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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倾城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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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倾城作者:肉书屋

何以倾城第8部分阅读

泉华清清姬萧等人一桌,华清清看到走进来的秀璟,眉色一悦就上前去拉住秀璟往这桌上来。

带秀璟入座,各位便纷纷吃饭喝酒,好不热闹。郇黎不习惯这种那么人的晚宴,毕竟她从未和那么多人一起吃过饭,有人要敬她酒,她也只好笑笑说不会喝酒,若有人要赞她说她好话,她也只是笑笑,郇黎根本不会应对这种场面。

烛火明亮,照得华清清倾城的面容越发明艳,照着郇黎却越发的不自在。郇黎很局促,她甚至不知道武林盟主应该做些什么,她问华泉,华泉爽朗一笑,道,哪里有恶势力,哪里就要剿灭。

郇黎在心中冷笑,即使不是恶势力你们不也铲除了吗?

席间,都是些江湖大派弟子,有人举着酒杯来到她面前,道,“盟主,接下来第一步就是把那毒姥姥和那妖女的儿子揪出来。”

郇黎情绪有些激动,她道,“那女子并未做什么被你们随随便便的烧死,害的她的孩子家破人亡,现在你们又要将她的子嫡赶尽杀绝,你们是否太狠了。”

那人也愤然道,“难道那毒姥姥杀的那么多武林同胞就不是杀了?”

郇黎不善与人争辩,此刻有些回答不上来,说道,“至少叶倾城什么都没做。”

“他也杀了我们自己人。”

“但是你们也说了你们也许杀了他的姐姐。”郇黎半分不肯退让。

华泉此刻走了过来,他位高权重说话有分量,郇黎马上转过头,看着他说:“天道轮回讲究一命抵一命,如果你们杀的那个女子是叶倾城的姐姐,那他杀了你们的人,也就一命抵一命而已,两清,不是吗?”

世界上永远没有两清的事,不过郇黎此刻说出这种话也已经是全然没有办法帮叶倾城开脱才说的。

并且她知道荷姒不是叶倾城的姐姐,可是她只是想替他开脱罪名。

华泉道,“确实,他却是没有做错什么事,可是倾城剑平时江湖上杀的人也不少了吧?”

郇黎觉得好笑,反问泉道,“你没杀过人吗?”

华泉不做声,他杀过人,杀过很多人,无论老弱妇童。

郇黎又道,“我们应该抓的是毒姥姥,而那两个东瀛女子的后代根本就是无辜的不是吗?”

有人反驳道,“妖人后代,怎可无辜?”

“你们到底讲不讲道理,是你们先莫名其妙抓着人家说人家是祸害然后又非把人家杀了,现在你们还不许人家来报仇,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郇黎越说越激动,手都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众人疑惑,这新盟主怎么如此帮着外人,心中纷纷都有了些意见。

看到如此情形,华泉不想刚开始合作就让自己人之间产生裂隙,只好打圆场道,“我们毕竟都是正道人士,若叶倾城能有回归正道的念想,我们可以考虑放他一条生路。”

郇黎听到心中一喜,道,“我不会让他乱来的。”

她注意到晚宴间秀璟异常沉默,似乎周围的事都没有注意到,不过郇黎也没有去多想。待晚宴结束,华泉对她说,让她今后就先住在华山,因为从未有一个盟主是她这样野路子出来的,所以除了华山她也没地方待。

郇黎作揖道谢,一个人走到了门口,望着朗朗天际,心中却堵得慌,人潮早已散去,明天之后,大家也就各自回去了罢。

她沿着九曲回廊手扶着那栏杆,慢慢的走着,想着心事。

却撞上了一个人,郇黎倒也没受到多大的惊讶,毕竟她撞到这个人的次数是实在多了。

她轻唤了一声,“秀璟。”

秀璟没有说话,郇黎第一次看到秀璟的神情中流出中淡淡的悲伤。那瞳色越来越浓,仿佛被黑暗所吞噬了。

郇黎又试图叫了一下他,“秀璟?”

