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之红楼如梦作者:肉书屋
红楼同人之红楼如梦第30部分阅读
足足有二十多人。前后拉了开,足足占了半条街,前头转过了街头,后头还没从街尾绕过来。偏那些人个个敛眉沉颜,恭恭敬敬,不见丝毫张扬,雨天湿滑,也没有一点狼狈,真真令人赞叹。
街上叫卖的人看见这阵仗,早早地规规矩矩地避让了,便有几个胆大爱瞧热闹的,也都静悄悄地在角落站了,等车马过去了,方才一溜烟到人多的一家酒馆里,急急询问这是谁家的车马,这样气派。
那被问的书生打扮的人自觉得了意,洋洋地道:“你竟不知道?没见那车马家仆上的家徽服饰么?这是北静王府的王妃呢!除了他家,这满京城里,谁能有这样的气势和规矩?”
那问的人咋咋舌,道:“哎哟,怪不得,也是,除了他家,那些个王公贵族们出门,哪家不是趾高气扬的?”
一旁一个人说道:“可不是么?那年这贾家一家子去庙里进香,倒也是气派得不得了。只是张扬的厉害,那时有个小道士没躲得及,撞个正着,便被抓着打折了一条腿,哎呦呦,可真惨呢。”
那得意的人说道:“你们也不想想如今贾家就快败了,也拿他家和北静王家比。”
话音刚落便听旁边一个算卦模样的人说道:“只怕一时半会还败不了呢!”众人忙道:“这话怎么说?”
那原来得意的书生见此人逆了他的话头,不由灰了脸,冷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这贾家坏事也算做绝了,也该是该是报应的时候了。当今仁厚正气,定不会放过这样的人去。”
那算卦人笑道:“这贾家的娘娘死了,也是该败了。只是老太太身边还剩着两个姑娘,如今正是要把那三姑娘嫁给暹罗世子去和亲呢。凭他什么样的罪过,这和亲的人家,总不会说抄就抄了吧?”
众人一听,皆是恍然大悟,道:“说的是,说的是。”
其中一个叹道:“这贾家也忒作孽了,为了一家子的荣华富贵,竟舍得把亲生的女儿送去和亲,哎呦呦,这心也忒黑了。人都说,偌大的一个贾家,只怕也就门前的石狮子干净些罢了!看来说的一点也不假。”
众人都点头称是。
其中一个又道:“咦,这北静王妃和贾家是什么关系?这会子还到贾家去。”
另一个人道:“你竟不知道么?这北静王妃姓林,是贾家嫡亲的外孙女儿,从小时便养在这里,到大了才接回家去。说起来,也算是沾着些亲呢。”
那人笑道:“哎哟,这真是歹竹出好笋。不过如此看来,这贾家真是败不了了。宫里的娘娘虽没了,可还有这个王妃娘娘呢!”
那书生此时冷笑道:“那可未必,这北静王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还能因这点子十万八千里的关系就徇私么?”众人都称是。
一时又说了些秘闻笑语,那北静王府的车马也都走地不见影了,众人都是看热闹的,此时没了热闹,皆都散了。
第四回
一时到了荣府,早有人传了话,黛玉的轿子直接从洞开的中门直入,紫鹃等人下了马车,进了门,方才上了贾府备的轿子里,一路往二门去。
待到了二门上,早有邢夫人王夫人尤氏等人候着了。紫鹃等人下了轿子,扶了黛玉下轿,邢夫人等人忙上来行礼,黛玉道:“快免了吧!不必这样多礼。”邢夫人笑道:“王妃大驾,礼不可废。”王夫人不语,黛玉一笑,便罢了。
一时众人簇拥着黛玉至贾母上房,一路之上,见府中张灯结彩,人人喜气洋洋,黛玉心中微凉,淡淡皱了眉,王夫人一旁听见,赔笑道:“老祖宗身上不好,如今碰上三姑娘的喜事,便想着冲一冲。”
黛玉微微一笑,道:“是么?”便不语了。王夫人讪讪无言。众人一句话也无。
进了贾母上房,早有人禀报了进去,鸳鸯琥珀等几个人扶着颤巍巍的贾母迎了上来,正要行礼,黛玉早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住贾母,道:“外祖母,这可使不得!”
