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疑惑地问道:“霆的姑母,不是应该姓南宫么?为什么却叫风若烟呢?好生奇怪。”
南宫霆笑道:“这也有个缘故的,只因怕露了身份,故而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改名换姓,亦不住在南宫家了,所以对外面的人说已经死了。风若烟,不过就是姑妈的另一个名字罢了,说起来,除了南宫风是她的名字之外,余者皆是她随心所欲取的。”
黛玉听了不免抱怨道:“这姓氏,都是爹爹所赐,怎么还有人能改来改去的呢?”
说着兴匆匆地对胤禛道:“四哥,外祖母不过就是因为玉儿叫林黛玉,所以总是想叫玉儿住在老人家身边,那明儿玉儿也改名可好?改个名字,外祖母就不知道有玉儿了,玉儿也不用离开四哥了,好不好?好不好?”
胤禛不觉一笑,道:“傻丫头,这名字难道竟还是能改来改去的?乖乖,不要想这些东西,风……风姑娘改名,原是有她的苦楚,哪里是你这小丫头的小脑袋里能想到的?难道你竟不愿意要四哥给你取的名字吗?”
黛玉听了,立即大抱着胤禛的腰笑得娇憨:“原来玉儿的名字是四哥给取的,玉儿才不要改呢!”
胤禛低头看着黛玉水嫩剔透的小脸,沉吟了片刻,方柔声对黛玉道:“玉儿,明儿里咱们家多几个人住好不好?”
黛玉听了娇笑道:“四哥,这是你家啊,当然是由你做主了,要是再多两个姐妹一同玩耍就好了。”
说着登时瞪大了杏眼,娇叱道:“不准有敏慧格格一样的人住在这里,不然玉儿回江南找爹爹去,不跟四哥住了。”
说得南宫霆哈哈大笑,胤禛也忍俊不禁,笑得南宫霆扯动了伤口,“哎哟哎哟”怪叫起来,嚷道:“我的伤口!”
黛玉粉脸生晕,羞得小手指使劲戳着胤禛,娇嗔道:“你们都笑话玉儿,玉儿不理你们了!”
见黛玉抬足要出去,胤禛却抓着黛玉的小手,轻声道:“玉儿坐在一旁等四哥,回头还有事情要你去吩咐管家呢!”
黛玉听了,虽不明白他为什么也要自己知道他们的大事,却还是乖乖地投身进胤禛平时处理公务的太师椅上,不过坐久了小肩膀会酸痛,便索性缩身窝在太师椅上,双腿微微蜷着,抚了抚裙摆上的褶皱,黛玉将小脸放在扶手上,晶莹剔透的眼珠子骨碌碌直转,小脸上堆满了俏皮灵慧,鬓边的一枝玳瑁梅花簪吐着一串小米珠,摇曳不停。
瞅了黛玉一会儿,胤禛才问南宫霆道:“令姑母,什么时候到?”
南宫霆笑笑,想了想,才道:“随后就会到的,只怕也就是在这两日了,不过,还带了一个小妮子来,想必也能顺了玉妹妹的意思,又添了一个女娃儿陪她玩耍。”
胤禛眉头一皱,本来这三春暂住在这里,他心中已是十分不喜,不过也都是怕黛玉一个小女孩儿孤单,故而才由着三春陪着黛玉上学,如今风若烟却又带了一个女孩儿来,未免叫他心生不悦,他可不想堂堂禛贝勒府,尽是小女娃儿的居所。
看到胤禛皱着眉头,南宫霆大概也猜测到了一些端倪,便忍不住笑道:“说来,这个小妮子,还是要叫你一声舅舅的。”
胤禛听了一怔,随即淡淡地道:“既然如此,也罢了,只是倘若性情好尚可,若是性情和玉儿不合,爷亦不愿。”
“竟是都拿着小玉妹妹来说,也好,她的名字叫妙玉,原也是姑苏人氏,只从小没了父母,遁入了空门,全是姑母教养长大,故而性情冷淡,倒是极冰雪伶俐的女孩子,模样也生得极好,文墨也极精通,只是未免忒矫揉造作,最是孤僻清高,很不喜欢别人打搅。说来,年纪倒是比小玉妹妹大了几岁,自然不会跟小玉妹妹生气。”
胤禛略有些诧异地扬高了眉头:“是个小尼姑?”