秀璟忽然扣住她两只手,把郇黎整个人推压到了墙上,郇黎手腕有了知觉,所以也感到了疼痛,他将手扶上郇黎的左肩,又死死的捏住了她的肩膀,郇黎睁大着双目,看着他,正准备挣脱。

与那粗暴的动作不同,秀璟的眼中流露着细碎的悲伤,像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小孩,郇黎不由得呆住了。

就这样一直僵持着,沉默的气氛在黑暗中涌动着。

忽然,秀璟抱住了她,声音有些许的颤抖,紧紧的环住她,生怕一留神,郇黎不见了似的,郇黎不安的问道,“秀璟?”

秀璟终于开口了,冷冷的语气,坚定不容质疑,他道,“那种事与我无关。”

郇黎不解,问,“什么与你无关?”

秀璟答非所问,他道,“早知道结果是这样还不如早点把你抢过来。”

郇黎忽然神色凝重了起来,她道,“你在说什么,秀璟。”

秀璟不再说话,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许久,如漫长而浩瀚的银河。

这种眼神的秀璟,她根本不认识。

过了许多,秀璟放开了郇黎,郇黎见他神情稍稍好转,便小心翼翼的探问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事?”

可是当她想了半天再回头时,秀璟却已经走开了,夜色的长廊中,连个影子都抓不到。

随后的日子,郇黎便觉得自己在消磨人生,华泉只道是去寻找毒姥姥和她那所谓的灵月宫的踪迹,却迟迟不见人回来报。

郇黎每天站在华山顶的崖上,像一幅望夫归画像里的女子一样,等着人的消息。

这日,倒是姬萧来找他,看着是他的身体终于好了,姬萧手里握着一把剑,闪着泊泊的光泽。郇黎倒是很了然的看着他,道,“你果然是个剑痴。”

姬萧倒不介意郇黎这样说他,他只是说道,“盟主贵体,伤不起。”

郇黎好笑道,“你到底是姬小佳还是姬萧?”

姬萧冷着脸,道,“我不是姬小佳。”

郇黎没有想到结果会这样,她问道,“那姬小佳呢?”

“姬小佳是我弟弟。”

“咦,这样啊,可是有人和我说姬小佳就叫姬萧啊。”

“姬小佳是叫姬萧。”

“那你叫什么。”

“我也叫姬萧。”

郇黎这下糊涂了,两个人,两个身份,名字却一样。她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你们都叫姬萧。”

“因为他打不过我,所以他就改名叫了我的名字,他说知道他打过他才会改回去。”

“啊,这样……”姬小佳果然是个奇怪的人,郇黎想着。

“那姬小佳在哪里。”郇黎好奇道。

“我不知道,他自从改名姬萧后我就没见过他。”

“我到是见过他。”

“为何?”姬萧很是惊讶。

“第一次他要杀我,第二次他要救我。”

姬萧忽然笑了,那冷冷的面色染上了一点温存,他道,“只有一个可能,他打不过你。”

郇黎默认,背过身,看着崖下那残存的绿意,已经到了枫叶散落的季节了,那大片枫红,开得漫山遍野波澜壮阔,但是那片片枫叶飘落之时却有着很温柔的声音,凝神的聆听,那缠绵的声响,像是一首咏叹的赞歌。

数千数百年以来,那些枫叶都那样静静的落着,就像叶倾城剑那般,舞出人世间仅有的风华。

第二十七章雨打残荷(一)

这不是鬼故事,却比任何鬼故事都离奇。

九月二十八日,立冬。

这天在秀洲“玉蟾山庄”的事若非郇黎亲眼而见,只怕她一辈子都不会相信。

“玉蟾山庄”就在闻名天下的华山脚下,盛产衣锦,每到秋季,就会有新的布料到达,而庄主莫大丑的手艺那更是天下无双,相传只要是他做出来的衣服,就连皇母娘娘都要垂涎几分,所以求莫大丑做衣的人络绎不绝。

