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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小丫鬟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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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小丫鬟作者:肉书屋

红楼小丫鬟第2部分阅读

,见她得赏,忙凑过来看,只见那缎子一匹是石榴红江南风景纹暗花,一匹是藕荷色缂丝海棠,纱却是雨过天青和银红两样,俱是官用的。两人登时看呆了,揉了揉眼睛,明珠艳羡道:“太太好生疼你,缎子和纱都是主子们做衣裳的!”

琳琅先将扇子、荷包、数珠儿和镯子依次放进箱子里,然后转身拿小剪刀将银红纱裁开,长短算好,刚好做一件衣裳或是一条裙子,分给屋里同住的七人一人一块,含笑道:“太太赏的,寻常不易得,姐姐们拿去做件夏衫穿!”

明珠喜道:“到底是琳琅,最是展样大方不过了!”

腊梅、冬雪、喜娟、明娟、菡萏见她如此模样儿,都大摇其头,着实眼皮子浅了些,平时她得了赏,也没见分给别人,倒是琳琅常常将得的果子拿给她们吃。

二爷的洗三办得极热闹,满月后贾母给二爷取名宝玉,暗合了通灵宝玉之意,和同辈兄长名字皆不同。王夫人出了月子,自然接手管家,贾宝玉的百日宴更是办得盛大非凡,长安城中没有不知道荣国府诞了个哥儿天生口内含玉的,都道是天大的福气,无不前来贺喜赏鉴。薛家听到信儿,特特打发人送了极厚的礼物。

贾母恐宝玉命格太贵,养不活,特地命人写了宝玉名字的帖子散发出去,让穷苦人叫。

不想姑苏林家忽然来信,说贾敏已有了身孕,特来报喜,因此只能备礼物一份。

贾母听了,登时喜极而泣,抱着贾宝玉不松手,道:“好,好,好,我可怜的敏儿终于有好消息了!”忙命人预备各色补品和礼物好送到江南,嘱咐贾敏好生安胎,平安生产。

晚间待人散了,贾母想起数月前听到的话儿,心内若有所思,更加爱怜宝玉了。

王夫人深觉罕异,正要给薛家回信说起宝玉的奇异之处,却见贾政带着绣云进来,后者一脸含羞带怯,她心中一沉,还没来得及细想绣云怎会跟在贾政一起过来,就听贾政咳嗽一声,说道:“绣云有了身子,你看着收拾一间屋子给她,拨两个小丫头服侍!”

不知王夫人作何感想,且听下回分解。

第5章005章:

这话不啻天雷忽降,只把个王夫人听得目瞪口呆,五内皆焚,双手微微颤抖,肺腑内的怒火一阵阵地往外冒出,好容易才强压下去,起身笑道:“这绣云什么时候服侍了老爷也不跟我说一声,好单独给她安排屋子,老爷起居也便宜些!”

贾政道:“横竖绣云已经有了身子,别叫下人作践了她!”

王夫人眼波一闪,道:“有了这样的喜事,谁敢作践她呢?瞧我不撵她们出去!”

说着,含笑看向绣云,问道:“你这丫头,难道我还是那等容不得人的不成?腹中几个月了?明儿个好一并回了老太太,让老太太欢喜欢喜。”一叠声地唤人连夜给她收拾屋子。

绣云白腻的脸上泛着红晕,一条大红汗巾子束在腰间,更显身姿纤细,娇娜妩媚,低头搓弄着衣角,羞怯怯地回答道:“回太太,已经三个月了。”面上不免有些得意之色。

三个月,那是在她坐月子的时候有的,且已经坐稳了胎。王夫人心中了悟,愈加愤怒,一怒绣云不尊重,背叛了自己,二怒派去服侍贾政的周姨娘丝毫无觉,三怒贾政不给自己脸面,竟在宝玉百日闹出这一出,若叫别人知道了,岂不说自己善妒不能容人?

但王夫人到底是胸中有丘壑,年轻时性格爽利,也是杀伐决断不让男儿,虽暗恨绣云狐媚,脸上却堆着笑,和颜悦色地道:“如此说来,三四个月前就服侍老爷了?亏你跟我这么些年,竟连一点规矩都不懂,有了喜信儿也不吱声,若怠慢了腹中的胎儿可吃罪得起?老爷放心,绣云的屋子这就收拾好了,明儿明堂正道地给她开了脸儿。红杏,屋子可收拾好了?”