南宫霆说了一大截子话,正端着茶润口,听到胤禛这么问,不觉“扑哧”一口,将口内的茶都喷了出来,洒了一地。
连声咳嗽了几声,南宫霆道:“说什么小尼姑的?妙玉原是带发修行,依然青丝万缕,可不是那些女秃驴。”
胤禛若有所思,黛玉已经脆生生地问道:“霆,那妙玉,嗯,玉儿不知道要叫她什么啦,是要陪玉儿玩儿的吗?”
南宫霆笑道:“是啊,小玉妹妹,你可愿意不愿意有个年纪比你大一些的女孩儿疼你?”
黛玉欢喜地坐直了小身子,道:“玉儿好喜欢姐妹一同玩耍的,要是妙玉一个人孤孤单单,玉儿陪她玩儿!”
胤禛咳嗽了一声,才对南宫霆道:“既然如此,回头就吩咐金佳去收拾院落,妙玉的就设成佛堂,你既然明白她性子,倒是你提点金佳一声也好。至于,风姑娘的房舍,就住在萱晖堂,你看可好?”
南宫霆并不在意这些东西,便点点头,笑道:“住在你家里,我还有什么担忧的?随你安置就是了。”
黛玉一旁听了,小脸上若有所思,萱晖堂?那不是?为什么四哥会让南宫霆的姑母住在那里呢?
胤禛却没见到黛玉的沉思,只是问南宫霆道:“你进京的消息,没人知道,怎么竟会受了伤的?”
南宫霆摸了摸鼻子,竟难得地红了脸,干咳了一声,才诺诺地道:“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街上见到了有人欺压百姓,所以便动了手,本来以我的功夫,怎么可能受伤?只是为了救一个小丫头,才不小心挨了一道。”
见他无意多说,胤禛也并不多问,点了点头,才看着黛玉问道:“玉儿在想什么?”
黛玉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淘气地笑道:“玉儿在想,回头请管家伯伯怎么打扫萱晖堂。”
南宫霆极为诧异地道:“管家伯伯?好家伙,什么时候金佳晋升为伯伯了?他也不过才三十岁而已。”
黛玉挥挥小手,道:“管家伯伯是未老先衰,瞧,我怎么瞧着,管家伯伯都和坏伯伯差不多,不知道是坏伯伯吃的好东西太多,还是四哥饿到了管家伯伯?年纪差了这么大一截子,却在玉儿眼里一样,不过还是管家伯伯比坏伯伯好啦!”
胤禛只是一笑,南宫霆却是一头雾水地问道:“什么管家伯伯?什么坏伯伯的?坏伯伯是谁?”
黛玉小嘴里嘟囔一句,很是不高兴地道:“谁叫皇上伯伯要欺负四哥,只有坏伯伯是坏的,玉儿不要疼他!”
说着便起身道:“四哥,玉儿去请管家伯伯办事去了!”
见胤禛点头,她便开心地去找金佳士伦,唯独心中还存着那小小的疑惑,萱晖堂,为什么给风若烟住呢?
四哥的额娘,不就是德妃娘娘吗?不过德妃娘娘不疼四哥倒是真的,似乎四哥就是他的亲生儿子啊!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不然她也不会上一次在承德的避暑别宫里说四哥是从她肠子里爬出来的。可是为什么萱晖堂只给风若烟住?还有,鬼影哥哥为什么要在外头呢?妙玉为什么该叫四哥是舅舅呢?
这些谜团,一直萦绕在黛玉的小脑袋里,不过她也没去问胤禛,她怕会点醒四哥的伤心事儿。
跟三春提起会有一个年纪比她们大一些儿的仙姑住在这里,别人也还罢了,唯独惜春最是欢喜,道:“会有佛经吗?”