但是天下人也都知道,莫大丑只给天下两个人做衣服,东凌玲西清清,他说世上只有这两个女人配得上他做的衣服。

凌玲便托付郇黎去替她取衣裳。这一去,郇黎衣裳是没取到,倒是遇到了这世间最离奇,古怪,让人不可置信的事。

莫大丑不缺钱,生性开阔,“玉蟾山庄”什么都有,美酒,美女,美景,美食,美锦。

莫大丑这一生最自豪两件事,一件,他那天下无双的手艺。

第二件,是他有一个不输给凌玲和华清清的女儿。

当然这女儿只是他自己说的,至于究竟有多美,他从来不给外人看。

九月,寒冬还没有来到。

郇黎走进“玉蟾山庄”,下人说莫大丑在自家院子里逍遥,让郇黎自个去院子里找莫大丑。郇黎便去了,这一去,他没看到莫大丑,倒是听到一个女人的歌声。

说不上宛转悠扬,说不上凄厉悲怆。

郇黎沿着歌声徐徐的走过去,便是看到一个红衣黑发女子。

荷姒。

这是郇黎第一个反应。但是,她此刻却希望不是荷姒,因为莫大丑死了,死在她的旁边。

一刀封喉。

那女子还在唱,也未曾回头。

郇黎在门口站了许久,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或许是比眼前更深远的事,又或是比眼前更肤浅的事。

那女子停止了歌声,未动。

忽然那敞开的门窗就一下子全部关了起来,房中一丝亮光都没有。

那女子就那样背对着她坐在桌子上,四周很暗。

郇黎的眸色也随之黯淡了下来,但是那眼中的碎光,依旧忽明忽暗。

那女子唱的正是这市井流传最广的青楼勾栏裁红剪翠之曲,她唱到最后一句后戛然停止,“盼君君不归,相思惹白头。”

郇黎没有说话,她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那女人的背影。

那床边上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女人的肖像,房间太暗,无法看清,却大致能看出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

但是那画像的女人没有脸。

气氛沉默了许多,那女人发出了衣裳摸索的声响,她缓缓转过了头——

那是一张苍白的鬼脸,你若要说如何形容。

恐怖,可怕,惊悚。

正常人能感受到的应该就是这样的感情。正是和那画像上的无脸女人遥相辉映着。

若是看着现在的郇黎,你无法想象她在思考些什么,只是,唯独在她身上没有感受到害怕。

郇黎的神情很奇怪,你甚至不相信这样的神情会出现在她的脸上。

郇黎和那鬼面女子对视片刻,忽然在大家都没有想到的一刻,跃身而起,直向那女子飞腾而去,抽出剑身,直刺女子的胸前。

那女子急急的想避开胸前的攻击,往旁边翻去,此时郇黎却剑身一收,她的目的并不是那女子的身体,而是她的脸!

郇黎伸手就往那女子的脸上夺去,那女子没想到郇黎竟然是向她脸而来,郇黎伸手一掀,一张精巧的人皮落地。

郇黎没有半分的惊讶,似乎她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这个女人,是她——

荷姒。

还是那绝世风华的面容,没有一丝一毫老去的迹象,仿佛那人是永远不会老的。

荷姒盯着郇黎看,郇黎也盯着荷姒看。

而荷姒,此刻她在笑,她在笑郇黎,毕竟作为一个母亲,她还是很自豪自己的女儿越来越聪明了。

肤如凝脂,美目盼兮。

这世界上绝色女子虽不多,却也不少,但是能笑得如此摄人心魄,委婉动人的,却是真真的不多,即使她的双眸中露出的并不是善意。

郇黎刚想上去抓住她的手臂,却发现那已经是一件空漏漏的衣裳,单薄的被抓在郇黎的手上。

人,已经不知去向了。

郇黎第一反应当然是追,这是一切武学人的本能。

要论脚程,想要跑得过郇黎的这世间恐怕不多,可是事情要是总是顺着每个人希望的方向去发展,那未免也太容易了。

刚走出那“玉蟾山庄”门外,一只手扣住了郇黎的手腕,郇黎一回头,对上秀璟的一双潋色双眸。

秀璟扯着嘴角,微微笑着,眼中没有笑意,口气也是冷冷的。

他语气微凉,说道,“真是让人火大,你又想要逃跑吗?”

