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欢作者:肉书屋
侯门欢第9部分阅读
道:“四哥,要撑住……”
高台的正对面坐着一位穿明黄衣物的男子,锦画不问便知那定是晟帝,但见他不曾阻止皇子打斗,便有些不解,问道:“难道你们皇子比武,都不点到为止吗?”
七皇子鸿洵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神色来,说道:“这个自然。连同士兵将士之间比武都是真刀真枪,更何况是皇子之间?不过父皇还是不准我们用兵器,只动拳脚,如果过于出手狠辣父皇也是不喜的,所以哥哥们出手都心中有数。”
“是不是每个皇子都要上去比武?”
鸿洵一脸向往之色,说道:“没错,每个皇子都会上台比武,将来我也会上台比武,站在台上打到别人,或许被别人打到。”
正在此时,比武场突然掌声如雷,那位青色衣袍的四皇子鸿沉单膝着地,嘴角还带有些血迹,手紧紧攥着胸口处的衣襟,缓缓抬头看向对面的二皇子。
那二皇子走过去,正待去扶四皇子鸿沉,谁知鸿沉却突然眼神中满含怒意,暴起身形,用力推了二皇子一把,二皇子淬不及防仰面便摔了下去……
☆、解救
这一突变令在场之人无不惊骇万分,晟帝眼神顿显郁色,练武场上反应迅速的人都疾身朝二皇子落地方向奔过去,而有一个人却抢在众人之前,接住了二皇子,那便是身形更为敏捷的三皇子鸿泽。
鸿泽接住二皇子后用力将他抛开,自己却因为无力承受那下坠之势后退了丈许远,稳住身形时,却未能压制住气血翻涌吐出一小口血来,鸿泽后退的位置正好靠近鸿洵和锦画的位置,鸿洵想也没想便奔了出去,扶住鸿泽差点哭出声来:“三哥,你有没有怎么样,你吐血了……”
鸿泽拍了拍鸿洵的肩膀,面色惨白得说道:“我没事,死不了的。”
锦画跟着走过去,见鸿泽嘴角血迹未干,于是朝他递过一方帕子,鸿泽看了锦画一眼,却不曾伸手去接。
锦画略扬着头,静静地看着他,仍旧扬着手举着手中的帕子,鸿泽接过去擦了嘴角的血渍,锦画本想等着鸿泽扔掉那帕子或者干脆交还自己,谁知鸿泽只是握在手中,未还未弃。
晟帝走下观战台,见御医正在察看二皇子的伤势,不怒而威,低喝道:“来人,将四皇子拿下。”
锦画朝高台之上看去,见众将士已经将四皇子围住,锦画看不清四皇子分毫。
“糟了,四哥这下要遭殃了。”鸿洵急道。
鸿泽催促七皇子鸿洵离开,说道:“趁着父皇没注意到你,你赶紧带着她走。记得回了惊鸿殿,见了母妃,不要乱说话,省得叫她担心。”
鸿洵对三皇子鸿泽一向是言听计从,听见鸿泽催促自己带着锦画离开,当下也不迟疑,拉着锦画的手便往外走。
锦画回头仓促地看了一眼,只见三皇子鸿泽朝晟帝所站的方向走去,有御医要为他检查伤势也被他推开,而四皇子被将士按着跪倒在晟帝面前,却倔强地一言不发。
走出练武场许久,锦画挣脱开鸿洵的手,有意无意地问道:“四皇子为什么会出手将二皇子从比武台上推下去?”
“我也不知。四哥虽然与二哥一向不和,平日里争执不断,可四哥性子沉静,从未动过这样的怒火。”
“那他今日守着皇上的面,将二皇子推下高台,岂不是会被重重受罚?”
七皇子鸿洵叹了一口气,说道:“自然是了。不过也说不定,毕竟四哥都是要走的人……”
锦画奇道:“要走的人?他要去哪里?”
“去守皇陵。”
回到惊鸿殿,因为七皇子鸿洵一反常态的心神不宁,德妃有些意外,再三逼问下,七皇子鸿洵道出实情,德妃听说三皇子鸿泽受伤担忧不已,却只让身边的宫女太监去打听消息。
乔姨娘疑惑问道:“姐姐,你难道不亲自过去瞧瞧三皇子的伤势吗?”
德妃摇了摇头,苦笑说道:“皇上最厌烦妃嫔宠惯皇子,所以,我去不得。”
因宫中发生这种意外,乔姨娘自觉不便久留,遂带着素琴、锦画离开。
回到侯府,老太太自是亲自过问此事,乔姨娘将宫中发生一切如实说了,老太太也叹道:“皇上有十一子,却至今未立储君,自是会引起纷争不断。罢了,这次探不出口风来便算了,该来的迟早会来,咱们且等着吧。”
素琴郁郁寡欢得回到房间,庄氏见状,忙又安抚了几句,略过不提。
锦画未等回到房间,便被一直相守在侧的红玉请到了颜书的房间,颜书正在抄写《女诫》,见到锦画进来,忙问起这次进皇宫的见闻,锦画本有些烦闷,只是懒懒地回了几句,颜书颇为扫兴狠狠瞪了锦画几眼才作罢。
这般过了几日,府中终是安寂。
袁青枫始终未曾忘记镇国公府嫡孙择亲之事,又去催过齐氏,齐氏沉吟许久拿不定主意,想要推脱却又怕最后是颜书攀上高枝,纠结不已。
袁青枫还是怕错过这次机缘,于是便亲自去了镇国公府见老国公,不明不暗得说了几句话,老国公岂会不知袁青枫心思,却只是应承了几句便打发了袁青枫回来。
袁青枫怅然而回,回去告知老太太,老太太只责怪袁青枫鲁莽,要他不得再插手此事。择日,便派人下了帖子去请过镇国公府嫡媳过府一叙。
庄氏将素琴唤到房内,神秘兮兮地说道:“老太太虽瞒得紧,却到底漏了少许风声。听说过两日镇国公府上的大太太会应邀过府,名义上是与老太太叙话,实则是替镇国公府上的嫡孙来瞧瞧咱们家的姐儿。”
素琴蹙眉,说道:“听说那嫡孙被老国公宠得无法无天,只差没有拆房揭瓦,女儿瞧不上。再者说,女儿年纪似是比他还大上几岁,不合适。”
庄氏嗔怪道:“哪个要你嫁过去?那镇国公府虽好,到底不比宫里,既然皇后看上了你,迟早会给你个说法,你且等着。”
“那太太跟女儿说这些到底何意?”