见惜春对佛门如此热忱,黛玉倒是不觉一怔,随即笑道:“妙玉是佛门中人,想必会携带不少佛经的。”
惜春满意地点点头,道:“这就好了,在佛门中求取清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从前智能儿来,只能偷偷给我带她抄写的一二本佛经,字迹歪歪扭扭的,竟是像小狗爬出来似的,好生难看。”
黛玉迎春等人正要劝她,却听得宜人掀了帘子进来笑道:“快去瞧瞧,果然那妙玉姑娘竟真是个标致人儿。”
黛玉听了,忙与三春同到了正厅,果然见到一个白衣蒙面的女子携带着一个道姑正品着茶。
那白衣女子也还罢了,浑身素色,虽有出尘之致,却未免太过素净,在富贵人家极是忌讳的。
不过那个道姑倒是让黛玉等人十分欢喜,只见她和迎春差不离的年纪,只是身量高一些,一张瓜子脸,眉若远山,眼如秋水,身材亦是有些瘦削,可是却另有一种极为灵秀的气度,俨然闲云野鹤一般,十分清冷。
那妙玉起身与黛玉等四人厮见,冷冷的一句话不说,倒是惜春拉着她的手问些佛门中的事情。
黛玉却是动了动可爱的小俏鼻,扑到那白衣女子怀里,嚷道:“桃花姨姨好坏坏,改了名字都让玉儿不知道了。”
白衣女子揽着黛玉娇软的身子,轻笑道:“好灵敏的小狗鼻子,原以为你不记得了,却还是记得的。”
随后过来的胤禛听到这句话,不觉浑身一震,哑着嗓子问黛玉道:“玉儿你说,是桃花姨姨?”
黛玉将头从白衣女子怀里钻出来,笑脸对着胤禛道:“四哥快来,是桃花姨姨哟,玉儿闻得出来,可是桃花姨姨好坏。”
[娃娃福晋:第045章西窗共话]
知道桃花夫人便是南宫风,风若烟,胤禛不免有些埋怨知晓事情的林如海夫妻,竟不告诉自己。
至少她依然活在人世,已是一件极大的幸事,想到此处,胤禛便上前大礼见过桃花夫人,却让南宫风闪身避开,淡淡道:“四爷贵为皇室贝勒,更该明白膝下有黄金的道理。风若烟不过一金陵商贾之女,不敢受贝勒爷如此大礼。”
胤禛心中一酸,明白桃花夫人是不想让三春这些外人知道其中的事情,只得忍住心中的酸苦,站直身子,神色亦是淡淡地说道:“玉儿已经吩咐管家将房舍收拾好了,只要吩咐人将夫人的行李搬进去便妥当了。”
桃花夫人点点头,却低头柔声问黛玉道:“玉儿,姨姨住在哪里?”
黛玉歪着头看着胤禛眼中一闪而过的伤痛,心中也情不自禁地疼起来,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难道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事情吗?好半日才对桃花夫人道:“四哥让管家伯伯吩咐人打扫了萱晖堂,姨姨就住在萱晖堂好不好?离玉儿很近哟!”
听到萱晖堂三个字,妙玉诧异地送来疑惑的目光,三春亦是如此,毕竟萱草谓之母亲之花,萱晖堂,顾名思义,必定取自萱草春晖之意,亦是显而易见是胤禛预备了与母亲住的房舍,且黛玉原是住在主院,离长者正院最近。
桃花夫人淡淡地道:“我和妙玉不过就是来暂住的,怎能住在正房大院?”