红杏忙道:“已经收拾好了,铺盖、器具一色儿都是新的,瓜果也是时鲜的,还拨了两个小丫头过去,明月、明珠两个俱是家生子儿,父母在府里,好照应赵姑娘衣食起居。”红杏冷眼看着明珠明月都不是省心的人,给了绣云正好,免得坏了太太屋里的事儿。

王夫人听完,赞许地看了她一眼,转头对贾政道:“老爷可去瞧瞧还缺什么不缺?缺了的话我好补上去!”

贾政果然过去瞧了瞧,一色鲜亮夺目,竟挑不出一丝不妥,当晚便在绣云房里安歇。

王夫人屋里的灯却亮了一夜。

次日一早,琳琅端水进来,昨儿个夜里的事情她听说了,明月和明珠立刻就被拨到了绣云屋里服侍,一个月一吊钱,喜得明珠屁滚尿流,颠颠儿地去了。绣云她见得次数不多,只知道是王夫人身边丫头中生得最好的一个,活计做得十分鲜亮,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人。

绣云姓赵,现今别人叫她赵姑娘,莫非就是生了探春的赵姨娘?

算算时间,怀上探春时正是王夫人坐月子的时节。

不等她细想,只见王夫人双目红肿,神色憔悴,屋里只有红杏青梅和绣霞三个,不由得吓了一跳,忙上前道:“太太,先洗洗脸罢,一会子还得给老太太请安呢!”

王夫人冷笑道:“可不是,我还得跟老太太道喜呢,咱们屋里又将添儿进女了!”

红杏劝道:“太太息怒,绣云原是个眼皮子浅的,许是知道太太要将她放出去了,才做了下作狐媚子,如今木已成舟,太太再恼都无济于事,好歹去给老太太请安不能带出幌子来。”说罢叫人送水上来,亲自服侍她洗脸,略施脂粉,将浮肿掩去。

王夫人精神略振,道:“你放心,我自是晓得。”

换上衣裳,王夫人命人先给薛家回信,抬脚去给贾母请安,忽然回身道:“红杏,绣云既去了,你屋里缺了人,就叫琳琅跟你一屋住,你不必跟我去请安,帮琳琅收拾东西搬过来!”

红杏看了琳琅一眼,道:“琳琅才八岁,莫非太太要升她为一等丫头?”

荣国府的丫头,原比寒薄门第的小姐还强些,但并不是人人如此,有的十岁就能升到一等丫头一个月拿一两银子,有的十五六岁连进内院当差的机会都没有。

王夫人摇头道:“不必非要按例,绣云的缺暂时搁着,从这份月例里拿出一吊钱来给琳琅,二等丫头有的,琳琅也有,都从原先绣云的月例里拿,另外吩咐赖大家的再给我送三个老实本分的丫头上来,花红柳绿妖精似的不许送来,免得玷辱了我这里的地面!”

红杏答应了,忙叫琳琅给王夫人磕头,又亲自去帮她收拾铺盖东西,叫婆子搬过来。

在小丫头羡慕的目光里,琳琅成功离开八人通铺入住双人间。

红杏和绣云都是一等大丫头,房间收拾得十分清雅,炕、床、桌椅、妆台一应俱全,红杏指着一张雕漆木床道:“你睡那里。”又指着床头的衣柜道:“你的衣裳首饰都可放在这个柜子里,梳妆台我们两人共用,回头叫人给你拿一套梳妆匣来。”

琳琅是小丫头,梳头的家伙只有梳子、篦子,并没有专装这些东西的梳妆匣。

红杏嘱咐一声,立时有婆子送来一副精致的螺钿红木梳妆匣子,里头梳头的家伙和胭脂水粉等十分齐全,一色全新,打开匣子,里头还镶嵌一块小小的玻璃镜,映得人纤毫毕现。

琳琅惊道:“这样稀罕的东西如何就给我用了?”

