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怎么变了?”
“不知道您过看过美国一位著名的作家杰克伦敦写的小说《热爱生命》吗?”
“看过,是讲一个淘金者独自在荒原上,没有食物,腿还受了伤,在他奄奄一息的时候,遇到了一匹生了病的狼,那狼舔着他的血迹尾随着他,为了活下去,他最终咬死了狼,喝了狼的血,还获救了。可这故事,和你的未婚妻有什么联系吗?”
“不是这故事本身,而是小说的结尾您还记得吗?那位淘金者被船员获救后,因为饿得太久,被饥饿的恐惧缠住了,为了防备他认为可能发生的第二次饥荒,他随时像个叫化子一般,向所有的人伸手要食物,然后偷偷藏起来,房间的所有角落、甚至床板下都藏着他搜索来的硬面包,对那些面包,会像守财奴瞅着金子一般的瞅着。”
“嗯,这个情节还有点印象。”
“知道吗?我感觉自己现在在她眼里,就像那些硬面包一样。每天探视的时候,她看我的眼神,热烈、热切到快要贪婪的眼神,分分秒秒地粘着我,好像随时怕失去我似的,每天探视时间结束时,她都会害怕地紧紧拉着我的手,不许我离开,眼泪汪汪像个孩子,写什么我离开了就会失去我之类的胡话。”
“呵呵,这样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可能,还有点不习惯吧,在这之前,大概是因为从小到大经历太多,想把自己掩饰得深沉吧,车祸前的她,有着远高于她年龄的稳重和内敛,甚至还有些冷漠。”卞学道有点不好意思地把烟头掐灭了,“所以真的很想知道她梦到了些什么,听说有些心理医生不是可以进行催眠和解梦吗?”
“我到是觉得,无论她到底梦到了什么,不要老是想去提醒她的梦,我们都有做梦的经历,即使再恐怖的梦,日子久了,也都会慢慢地忘记了。而她现在对你的依恋,就好好享受吧,这样真性情的流露不好吗?”
“她真的,没有什么问题了吗?”
“放心,我看你那小丫头,生命力强健得很,越来越像非洲大草原上的野草了。
远远地,看见卞学道走进了重症监护室,春香的目光就从焦虑、担忧马上变成欣喜和温柔了,等到他走近她床边的时候,她突然冲他叫了一声:“大……叔”
“春香,你已经能开口说话了!”他惊喜地握了她的手。
“大……叔”她很得意地又叫他,就像一个吖吖学语的孩子,自己昨天晚上可是偷偷练了很久呢。
他看着她,她脖子上气管切开的伤口基本已经长好了,留下一个筷子一般粗的疤。
“慢慢来,别着急,”他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医生说语言功能的恢复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她点了点头,然后示意他把写字的题板给她。
“李教授说,明天可以回到普通病房了。”因为两个多月没有运动,她的肌肉有些萎缩无力,所以字仍然歪歪斜斜。
“知道了,刚才进来的时候,李教授已经告诉我了。很高兴吧?”他问她,然后把题板擦干净,重新递回给她。
“嗯,而且,可以见朋友们了。”她把板子递给他,笑。
“你的朋友丹姬和志赫都挺好的,志赫又有一部新电影要上影了,”他也笑,“对了,你撞坏方志赫的那辆车,我也赔给他了。”
她害羞而又幸福的回报他甜甜一笑。
“李梦龙?”她又写。
“那家伙一直很关心你,你还在昏迷的时候,就来过医院很多次,洪彩琳也来过,对了,几天前她刚刚生了个大胖小子。你醒过来后,我跟他们都打过电话,他们本来立即想来看你的,可是医生说在重症监护室期间探视的人不要太多,怕你见到他们情绪激动再受刺激,于是就让他们等一下了。明天我会打电话告诉他们的。”
她微笑着看着他,然后又在题板上写:“还有好多话,想和大叔说。”
“我也是,有好多话想和春香说,可是我一点也不着急,我把这些想说的话慢慢留着,等春香以后能说话了,身体恢复了,我们就从早到晚不停地说。”
“不过有一句话,是想现在说的。”
“我知道。”
“真的知道?”
