上船头。夜玄殇随后而至,船上只有数名留守侍卫,比起他处之戒备可谓小巫见大巫,两人顺利到了上层甲板,避开几个侍女进到主舱,刚刚运功将衣服弄干,便听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
船侧悬桥缓缓放下,主舱、望台以及桅杆之上数十盏明灯随之升起,照得内外灯火通明,显示出这驾座舟雍容华丽的轮廓——这是半个月前皇非赠送且兰封王之贺礼,尚包括坐落在楚国都城中心一座风景优美的府邸以及近百名仆从,这当时曾在楚都很是引起一阵轰动,非但表示出楚国对九夷国的态度,更毫不掩饰地说明少原君与九夷女王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数列侍卫簇拥着两个人登船,径直往上层船舱而来。“殿下!君上……”外面低呼声响起,似乎有人挥了挥手,接着便是侍女们纷纷退出房间的声音。透过锦色画屏,皇非似乎低头对且兰说了些什么,案旁灯灿如玉,窗外月影流波,温语轻言的少原君,那无人可以忽视的温存,无人可以抵抗的微笑,令这一方天地流露出与外面肃杀气氛迥然不同的柔和,如许风流,如许男儿,也不知曾叫多少女子魂牵梦绕。
或许是因剑伤之故,且兰倚案而坐,灯色下一痕黛眉轻蹙,较之平日风姿飒爽的模样颇见柔弱,抬头道:“伤得并不重,已经不碍事了,都怪我一时大意,才令那两人走脱了去。”
她臂上伤口早已包扎上药,经过了细心的处理。皇非替她拢了拢外袍,侧身落坐,淡声道:“那人能够挡我一剑毫发无伤,无论内功剑法,都堪称不凡,幸而他无意伤你性命,否则我可难和师父交代了。”
且兰道:“可惜我未能看清他的样子,君府防范如此严密,也不知他们怎么会混入烈风骑侍卫之中,目的又是什么?”
皇非冷冷一笑:“我已派人查过,君府通往内宫的密道机关被人破坏,五道机关所控制的暗箭尽数发射,但却未见一具尸身。此二人想必是因衡元殿的《冶子秘录》而来,却为躲避机关无意中撞入隔壁密道,杀了两名巡查侍卫冒充他们潜入府中,哼,胆量倒是不小!”
暗处两人听得头皮发麻,事出之后皇非连衡元殿密道都未曾去过,却将事实推测的如此准确,无怪乎烈风骑战无不胜,就凭这般入微的推断、惊人的直觉,战场上又有几人能够运筹帷幄与之匹敌?便听皇非又道:“方才据人回报,两个侍卫一是死于剑下,一人却是被极薄的利刃所伤,想来便是被你浮翾剑斩断的那把刀。这用刀之人在兵刃被断的情况下竟能避开你一剑,轻功十分了得,但也可以凭此追查出他的身份。且兰,那伤你之人,用得是左手还是右手?”
他突然扭头问来,且兰不禁一愣。灯下皇非俊美的双眸恍似骄阳夺目扫过,眉间英风,刹那直抵人心。对视之下,且兰觉得心跳猛然漏了一拍,周围一切仿佛静止,那穿彻万物的注视漫长如岁月千年,然而实际上也只是短短的一瞬,她便静静回答道:“我没有告诉师兄吗?我之所以为他所伤,便是因没料到他左手亦能用剑。”
皇非眼睛微微一眯,一抹笑意仿若春水,流过烈日曝晒的岩石,化作静川明波般的潇洒:“难怪你臂上伤口外深内浅,我还奇怪这人右手用剑,何以剑势如此特别呢。”
且兰目光未曾避开他眼睛半刻,直到此时才懒懒一合眸,眉底若有若无的倦意更显出几分楚楚风姿,她不动声色地带过话题,仿佛刚才的问题只是他随口发问,而她也只是随口作答,“师兄,我有一事不解,你明知诸国无不觊觎《冶子秘录》,何以要故意放出秘录全本在楚国的消息,甚至连衡元殿也透露出去,惹来这许多麻烦?”
皇非淡淡挑眉:“令各国注意力都放在秘录之上,虽会有些麻烦找上门来,但其他事情却便利得多。更何况,即便我不放这消息,也自会有人帮我传扬,我又何必白费心机?”