红杏回头笑道:“咱们贴身服侍太太的原能用得上玻璃镜,不过极小,二等以下便没了。”

琳琅在王夫人房里不少时日,何处梳洗、何处坐卧、何处更衣,她都一清二楚,因此红杏不必再教她,只带她到各处寒暄了一番,回来略用一点早饭,笑道:“你如今上来了,做活之余更该自尊自重,千万别学那些眼皮子浅的东西,白辜负了太太的心意!”

琳琅忙笑道:“姐姐说的是,我虽小,却懂得感激太太的恩典。”

红杏满意地点点头,叹道:“你跟了我一年,我也知你聪明得紧,今儿个说句实在话,我们都是为奴做婢的,遇到这样慈善的主子乃是幸事,一心为太太,将来太太自会许我们一个好前程。那绣云,你瞧着罢,她只道做姨奶奶的好,哪知那二两银子烫手?这一胎不拘男女,就先占了庶字,又是未开脸之先怀上的,更叫人看低了些!”

这一年来冷眼看着,琳琅看似年纪最小,却最是稳重知趣,且伶俐异常,不过凭着几句话就入了王夫人的眼,此后她身上也不见高傲,反处处与人为善,吃的顽的都给人,不曾和谁红过脸儿,看着手里散漫,其实一点儿亏都没吃过,真真是个精明有主意的人物。

红杏喜她手艺好,又识字,自己再过二三年就该放出去了,到时候提拔她上来,有个交好的又是一手带出来的人留在王夫人跟前,等自己回来请安还能得些好处。

琳琅抿嘴一笑,道:“便是我都能看破做姨奶奶的苦楚,偏生赵姑娘竟兴头头地背着太太做出这样的事,名分还没挣到就作了胎,没的叫人小看了她!”

青梅不知从哪里走进来,道:“可不是么?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太太慈善?偏她就给太太打脸,连老太太都怒了,叫来老爷训了一顿,指明等她生下哥儿才能抬作姨娘,当初周姨娘也是如此,只是哥儿折了。还是太太厚道,已吩咐了账上发她一个月二两银子的例。”

琳琅听了,王夫人不愧是标准的封建贵族太太,宽厚的印象愈发深入人心,贾政还得心存愧疚。那周姨娘在原著中木头一样的人,想必是因哥儿夭折方如槁木死灰一般罢?

红杏扭头看青梅道:“这么早太太就回来了?”

青梅笑道:“哪里能呢,老太太正在拟单子给姑太太家送补品和催生礼,一前一后,中间隔着三个月,太太忙得不得了,叫我回来拿一件东西过去,也叫你过去。”

红杏原本坐在床沿,闻言忙起身道:“快些去罢,莫耽搁了太太的正经事!”

她们两个联袂出去,屋里就只剩下琳琅一人。

琳琅拿出自己的装钱的匣子,细细地数自己的私房钱,睡通铺时她不好拿出来。她素来不爱花钱调脂弄粉,因此一年零一个月的月钱只抓了几把给婆子,下剩六吊二百钱,添两次四个月的月钱两吊,一共八吊二百钱。头一回得的银锞子两个,一两四钱。第二次得了四个金锞子,二两八钱。第三次就是宝玉出生之际得的金锞子最多,足有八个,五两六钱。

十来个小小的金锞子在掌心里,闪闪生辉,式样精美。

她私下向婆子们打听过现在的物价儿,一两金子能兑十两银子,一两银子能兑一千五百钱,算起来她已有九十两银子的积蓄了!在外头能买十一亩上等良田。

荣国府寅吃卯粮,未尝不是上头大手大脚,下面从中盘剥的缘故。原著中袭人卖身不过几年家里就复了元气,晴雯进府不过五六年,出去时已积攒了衣履簪环约莫三四百金,小爷身边的丫头尚且如此,何况跟在管家太太身边的她,等她出去的时候千金也能攒出来。

年年都能得额外的赏赐,胜过当差良多,怪不得红楼丫头们宁愿一头碰死都不肯出去。

琳琅将银钱收进匣子里,将虾须镯和翡翠戒指用手帕包好放在里头,一起锁进柜子,因天热遂换了一身衣裳,只耳畔戴着红玛瑙滴珠耳坠儿,腕上笼着一串红玛瑙数珠儿,留了一年多的头发用红头绳挽着乌溜溜的双鬟,对着镜匣一照,越发显得粉雕玉琢,晶莹可人。她原生得略略黑瘦些,不过是自小在家吃苦受罪的缘故,养了一年多方渐渐丰润起来。

琳琅对自己的容貌甚是满意,刚合上镜匣,忽听外头一阵吵嚷,却是腊梅和明珠的声音,她眉头一皱,掀了帘子出来问道:“怎么回事?”