“真的知道,”他看着题板,然后重新握住了她的手,“我不想看写的,我想等以后,春香能清清楚楚地跟我说,我从来没有听到春香,亲口对我说过。”
“春香……”两天后,韩丹姬和方志赫走进了春香的病房,只站在门口叫了一声,韩丹姬的眼泪就下来了。
“丹姬……”春香欣喜地看着她,眼圈也红了,缓缓向她张开了手。
大着肚子地韩丹姬快步走到她床边,坐了下来,她不敢去用力抱她,怕伤到她刚刚复原的肋骨,只是用两只手使劲抓着她的手,眼泪不住地流。
“我们以为,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你了呢。”韩丹姬说,眼泪扑漱直掉。
“丹姬……”春香只是唤着最好朋友的名字。
方志赫默默地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眼睛也有些酸胀了。
过了好一会儿,两个女生的情绪慢慢平定下来,一个靠在床头,一个坐在床边,四只手仍然舍不得分开,又嗦嗦叨叨地讲着两个多月来的的见闻。
“春香,那天听到你出车祸,真是把我吓死了,你想啊,这个婚礼是我劝你逃跑的,你逃跑开的车是我提供给你的,要是你有个什么……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连我都不想活了……”韩丹姬又有些激动了。
春香拉着她的手,示意她把写字题板给她。
傻瓜,还得谢谢你呢,她写道,要不是你,要不是这场车祸,我不会知道自己拥有怎样多的幸福。
“那到是,你昏迷这段日子,卞社长和郑民浩天天都来看你。郑民浩那个家伙还算有良心,我本来以为他肯定不会来的,可是他不仅经常来,一来二去的,我看他和卞社长已经成了朋友了呢。”
是,大叔告诉过我了,真是难为他了。
“不过这几个月,可苦了卞社长了,公司有那么大一摊子事等着他处理,每天雷打不动的,在那个探视的固定时间他一定去医院守着你。特别是刚开始的那几个星期,他说怕你醒来看不到他,天天都在特护病房外的走廊长椅上过夜,堂堂一个大社长,没几天下来,人都变形了。后来是我们大家劝他,别你还没有醒过来,他那边就倒下了,他才勉强同意回去的。从来没有看过一个男人如此在乎一个女人,春香,真是上辈子休来的福气呢。”
对啊,以前老人们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
“春香,我一直劝你要勇敢,早知道勇敢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韩丹姬心疼地看着好朋友的头上那道明显的伤疤,看着她短短的头发,看着她瘦骨嶙峋的身体,“后悔吗?”
春香也看着她,然后埋着头在题板上歪歪扭扭地写了长长一段话。
一个女人活在这世上,终需要些安生立命的东西,别人怎么偷也偷不走的东西吧。年轻会变老、美丽会消逝、事业有起有落、财富有聚有散,只有勇敢才能带给我永远的自尊和自信,勇敢才是我一直以来最宝贵的财富,最强大的武器,不是吗?只有自己勇敢地创造幸福,掌握幸福,幸福才会真正的来临。
韩丹姬看完了题板,然后抬起头看着这个死里逃生的朋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笑了。
9月初的时候,春香第一次坐着轮椅来到花园里,池塘里的荷花已经开败了,不过生机盎然的玫瑰花、金盏菊、波斯菊们开得正艳。
“原来医院里……真的……有小芝(池)塘啊!”她的语言功能仍然有障碍,每天还需要做康复练习,像小孩子那样练习发音。
“医院都有花园啊,有花园就有小池塘吧,很惊讶吗?”
“不是,”她转过头冲他笑了笑,“我喜欢。”
“那我们就在这里坐会儿吧。”
于是两个人在一棵梧桐树下的长椅边停了下来,春香仍然坐在轮椅上,卞学道坐在长椅上。
“真很(好),大叔……”他刚坐下,春香连忙把手伸给他。
“嗯?”
“还能像这样……拉着大叔的手,坐在……秋天……阳光下。”
“即使腿还不能自在的行走,康复训练的时候疼得龇牙咧嘴,也很好?”
“嗯……,”她摇了摇头,“这个……不怕。”
“即使还要在医院里关一两个月,也不怕?”
“嗯,也不怕。”
“即使话也说不清楚,头发还被剃成个丑八怪?”他干脆揉搓了一下她的短发,逗她,因为头发才长出来没多久,她现在更像是清秀的小男孩。
“对,还是……不怕。”
“那什么才会让春香害怕呢?”
她看着他,深深地看着他,然后,突然温柔地对他笑了起来:“还有机会……回到……过去,还有机会,一切……中(重)新来过,还有机会……和大叔在一起,这对于我……才是最……最重要的事。所以,只要……能和大叔……在一起,什么……什么也不怕。”
“傻瓜,很多事情,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他紧紧握着她的手。
“什么?”
“你昏迷的时候,因为要办理你的人身保险赔偿,所以我闯进了你家,准备找你的身份证。结果我在你卧室的窗台上,看到了满满14盆小植物,和你送给我的小植物,数量和品种都是一样的,还有,我还发现了你偷偷夹在书里的那张画,落款时间是4月5日,那是你准备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吗?”
