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之红楼如梦作者:肉书屋
红楼同人之红楼如梦第23部分阅读
她的心思,冷道:“二太太越发说笑了,这好好的,能有什么事儿?况我是个无用的,便是见了也是让贤德妃照料我才是,没得倒给她添麻烦,何苦来哉?太太只贤德妃一个女儿,怎么不为她想着?倒是尽想着给贤德妃添麻烦?”
王夫人一口气险些上不来,再加上跪得久了,腿脚麻木得厉害,不由身子也摇摇欲坠起来。若是平时黛玉见了只怕会动些恻隐之心,此时却是一点感觉也无,不由心下暗叹:自己竟也铁石心肠起来了么?
待见她又摇晃了几下身子,心下到底有几分不忍,便道:“我竟忘了让二太太坐了,雪雁请二太太起来。”雪雁嘟嘟嘴儿,磨磨蹭蹭地上来扶了王夫人起来。王夫人忙道:“不敢不敢。”黛玉又道:“晴雯,请二太太坐下。”
晴雯眼一撇,却是搬了张杌子在另一边放下,道:“二太太,请坐。”王夫人咬咬牙,许是不适应在自己的家中被人“请坐”,勉强笑道:“多谢姑娘。”晴雯“哼”一声,便回至黛玉身边。
王夫人一时坐下了,那杌子又小又矮,她几时坐过这个?只觉浑身难受,可到底比跪着好多吧,又能奈何?道:“还是王妃想的周到,是我糊涂又没见识。”黛玉轻嗯一声,便罢了。
王夫人忽地笑道:“昨儿见了娘娘,另听说一件事,倒是和王妃有关的。”黛玉一笑,道:“哦,我倒是不知道是什么事尽得贤德妃娘娘的青眼了。”
王夫人道:“听说过不了多久便有新侧妃入府了,可是真的么?”
黛玉悚然一惊,心下飞转,好个厉害的贤德妃,耳目竟连慈和宫都有,只是她不知道这立侧妃一事已没有下文了,不然也不会有王夫人如今这么一出。黛玉冷道:“二太太好长的耳朵,连我不知道的事,二太太竟都了如指掌,真真好本事。”
王夫人也不生气,只笑道:“王妃过奖了。这世上的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娘娘在宫里也不是闲的。”而后又笑道:“王妃也不必生气,男人么,打小便这么过来的,哪户人家不是三房四妾的?我从前也想不开,到如今想想,只觉好笑。”说罢又诡秘一笑,道:“其实,我倒是有个法子,倒是可以解一解王妃的心头之事。”黛玉见她这般,便知无甚好事的,道:“不劳二太太费心。”
王夫人忙道:“王妃多心了,都是一家人,哪里谈得上‘费心’的话——其实这也是我才刚想出的主意——我便直说了吧,王妃看三丫头如何?”
黛玉一惊,蹙眉道:“二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夫人笑道:“王妃别担心,我可是真心为王妃好,与其让那不知道根底的人进门,不如寻个相熟的。三丫头便是个再合适不过的,说句放肆的话,三丫头不过是相貌比王妃差些,又是庶出,可那气度和精细劲儿,管家的本事,哪样又比不得王妃了?你们又是再要好不过的,日后进了门,也不会争宠,你们姐妹两个也正能好好处……”
第十四回
上文说到贾母寿宴之上黛玉因天气炎热,而至侧殿更衣,不想王夫人冒然而至,与黛玉提起欲送探春给水溶为妾,黛玉不由大怒,心道:你贾家卖女为权算计人,却不该算计到她的身上!她如今能再踏入这贾府不过是为了贾母与几个姐妹罢了。往常里贾府的算计她一般不理论了,如今反倒越发上来了!心下已是勃然大怒,脸上却不露出,道:“是啊,这样一来,你们贾府便好了,二太太你更好了。亲生的大女儿在宫里当了贤德妃,庶出的小女儿给了北静王做侧妃,真真是显赫的很!”
晴雯早已按捺不住,上前一步,骂道:“真是诗书大家,高门大户,说出去又有谁信呢?可赶着把女儿家送给人家做小老婆。已经填了一个进去,如今又要再添一个,得的荣华富贵便自己享,真是好算盘!”
王夫人轻“哼”一声,道:“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是一番好意,竟成驴肝肺了?全心全意为王妃着想,反倒不讨好,我何苦做的这个坏人?再说什么叫已填了一个进去了?你说的是谁?难不成竟是说娘娘么?”
晴雯冷笑道:“原来二太太也是明白的,那还问我做什么?”
