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当初星儿出宫,一别好久没来消息,像是消失在世间一般,急得黛玉像疯了似的,调动了龙军购卫,金甲卫士血滴子等。布下了天罗地网,不管朝堂江湖,大江南北都要找寻星儿,耗费了无尽的心血,也没找到她的一丝一毫踪迹。到最后,还是她自个儿回来了,不过却是身怀六甲而回。
他记得,黛玉的眼里似噙着血色,暗地里更是泣血而出。
她在埋怨着自己没有照顾好儿女,竟让星儿吃了那么许多的苦头。
倒是那个星儿,想起来,雍正唇边不禁含笑,她性情极其执拗,嘴巴像是蚌壳一般撬不开,也从来就说起往事的只言片语,知情的几个家人也怕惹起她的伤心事,更不敢问她一言半语。最终,终究是为了星儿的名声着想,他发出了旨意,只说星儿喜爱居住江南亲戚家,早已嫁人生子,如今夫死守寡,她方回宫养胎,倒也没惹得多少言语出来。
毕竟皇家之事,谁敢言论?纵然心中嘀咕,也不敢冒险拿着头颅来开玩笑。他可是星儿的皇阿玛,一句话,就灭了他们的九族!
听到雍正这么说,黛玉不觉嗔道:“亏得你还不担忧着,我却是担忧得日夜都睡不着了。我倒是想着,星儿还是我的星儿,可爱顽皮又淘气,而且懒得读书识字,可是她的心,似世间最晶莹的玉一般,不然岂能有悬壶济世的举止出来?如今朝堂上,谁不知道你有一位宅心仁厚的闺女?”
说得雍正笑了,沉吟了片刻,道:“不过有轩辕阁的人都看着星儿呢,她必定没什么危险的,我只疑惑着,先前她竟是怎么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能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没消息出来,越发让我好奇了。”
黛玉杏眼圆睁,道:“好奇?你这个皇阿玛倒是只有好奇的?”
气得小手往棋盘上一抹,黑白子噼里啪啦都落了一地,气鼓鼓的她瞪着雍正,可没有松气的可能,她这个娘,都担忧死了,他还说这话!
雍正也不动捡地上的棋子,只是另外拿起黑白子,将方才的棋局摆了出来,勾唇一笑:“你该是越发稳重才是,倒是还是那么跳脱。”
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道:“如今我倒是不急着星儿的事情,唯独急着的却是到底是哪个小王八崽子,竟然敢欺负了我雍正大帝的女儿!倘若让我知道了是谁,非得剥皮抽筋不可!”
黛玉瞪着他,也帮着他摆棋局,皱眉道:“你倒是光说,可是我还是没得一丝儿那小子的消息,心里骂着也罢了,嘴上骂倒是不能骂,若是他是小王八崽子,星儿的小娃儿算是什么了?”
说得雍正又是一笑,也沉思道:“我也愁着这件事情,如今我时日也不多了,眼瞅着星儿不得幸福,我心里也是挂念得很,走得也不安心。”
说起来,谁也不会想到,星儿却是这般,越发让他们走得不安稳啊!
黛玉想起星儿执拗咬着嘴唇的模样,心里还是泛着疼,眼眶不由得一红,叹息道:“我原是说,我们的儿女,虽然生在皇家,可是有你我这样的父母,必定都能得到自己的归宿和幸福,偏偏这星儿,唉,越发不好说了。”
幸好自己与四哥并非是迂腐之人,不然星儿此举,早已是名声败坏,若没皇室帝王权压着,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呢!
说她这个额娘偏心也好,自私也罢,不管如何,星儿那是两条命,也都是她的骨肉,无论如何,她都是会保全住她的骨肉,不会让世俗的规矩生生地扼杀掉活生生的星儿和娃儿。
一说起星儿,夫妻两个眉宇间都是无尽的叹息,也都不想说话了。
之所以没有打发人将此事追根究底,便是想给星儿一个尊重,也不想揭破她心里不愿意说的事情,因此那人是谁,也就越发耽搁住了。
笑玩了一会儿,本是温馨情景,说起星儿的事情,便先添了三分悲戚,黛玉好不容易回过神,又忙劝着雍正,却被雍正的咳嗽打破了,黛玉忙扶着他躺下,轻声道:“四哥,你歇着,我会一直一直守着你的。”
雍正笑着握着她的手,拍了拍身侧,被褥还是十分齐整的,轻声道:“玉儿,你也瘦了很多,过来,让四哥抱着你一起睡。”
他有些明白她的打算,心底更是涌上了一种酸涩。
黛玉咯咯一笑,和衣钻进他的被窝里,双手抱着他的腰,合眼就睡。
很久很久了,她只知道要守着四哥,也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
心里的彷徨,又怎么能睡得着呢?
