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霜霜说的对,女人有了身子给夫君安排个通房也是正常事,是免不了的。再来这个通房是个没根基的,将来聂霜霜生养了嫡长子,还不是任由处置,再发卖了便是,不过是个玩意……可是将来……将来若是这事轮到自己的头上,自己也能如此去做吗?慧安迫使自己这般想着,却不知怎么的偏又忍不住还这么问着自己,嘴上也管不住的便又冲口问道:“她受宠吗?”
她的话一出口便自知失语,这话和拿把刀子去捅聂霜霜的心又有何异?慧安还来不及再说些什么,聂霜霜便微微一笑,却道:“不算受宠,只每月他也会去上一次的……”
慧安闻言心就楚痛了起来,只觉握着的聂霜霜的手在微微发颤,可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劝慰她。因为那什么玩意之类的话都是虚话,都是女人自个儿欺哄自己的话,慧安知道,聂霜霜也知道。
慧安不说话,聂霜霜一时却也沉浸在自己的恩绪中也不说话,两人一路沉默进了屋。
待丫头送了茶,聂霜霜才笑着道:“你倒是主意大,怎就去学那医马,不过这若是能用上战场,倒是一件功德。”马场的生意聂霜霜的娘家永宁侯府却是参了干股的,故而那南边两处马场全赖慧安的功劳才能稳住,这事别人不知道,聂霜霜却是知情。
慧安听了她的话只笑了笑,道:“你也知道,我就是个爱马的。这马已送到了此处,一路虽是生了些小病,但是也瞧不出什么不妥。如今王爷随着大队都驻在城外山脚,明儿一早就出发,想来再赶五天路便能到雁城了,这事定然能成。”
聂霜霜听慧安这般说倒是拍手笑了起来,道:“这若是成了,朝廷明年得在南边开辟多少马场出来,得养多少马啊,早知如此当年我就该把压箱底的脂粉钱儿也拿了出来,也参上一股去,只怕用不了两年也能赚一间脂粉铺子回来。”
慧安闻言便捂着嘴笑,倒是秋儿在旁插话道:“瞧夫人说的,倒似文大人少了夫人的脂粉一般。”
经这么一闹,气氛自又活络了起来。慧安和聂霜霜久别重逢,自是说不完的话,两人这一聊就是一个下午,正说的起劲锦儿进来说文恩存接聂霜霜来了,正和钱若卿在前头吃茶说话。
慧安二人这才发现天色已近不早,聂霜霜是有身子的人,慧安也不敢留她用膳,只扶着她起了身。待慧安送了聂霜霜出院,见垂花门在望正欲止步,聂霜霜却拉着她的手不放,道:“我们爷你又不是不认识,怎的还害羞不成!没那避而不见的道理,你大婚我定然是瞧不见了的,今儿你不把我送到驿馆门口,瞧着我上了马车,我却是不依!”慧安这才笑:“再浑说,仔细我撕烂你的嘴,别以为你如今贵为王府世子妃便能横着走了。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前头花厅,见二人进来,文思存便瞧了过来,目光触及慧安那张明媚的面容,不由一怔,身子僵了下,这才忙慌着站了起来。他站在那里身影似顿了顿,这才快步上前扶住了聂霜霜的手,笑着道:“我来接你回去。”
这两年文思存历练的越发沉稳,聂霜霜自嫁给他便没见过他如此失态。她心中有些刺痛,但慧安那张脸便是女子瞧着都移不开眼睛,更何况文思存本来心中就有慧安,这她早就知道的,不是吗?聂霜霜知道他是来接自己的,绝不会是因想见慧安故意寻的这托词,但他方才刻意说了这话,却是叫聂霜霜心中生出楚痛来,她低下头咬了下唇,这才笑着道:“夫君也两年没见安娘了,你快瞧瞧,这丫头是不是愈发出落了?瞧着我都直嫉妒呢。”
文思存其实真就是来接聂霜霜的,他心中虽也有一丝想见慧安的希望,但也只是如此而已。可他方才不想聂霜霜会和慧安一道进来,猛的瞧见慧安心中就一下子翻起了巨浪。不知怎地就想起当年被拒绝的一幕幕,想起那时候他的失意,想起年少轻狂的借酒浇愁,也想起听闻母亲给慧安做了全喜夫人时自己心中的痛苦不堪和怨怒。