一时分宾落座,却听贾母哭道:“我的玉儿啊……”
黛玉哭道:“是玉儿的不是,到今日才来看外祖母。”
众人忙劝道:“今儿大喜,老太太总念叨着王妃,如今见到了,怎么竟还哭起来了?”紫鹃等人也劝和黛玉,道:“老太太身上不好,若是再哭坏了身子,可怎么办?王妃心里又怎么过意得去?”贾母和黛玉方才慢慢收了泪。
早有丫头端上水来与她们洗脸匀面。一时妆毕,便听黛玉说道:“外祖母身上可好些了?”
贾母坐在榻上,一手搂了黛玉笑道:“本来还有些懒怠动的,如今见了你,便好透了。”又道:“身子恢复的可好?”
黛玉面上一红,还未说话,便听凤姐笑道:“瞧王妃如今的面色,便知道是好的不得了了。”
贾母又道:“这些时日府里乱的很,总不见安稳的时候。你坐月子我也没去瞧你。”仔细端详了一回,笑道:“嗯,可见王爷待你是好的很,我瞧着竟比从前出落的更好了,也更丰润了。”
众人都笑道:“可不是么,和王妃比起来,我们都成了烧糊了的卷子了。”
黛玉笑道:“越发赞上了,说的我都脸红了。”众人都笑道:“哪里是赞,这可是实打实的大实话呢!”
贾母又道:“小世子可生得怎么样,我总想着见一见,只是身子不中用,怕过了病气给他,只好忍了。”
黛玉笑道:“他可好的很,每日里只知吃睡,太妃疼的不得了,晚上都养在身边。连我见一见,都是难的。”众人都笑道:“太妃心疼孙子,都是一样的,老太太不也一样疼孙子孙女么?”黛玉笑道:“这话说的很是。”
贾母又道:“近来王爷可好么?”黛玉抿一口茶,拿了帕子拭一拭嘴角,道:“他总是忙的很。”看一眼正一眼不错地盯着她看的王夫人与邢夫人,脸上似笑非笑,道:“朝里的事我不懂,也说不上话,只好听太妃把府里的事料理好,不拿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去烦他罢了。”贾母道:“很该是如此。”
一时又说笑了几句,便见邢夫人冲凤姐使眼色,凤姐踌躇了一回正要说话,黛玉却先问道:“三妹妹和四妹妹怎么不见”
王夫人笑道:“她如今是要出阁的人了,也不好出来,现在正在秋爽斋呆着呢,四姑娘已回了东府,王妃若要见她,我便让人叫她过来?”
黛玉道:“不必了,我也许久不曾逛过园子了,倒怪想的,凤姐姐陪我过去找三丫头说说话?日后只怕也难见一面了。”
贾母叹道:“是了,三丫头她……”
凤姐忙答应了,笑道:“王妃和三姑娘四姑娘打小就好,如今三姑娘这样,不说王妃,便是我们也舍不得,很该好好说一回话的。我便带王妃过去。”
王夫人道:“劳烦王妃亲自过去,倒给了三丫头忒大面子了。”
黛玉不言,安慰了贾母几句,便由众人簇拥着往外去。才走至门口,却见一个丫头打起帘子来,一个盛妆丽人正扶了一个丫头的手欲要进来,见黛玉等人出去,不由一愣,随即站住了脚,躬身行礼道:“请王妃安。”
黛玉站住脚,细细打量了一番,笑道:“这不是宝姐姐么?怎么竟憔悴了?”
来人正是宝钗,她方才回了薛家一趟,听到消息赶了回来,终究还是迟了,可巧竟在门口撞上黛玉等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站住脚。
宝钗忙垂身道:“不敢,哪里当得起王妃‘姐姐’两个字?”
黛玉笑道:“都是素日的姐妹,哪里说得上当得起当不起的?当年我在这里,也多亏的姐姐多番教导呢!”紫鹃笑道:“薛姑娘已经和这里的宝二爷完婚,王妃如今也该称呼‘二嫂子’了。”黛玉笑道:“可不是么,竟是我错了。如今可不是姐姐,是嫂子了。”
宝钗面上一阵红一阵白,道:“王妃说笑了。”
黛玉笑道:“可不是说笑。”又看一回宝钗脸上,道:“二嫂子是怎么了,我瞧着,竟是哭过的样子。”
众人都往宝钗脸上看去,确见粉光融滑,眼圈微红,皆都有些不喜,邢夫人道:“王妃难得大驾光临,怎么这样哭丧着脸,是给谁看呢?”