王夫人却笑道:“你们小孩儿家家的懂什么?娘娘在宫里名列妃位,那是何等的金尊玉贵,来日生下皇子,便更是不可限量。这样的福气,这样的尊贵,是谁求便能求来的么?……”
晴雯和雪雁目瞪口呆,看王夫人的眼神如同看西洋镜一般,而王夫人滔滔不绝的同时,看晴雯雪雁的眼神是“这样的尊贵,你们这些下贱的小蹄子如何会懂?”
黛玉只觉额头隐隐抽痛,真是岂有此理!一手碰着一旁几上装蜜水的杯子,几乎便要往那喋喋不休的人身上泼去,忽听地门“吱嘎”一声响,凤姐白了脸携了平儿进来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王妃息怒,太太是这几日忙糊涂了……”
王夫人皱了眉,看向凤姐道:“你如今越发无礼了,我正和王妃说话,你进来做什么?”凤姐抬头道:“太太不是叫人唤我过去么,为什么如今又独自在此和王妃说话?前面太妃等王妃都等急了。”
王夫人眉头突突地跳,方才想起自己命人将凤姐支开擅入侧殿一案,黛玉却微微一笑,道:“无妨,我正和二太太‘叙旧’,凤姐姐不必多礼,快起来吧!”命晴雯将凤姐扶起,又使个眼色给雪雁,道:“雪雁,你出去和太妃说一声,就说我晚一会儿就过去。”雪雁眼珠儿一转,笑道:“是,我知道了。”说罢便去了。
而这边黛玉面上笑容浅浅,晴雯怒目而视,凤姐战战兢兢,平儿惴惴不安,而王夫人却是茫然不知。
黛玉看凤姐与平儿面上的神色,便知方才王夫人的话已尽如二人耳中,便也不避讳她们,面沉如霜,冷淡如冰,道:“照二太太的意思,是想让三妹妹入府是吧?”手上的杯子端得有些累了,便放在一旁的几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却把凤姐平儿晴雯三人听得心惊肉跳。她们三人对黛玉的脾性多少有些了解——虽最是好性,但却也不是没有脾气的,若惹恼了她,又岂是忍气吞声的?当初的抄捡大观园之事可不是例子么?虽说面上她受了委屈,但一串子受牵连的人还少么?偏王夫人还不自知,犹自笑道:“若是三丫头进了府,那王妃和她也彼此有个照应不是?便是那两位新侧妃再进来了,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来。再加上宫里还有娘娘在,往后谁敢小瞧了我们?而且王妃也得了贤良的好名声,岂不是几全齐美么?”
黛玉冷冷一笑,道:“二太太打的好算盘!只是不知道三妹妹是什么主意,她知道么?”王夫人以为她应了,忙笑道:“她能有什么主意?父母之命,她自是只有遵从的份。”
黛玉道:“那也该问问她才好。”王夫人只激动的心头乱跳,忙道:“是是是,王妃说的是,我这就叫人去把三丫头叫来。”说罢,便一迭声叫人去请探春。
黛玉看王夫人只喜得双手都在微微地颤抖,心中冷笑,探春的心思她还知道一些,便道:“三妹妹脸薄,若是我在,反倒不好,不如我们先回避了,二太太自己问她。”
王夫人笑道:“很是,还是王妃想的周到。”黛玉冷冷不发一言,凤姐与平儿也是不敢言语一声。
又说探春原在那边陪着贾母随侍在众王妃诰命身边,却见王夫人的丫头急忙忙来请,却不知何事。不得已,只得趁人不注意悄悄跟了丫头过来。才进了门,便见王夫人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道:“我的儿,你可来了。”探春不由有些受宠若惊,唤了声:“太太,今儿这样忙,你怎么却在这里?”
王夫人面上一顿,却不答话,只拉了她的手在西边椅子上坐了,笑道:“前面的事儿自有凤丫头她们料理,不碍的,这里的事儿才重要——我的儿,我可要给你道喜了。”探春听了这话不由有些摸不着头脑,待听到她的话,便已明了了几分,红了脸道:“太太说的什么话,我竟是糊涂了。”
王夫人拍拍她的手,笑道:“傻丫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可害羞的?”探春红了脸低头弄带不语。王夫人道:“我的儿,这可是天赐的姻缘。才刚你林姐姐在这里更衣,说起要给北静王爷再讨一房侧室,只因她身上不便,不好伺候王爷。想来想去,便只想到了你的身上。你们姐妹两个,自小一处长大,最是和乐的,谁能想到以后还能进一家门呢……”
话音未落,却见探春变了脸色道:“太太!这是我的见识,若是不中听,也请太太原谅!据我所知,林姐姐,不,如今是王妃,她是断不会说这样的话——素日我们一块儿长大,她的性子我虽说不知十分,也知个七八分,最是好洁的。平日里起居之时尚且如此,又何况夫妻之情?王府门庭,婚姻大事,不可儿戏,想必此事思定有些缘故,还请太太细打听一回,莫中了有心人计谋才好。”王夫人实在想不到探春竟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着恼,面上却不露出,道:“这……”
探春此时顾不得害臊,站起身道:“太太这话是听王妃亲口说的么?”王夫人道:“她年轻腼腆,哪里能这样和我直说?”探春便道:“那此话由来何处?”王夫人踌躇一下,道:“是听王妃身边的丫头说的。”探春道:“丫头?是紫鹃,雪雁还是晴雯,绿漪?只何时何地说的?”王夫人不悦地道:“听谁说的,在何处说的,又有什么要紧的?你也说了王府门庭,婚姻大事,不可儿戏,我还能拿这样的事哄你不成么?”