这些情绪翻搅着竟是将这两年来他和聂霜霜的琴瑟和鸣给尽数流了下去,这才使得他一下子失了态,如今瞧见聂霜霜为自己解围,文思存心中感激又愧疚,心疼又不安,面颊上便浮现了一层红晕,瞧向慧安有些不自在地道:“一别两年,沈妹妹是变化挺大,也长成大姑娘了。”
钱若卿一直坐在一边悠闲的吃着茶,只方才的那一幕他也瞧在了眼中,不由挑着眉瞅了瞅慧安。
慧安将聂霜霜送上马车,文思存却也没有骑马,和钱若卿及慧安道了别,也跟着上了马车。他在聂霜霜身边坐下,聂霜霜便探手握住了他放在膝头上的手,文思存五指分开和她十指交缠。
两人却都没有说话,半晌文思存才瞧向聂霜霜,道:“抱歉……再给我一点时间,我……”
聂霜霜却眉眼弯起,抬手便压在了他的唇上,只道:“别说抱歉,我都知道。”说着依进他的怀中,想着两人洞房花烛夜在她徐徐诱导下他的坦白,想起他们那夜并肩躺在床上的谈心,想起临近天明他突然拉着她的手说抱歉,想起他谈到慧安情动时的眼泪……想起那徒有虚名却什么都没发生的大婚之夜,聂霜霜心中有甜也有酸,但却独独无悔,她只靠着他,听着他的心跳,又轻声道:“你还愿意说出来,这便好……我从不后悔,也一直在等,等你心中只才我,有我们的孩子,也知道那日不会太远了……”
文思存闻言心中一触,紧了紧怀抱,对妻子的宽宏、豁达和善解人意他一直很是感激,不由从心底发出一声叹息来: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这日旁晚时李云昶也从城外赶到了驿馆,他们在太奉的驿馆中住了一夜,翌日天还没亮便又启程赶路。马队又走了两日,这夜却到了延州的青庐山。慧安推开车窗往外瞧,但见山峦叠障,在夜幕下黑沉沉的,望亡便叫人心生畏惧,感叹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山风微凉,吹拂在面上却是已不觉着刺骨,倒是叫慧安清爽了不少。
春儿在车中伺候,见慧安依在车窗上向外瞧不由道:“姑娘瞧了一日的书,若是白日倒还能瞧瞧外头的山景舒缓下眼睛,这黑咕隆咚的却是什么也看不见,不若闭着眼睛叫奴婢给姑娘按按。”
春儿瞧慧安的眼睛不知是看书看的,还是在灯光下映的有些发红,不由说着。心里却想,这两年姑娘为了学治马也太下苦功了,这看医书,一看就是一天都不动弹,这样可是不行。还是快些到六月的好,到时候姑娘嫁了人,好赖也有姑爷管着姑娘了。
慧安窝在马车上不知不觉就看了一日的书,如今身子还真就觉得很乏,闻言便道:“你也别给我揉了,索性我出去骑会马吧,也活动活动筋骨,还真有些难受。”
她说着便敲了敲车厢板。今日是没有馆驿落脚了,春儿想着只怕一会马队也该安营了,便也不拦着慧安,只给她加了一件斗篷。
慧安下了马车,骑在马上,沐着冬夜的山风,虽是有些冷,但却觉着格外的神清气爽。前头李云昶正和一起负责送马匹北上的太仆寺少卿刘云定说着话,似瞧见了慧安,扭头向这边看了一眼,接着便和刘云定说了声什么,调转马头驰了过来。
这一路,慧安总有意无意地避着李云昶。其实两人虽同在马队,但因马队的人极多,李云昶要负责的事也是不少,每到城州又要接见各地官员等,也忙的不行。便是慧安不避着,两人碰面的机会也是不多。
只有时候难免遇上通常也有钱若卿在一旁搅合着,可这次钱若聊却不在身边。慧安知道他在马队后面压阵,见李云昶过来由不得就回头瞧了一眼,只夜色已深,她却只能看到黑压压的马群。
这会子再下马去马车上却是太过刻意了,慧安不由怨自己今日莽撞,但想着李云昶便是过来,也不过是说两句话罢了。她便也放下心来。只瞧着他打马往这边来,可谁知却在此时突然发生了变故,慧安都没能看清,便只听李云昶身下坐骑嘶鸣一声,接着竟是突然一头栽下,不知那里的火把一耀,慧安就见那马儿的头部赫然插着一根白翎箭!
