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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夕青呆了一下,方继续道:“信里只说重伤昏迷,当时烈风骑封锁了楚都,内外出入不得,所以姐姐只好送她和夜三公子转道穆国,设法求医救人。”。

子昊眸心猛地一收,刹那透出的异光是惊是痛,更是莫可名说的愠怒。子娆性命安危事关重大,苏陵跟着便追问了一句:“可知现在情况如何?重伤昏迷,究竟是怎么回事?”

殷夕青道:“信中并没有细说详情,不过按那时的情况,十有八九是伤在少原君手中。”

话音刚落,子昊一拂袖松开他,转身对离司道:“命墨烆速来见朕。”接着一停,再道,“不用了,你直接和他会同宿英、聂七一起赶去穆国,同时传我密令,让卫垣全力协助,无论如何不得再有闪失。”。

离司最是清楚子娆身体状况,早已心急如焚:“是,我们这便动身!”。

殷夕青道:“我陪你们走一趟吧,这样也方便些。”。

“多谢你了!”离司点头,转而与苏陵对视,两人眼中皆是忧虑重重,但此时子昊的目光却离开众人,遥遥投向了深沉的夜空。

万水千山漫漫,暗夜无际虚空。在那冷冽的神情之下,一丝深刻的柔软便这样悄然漫过了眉梢,漫过了幽深的目光,唇畔一声叹息,仿佛微风吹过山岭,一天雪落无声,千里天涯。

落峰山七十二殿错落分布,以总舵苍云峰为中心形成一个庞大的建筑群落,夜玄殇自幼便对此处极为熟悉,趁着夜色深暗,自东侧山崖悄悄摸上主峰,神不知鬼不觉便进入了总舵范围。

白天他和白姝儿离船之后,途中使了个金蝉脱壳成功甩掉白虎禁卫,为保安全,两人又多兜了两个圈子,才设法与殷夕语会合。待到船上,知道子娆已被夜玄涧带入了苍云峰,夜玄殇自是放心不下,随即命白姝儿等人在外接应,独自潜入总舵看察情况。

越过一道荒废的围墙,便是一座平日用来堆放杂物的侧殿,夜玄殇原想此处必是灯深人静,谁料今晚四下烛火通明,就连这平日鲜有人迹的院落,也有弟子带剑路过,显然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他只怕事情与子娆有关,心中隐隐着急,趁两帮弟子交替的空隙,身形一闪越过回廊,刚刚进入一间空室,便有几名巡逻弟子自前方过来,其中一人边走边道:“真是奇怪,大师兄先前带回的女子也不知是什么人,竟惹出这么大的事端,你们听到没有,师尊可是传令格杀勿论呢。”

另一名弟子接口道:“听说方才师尊大发雷霆,连大师兄都挨了一掌,不过有人不知死活,竟敢闯进咱们总舵劫人,大师兄的脸色可也不怎么好看。喂,你们说那人会不会是……”他声音突然压下,一名年轻的弟子跟着叫道:“啊!若真是二师兄,那怎么格杀勿论?哎呦!”

话未说完,已被那先前说话的弟子弹了一个响指:“小点声,仔细传到师尊耳朵里,罚你站上三天梅花桩。二师兄武功比你高了不止数倍,我们几个加起来都不是对手,遇上他你拦得住吗?”

那小弟子摸着头道:“我不过担心二师兄嘛,想当年他还在山上的时候最好玩了……”几人越走越远,说笑之声随之淡去。

夜玄殇自藏身之处闪出来,微微蹙眉,心知子娆暂时没有危险,但又不知究竟是什么人,竟能在渠弥国师和夜玄涧手中将她劫了去,而这人又是目的何在,垂眸略一思索,随即展动身形,悄悄往无风殿方向而去。

一路避开几批弟子,越接近无风殿,搜寻越是紧密,为首的也都换作了易风、幻电这样的亲传大弟子,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可谓警戒重重。但夜玄殇身法何其之快,殿前弟子只觉眼角有人一闪,回头时夜玄殇早已越界而过,但他却不直接往殿中去,反是向西一拐,又避过两重岗哨,跃入了位于左边的一个院落中。