探春忙低了头,道:“太太息怒,只是此事不但攸关探春之终身,也与北静王府与我们府里相干,实在情非得已,还请太太明示。”
王夫人面上带了三分不耐烦,道:“适才伺候王妃的一个嬷嬷说的。”探春道:“果是如此,论理这话不该我说,只是素来三人成虎事多有,既不确定,咱们又何必……”
王夫人面上一僵,她本不善谋略,口齿也不及凤姐探春等人一二,此时被问了两句便难以招架,前言不搭后语,马脚也已露出。可想到邻间内的黛玉凤姐等人,只求让探春快些应了就是,只得咬了牙道:“这是王妃身边伺候的一个可靠的嬷嬷说的,定是不错的。王妃年轻腼腆,身边伺候的丫头也都是姑娘家家的,自不好直说,才让她带了话给我,有什么好猜疑的?”
探春见她脸上已带了恼意,只得忙低了头,道:“太太别生气,是我多心了。”
王夫人方又转怒为喜,笑道:“既这样,你是怎么想的?这样好的事,总不会不愿意吧?若你应了,等老太太的生日过了,便好办你的事了。”
探春只低了头不答,王夫人只当她害羞,催促了好一会儿,却见探春摇了摇头,王夫人的身子不由僵了半边,眉头蹙得死紧,道:“你素来聪明,我也最疼你,你又懂事,便是疼宝玉的心也没对你这般的。往日你管家处世也是好的,我只当你是最明白的,如今才知道你也是个糊涂的。”说罢又道,“三丫头,今日不怕你恼,咱们说句明白话,你是庶出,不比四丫头她们,如今的人,多的是轻狂的,专看女儿家的出身,谁又真看你是不是能干,会不会管家呢?北静王府这样的人家,你还看不上,你还想配给谁?难不成还想到宫里当正头娘娘去?”
探春忙跪下,道:“太太,正是因为我是庶出,才不能答应此事。我自知身份,与环儿两个从不敢与二哥哥比肩,妄生贪念。多年来蒙太太眷顾,未受甚委屈,故自小便思要报答太太之恩德。”王夫人此时脸上方好了些,道:“我不要你的报答,你答应了这门亲事,便是最好的报答了。”
不料探春却依旧摇摇头,面上悲切深深,哽咽嘤嘤,却未见一丝泪水:“探春自小立下重誓:绝不为人做妾,还请太太恕罪。”语气坚定,较之男儿更有一种坚定之气,令人不由叹服。却几把王夫人气地面如白纸,道:“好好好!让你掌了几天家,便自以为翅膀硬了!要捡高枝飞了!这样好的亲事你不应——你,你今日不应,日后便别想再有什么好的了!”
探春抿紧了唇,跪得背脊挺直,纹丝不动,一句话也不说。
王夫人直气得摇摇欲坠,便要摔倒,却见一人已闪至她身边搀住,道:“太太小心。”王夫人转头一看,正是凤姐,面上不由一僵。凤姐却是笑若春花,道:“太太因头疼在这里歇了这么久,可好些了?老太太那边该叫人了。”恍若无事一般。
王夫人犹气愤难平,本欲再训斥探春一顿,又思及出来已有好一会子,只怕那边有事,贾母生气,忙忙去换了衣裳往前面去。凤姐也忙挽了探春出去了。黛玉方搭着晴雯的手从邻间出来。
平儿叹道:“三姑娘倒是好的,我们奶奶常叹她没生在太太肚子里。”晴雯道:“也亏得她没生在她肚子里,若是,只怕如今已被强卖了!”黛玉抿嘴一笑,道:“你这话倒是说的好。”平儿低了头不答,却也深以为然。
说话间,却见雪雁进了来,道:“王妃,已让人送信过去了。”平儿和晴雯都有些奇怪,晴雯道:“送什么信?”黛玉轻点她额头一下,道:“死丫头,少说些吧!再闹腾,我也不管你,看你怎么办。”晴雯吐吐舌,不言语了。而后主仆几人便慢慢往前面去。
待又至前面,酒戏业已备妥,只等黛玉一个。一时见了她,那便南安太妃笑道:“好了好了,来了来了。”北静太妃便一把拉了黛玉在身边坐下,道:“去哪里了,怎么更个衣去了这么会子。”
黛玉笑道:“那边凉爽,便坐住了。”太妃道:“这里吵吵闹闹的,你身上也不会自在,咱们便早些回去。”黛玉道:“我听母妃的。”
又坐了一会儿,便与南安太妃等一齐告辞回去,贾母等苦留不住,只好齐齐送至园门外。接着便也连有几位诰命告辞而去。贾母等一一送出来,等宾客皆走,已是掌灯时分了。众人送了贾母回房,方各自回房休息。
贾母乏了一天,梳洗了也正要睡下,却忽见一个丫头忙忙跑进来道:“坏了坏了!”鸳鸯忙瞪她一眼,道:“大喜的日子,怎么说话的?还有没有规矩了?”