“是宣王吗?看如今的情势,师兄可是决意不买姬沧的情分,当真要动宣国了?”且兰眼中映着温柔的灯色,仿若琉璃一般晶莹,又有丝缕倾慕流漾其中,仿佛对那可能发生的倾国之战极为好奇,亦对烈风骑即将做出的惊世之举,满是崇拜。
皇非侧头一笑,只是这无心一笑,眼底刹那间荡开的傲气仿如天地尽入指掌,江山在握,令且兰呼吸也是一窒,“时机未到,我可不想白白和姬沧拼个你死我活。”未等且兰答话,他站起来道:“时间不早了,你有伤在身,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且兰摇头道:“不过一点小伤,何用师兄亲自护送?何况今晚之事牵扯烈风骑军中机密,还是不要张扬为上,师兄若是特地送我,倒叫他人看在眼里了。”
皇非略一思索,道:“也好。”随即扬声传令:“善齐,你替我护送师妹回去。”
如今善齐虽已升任楚国都城禁卫统领,但仍如先前一般随侍少原君,都城禁卫对君府之护卫堪比楚国王宫,言听令从。如此安排,且兰不便再行拒绝,待到目送皇非离船而去,她唇畔笑容缓缓消失,取而代之是一丝如释重负的神情。
座舟徐徐驶出君府,一路通行无阻,很快转入宽阔的楚江。打发了进来问安的侍女,且兰向外命道:“古宣,我想睡一会儿,你与善齐他们熄了灯火暂且退下吧,莫让人上来打扰。”
随着外面一声应命,甲板上风灯依次熄灭,上层船舱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房中只余一盏精巧的银灯,幽幽闪着柔亮的微光,且兰斜倚案前,静望着舷外月照川流,烟波浩浩,似是若有所待。片刻之后,窗棂近侧传来轻微的叩响,花窗一掀,便有两人出现在眼前。
且兰唇畔泛出淡淡笑意:“三公子果然艺高胆大,我还以为你不会登船呢。”
夜玄殇亦笑道:“今晚得殿下相助,尚未来得及道一声谢,玄殇怎可不辞而别?”大方落座席前:“方才皇非似乎并未完全相信殿下。”
且兰问道:“三公子难道就完全相信我?”
夜玄殇眉梢略略上扬,这细微的动作使他自然而然带出一股磊落与不羁的气质,似乎毫不因目前的境况而担忧,坦率答道:“并非如此,至少我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要瞒过皇非并不容易,方才只要稍不留意,怕是已被他探出不妥。”
且兰凝视他片刻,轻声叹道:“师兄一向张扬,似乎骄傲自负不可一世,但曾和他交过手过的人都知道,少原君,有着无人可比缜密的心计和极为敏锐的洞察力。”微微抬头,目光穿窗而过。一抹新月如刃,掩映在时隐时现的浮云深处,江面之上迷雾重重,空空旷旷,虽已时隔三年,当初孤身入楚,与那人泛舟交谈的情景仍是历历在目。江畔初见,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天下间会有那样的传言——
楚有皇非,当世无人称美;楚有少原,九域弗敢言兵!
那男子,白衣华服风神绝世,那男子,睥睨天下挥斥方遒。面对王族覆国大军无情的剿杀,穆、宣两国伺机而动的威逼,世上唯有这一人能将九夷族救出危境,也唯有这一人敢做九夷族的靠山。
她借兵,她拜师,她精心配合着他的计划一步步兵叩王族天阙。他狂傲,他强势,他无坚不摧的力量和丝缕柔情尽化天罗地网。横舟大江,他曾谈笑用兵、弹指破敌,助她杀出铁血之路;跃马逐敌,他曾振剑傲啸、纵横杀场,扬眉一笑折千城;踏明月、登险川,他曾迎风纵酒、指点江山,飞扬身姿夺了日月之色;花雨落,星满天,他曾挽剑成水,浅笑温柔,翩翩风流倾覆人世心魂。
三年复仇,三年征战,光阴似水血如花;三年兄妹,三年情分,天下大势落指掌。他站在地狱之路的尽头,周身光亮耀目看不清容颜,她每前进一步,都能感觉出脚下大地的塌陷,仿佛无数流沙消逝,巨大的黑洞等待在人所未见的地方,明与暗、光与影,都已注定深陷,终将不复存在。