“那个啊……”她笑了起来。
“傻瓜,很早以前就告诉过你,爱一个人,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一定要让他知道。”他突然把她拥进怀里,“哦,算了,已经很好了,不应该再责备春香了,就像春香说的,一切都有机会重新来过,还有机会在一起,已经很幸福了。”
“好香啊……大叔?是玫瑰花……好香呢。”她闭上眼睛,仔细地嗅了嗅,也许太久没有感知世界了,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听觉、视觉、嗅觉,都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敏感过。
“有吗?我怎么没闻到。”卞学道四处看着。
“在那边!”春香指着远处。
“想要吗?”他看着她。
“嗯?”
“你等着!”
然后,卞学道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向着那几丛绿色的灌木走去。
“大叔~大叔……”她着急地在后面看着他,看着他走到了那灌木前,四处看了看,先背对着她捣鼓了一会儿,然后像没事人一样蹲下身子系了鞋带,又站了起来,转过身笑眯眯地走了回来。
“谁……谁叫你,去偷花!”她嗔怪地说,却又忍不住对他笑逐颜开。
“给你。”他递给她一朵刚刚开放的玫瑰花,然后坐下来看着她,雪白粉嫩的花瓣像她的脸庞一样羞涩温柔。
“谢谢。”她接了过来,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戒指?”她才发现玫瑰花的花柄上,套着一枚戒指,三年前她离开首尔时退还给他的那枚。
“嗯——这个,”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是向春香求婚的。”
她看着他,不说话,嘴角仍然忍不住翘了起来,等着他说那句动人的言语。
“你瞧你这个小家伙还真麻烦,我堂堂一个电影公司大社长,追你这么些年吧追得这么辛苦,好不容易追到手了又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出了一点事就要玩离家出走,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了又想要嫁给别人,好不容易想通了准备逃婚还要来个吓死人的车祸,连求婚都得求两次,难道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吗?”他满腹牢马蚤地抱怨着,求婚的言辞一点也不动人。
“大叔……”她羞涩的嘴角干脆咧了开来。
“可我都不知道自己发了什么疯,仍然想娶你。”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大叔……”
“答应了吗?”
“嗯?”
“答应了就点个头啊。”
“哦~”她使劲点了点头,看着他的眸子,闪闪发光。
“那个,我给你戴上吧。”他反到是被她那热切的眼光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似的。
“好像……松了一些。”
“嗯,还得把你养得像以前一样胖才行。”
“嘁——,我以前……很胖吗?”她噘起了嘴。
他不理她,然后从自己的衬衫里把那根挂戒指的项链拉了出来,把戒指重新穿在项链上。
“干嘛?”
“得把你套住,”他一边把项链往她脖子上套,一边说,“这下你想跑也跑不了了。”
“呵呵……才不跑呢,一天倒晚……缠着大叔!”她咯咯娇笑着,又对他撒起了娇,“我想……坐到涨(长)椅去。”
“嗨,你这家伙,”他站起了身,一边把她轻松地抱了起来,放在长椅上,一边笑着抱怨着,“成天就知道折磨我。”
他重新在她身边坐下,自然地把她搂进了怀里,她幸福地嗅着手上的芬芳的花朵。
“第一次给未来的太太送花,却送了这么一朵不花钱的小花,哈——,”他仿佛在嘲笑着自己,“要是被别人知道,一定会被传为卞社长的笑谈的。”
“我喜欢!”她看着梧桐树叶在地上投下的影子,“很喜欢……”
他没有说话,吻了吻她的额头,她歪在他怀里,感受着这醉人的秋日下午,闭上了眼睛。
“我奈(爱)你,大叔。”她轻轻说。
他一愣,等了这么久的这句话,就这么不经意地听她说了出来,他自己居然没有想象的激动。哦,是了,当对彼此的爱已经超越了生死的时候,说不说这句话,说得清不清楚,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傻瓜。”于是他说,眼角没来由地有点润了。
“我奈(爱)你。”她又说。
“傻瓜,是我——爱——你。”他微笑着用双手紧紧地圈住她,轻轻地晃着。
“我——奈(爱)——你。”
“算了,傻瓜,就这样吧,我也爱你。”
第92章上
9月底的这天晚上,春香在病房里望眼欲穿,今天卞学道忙得不可开交,直到现在都没能在病房里出现。虽然这段时间卞学道仍然尽量争取更多的时间在病房里陪她,差不多快要把办公室搬到了病房,但毕竟公司需要正常运转,前几个月她昏迷的时候已经耽误了太多的时间和机会,他需要弥补回来。
晚上九点过,那个身影终于出现了。
“大叔,你终于来了!”春香坐在床边,噘着嘴委屈地向他伸出了手。
“等久了吧,嗯?”他几步跨到她面前,站在床边搂紧了她,“
豪杰春香同人文爱的奇迹第3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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