此处院落别有洞天,亭台楼阁层层错进,曲水成溪移木为林,自有一番清幽别致,显然是天宗内颇有地位之人的住处。夜玄殇熟门熟路进了主楼,过不多会儿,忽然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于是一个翻身隐上房梁。

火光透窗而入,说话声、脚步声井然有序地传向四面屋室,如此持续了一段时间复又迅速安静,便听有人道:“回禀大师兄,除了您日常居住的主楼,其他地方都已仔细看察,并无异样情况,这里一直有弟子把守,那人应该没那么大胆藏来此处。”

“知道了。”夜玄涧的声音随之响起,“你们先去吧,继续搜查他处,不得掉以轻心。”

“是!”一声答应过后,大弟子易风率了众人陆续退出,片刻后院内恢复安静,夜玄涧独自一人往主楼走去。刚刚踏入室内,他脚步似乎一顿,随后走到桌旁自行倒了杯茶,举到唇畔时,忽然手腕一扬,那小巧的茶盏化作一道白光,毫无预兆地往梁上射去。。

“哈!”房梁上传来一声轻笑,“喝茶不够过瘾,二哥这里有酒没有?”说着一个玄色身影翻身而落,夜玄殇已大咧咧地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手里正捏着那茶盏,仰头一饮而尽。

夜玄涧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来这里送死吗?”

夜玄殇一脸笑容洒脱,悠闲抱了剑道:“偶尔冒一下险才有趣味,二哥若要动手,我奉陪便是。”。

夜玄涧并未说话,只是唇边隐约有一缕笑意淡淡漫开,越扩越大,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夜玄殇亦是眼底含笑:“二哥在江边留下这枚苍龙玉玦,我便知未曾瞒过你的眼睛,当时多谢二哥未点破我和子娆藏身之处。”。

夜玄涧看了看他手中握着的玉玦,拂衣落座,道:“半个月前,大哥请天宗出面清理门户的信函刚刚送到,西宸宫秘卫便带着密旨随后找上了我,一个要杀,一个要保,害得我只有亲自走一趟楚国,究竟怎么回事,现在也可以让我知道了吧。”。

夜玄殇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六年前我去楚国时,曾和父王达成一个协定,我替他完成一件事,取回关系我国宝藏的紫晶灵石,他便给我一个承诺,至于承诺的内容,请二哥恕我暂时不便透露。”。

夜玄涧抬眸盯了他半晌,道:“是否就是这个交易,让大哥整整追杀了你六年?”

夜玄殇满不在乎地一耸肩:“他要杀我,用不着太多理由,我这次回来,也不是为他。二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什么人竟能闯入天宗总舵劫人?”。

夜玄殇微笑道:“二哥觉得我不该关心她吗?”。

夜玄涧叹了口气:“不是不该,而是此事十分蹊跷。”说着便将今晚发生的事简单道来。夜玄殇听到渠弥国师欲杀子娆,不由皱起眉头,亦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令得渠弥国师如此痛恨子娆,不惜痛下杀手。夜玄涧再道:“至于将子娆带走的人,若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与巫族有些瓜葛,此人在逃走时曾对我使用过摄魂术之类的武功,却因功力不及,遭到心神反噬,应该受了不轻的内伤,目前所有的线索便是这些了。”。

“巫族?”夜玄殇深眸微垂,思索不语,想到渠弥国师对巫族的态度以及子娆心脉受制的情况,只觉事情错综复杂,似是牵扯着一桩极大的秘密,但却不得其门而入,正想再向夜玄涧问个详细,忽听有弟子入院,在外禀道:“大师兄,上将军卫垣求见,不知大师兄有没有时间去一趟前殿。”

夜玄殇闻言唇角一挑:“呵,这么快便追来了,白虎禁卫很有长进嘛。”

夜玄涧扬声道:“可有问他什么事?”。

那弟子答道:“回禀大师兄,卫将军好像是为了什么王族公主而来。”。

夜玄殇微微一愣,兄弟两人抬头对视,皆是目现诧异,夜玄涧随即道:“让他稍候,我马上便去。”。

那弟子应声退下,夜玄涧起身道:“怪事一桩接一桩,卫垣来天宗不为找我要人,却为了九公主,我去会一会他,看究竟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北方突然传来一阵警讯,似是发现了闯入之人,夜玄殇目光一亮,道:“二哥去应付卫垣,我去那边看看。”说罢穿窗而出,转眼消失不见。