纵知是饮鸩止渴,她仍必须选择,只因九夷族公主的背后,有着无数渴求生存的族人,有着上千条鲜活生命的未来,有着家国宗族沉沉的重任。以一人身,换千人生,以旧国亡,换血脉存。剑指帝都大门的一刻,她清楚明白将打开一条什么样的道路,清楚明白九夷族以及自己的命运即将如何,然而义无反顾,直到遇见了那个人。
淡淡青衫淡淡笑,冷冷风华冷冷眸。星阵前,那个传言中无道的君王挥手将天地翻覆,秘谷间,那个迷如深海的男子一笑令恩怨成空。
雍朝之东帝,王域之主人,他为她展开一幅幅隐秘的画卷,他漫不经心化江山为棋,他的鲜血浸染她的长剑,他的微笑包容她所有的悲与伤,他的眼神有着清明而坚定的力量,在那深邃的世界中她清楚地感觉,原来有一个人可以与少原君抗衡。
三年前不共戴天之宿仇,三年后却可能是九夷族挣脱命运的契机。秘密召见族中长老,剖析情理晓以利害,复以威令约束众将,压慑所有轻举妄动。终始山下精兵强将,洗马谷中剑慑万众,她从他眼中看清一条道路,将月华石双手奉上之时她已下定决心,哪怕面前当真是毁家灭国的凶手,这臣服的一步也必将迈出,只因九夷族要面对的是锋芒无双的少原君。
“师兄他自然会对今晚之事有所怀疑,但怀疑并非确定,他绝不会因此对九夷族有任何举动。”略略静默之后,且兰收回目光说道。
“哦?殿下何以如此肯定?”夜玄殇问。
且兰抬头笑了一笑:“我敢这样认为,是因有人已替我布下局势,无形之中牵制了皇非。”
那个人,从来行事都是不动声色,却唯待九夷族之事不同。九哀之礼,浮翾之剑,裂土封王,盛宠君恩,面对王族昭然于世的安抚,少原君只要不想令九夷族完全倾向王族一方,便必然要和且兰保持良好的关系。夜玄殇何等人物,稍加思索便悟到其中缘由,便道:“那布局之人,亦是殿下今晚出手相助的原因吧?如此说来,他之于殿下应该更胜少原君几分,但依我所见,偏偏又觉得未必如此。”
且兰静静看他:“三公子何出此言?”
夜玄殇道:“君府密道中的造兵场乃是重要的军事机密,皇非不会轻易示之于人,但却与你同进同出,可见他对你的信任非同一般。烈风骑作为少原君麾下直属精锐,向来仅唯皇非之令是从,却因你一个手势而做出清场的举动,说明他们很清楚你在少原君心中的分量。”非但如此,皇非今晚追截来人原是势在必得,却因且兰受伤半途而废,亲自护送她回船。以少原君之精明,虚与委蛇如何瞒得过他的眼睛?但若非真心称臣,帝都又何以如此相待九夷?还有那传承寇契大师衣钵的宿英,皇非因他不肯为楚国效力,已生弃子之意,且兰既清楚他是东帝手下寇十娘的师兄,清楚此人对于任何一国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却何以袖手不救……
“玄殇不知殿下究竟心在何人、意欲何为,思之十分费解。”
且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想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竟连她一个细小的动作都未曾错过,微笑道:“三公子好利的眼神,但你的问题,却像要人选择是横剑自刎还是饮鸩自尽,换作公子你,又将如何?”
随着江中波浪起伏,舟船微微轻晃,在一道道暗流与漩涡间保持着巧妙的平衡,迎风破浪,逐流而下。舱中灯火投照下幽丽的光影,江雾缈缈,在女子皎然如玉的眉目间弥漫开一点优雅的苍凉,然而那目光却有着清彻如水的平静。夜玄殇似是一愣,随即轻声赞道:“说得好,殿下这比喻当真贴切!”
且兰道:“三公子知道我的答案了?”
夜玄殇笑道:“玄殇感同身受。”
且兰抿唇浅笑道:“如此说来,三公子与我倒是话语投机。”半空中四目相交,灯火的影子微微一跳,且兰转向彦翎:“金媒彦翎吗?”