看着她紧蹙着的眉头,白嫩的脸上还是有些清愁,雍正手指动了动,叹了一口气,自己的身子每况愈下,知道她也不会睡得太安稳,终于在黛玉的睡|岤上轻轻一点,她眉头一松,缓缓入睡。
雍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凝视着黛玉的睡颜,眼里闪着莫名的深思。
醒来时,第一眼看到雍正,黛玉咬着嘴唇,神色有些欢喜。
真好,她又能与四哥多相处一日了。
未来的日子,她不敢去想,也不想去想,因为,命的长短,老天定。
桃花香渗透了宫阙,春光烂漫,雨水洗去了沉闷。
黛玉已经心无所求,自然越发清透了,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管,披着一件粉色的披风,端详着桃枝婆娑,落红下,她似仙,回头看着窗边站着的雍正,眼里不藏悲,却依然带笑。
世间风云多,一生恩爱,尽付一笑而已。
雍正只有咳嗽,才会预示着他的生命在消逝之中,黛玉忙扶着他半躺在贵妃椅一,盖上一幅锦被,自己拿着活计在一旁做着。
她想,他们去的时候,一定要穿着她做的衣裳,绵绵密密的针脚,缝进层层叠叠的情爱,她给四哥和自己,都做一套同样花色样式的衣裳。
生同寝,死同|岤,便是衣履也要鸳鸯服。
雍正拿着书卷,看着薄晓,道:“玉儿,别累着了,仔细伤了眼。”
黛玉抬头冲着他一笑,道:“我倒是不累,你先歇着才是,倒是拿书本子装什么?快些放下,闭上眼睛养养神,只要你走的时候,叫我一声就是了。”
养心殿,寂静了起来,薄红夹杂着碧丝万柳,带着忧伤的芬芳,因为里头只有他与她,孩子们,都不让他们过来打搅他们夫妻最后的恩爱。
听到黛玉这样干脆的话,雍正越发有些叹息,带着令人心碎的薄幽。
真是想将薄春握在手中,带着她,破开沉闷宫阙,走向属于自己的山水。
皇宫之中,因为雍正的病,黛玉的绝,而笼罩着悲伤的幽静,养心殿内,却是温情波波,似泛波澜,柔情点点,脉脉轻轻。
春风卷起了落红,像是葬送着两个人的美丽和一生。
可是这性,却还是要阎王注定,该走该留,总是有牛头马面来索取。
日子就在手心里滑过,淡淡的,静静的,雍正的病没有加重,黛玉的脸终于又泛滥着一丝丝和笑意,哪怕这好转仅仅是稍纵即逝。
“来,四哥,试试我给你做的新衣!”黛玉咬下最后一根线头,笑开了粉脸可爱地对雍正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像是孩子一样淘气,有些儿讨好的意味,好像很是先从雍正的口中掰出来一些赞美之意。
那是一件玄色长袍,针脚绵密,缝工精巧,穿在雍正身上,不管腰身还是衣袖,总是十分妥帖合适,雍正眯起有些花的眼,看到了衣袖上绣的不是龙,却是深红色的桃花,在玄色衣衫上丝毫不显。
黛玉自己的衣袖,竟也是玄色,薄玄色,如稀释了的墨一般,裙摆领口和袖口都是绣着一朵朵盛开了的粉红桃花,越发显得有些诡谲的妖娆。
雍正好奇地问道:“为何竟是玄色?”
黛玉淡然一笑,轻声道:“你不觉得玄色更是能纪念一生么?”