不知又有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6章006章:

菡萏坐在廊下看芭蕉下睡着的仙鹤,闻言起身,嘴巴往绣云屋子方向一扭,悄悄地笑道:“那位叫我们都去磕头,明珠越发兴头了,又要果子又要冰,腊梅姐姐正和她吵呢!”

琳琅看过去,只见明珠叉腰站在绣云屋子门口,腊梅站在台阶下与她对骂,但听腊梅骂道:“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几,谁比谁高贵些?要冰?太太还没得呢!下作小蹄子,得了恩典多了几个月钱就作威作福起来?磕头是对太太磕,哪个名牌上的人值得我们磕头?”

赵绣云在屋里听她指桑骂槐,隔着帘子哭天喊地道:“我跟老爷诉苦去,亏太太昨儿个还许我,不过一日工夫,连个下三等的小丫头都来作践我!”

腊梅冷笑道:“啊哟哟,明堂正道连个姑娘还没挣上呢,老太太都不待见,不过太太恩典,瞧在肚子里那块肉的面上,尊称一声姑娘罢了,等开了脸儿生了哥儿,再叫姨娘不迟!”

院子里留守了几个小丫头,闻言也有笑的,也有叹的,也有幸灾乐祸的,种种不一。

赵绣云心内原有病,登时气得紫涨了脸,捧着肚子只管叫痛,明月和明珠一叠声地叫人去请大夫,得意地瞥了腊梅一眼,腊梅年轻不经事,被吓得面如土色,生怕是因自己之故,偏生王夫人和大丫头们不在,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琳琅情知绣云装的成分多些,原也看不过绣云的为人,遂走过来道:“腊梅姐姐去回太太,就说赵姑娘身上不爽,太太若问根由,你只管直说,并请太太做主打发人去请大夫。”

腊梅知她在为自己解围,忙一溜烟地去了。

见到琳琅出来,几个小丫头都站起身。

明珠抬头见琳琅穿着一件八成新的银红纱衫,罩着石榴红缎子掐牙背心,底下系着一条翡翠撒花细褶裙,腰间束着同色汗巾子,越发显得面如傅粉,唇若涂脂,虽只八九岁年纪,却已经是通身的气派,竟比赵姑娘还强些,不觉又妒又羡,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不是太太跟前的二等大丫头么?有什么事儿只管吩咐下面去做,不用自己跑腿办事了!”

琳琅淡淡一笑,道:“赵姑娘在屋里叫痛,你既服侍了她,怎不在跟前伺候?快些去预备,放下帐子,怕过会子大夫就该到了。”

一时果有婆子带大夫过来,琳琅等人早早避开,自在房内做针线,赵姑娘屋里只留了两个老嬷嬷听使唤,把脉问诊,胎儿甚是壮健,却没什么毛病,消息传出来众人都笑了。偏生大夫走了不久,上头打发人给赵姑娘开脸儿,领二两银子的月钱,人人都赞王夫人仁厚。

消息传来,腊梅在琳琅房里嗤笑一声,道:“果然是装的。”

琳琅笑道:“罢了,姐姐少生些闲气,和她们一般见识做什么?到底她已有了身子,今儿个混过去乃是大幸,他日若果然出了什么事儿,岂不怨你?便是太太未必保得住你。”

腊梅一面帮她捻线,一面叹道:“我何尝不知?就是看不过明珠那小蹄子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样儿!原比我来得晚,不过一夜工夫,竟将我们都踩在脚底下了!幸亏你叫我去回太太,可巧太太在老太太房里,我如实说了,老太太只说了一句混账,也没罚我,叫人去请大夫,得了结果又叫人去回老爷,是怕那位告状致使老爷生太太气的意思。”

琳琅点头道:“老太太心里都明白着呢!对了,姐姐的娘是不是能出去?”