说着对胤禛道:“四爷吩咐人给妙玉设一个佛堂与她住就罢了,我跟玉儿一同住,也好照应她。”
胤禛一怔,想起黛玉年幼丧母,如今有桃花夫人陪着也好,便道:“既然夫人立意已决,那便烦劳夫人多照应玉儿了、”
桃花夫人点点头,话不多,神情也是冷冷的,唯独对黛玉倒是温柔慈和。
黛玉见桃花夫人要住在自己院落里,心里也很是喜欢,想起未能陪着自己长大的娘亲,又不由得有些黯然,只因怕人笑话她,急忙便去吩咐人打扫收拾,在桃花夫人眼中,宛然就是当初贾敏料理家务的形容,也顺便将三春和妙玉都叫去玩耍,唯独妙玉冷冷地道:“你们去罢,我宁可这时候多看几本佛经。”
因妙玉的佛堂是早就收拾好的,且南宫霆更是告诉黛玉妙玉怪癖冷漠,故而黛玉也不在意,只叫慧人送她过去,
黛玉本意是要桃花夫人与胤禛好好说会话的,毕竟她看到似乎四哥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但是桃花夫人却甚为冷淡,只跟胤禛说了一声,便径自回房,从头到尾,胤禛都不曾与她多说一句话。
见到胤禛难过,小黛玉自然是心里也疼,更何况胤禛身上还带了伤。
才进了胤禛房里,便见胤禛独自坐在西窗下,神色淡漠地看着窗外的黄花满地,秋菊披霜。
黛玉自己素来怕冷的,虽然秋日,却已穿了夹衫,故而取了一件披风给胤禛披上,便挪身坐在椅子的扶手上,小脸凑到他跟前,眨着眼里的水波,见他脸色冷硬,不觉呐呐地道:“四哥,不难过哦!”
胤禛眼神竟如荒漠中的野狼一般,孤单寂寞,更有一丝深重的伤痛,原本黑白分明的利眼,此时却布满红丝,听到黛玉的话,心神陡然一震,伸手将黛玉抱在膝上,将头放在她纤细的小肩膀上,闻着她身上依稀还残存着幼时的淡淡奶香。
黛玉小手勾着胤禛的腰,软软地道:“四哥大大,不哭哦!”
胤禛喉间咕咚了一声,黛玉似乎听到了一声哽咽,不觉心中更痛,从小到大,她何曾见过四哥流过一滴眼泪?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眼瞅着夕阳渐沉,云霞满天,似有无数的霞彩流光溢满室中,可是却掩不住那悲伤之意。
闻得大雁南归之声,再看空中点点掠影,更增了十分的寂寥,万分的凄凉。
“玉儿,你说,为什么,他们都不要我呢?”沉寂良久的嗓子,比初听到南宫风尚在人世之时更为沙哑,充满苦涩之意。
当年,到底又是什么样的事情?以至于今日的这种景况?这些,又都是谁的错呢?
黛玉眉头一蹙,凶悍地嚷道:“别人不要四哥,玉儿就讨厌谁!玉儿要四哥,四哥不哭,玉儿要哦!”
见胤禛如此,黛玉迟疑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四哥,桃花姨姨,是四哥的娘娘吗?”
胤禛一怔,却并不言语,良久才问黛玉:“玉儿,你怎么这么说?这样的事情,可不是轻易能说的。”
既然是康熙想瞒着天下人的事情,那么就不能轻而易举宣之以口。
黛玉轻叹一声,小脸挪到胤禛眼前,道:“别人虽不明白,可是玉儿跟了四哥好久好久呢!四哥愿意给玉儿解惑吗?”
说着伸着粉嫩晶莹的小手指在胤禛跟前掰着,道:“德妃娘娘不疼四哥,很疼十四阿哥,可是她却又说四哥是她养的,也许是因为四哥从小是在佟佳皇后身边养大的所以如此;坏伯伯对四哥凶,可是皇家不可能有瞒天过海一说,坏伯伯也不可能养别人的儿子。因此,四哥一定是坏伯伯的儿子,且模样生得很像。”
见胤禛点点头,黛玉语气登时又高扬起来,添了一抹俏皮:“可是,鬼影哥哥是四哥的兄弟,偏生不管是德妃娘娘,还是坏伯伯,似乎都是不知道的;南宫哥哥是金陵人氏,怎么能和咱们是一家人呢?妙玉怎么要叫四哥是舅舅呢?四哥要将萱晖堂给桃花姨姨住,为什么呢?难道,桃花姨姨是四哥的娘娘,所以桃花姨姨认得玉儿娘娘,鬼影哥哥在玉儿家里长大?”