红得太过喜气,绿得太过浓郁,蓝色太过飘渺,紫色太过神秘,黄|色的不起眼,明黄|色却是帝王之色,唯独这玄色,包罗万象,像二人的一生。
雍正听了黛玉的谬论,不觉为之莞尔,不过新衣穿在身上,倒是舒适。
好在雍正的病是时好时坏,黛玉倒也不用担忧太多,启窗看着外头景色时,不觉有些诧异地道:“唉,几日没在意,倒是辜负了这样的好春景,杏花在雨丝中开得多好啊?越发惹人怜爱了。”
雨丝浓重,压得雪白的杏花弯弯地垂下头,媚态娇姿,却很清甜。
那开的洁白的杏花,却像是梨花雪一样,夹杂着雨丝,在眼前纷乱。
宫里的太监还是极尽责的,皇宫之中,四季如春,那是因为,极多的花树都是种植在极大的花缸中,开了便搬过来,谢了便挪出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养心殿里的桃花谢了春红,海棠亦有凋落,倒是移了几株杏花来,绽放在雨幕之中,花枝摇曳,簇簇生姿。
雍正抚摸着袖口的桃花,笑道:“你又想从我嘴里听到什么甜言蜜语?我们一生的话,都是说不尽道不完的,天底下的花色再美,能有几朵比得你的容姿一二分?你赞这杏花,那你倒是应在衣裳上绣着几朵杏花。”
黛玉白了他一眼,轻哼道:“桃花是你我命定的花,生死都带着它,至于这些红苞白花的杏花,就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了。”
唇边带着一缕巧笑,颊边散着一缕柔丝,有些痴迷地看着雨打杏花。
她的生命,也不过就是这么些时候了,能多看一些美景,那就多贪恋一些,让这些看过的景色都烙在心底,刻在骨子里。
花影在雨中舞弄,想着日后必定红颜花落,绿叶成荫,到时候也是满枝头的杏子,让人嘴馋,更如同红颜少女的一生,不都是绿叶成荫子满枝么?
一些雨打落了极多杏花,忽而有小太监穿过了雨幕,匆匆地踏水而至,欢喜地道:“万岁爷,皇后娘娘,星儿公主回来了,太子殿下吩咐奴才先过来给万岁爷和皇后娘娘通报一声儿!”
黛玉轻轻地“啊”了一声,回过头对雍正道:“四哥,你听到了没有?最让我们担忧的星儿,她回来了呢!”
必定是雍正的病,才让星儿起了回来的心罢?
远在蒙古大漠的月儿和弘晖夫妻,也一定是在路上了。
不等夫妻两个整装,便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从窗户望去,却是星儿匆匆穿过雨幕,没有抱着孩子,身后的宫女急忙打着油纸伞为她遮风挡雨。
“砰”的一声,星儿依然如小时候一样踢开了门,钻了进来,左右张望着,面色焦急地道:“皇阿玛,皇额娘,闹闹回来了啊!”
黛玉不觉一笑道:“都是做娘的人了,还这般个性子,皇阿玛和额娘在这里呢,又不会忽然飞走,你忙得什么?”
一面说,一面缓缓走近她,不等着她扑过来,却一把先将她拉在怀里,泪眼盈盈地呜咽道:“真是个坏丫头,都不想着阿玛和额娘,没良心的,终于知道回来看阿玛和额娘了?”
“呜呜!”星儿抱着黛玉便哭,道:“是女儿不孝,没有承欢皇阿玛和皇额娘膝下,还让皇阿玛和额娘为女儿担忧!”
雍正咳嗽了几声,道:“好了,好了,星儿你越发惹得你额娘哭了。”
星儿听到雍正咳嗽得几乎声嘶力竭,声音也极是沙哑,忙从黛玉怀里钻出来,伸手就要为雍正把脉,却给雍正抓住了手,道:“皇阿玛无妨,倒是你那娃儿怎么没带过来见外公外婆?”
星儿面色微微一红,道:“在太子哥哥和嫂嫂那里呢!”
黛玉听了这话,觉得有些古怪,道:“怎么弘历没和你一同过来?便是你将娃儿带回来了,也很是先给额娘抱抱亲亲,额娘很是想念这个小外孙子。”
星儿顿了顿,想了想,才道:“是太子哥哥要留着他的。”
雍正与黛玉越发有些狐疑地看着星儿,就听到外面弘历朗朗的声音道:“星儿怕皇阿玛和皇额娘恼,所以没敢带过来给皇阿玛和皇额娘瞧呢!”