众人也都看着宝钗,王夫人心中虽也不满,只是到底是自己的儿媳妇,不好不说什么,便道:“哪有的事,想是来时被风沙吹了眼睛,拿手揉的。”
邢夫人冷笑一声,看一眼外面的轻风细雨,道:“这样的天竟有风沙吹眼睛,真是奇了。”
王夫人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心中深恨,却又一句话也无。
宝钗心中委屈,却又不敢辩驳一句,她一早便被薛姨妈请人叫了回去,原来薛蟠的事有消息了。竟是急转直下,从前犯的几桩案子皆掀了出来,其中有一件便是香菱那事情里冯渊的命案。薛姨妈急得大哭,怎么也想不通原来定了下月便放出来的事情竟突然变卦了。这已经往里砸的十来万银子算打水漂了不说,人还没救出来。宝钗也是一筹莫展,陪着哭了一场,便被丫头急急叫了回来,谁想急匆匆过来,就碰上这事。
当下即便是委屈到了极点,也不敢说一点委屈,只的勉强笑道:“才刚那边有事,我听说王妃到了,便急急过来了,谁想到过滴翠亭的时候莺儿不小心磕着了窗棂子,那灰被风一吹,竟就吹到了眼睛里,我一揉便红了。倒像是哭的样子,并非是哭的。”
黛玉面上似笑非笑,道:“原来如此,二嫂子倒是顶喜欢滴翠亭的,总在那边玩耍。”宝钗低头道:“哪里的话,不过是从前在哪里玩耍过几次罢了,哪里谈得上喜欢。”
黛玉道:“既是灰尘迷了眼,可不该拿手揉才是。”宝钗忙赔笑道:“是,只是当时迷了眼睛,一急起来,就混忘了。”
紫鹃道:“这里风大,王妃不妨先到三姑娘那边再说。”
众人也都说是,黛玉便道:“那以后再找宝二嫂子说话吧。”又推辞了邢夫人王夫人等人相送,自带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
到了秋爽斋,便见探春惜春带了丫头在门口恭迎着,姐妹相见,又难免一阵寒暄落泪。凤姐极有眼色,托辞有事,便带了人去了。只留了一众伺候的人在外面守着。一时入内上茶落座,惜春先笑道:“王妃怎么今儿过来了,再想不到的,我听她们说时还当是哄我们呢!”
黛玉笑道:“我想起来便过来了。可是扰着你们了?”
探春笑道:“哪里的话,我们不过在一处玩闹罢了,哪里有什么事,王妃能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得呢。”
黛玉便拉了她的手至一旁坐下,道:“我听说再过个几日,你便要到南安王府去了?”探春苦笑道:“王妃也知道了这事?这几日可是我在家的最后几日了。”
黛玉道:“咱们自己姐妹,哪里这么多的虚礼,还和从前一样,咱们姐妹相称就是了。”
探春低头唤了声“姐姐”,黛玉方含笑点头,又道:“苦了你了,只是,你并不用这般……”
探春满面泪痕,叹道:“林姐姐,你如何明白我的苦处!我若是个男儿身,早离了这里,到外面建□立业去了,只可惜,我生就是个女儿身,今生已是没有这个命了。大姐姐去了,如今这府里又是这样的景况,我又能如何呢?”
黛玉也知她心意,道:“咱们从小儿一块长大,我怎么会不明白你呢?大厦将倾,岂可挽之?你又何苦自己往火坑里跳呢?”
惜春道:“我也劝过她,可她只不听。别说是火坑,就是刀山火海,她也照跳了。可怎么不想想,这样的地方,这样的人,她即便为他们粉身碎骨了,谁又管你呢?”
探春冷笑道:“什么是火坑?那星罗国虽是弹丸小国,却也比这里好多了吧?况且我身兼和亲使命,一旦嫁过去,最不济也是个名正言顺的王妃,还能名留青史,可不比现在好么?”