郇黎觉得此刻要是在和他解释下去,那荷姒就要走的天涯海角了。

她神色凝重,说道,“跟我来,你就知道了。”

秀璟也是微微一怔,不想郇黎竟然说这样的话,便放开了她的手,两人一并向荷姒的方向赶去。

两人循着那荷姒离开的方向一直追,直到夜幕降临,他们在追到一间残破的听雨小榭门口。

又是歌声,断断续续,凄凄惨惨,像是亡魂的哭诉。

“盼君君不归,相思惹白头。”

“盼君君不归,相思惹白头。”

“盼君君不归,相思惹白头。”

重复着这句话,郇黎脑子都快被唱的翻搅起来了。

“没有埋伏,你们尽管是进来就好了。”歌声停止,女子的声音传来。

秀璟没有动,他看着郇黎,说,“你自己进去吧。”

郇黎点了点头,走了进去,荷姒坐于正中宽大的红木椅子上,正在笑着。

那笑容,也许足以倾倒一片城池。

她像是在等人,可是她又在等谁?

夜已经深了,水榭却被许多小小的烛火照的灯火通明。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其他人影,也没有杀机。

荷姒自然是在等郇黎。

小榭很残破,连一张完好的桌椅都没有。荷姒坐在那里,檀香端庄,一只手轻轻覆在腿上,一只手轻轻搭在桌子上。

那是郇黎最熟悉的母亲的姿势,她一直说,女孩子家就要坐的有模有样。

郇黎迟迟不敢上前,她的心就像被放在砧板上碾成了一块一块,碎的已经连任何疑问的力气都没有了。

郇黎紧紧握着双手,那骨节处都微微的泛白。

荷姒静静的看着她,那脉脉的双眸如涓涓细流般,静若莲华,展若凤翔。

她说,“你已经知道了,是么?”

郇黎面色凝重,道,“你也已经知道我知道了,不是么?”

荷姒笑道,“但是我还没走,我还是在这里等你,不是么?”

郇黎双眸幽幽,神色是道不清的悲伤,她说,“你不走,是因为你走不掉。”

荷姒忽然大笑,那声音绕着横梁散入空气,她道,“我果然没有白养你这个女儿。”

她忽然站起身来,厉声道,“我为什么不能杀他们,我杀的那些人,不是他们当年一起谋害我母亲与父亲的人,就是那些人的后辈,父债子偿,这难道有错吗?”

郇黎叹了口气,道,“母亲,你伪装的太好,原本也许一辈子我都不会认为你是这种人。”

荷姒凄声笑道,“你没有亲眼看见所以才能如此简单的说出这种话,我不是圣人,我是个有感情的凡人。”

郇黎灼灼的眼神,望着荷姒,她道,“就算你这么做了,那以后那些人的后代在来找你报仇,最后你也难逃一死。”

荷姒说道,“没有人知道。”

郇黎眼神黯然,她道,“我知道。”

郇黎的话就是一柄刀,刺入了荷姒的要害。

荷姒狠狠的瞪着她,说道,“我本不愿意伤你,可是你为何要多管闲事?”

郇黎想了片刻,道,“大概因为我和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呆久了。”

这句话的口气,那神情,与那人何其相似,叶倾城,一模一样。

荷姒忽然像被刺激到一样,神色凌厉,说道,“我收养你,你却反过来咬我一口,还要抢走我的男人。”

郇黎温婉一笑,道,“叶倾城怎么会喜欢现在的你。”

那笑容,如此刺眼,似乎直刺刀荷姒的心里。她恨,她怕,她恨自己不能像寻常女子那般与自己心爱的男人在一起,她也怕叶倾城不再爱他,失去叶倾城的爱,她会疯狂。

荷姒凄厉的道,“叶倾城,何尝不是个狠心的男人,如果他当年不把我送给郇莲,也许我也不会走上这条路,我为他差点哭瞎了自己的眼睛,可是我却恨不起他。”

说完,荷姒忽然柔声沉吟道,依旧是那首,声音断断续续,就似那天涯断肠人般,“盼君君不归,相思惹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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