“不好!有刺客护驾护驾!”随着李云昶摔倒在她,当即便有人喊了起来,只是那流箭都不知从暗夜的那里飞来,竟如密雨一般!
后面的马群也遭了袭击,当即便有死伤。那马登时便惊了,嘶鸣着往前冲,根本就控制不住。片刻还安安静静,井然有序的马队便乱了套。
“姑娘!”慧安听到春儿的喊声,回头却见春儿趴在马车上冲她大喊,只那马车却被失控冲过来的马群给阻挡,挤着往山道旁的乱石堆中冲去,而慧安也被马群冲的不得不离马车越来越远。
“殿下!熄灭火把!熄灭!”大喊声传来.慧安回头正见李云昶显已成了暗处人瞄准的靶子,流箭不住往他那边飞,他身影狼狈地躲避着,好几次都堪堪被射中。而他身边护驾的侍卫片刻功夫已死伤了好几个,前头的侍卫大喊着偏被马群冲的一时挤不过来,李云昶已是险象环生!
慧安正惊恐地瞧着,只觉耳边有响声飞快而来,她本能爬在正嘶鸣着踢腾的马背上,便感一只利箭从耳边掠过头发飞了过去!接着眼前一黑,却是前头侍卫们熄灭了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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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把就这么瞬间熄灭,慧安只觉着天地间漆黑一片,只能听到四处而起的惊慌的喊声,马蹄四溅的声音,她坐下马儿受了惊嘶鸣着乱踢乱跳起来。
慧安用了大力扯住马缰,左躲右闪,这才勉强稳住不叫自己掉下马背。她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夜,借着月光却瞧见不远处李云昶的情况更加糟糕了。那些侍卫已倒下了一片,只余三两个人守在他身边,侍卫想将他扶上马背,偏那箭雨还在不停的下,而从一旁的黑暗处竟冒出不少黑影来,分明也是冲李云昶而来!慧安瞧着不由心惊,今日这显然是有人想致李云昶于死地!是谁?!