黛玉闻言心中更是不解,抬头看去,微感诧异的,却是弘历身后一个气势狂野剽悍的男子,怀中抱着自己念念不忘的娃儿,长相虽称不上英俊,但是眸光锐利,气势惊人,举手投足之间,霸气天生,定然是一方霸主。
黛玉看罢,微一沉吟,已有些明白,只是冷笑道:“弘历,如今你代政,倒是越发不懂得规矩了,这是谁家的人?竟然带进内宫来?”
一袭玄色薄衫,似风中乌云忽卷忽舒,缓缓地在养心殿中蔓延开来。
松松的长发挽成了一个优雅的倭堕髻,斜插着那日街头射箭得了的白玉清荷簪子,玉色晶莹,流光绮丽,却比不得罥烟眉下一双清眸如水,衣衫上飞舞着的桃花,却不及洁白秀额上一朵粉色桃花更添风情万种。
这样一位佳人,纵然年过不惑,可是依然让人惊心动魄。
那黑衣男子似是明白了黛玉的身份,好像对于她是弘历星儿的额娘有些不可思议,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鹰眸微微眯起,将手中的孩子交给弘历,便上前三步,跪倒在了台阶之下的雨地之中。
“鬼狂见过皇上、皇后娘娘,请皇上皇后娘娘将星儿交给鬼狂,鬼狂愿意以性命保护星儿,终生不肯辜负。”干脆、利落、狂傲得很。
黛玉噙着一点冷笑,道:“本宫养了女儿这么多年,就凭你一句话,说娶就娶走的么?当时里本宫的女儿孤身回来的时候,憔悴如雨中杏花,怎不见你保护她一丝一毫?”
鬼狂,这个名字倒是罕见得很,除了鬼影,倒是不知何时出了个鬼狂?
以内沉沉凝思,虽在朝堂,到底也知道些江湖之事,只是从未闻过这个稀奇古怪的名字,鬼狂,取名倒是狂傲得很,也不知道能不能是星儿的终身托付。
转眼瞧着星儿眼里的爱恋和回护,黛玉心内一声长叹,罢了,罢了,女儿都长大了,她当然还是要看着女儿的意思,不过该出气的时候,她也不会手软,她林黛玉的女儿,天生就是任由人欺负的吗?
鬼狂眼里闪过一线惭愧之色,雨丝扑打在他脸上,眼睛也不眨一下,重重地在台阶上磕了三个头,坚定地道:“往日是鬼狂之错,愿受皇后娘娘责罚,绝无怨言。但是鬼狂对星儿之心,可昭日月,还请娘娘成全。”
星儿水蒙蒙的眼里也闪着希冀望着黛玉,那焦急的神色,巴不得赶紧快步走进雨幕中给鬼狂打伞,越发让黛玉心里有些微恼,她养一个女儿她容易么?这么就是别人家的了。
女生外向,是谁的一语成谶?
雍正咳嗽了一声,他可比黛玉更恼,冷哼道:“光是一句责罚就混过去了不成?廉颇对蔺相如尚且有负荆请罪之说,倒是让朕瞧瞧你的诚心在何处!朕心里当然要为女儿想,也不用你负荆请罪,只跪荆请罪罢!”
这些荆条,他可是预备了很久,早就是想教训着这个辜负他女儿的小王八崽子了,倒是没想到,临走之前,还能顺了心意,好好惩罚他!
“跪荆请罪?”众人倒是头一回听说。
可星儿毕竟是稀奇古怪惯了,她怎么能明白?顿足道:“皇阿玛!”
那一地的荆条,刺儿锋利,踩上去脚丫子都会是鲜血淋漓,更何况是跪下去?再说了,她可不认为皇阿玛只设下短短一条路。
黛玉将星儿拽在怀里不松手,冷冷地道:“本宫的女儿,是要堂堂正正地嫁出宫的,若是想娶走本宫的女儿,那就从乾清门跪行到养心殿里来!”
说着便一手拉着星儿,一手扶着雍正,径往内室去了,丝毫不理外头风雨中跪倒着的鬼狂,以及正吐着舌头的弘历。
乖乖,这一回,皇额娘可越是恼了。跪荆请罪啊,听都没听说过,而且从乾清门到养心殿,多长的一条路啊?那双腿必定不废也伤!