说到后面,不由得声音越说越小,眼儿不断地看着胤禛的神色,生怕自己说得不对他会不高兴。
听了黛玉将疑惑一一说出,胤禛却始终不曾言语,长叹了一声,瞅着黛玉泛着淡淡粉色的小脸,道:“这些事情,世上真真切切全部都知道的,又能有几人呢?皇阿玛掌控天下,却偏生竟不知道也有他掌控不了的事情。他算尽天下,却不知道,娘亲依然活在人世,生生地剥离了我们的母子之情。”
说到这里,黛玉立即弯起小嘴,道:“就是就是,四哥说的都是对的,坏伯伯这样坏,就是不要听他的!”
胤禛笑笑,凝视着黛玉的小脸,才轻声道:“从小,我跟着佟佳额娘,在十一岁佟佳额娘去了,德额娘却始终不愿意教养我,或许这就是天生的骨肉之情,冥冥之中,她就已经不愿意认我这个儿子。后来,也是无意之中,我才得知,我竟非德额娘所生,只是为什么德额娘竟似不知道我不是她的儿子,这件事情,也许,只有皇阿玛知道了。”
黛玉瞪圆了眼珠子,难掩诧异地道:“原来桃花姨姨,真的就是四哥的娘娘?玉儿没有猜错了?”
胤禛轻轻地点点头,瞅着黛玉虽然早已预料却依然不敢置信的小脸,苦笑道:“当日里我从你爹爹口中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比你可是更为惊诧之极,那时候,我常常在想,到底我的母亲生得是什么模样,若是见到了我,会不会将我揽在她的怀中任由我撒娇,可是如今,却是这般景况。是不是,娘亲不肯认我?”
想起桃花夫人对自己神色淡淡的,胤禛心中不觉又是一痛,自然自语道:“听影儿说,她时常念着我,可是为什么见了,却又如此生疏呢?我一生之中,从未曾能在额娘怀里撒娇,听听额娘软软的江南口音。”
见到胤禛依然如此斤斤计较这件事情,黛玉自然也替他难过,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忽而想起幼时的事情,迟疑了好一会,才呐呐地道:“正如四哥以往说的,天底下哪有一个娘亲不肯亲近自己的孩子呢?桃花姨姨很疼玉儿的,一定也疼四哥,不然的话,也不会趁着四哥在玉儿家里的时候,姨姨过来了。”
见胤禛脸上颇有不以为然之色,黛玉道:“四哥,玉儿以前有听娘娘说起过,姨姨很少到玉儿家里来找娘娘的,都是娘娘到桃花坞去找姨姨,自从四哥住在玉儿家里以后,姨姨总是找些由头来找娘娘,若不是知道四哥在玉儿家里,姨姨怎么会过来呢?那一回,明知道四哥在厅中的,姨姨才会从外面过的。”
软软嫩嫩的声音,竟如炎热之夏中的一股冰泉,让胤禛烦躁的心情反而平复了下来,脸上若有所思。
看到胤禛脸色和缓,黛玉的嘴角弯了弯,娇笑道:“四哥,管家伯伯最是夸赞四哥冷静自如的,今儿可是不成的哟!”
胤禛弯起手指轻叩着黛玉秀额,道:“小丫头,笑话四哥。”
黛玉偎在他胸膛上,眯着眼弯着嘴甜甜地道:“玉儿才没有笑话四哥,玉儿是在安慰四哥。”
说着想了想,嘟囔了一句道:“姨姨不会讨厌四哥的,想必是姨姨讨厌坏伯伯罢!”
坏伯伯就是坏啊,瞧,连姨姨都恨他。
“我怎么能不恨他?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寝他的皮!”
桃花夫人当年的话,犹在耳畔,不啻夏日寒霜,虽不明白当年到底是什么事情竟叫母子分离,但是,失去儿子,却是一个母亲最彻骨的疼痛,会衍生更深的恨意,或者,恨的,就是
红楼之禛心俜玉第1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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