力主平王为太子的刑部尚书因此案被贤康帝以贪渎罪罢了官,而太子妃姜红玉的外公杜廖也因家中管家孙一顺的罪行,被御史参奏受了牵连,被降官一等。太子刚刚登上储君宝座便在朝堂上连失两个尚书,使得风光登时不再,人心也不稳起来。那些本要依附太子的朝臣登时便又如墙头草一般动摇起来,而淳王一党本是已经落败,如今眼凑着淳王威风依旧,这便又见到了希望。加之因恐太子登基会性命不保,却是更加紧的拧成了一股绳,和太子对峙起来。
不得不说淳王这一局胜的极漂亮,胜的也非常及时,一个天牢换囚案却是叫朝堂两年来风云不断,两党相互拆台,相互攀咬。太子储君之位不稳,去年却是册立了两位侧妃,巩固地位。其中的叶侧妃,便是雁州知府叶伯昌的嫡长女。而李云昶这两年在朝堂中随着两党争强斗狠,也不得不攀附了太子,虽亲王府正侧妃位空置,但他却纳了一位侍妾,此女乃是太子侧妃刘氏的庶妹。
而如今在雁州叶伯昌的地界上李云昶若然遇刺身亡,那么叶伯昌便不可能撇开关系,太子是势必也要受到波及的,损失一个知府无碍,但是难保太子不会坏了名声,形势更加不好。这么看,此事却是处处对太子不利,绝非太子所为的。
可朝堂之上没一个是傻子,也难保太子不会以此事反咬是淳王陷害,若然再在现场发现什么能坐实淳王设计东宫的证据,此事倒也不是不可为的。毕竟淳王先前在西郊马场害平王落马,后来又在朝阳楼上设计平王,这些皆被贤康帝识破,若然此番太子指正淳王陷害东宫,谋杀秦王,这事多半贤康帝会先入为主信以为真。太子最多失去一个知府,可却能自此坐稳东宫,此事却也划算的很!再来,这毕竟是叶伯昌的地界,如今又并非是乱世,这么大的动静,难道叶伯昌真的就能一点不知情?这却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慧安想着这些,一时间还真弄不清楚这是何人所为。只是有一点她心里清楚,那便是李云昶身为皇子,若然他死在队伍中,那么他们这些人必定要是要受到牵连的。而且这些人连李云昶都敢杀,他们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李云昶若死,为了灭口他们这些人可能一个都活不了!只怕那时她也别想着袭爵了,直接就得给李云昶做了陪葬。
故而慧安由不得睁大了眼瞪着李云昶那边,时刻关注着那边的动静。却见前头的侍卫早被马群给冲的不知去向,而后面更是只能瞧见惊乱着奔蹿而来的马群,李云昶被困在那里,侍卫死的只剩下一人,眼见着黑衣人冲了过来,他欲要上马却又被一箭射中了身下的马匹,那马吃疼之下猛的嘶鸣着甩起身子来,登时便将李云昶给甩下了地。他踉跄着在地上退了两步,一手抬起险险挡住黑衣人的刀,却差点被后面冲去的惊马给踏上后背。
慧安瞧着不由咬了咬牙,一抖马缰使劲往李云昶那边冲。慧安本就离他极近,如今又是顺着马群的方向往那边奔,倒是眨眼功夫就到了近前。
李云昶为了减少攻击面,已经主动退守到了山墙边儿。山道上全是奔蹿的惊马,慧安根本靠近不了,只她的手中却早已握紧了九节鞭,一面往前冲,一面一鞭子甩出便刺穿了冲李云昶下盘砍的那黑衣人的肩头,九节鞭抽出,那人受力之下被带的踉跄了两三步,这才一屁股坐在了山壁边的乱石堆上,还未能爬起身来便被两匹惊马踏过身体,头一歪当即便垂下了头,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
“王爷上马!”慧安大喊一声,那九节鞭就若灵动的游蛇一般缠绕在了李云昶的右臂上,李云昶倒不是笨的,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也不顾九节鞭的锋锐使劲抓住,慧安一用力,他便也自行使了劲。顿时身体便腾空而起,在慧安的带力下,连着踏过三匹背驰的马儿,稳稳落在了慧安的马背上!
慧安感觉背后一暖,当即便将马缰狠命的抖动了起来,而身后李云昶也不知做了什么动作,那马吃痛的惊叫一声,便没命地往前冲去,顿时四下尽是急促的马蹄声!
这些刺客是早已埋伏在附近的,如今马队的侍卫被马群冲的七零八落,若是李云昶继续留在这里必死无疑,故而两人的想法都是,快些离开!