有些怜悯地看着地上依然跪着的鬼狂,弘历道:“未来的妹夫,可不是大舅子我不给你求情,实在是我家星儿吃太多苦了。”
虽然神色有些怜悯,可是语气中却纯粹都是幸灾乐祸啊,幸灾乐祸。
鬼狂抬起头看着弘历,冷冷地道:“这一点子苦头算什么?设路罢!”
没有一句怨言,也没有说什么话,只是这么一句,却更让人觉得这才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而且浑身的霸气,更是不让雍正。
弘历眼儿闪亮亮的看着他,啧啧,倒是真本事,倒是不怕疼的?
侧耳听到内室里有星儿的求情之声,弘历笑笑,不过也难怪。
弘历在雨幕之中指挥着太监将雍正预备已久的荆条铺设在乾清门到养心殿路上,穿梭着的人影,雨丝也掩不住荆条上密布的刺儿。
养心殿是在内廷两翼,乾清门又是内廷和外朝的分界之门,距离也就那么着,若是黛玉真生气了,说一声让他从午门跪到养心殿,鬼狂可就完了,这一双腿必废无疑。
鬼狂“扑通”一声,竟是真的跪在了荆路之上,跪行着往前走,一步又一步地往前挪着,好像不知道痛楚似的,粗犷的脸上竟是没有琵后退之色,紧咬着牙关,太阳|岤鼓起,脸上却是毅然。
只是雨中血丝从他膝盖处透出,渐渐晕红了青石砖上的水渍。
弘历看着,随侍在弘历身后的宫女太监见了,却都不由自主地想捂住眼,不想再看到这般的情景,那种荆棘刺痛,谁能忍受啊?
乾清门到养心殿的路,越发显得漫长起来,像是蜿蜒不尽,绵延不尽。
抬起膝盖,然后落下,然后再抬起,然后再落下,重重的,唯独闻到鬼狂倒抽气的声音,却被雨声打散在风中,血色更浓,腥气也透了出来。
弘历有一丝的不忍,的确是,这种痛,非人能所承受。
不过想起当时星儿所受到的指责,这点痛又算什么?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鬼狂却只走到了一半的路,眉头都没皱一下,在浓浓的雨雾之中,他的脸更行锋锐了,脸色也因失血而渐渐苍白。
伤口流血不说,又进了水,必定会转为重伤。
他的骨子里透着一种烈性,竟是丝毫不肯低头。为求娶一星儿,雍正与黛玉的这般折挫他竟如此承受,难怪能让星儿那个调皮捣蛋的丫头看上,便是吃苦受罪也不后悔。
雨声渐渐大了起来,打在油纸伞上很是清脆,也迷住了人的眼睛。
而鬼狂,却还是拖着伤腿往前挪动,没有一丝停顿。
母仪天下第179章必看结局一
“皇额娘,皇阿玛,饶了鬼狂好不好?”
雍正受不得劳累,已经半躺在龙塌上歇息,黛玉却在整理梳妆台瓶中的一枝红杏,未开的红苞儿悄然开放,宛若洁白的雪花。
星儿急得跳脚,扯着黛玉的胳膊便为鬼狂求情。
黛玉瞅着她带了些许风霜的俏脸,这样相似的容颜,却为何她竟有那么大的执拗呢?轻轻地摇摇头,冷笑道:“我女儿吃苦,我得为女儿出气呢!”
抬起澄澈的双眸,凝神看着星儿,看得星儿立刻低下头去不则声。
过了半日,星儿才轻轻扯着黛玉的衣袖撒娇道:“额娘,鬼狂原没有什么对不起女儿之处,只是女儿和他闹脾气,才回家来的。”
头又往下低了低,腮上现出一丝娇红之色,似白玉抹了一层淡淡胭脂,娇艳欲滴,越发显出她爽朗中的春柳扶风之态来,轻声道:“再说,他并不知道我是公主,我又故意瞒了他去,因此他先前并没有找来的。”
黛玉讶然地看着星儿小女儿的娇态,怒气却并未敛半分:“说这话,越发该罚那什么劳什子鬼狂了,我们家的星儿,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还没行了大婚之礼,也没昭告了天下,便想当他家的媳妇不成,却叫我女儿吃了这许多苦?br/gt;
红楼之禛心俜玉第7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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