她说的义正言辞,众人却听得心酸,惜春恨声跺脚说道:“你……”
侍书在旁边哭道:“姑娘……”探春道:“哭什么?这千里迢迢地过去,怕是今生都难回来一趟了,你若不愿,我便让二嫂子遣了你嫁人去……”
话未说话,便见侍书跪下哭道:“好姑娘!千万别舍了我去!我伺候你这么些年了,说好了生生死死都在一块儿的,你若不要我,我也只好一头碰死算了。”
探春一面落泪,一面拉了她起来,道:“傻丫头。”
众人在一旁见了,也不由落泪垂泣,唯黛玉盯着探春看一回,好一会儿方拉了她的手低声道:“我让人打听过了,依府里的罪责,便是你去了暹罗和亲,也抵不了这罪过的……”
探春苦笑道:“便救不了一世,能暂救一时,也是好的。老太太老爷太太养了我这么大,我总要回报才是。”又道,“林姐姐,姑妈去的早。你虽没有娘疼,但姑父只你一个掌上明珠,那样的疼你,在这里这么些年,老祖宗也总护着你,如今出了阁,上有婆婆爱护,下有夫婿疼惜,又有了小世子。这辈子已是泡在了蜜罐里的了。像我这样不上不下的景况又如何能够明白?”
黛玉一愣,却不知如何开口,一眼望见那针线篮里放着一双未做完的女人鞋子,针脚细密,花样简素,想是下了一番□夫的,当下叹道:“三妹妹又舍得么?”
探春哭道:“不舍得又如何?如今已经是这样了。”一边说着,一边落泪,又道,“其余的我就不说了,我既一去几万里,也管不了以后了。我只求姐姐一件事。”
黛玉叹道:“你说。”
探春道:“如今我既已定了这亲事,便不后悔了,也没回头路可走了。这贾家十来年的养育之恩我也算报了。我只是放心不下……”
黛玉心中明白,道:“你是放心不下赵姨娘和环儿?”
探春道:“还是姐姐明白我的心,其他的人都罢了。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谁还管谁一辈子呢?我能管的,也就他们两个罢了,还请姐姐日后若是方便,便多照顾他们两个一些。我便感激不尽了。”
黛玉只觉心头有许多话说不出来,忍不住哭道:“你放心!”
探春勉强笑道:“有姐姐一句话,我便是走得再远一倍去,也安心了。”
屋中之人无不掩面而泣的,一时个个竟是泣不成声了。
紫鹃等人劝了一回,黛玉探春等方收了泪。而后黛玉便让人将带的东西抬了上来,叹道:“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里两箱子,一箱子是我让人搜集的暹罗的风俗历史书画,还有便是一些名家字帖,还有一箱子是一些头面首饰,不过都是些俗物,留着添妆吧!”
探春看一回,见其中书籍整整齐齐,那字帖皆是名家手笔,珍贵非凡,心下不由由是伤心,又是感激,暗叹黛玉心细如尘。
一时便有丫头来说,那边已摆了饭,请王妃过去用膳呢。众人方收了泪,伺候黛玉探春等洗脸匀面,换了衣裳,姐妹二人往贾母上房去。
至贾母上房,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贾母神采奕奕,请了黛玉至主座坐,黛玉不肯,谦辞了一回,只得坐了。而后便请探春惜春陪坐。探春惜春告了罪,也坐下了。地上邢夫人王夫人凤姐李纨宝钗布菜。
一时饭毕,正说话,却见外面一个穿戴齐整的婆子进来喜气洋洋地说道:“宫里老爷传了消息来,说是陛下下旨,追封咱们家娘娘为嫔了,让老太太带了太太们进宫谢恩呢!”
众人听了,不由又惊又喜,贾母年老体弱,自是不去了。邢夫人如今因着贾赦的事正是尴尬的时候,也不好去。便只有王夫人带了尤氏去了。黛玉冷眼看着众人一番忙碌,只觉心下厌恶冷淡,与贾母说道怕水旭在家哭闹,便欲告辞了。
贾母近来因诸事不顺,大病一场,越发喜聚畏散,此时见黛玉要去,更是伤心不已,却也不好强留,只得垂泪送她。黛玉也是不舍,命鸳鸯等人好生伺候贾母,方才依依不舍地去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回
水溶回来的时候,黛玉正歪在榻上闭目养神,眉心微蹙,水溶走过去坐在榻旁,用手指轻轻抚平那眉头,道:“别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