那马被马群挤在中间,本就是要向前奔驰的,如今慧安二人共同驱赶,它冲的更快,没一会儿慧安耳边便再不闻喧嚣的人声了。她这才稍稍松了紧提的心,忍不住往后瞧了一眼,这却瞧见几个黑影竟是紧追不舍的在身后跟着!
慧安一惊,便感身后半搂着她的李云昶突然身子一僵。慧安本能的觉着,他受伤了!只她还没能来得及询问,便听李云昶道:“无妨,转过弯道往坡上冲。”
慧安听他声音沉稳,这便松了口气,只道是自己多想了。可对李云昶的吩咐她心中却是犹豫着,两人现如今同乘一匹马已是于理不合,但事有从权,她若救了皇子,也没人敢多言什么。
本来马队前面的侍卫因惊马不得不随着马群的方向被冲到了前头,她二人若是这般随着马群一直奔必定是能和马队前队汇合的,到时候她也算功德圆满了。可若按李云昶所言,转过弯道离开官道往坡上冲,那她二人可就离队了啊!和李云昶二人独自在这黑夜的大山里面呆上休说一夜,便是一个时辰,她这闺誉也便彻底没了!可若是不这么做,后头的黑衣人追上,杀个人不过是手起刀落一眨眼的事情,兴许还没能来得及赶上前队,他们已双双死在了这里。
慧安心中挣扎着,李云昶却似知道她的犹豫一般,沉声道:“先保住命再谈其他的吧。”慧安便咬了咬牙,使劲驱赶着马儿转过山道,接着便一拽马缰,策马离开官道向一落千丈边的密林山坡冲去。这山坡上本就长满了树木,如今虽是没有长叶子,但却也黑沉沉一片,二人一马很快便隐匿了行踪。慧安回头去瞧,却见官道那边明晃晃闪过几片亮光,应是黑衣人手中刀片反射的光。
见那亮光没往这边追,慧安提着的心才算稍稍松下。身下惊马一时难以控制,山坡又布满嶙峋碎石,极不平稳,这情况别说是跳马了,便是一个抓不稳也可能摔下去弄断脖子。
慧安只觉着五脏六腑都似要颠的翻转打结起来,耳边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还有李云昶微微沉重的呼吸声。她心中装着事便也一声不吭,只努力在马上稳固身子。
马儿驮着两人一路冲下山坡,又奔了大约小半个时辰这才算是力竭缓缓停了下来。慧安动了动身子这才感觉不对,身后的李云昶竟不知何时紧紧贴在了她背上,似整个人都在靠着她支撑着。慧安一惊,忙欲回头去瞧,李云昶便动了下身子,低声道:“伤在肩上,无碍,先停了马。”他的声音已是显出了失血的虚弱,慧安却将提起的心沉了沉,如今她只求他能活着。
她勒了马,李云昶便滑下马背,慧安动了动僵硬的四肢也跳下马背,回头却见李云昶依着一棵树一腿屈起坐在地上,正喘息不止,而他肩头上果然外露着一支白翎箭。不光如此,他那右腿上也有半支箭,箭入血肉,染红了裤管,可外头的箭羽却被他折断,那半支箭却是插在马的屁股上。
慧安蹙了蹙眉,在李云昶身边跪下,见他面苍白着,额头浮现大颗汗珠,闭着眼睛,眼睑不住颤抖。不由心中一紧,便慌忙着道:“你怎么样啊?到底是谁这般欲取你命?”
李云昶闻言却睁开眼睛,见月光下慧安的小脸便在面前,那脸上挂着分明的紧张和焦急,盈盈的目光中浸着关切,李云昶便勾了下唇,却道:“怎么不躲我了?”
慧安完全没想到他在此刻还能说出这种话来,闻言一愣,片刻竟都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待脑子转过劲儿来登时便气的豁地一下站起身来,沉身道:“王爷果然并非凡人,既还有精力和小女开玩笑,想来是无碍了。”
李云昶早已失血过多,身体极?br/gt;
侯门嫡女第5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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