彦翎一直抱臂靠在船舱上听他两人说话,虽然身上衣衫破裂,却并不显得狼狈,反而有种吸引人的浪荡气质,此时抱拳笑道:“正是在下,方才多谢殿下剑底留情,我才保得小命。”
且兰被他丰富的表情逗得莞尔一笑:“你若真想保住性命,便该速速离开楚都,近期内都不要回来。师兄他若是决意追查下去,可不会因为赤峰山之战你卖了姬沧的军情而手软。”
彦翎摸了摸鼻子:“不想殿下连这个都知道,可见对皇非了解得很,那这忠告我便不得不听了。”说着看向夜玄殇:“既然你和殿下谈得投机,那我先走一步,你们慢聊!”一边挤眉弄眼,丢了个古怪的神情过来,也不见如何动作便穿窗而出,无声无息地没了踪影。
夜玄殇心下笑骂他胡闹,亦起身道:“我也不打扰殿下休息了,”目光落向且兰左臂:“我欠九夷族一个人情,他日若有需要,殿下不妨说一声,玄殇定当尽力而为。”
“公子!”一个纤细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风帘之外,玲珑纱衣如桃红轻染,在寂静的夜光下飘曳出妖艳的痕迹,“我已带人仔细搜查,未见潜入之人的踪影,但可以确定他们并非来自自在堂。”
金案一侧,皇非正执笔作画,一身白衣潇闲,显然未因今夜之事而受任何影响,对于这样的回报也是毫不意外。聚精会神地完成最后一笔,一名女子的肖像跃然纸上,眉目翩然,栩栩如生,他这才放下笔,“你去传我命令,不必再追查了。”
那女子似是有些意外:“公子,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们?我可以调动人手全力搜捕,三日之内定会有结果。”
“此事已无需你再插手,”皇非转身,一脸从容笃定:“你该全力追查的是白姝儿的下落,一日有她在,你便无法成为自在堂真正的主人。”
那女子抬起头来,正是当日白姝儿精心挑选入宫的美姬之一,曾经夜入赫连侯府送上密信的召玉,如今在皇非面前,便像一只驯服的猫儿,被他目光一扫,乖乖低头道:“公子教训得是。”
皇非挥手命她起身,虽说是轻言微责,但那语气中流露出轻魅的淡笑,却是令人眩惑着迷,“白姝儿手中尚控制着自在堂的精锐实力,你若不上点儿心,可未必斗得过她。”
召玉咬牙道:“那贱人一向诡计多端,召玉一直不明白,上次公子为何要放过她?”
皇非笑道:“若非如此,你怎能确定自在堂中哪些人是真心归服于你,而哪些又是她的死党?我要的难道只是一个女人的性命?”
召玉道:“我明白公子的意思了,公子放心,顺我而生还是陪那贱人送死,我会让那些人好好考虑。”
皇非走出帘外,在她面前停下脚步,抬手勾起她小巧的下巴,修长俊眸中笑意流转如星:“不愧有着后风国王室的血统,当初在逍遥坊中一眼见你,我便知是块美玉,果然未让人失望。不过你要记得,有些时候,最好莫让人察觉你心中的意图,昨日你在宫宴上看那赫连羿人的眼神,着实让本君有些头疼。”
召玉艳眸一挑:“赫连羿人那老贼当年破我后风国都城,手刃我亲族……”
“嗯?”皇非指下微微收紧,眼中淡笑好似星芒锋利,召玉娇躯猛地一颤,顺着他的手便跪了下去:“召玉知错……”
后风国三个字,早已化作东海千里碧波血浪,旧国不复,天地无存。
从今而后,召玉再不记得自己后风国公主的身份,再不记得家国血仇,丧亲惨痛。
今生今世,召玉愿此身为奴,以报公子活命之恩,亦绝不会作出任何对楚国不利的事情,若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三年前跟随这神一样的男子走出逍遥坊,暗中接受严格的训练,而后凭借特殊的身份进入自在堂,奉命收买人心、探查机密。就在不久前,她被选送入宫服侍楚王,发现白姝儿便是自在堂堂主,暗中通风报信助他重挫对手,而自己也得到控制自在堂的绝好机会。
后风五国,同族同宗却又互相为仇,聚集旧国残存势力建立自在堂者,属于曾经最先发难夺位的二王子召启一派,与后风国的王位继承人、召玉之父召渊本是水火不容的宿敌。但是,身为堂主的白姝儿却也并非后风国人,而是当年穆国送去与召启长子联姻的亲贵之女。宣、楚两国无情的铁骑断送了这段姻缘,但这女子凭借美貌、武功与过人的手腕控制了一批死士,复又笼络后风族人,逐渐形成了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杀手组织,依附穆国太子御,频频刺杀楚国政要,终于,惹来少原君无情的剿杀。
召玉被迫抬头看着皇非,眼前这一双手,助她挣脱逍遥坊的恶梦,教她如何利用女人最美的武器,告诉她怎样掌握对手的弱点,给她机会夺取切实的权利,这手中的力量令她痴迷,亦令她感到绝望的恐惧。
在皇非手掌之下,召玉忍不住微微发抖,眼中亦渐渐流露出浓烈的哀凄之意。皇非便这样盯了她一会儿,忽然轻漫一笑:“罢了,此番你功劳不小,我还未想到该如何奖赏你。”手指轻移,拂过她雪白的脸颊,轻轻穿入那如墨的乌发:“说说想要什么?”
召玉呼吸略见急促,抬头微合双目:“召玉……不敢在公子面前邀功。”
皇非仍是含笑,方要开口说话,目光却倏地一沉,向侧冷喝道:“滚出来!”随着这声冷喝,召玉发间一朵珠花忽然跳起,散作数道凌厉的白光射向花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