警讯响起的方向已靠近苍云峰后山,夜玄殇施展轻功,提气急奔,比别处赶来的弟子尚早一步到达,闪入一片密林,发现几名天宗弟子先后昏倒在地,脚步略停,俯身伸手探查,发现他们只是失去知觉,随即展开身形,向前追去。

前方似有人影一闪,快得仿佛一道幻影,随即消失不见。夜玄殇知道机会稍纵即逝,丝毫不敢松懈,一路直追下去,果然不多久,又见那人出现,此次可以确定他怀抱一人,应是子娆没错。

那人身法极快,亦对路途十分熟悉,几个起落便已绕开暗哨,径直往山下奔去。夜玄殇提气直追,但直到出了落日峰范围,竟还无法拉近双方距离,心中十分惊异。不过好在他虽无法追上那人,那人亦不能摆脱他,始终远远吊着一段距离,倒不至于将人追丢。两人一走一追,看路途竟是往邯璋城方向而去,直到临近城门,那人忽然改变去向,又如此向北行了数里,突然便失去了踪影。

夜玄殇暗叫糟糕,也顾不得隐藏形迹,纵身跃上树梢,举目四眺,四面松涛阵阵,望之不见边际。他心中忽然一动,凌空一个翻转,便往林中投去,落地之后暗查树木方位,每行三步便退一步,五步一斜,七步减半,如此没过多久,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完全以纯白玉石建造的道观顿时出现在群山掩映的松林中。

夜雾之下,杳杳清香云绕,月色如烟,整座道观沐浴在幽风月色之下,仿若一方奇域仙境,世外洞天。夜玄殇站在门前,静静看了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伸手推上观门。

紫铜大门幽然洞开。。

第二十九章

就在殷夕青带来子娆消息的时候,王师营地之中,发生了一桩令人意想不到的变故。

囚禁含回的军帐位于整个大营北方,因他乃是楚国王室,身份比较特殊,聂七他们带了人回来,暂且交由影奴看管,在东帝未有决断之前,倒也无人为难他,只是帐外守卫相对别处略显森严。

王师驻扎之处距离接天台不过数里,虽然宣军暂时退兵,烈风骑亦是全线惨败,但大军各部仍旧保持战备状态,以防局势生变。入夜之后,军帐连绵的营地中看似一片安静,实则警戒重重,除了各方守卫之外,亦不断有巡逻的士兵路过各处。

冥衣楼与军中将士职属不同,负责的是中军大营以及九夷族主营的安全,囚禁含回的营帐亦在其中。此时正逢外营士兵交接,商容与聂七例行要出帐巡视,看察各处无恙,聂七快步赶上商容,拱手道:“商公公,有件事借问一下,白日大战之时,可有人见到那方飞白吗?”

商容停下脚步:“方飞白此次并不在中军,听说是指挥神羽、神翼两营与宣军作战,否则若遇上,老夫也不会让他生离战场。”。

聂七不由皱了下眉头,道:“此人若是未死,便可能已不在楚国,哼,总有一日我必亲取他人头!接下来对宣国用兵,我便向主上申请调去漠北分舵。”。

商容垂目叹道:“唉,十娘倒是没白跟你一场,不枉你们一番情意。不过主上已下令漠北、赤陵二分舵撤回王域,调去宣国你且莫要想了。”。

将冥衣楼在北疆的分舵全数调回,一旦与宣国动兵,暗中全无接应,极是不合常理,聂七甚是奇怪,方要询问详情,忽听前方传来一阵刺耳的兵器交撞,以及几名士兵痛呼之声。

“什么人!胆敢乱闯王师大营!”杂乱的呵斥声随之响起,商容白眉一立,和聂七对视一眼,双双动身,便往声音来处赶去。

待到囚禁含回的大帐之前,便见刀光剑影,火把闪烁,两队士兵正与来人对峙,帐外月下,一名青袍老者面对众人,冷声笑道:“小小一个营帐,戒备竟如此严密,只凭几个虾兵蟹将,便想阻拦老夫寻人吗?”。