腊梅道:“能。我娘跟着厨房的管事娘子做活,每日采买的时候出去,常有人托我请我娘买东西,你是想让给我娘给你捎东西?”

琳琅笑道:“倒不用买什么东西,我攒了几吊钱,怪沉的,想托你娘给我兑成银子。”

腊梅闻言笑道:“这容易得很,我娘手里日日过银子,拿钱采买也使得,很不必和外头兑换,外头的成色不及咱们府里头的好!明儿个我就请我娘拿银子换你的钱!”

琳琅连声道谢,次日腊梅果然带了她娘老刘妈悄悄来,七吊五百钱换了一个五两重的银锭子,十足成色,琳琅特封了二百钱给她打酒吃。老刘妈原就想奉承太太房里的大丫头,只没机遇,如今搭上琳琅自是欢喜,推辞好几遍方收下了。

进了八月里,可喜这日天气晴朗,但仍旧十分炎热。

琳琅折了两枝桂花插在水晶瓶里送来,满屋都是香气缭绕。

王夫人觉得懒懒的,不想绣云又闹了起来,不是嫌这个不好吃,就是说腹内哥儿想吃那个,今儿个要穿绫罗,明儿要着绸缎,弄得底下人怨声载道,去跟王夫人说,王夫人只淡淡地道:“赵姑娘怀了胎,自然娇贵些,你们且忍一忍。”

琳琅在旁边听了,暗赞王夫人好手段,不动声色地就让绣云结怨于下人了。

底下人虽是奴才,可素来爱拉帮结派,许多事瞒上不瞒下,又有许多都是年长伺候过老一辈主子的,真作起怪来,便是王夫人亦轻易动不得,赵姑娘得罪他们,将来好多着呢!

绣云本就不受王夫人待见,不曾重用过,眼皮子浅,嘴又不干净,不过生得娇俏些,至于如何勾引了贾政,王夫人细细地打发人去查,得知竟是趁着自己坐月子时每每借故去书房走动方得了时机,心里不禁又惊又怒,所惊者绣云竟敢勾引贾政在书房作怪,所怒者乃书房小厮竟敢和绣云联手瞒过自己这头,又恨贾政长子都将娶媳妇的人了却还如此不尊重。

王夫人暂且不能轻举妄动,低头看了看因生宝玉足足胖了三寸的腰身,对绣霞道:“告诉厨房一声,今儿个我吃斋,大太阳当头晒着,谁每日肥鸡大鸭子的油腻!”

绣霞答应了一声,抽身出去命小丫头去传话。

王夫人念了一会子佛经,手里数着珠儿,抬头见丫头们都出去顽了,只有琳琅坐在脚边杌子上做针线,便问道:“你怎么不出去顽?”

琳琅忙笑道:“都出去了,屋里太太使唤谁呢?”

王夫人听了颇为赞许,将她做的针线拿在手里一看,却是石榴形的荷包以湖色丝缎为底,绣着水仙花样,袅娜风致,配以诗词,设色淡雅清致,十几种针法灵动纤巧,十分细致,竟瞧不出一点针脚痕迹,仿佛天生是个荷包,与素日所见的浓艳匠工所做截然不同。

王夫人身边大丫头的针线已是一等一的了,平日做出来的活计再精致不过,偏生不如手中这个尚未做完的,不由得赞道:“好鲜亮活计!难为你怎么做出来的。”

琳琅笑道:“太太谬赞了,奴婢还得跟姐姐们学呢!”

王夫人翻来覆去地看手里的荷包,道:“快别跟她们学,你已绣得越过她们了,反学些俗气。难为你还识字,绣的诗词配上这样的图案,越发精巧,竟不比慧纹差什么!”

琳琅暗笑,慧纹,其实就是源自明清的顾绣,顾绣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题材高雅,画绣合一,精工夺巧,与琴棋书画并列,乃是古代贵族相互鉴赏馈赠的奢侈佳品。她自小残废后,随祖母学习女工,为了达到上乘境界,苦练书画十余年,终达到绷布不描样,腹内打草稿,下针如下笔,刺绣如作画的境界,自然脱去匠气,不拘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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