那丫头忙甩了自己一个嘴巴,而后又急急在鸳鸯耳旁说了几句,便见鸳鸯脸上也变了眼色,忙忙告诉贾母知道。贾母一听,眼也圆了,忙扶了丫头的手往后头去。众人不知何事,都议论纷纷。
第十五回
话说北静太妃见黛玉乏累,便向贾母告辞,离了荣国府,乘了轿子一路往王府回去。
待回至府中,婆媳二人皆回房漱洗更衣。黛玉回至梦园,由丫头们上来服侍着换了衣裳,又喝了两口解暑汤,一抬头,却见紫鹃正俏生生站在那里看着她笑,便喜道:“紫鹃?怎么这会子过来了,身上可好了?”紫鹃笑着请了安,一边接过她漱口的杯子,道:“多谢姑娘想着,前两日我便已经大好了,只是不敢轻易进来,所以又过了几日,没再犯了,才进来。”黛玉笑道:“你也太小心了。”紫鹃笑道:“姑娘身子自小就弱,如今怀了胎,更要小心再小心才是。”
绿漪便笑道:“难怪姑娘这样想着姐姐,姐姐病了这些日子,姑娘一天要问好几次,看得我嫉妒的不得了,恨不得我也病一病才好。”说着嘟了嘴,众人看她模样,都撑不住笑了。紫鹃笑道:“还是这么口没遮拦,这病也是好生的?什么不好说,拿这个来说。你从前病的时候难道姑娘就不想着你么?”绿漪吐吐舌,搂了紫鹃笑道:“好姐姐,再不敢了,我不过说着玩的。”紫鹃摇摇头,一指轻点在她额上,道:“你啊!”
一时众人又说笑几句,紫鹃便帮着黛玉卸下头上的簪环首饰,将一头如瀑秀发松松挽一个堕马髻,簪上一支东珠发簪便罢了,而后方道:“姑娘今儿去那边府里给老太太贺寿,该是喜事才是,怎么我看姑娘脸上倒是有些抑郁之色?可出什么事儿了?”
黛玉摇摇头,叹道:“这事不提也罢,没的让人扫了兴。”晴雯道:“还不是那边的‘二太太’闹的好事!”说着,将今日之事如倒豆子一般皆倒出,众人听了不由都义愤填膺,绿漪推一把晴雯,怒道:“你怎么不当面给她一巴掌!由着她在姑娘面前放肆,平日里就数你嘴最厉,脾气最烈,怎么真要你发威的时候,偏就没用了,看来也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晴雯最是委屈,正要说要不是姑娘拦了,她早过去扇她嘴巴子了,却忽听得门口一个声音响起:
“说的好!”
众人不妨都唬了一跳,齐看向门口,却见太妃扶了贝嬷嬷的手进来了,众人忙忙上前相迎。黛玉本歪在榻上,也忙要站起,太妃紧行了几步,扶住了她的手,道:“快别起来,坐着吧!”一面在榻前的圆椅上坐了,一面拉了她的手看了看她的面色,道:“气色倒还好。”又嗔道:“今儿你更衣去了那么会子,我便觉得有些不对劲。让人去瞧了又说没事,雪雁出来回话也被你拦了不许说,嗐,你这孩子,平日里万事都说与我知道,偏这样的事情,反倒瞒我。”
黛玉忙道:“媳妇并非有意,只是这事儿……”那样的算计,那样的人心,实在有些说不出口。太妃如何不知,摇头叹道:“你这孩子,聪明一世,怎么这会子竟糊涂起来了?那样龌龊的地方,也值得我们这样费心思么?你若真和他们较真理论,才是真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