商容眼见对面竟是洛王,心知来者不善,忙对聂七低声道:“速去报主上知道。”聂七也知此事并非他们能够应付,一点头抽身离开。

接天台大战时,仲晏子与樵枯道长皆不在楚都,事后听到消息连夜赶回,眼见楚军已是兵败国亡,就连整个上郢城都化作赤地荒野,情知回天无力,最重要的当然是几个徒儿的下落,因此第一时间便寻来了王师营地。帐前火光迭闪,刀剑封锁来路,仲晏子却全然未将守兵放在眼中,径自便往大帐前行。。

四周守兵岂会容人轻易入帐,眼见对方硬闯,冷光一闪,便有八杆长矛按照某种特定的阵法联手出击,伴着呼啸的劲风,齐齐攻向前方!

仲晏子沉面喝道:“找死!”脚步分毫不停,左手广袖疾挥,一股沛若江河的真气迎面扫去,八道矛光未及转换,便被他袖风卷中,但闻齐刷刷“咔嚓”一声,八杆长矛竟然同时一折两断。

他此招含怒出手,威力非比寻常,几名士兵非但兵刃脱手,更被他掌力震飞出去,帐前封锁顿时瓦解。

“王爷手下留情!”。

商容见势不对,瞬间抢到近前,双掌齐出,接住两名跌飞的侍卫,猝不及防下,竟被两人身上的真力余势震得疾步倒退,另外六人却无不口吐鲜血摔飞当场,一时起身都难。

“王爷,请先听老奴一言!”商容放开两人,欲要设法稳住局面,谁知仲晏子冷喝一声“让开!”,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影动身移,一掌便往他胸前击来。

对方掌力惊人,商容却是心存顾忌,不敢僭越硬拼,抬手一隔,迫不得已再退三步。八名守卫受伤的同时,帐中负责防守的影奴早已现身,眼见商容吃亏,同时出剑,欲阻仲晏子入帐。

这时半空中忽然响起一声异兽低啸,一道人影快若闪电,切入战局,便听“啪啪啪”响声不绝,十余名影奴纷纷跌退,每人脸上都已挨了一巴掌,一只金毛异兽从天而降,面前灰衣拂闪,正是樵枯道长到了。

甫一落地,那金猊耸肩便是一声低吼,作势欲扑,却又有一人抢至当中,伸手一抬,拍按兽头,无形中便将众人拦开:“老道士莫要动这么大肝火,拿些小辈撒气,不怕人家为难你的宝贝小女徒吗?”来人一身粗布长衣,背插一支黄竹烟杆,单手压着不断低鸣的金猊,开口相劝,却是与仲晏子、樵枯道长齐名的三隐之一,天游子。

樵枯道长撮唇发出一声短啸,那暴躁不安的金猊略微安静,他却横了天游子一眼,道:“哼!若不是同你喝酒,楚都怎会让几个小辈反了天?你若非要替那两个娃娃说话,便莫怪老道不念几十年的交情!”。

“你这老道好不讲理,”天游子颇有些哭笑不得,“我约你喝酒,不过是多年未见老友,心下惦记,怎又调头拿我出气了?说句你不爱听的实话,既是小辈们的事,胜负生死,便该让他们自行处置,我们几个快入土的糟老头子掺和什么?”。

樵枯道长怒道:“废话少说,老道的徒儿若少了半根寒毛,我非扒了那小子的皮不可!”

天游子摇头叹气:“你要出气没关系,但只怕扒了那小子的皮,含夕那小女娃娃要不认你这师父。”。

樵枯道长胡子一掀,方要回嘴,却听仲晏子沉声道:“老道休要和他斗嘴,先找到人再说。”

说话间目光向前一扫,商容这时才得了机会,示意影奴撤后防范,上前道:“老奴商容见过王爷。”。

仲晏子冷眼一翻,道:“你的主子又不是我,我哪当得起这一声王爷,我只问你,含夕和且兰可在帐中?”。

商容知道这位洛王十分不好应付,偏又是王叔的身份,无论如何开罪不得,所幸他的问题并不刁钻,小心答道:“回禀王爷,两位殿下并不在这帐中。”。

仲晏子道:“她们既不在此,又在何处,你给我前面带路。”。

商容迟疑一下,低头道:“老奴并不知两位殿下所在……”。

“你这位御内大总管,会不知道她二人在哪?”仲晏子蓦地一声冷笑,“妄言欺上,商容你好大的胆子!”。

商容未及答话,樵枯道长已颇不耐烦地道:“老酸儒你要和这些徒子徒孙啰嗦,老道可没那耐性,我这金猊自通灵性,要找人何须费这般功夫?”。

仲晏子自来和他互不相让,当即反唇相讥:“既如此你不快些动手,只是坐地吹牛,究竟是谁啰嗦?”。

樵枯道长冷哼一声,懒得和他答话,破袖一扫,数道真力顿时沿手拍出,那金猊连声长啸,身子一躬,便向前方窜出。跟着三道人影疾闪,樵枯道长、仲晏子与天游子先后展开身法,紧随金猊而去,商容叫声不妙,当下提气急追,同时发出警讯,下令影奴全力拦阻。

四人一兽势不停留,一路朝主营方向而去,警讯惊动军中将士,纷纷出动阻拦,但那金猊速度极快,樵枯道长随后施展身法,但凡路过营帐,便不由分说一掌劈去,但听轰轰之声此起彼伏,沿途军帐皆被毁得不可收拾,亦将赶来阻挡的士兵拦开,整个营地顿时混乱不堪。

“轰”地一声大响过后,那金猊越过两名士兵,倏然当空一啸,便向主营左侧一座军帐急速奔去。。

“就是这里!”樵枯道长忽提真气,瞬间超过金猊,抢向前方帐门,仲晏子亦是速度陡增,两人几乎同时到达帐前。

前方忽现剑气!一者霸烈似火,一者凌厉如风,正是闻讯赶来的墨烆和靳无余及时出手。帝都两大高手联手一击,谁人又敢轻视,樵枯道长身子一顿,怒喝声中翻掌拍出,仲晏子目光一沉,亦是同时出掌。。

两道掌力贯空,直面迎上剑光,顿时一声巨响如金铁交鸣,墨烆、靳无余身形爆退,心下无不震惊,不知何处突然闯来这样两名高手。

此时静垂的帐门忽地一动,一道剑光,仿若惊鸿秋水,带着尖利的轻啸划破月色,迎面射向樵枯道长与仲晏子之间,正是觑准两人旧力初消、新力未生之机,时间拿捏可谓精巧无比。

剑锋寒气,迫面如霜,仲晏子原本便阴沉的面上怒气骤现,大袖疾挥,虚卷来剑,手底真力吞吐,使出卸力手法,一掌向外送去。

帐中出剑之人正是且兰,她剑法虽妙,但内力却如何与仲晏子抗衡,被他真力一带,借势出帐,惊呼道:“师父!”。

仲晏子满面怒容,欺身上前,挥手拍向她剑锋。这一招若被击中,浮翾剑必定脱手,且兰几乎不假思索,本能地手腕一沉,浮翾剑剑尖飞烁,数朵剑花当空绽现,直取对手“太渊”、“神门”两|岤。。

这一招奇峰突起,角度奇巧,可谓妙至巅毫,就连樵枯道长和其后赶来的天游子都忍不住大赞一声:“漂亮!”。

这声喝彩无异于火上浇油,仲晏子脸色铁青,变指为掌,直拍且兰剑锋。

浮翾剑法一招既出,后面变化自生,半空中数道剑光错闪,仿若轻羽飞旋,细网密织,竟逼得仲晏子回手撤招,且兰移步旋身,倏然后退三步,心中却是懊悔不已,匆忙撤剑,屈膝一拜:“师父息怒,且兰知错!”。

仲晏子先前出手,若是将且兰长剑击落,小惩一番,便也罢了,谁知竟被她攻了个措手不及,原本便恼九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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