庄氏朝大周姨娘所在的院子斜睨了一眼,满腹牢马蚤得说道:“还不是为了那不成器的则棋?我在心里盘算过,别管大周姨娘咽不咽这口气,则棋的婚事迟早会落在我身上操持,与其便宜了那两个小丫头,还不如让则棋嫁过去。只是则棋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回头镇国公府上的大太太如果问起话来,她迟钝懵懂的模样岂不是讨人嫌?回头少不了要你去教教她说辞,别说出口让人贻笑大方。”
素琴应下,正待离去之时,又回身问道:“太太,如若宫里始终没消息,如何是好?”
庄氏微怔,随即勉强笑道:“不会,再过几日,再过几日定会有消息的。”
因镇国公府的大太太要过府,袁老太太于是便免了颜书禁足之苦,却告诉她打扫佛堂之事不可免。老太太每日凌晨早饭前便去诵经,这么说来,颜书便要在天亮之前去打扫佛堂,自是叫苦不迭。
那一日,齐氏将锦画叫到跟前,如何如何得嘱咐了一番,锦画心里稍有些抵触,却不忍拂逆齐氏好意,面上虽应着,心里却始终淡淡的。
镇国公府上的大太太来时,连同丫鬟随从共来了几辆马车,浩浩荡荡得便进了靖远侯府。
老太太亲自待客,庄氏、齐氏作陪,乔姨娘、林姨娘、沈姨娘也一起出来服侍在侧,姐儿们便各自守在屋里子等着前厅召唤才出去见客。
锦画带着蜜柚、荔枝在老太太西厢房内坐着,荔枝见屋子里的茶有些冷了,便出去端热茶。而蜜柚知道锦画早上只是草草喝了几口粥,怕她受饿,于是便出去给她找些吃的过来。
锦画坐在屋子里无聊,于是走出来到处转转,听见老太太的佛堂内吵嚷声不断,便想着过去瞧瞧。
听见颜书正颐气指使得朝着一个小丫鬟骂道:“我难道没有资格叫你打扫不成?”
那小丫鬟不过才十来岁模样,怯怯得说道:“三小姐,这是老太太的吩咐,祖灵不敢违逆。”
锦画听见祖灵这个名字有些新奇,于是便暗暗记在了心上,本要转身离开,谁知颜书却听见脚步声,从佛堂内探出头来看见外面的人锦画,眼神闪烁了下,将锦画拉进了佛堂。
锦画却有些不解,按理说这个时辰颜书应该早已打扫完佛堂才是,怎么会打扫到现在,还与一个小丫鬟争执起来?
锦画再仔细看颜书,只见她簇新衣裳,打扮地乖巧伶俐的模样,便知定是晨起后梳妆耽搁了佛堂的打扫,所以至今还滞留在此,又唯恐再耽搁前厅相见之事,于是才想着支使那小丫鬟打扫,谁知那小丫鬟得了老太太的令竟是不肯的。
正在这时,颜书却突然弯下腰揉着肚子,皱着眉嚷着自己肚子痛,锦画忙叫祖灵扶着她,祖灵急道:“这可怎么办?我赶紧去前面告诉老太太,快请了大夫来瞧一瞧才是。”
颜书一把扯住她,说道:“不必了,这个时候去前厅打搅老太太不合适,我回房躺一会便好。”
锦画于是便叫祖灵扶着颜书回房,颜书却可怜兮兮地朝锦画说道:“可是这佛堂还未打扫干净,我如若走了,回头老太太知道了又少不了责骂我……”
锦画暗自苦笑,明知颜书腹痛有假,也不愿去拆穿她,淡淡说道:“你安心歇着吧,我替你打扫。”
颜书窃喜,破天荒地道了谢,与祖灵离开。
锦画在盆里绞了帕子,慢慢擦拭着佛堂的摆设家具,香炉内燃着淡淡的檀香,让人凝神静气。
不是不知镇国公府门第显赫,嫁过去便是难求的归宿。只是锦画仔细思量过,虽说古代女人婚姻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她还是不想这么小便预知自己的未来,嫁进镇国公府做尊贵的嫡孙媳,将来生儿育女受累持家,间或还要忍受夫君流连花丛纳妾不断。
或许不管是嫁给哪个男人,都会面临这样的境遇。可如果这是此生注定,那么她宁愿暂时留存幻想,那样最起码能叫她在这十年中好过一些,不是吗?
所以,她宁愿帮颜书在佛堂打扫,不是出于好心,或许不过就是想解救自己。晚一些决定自己的终身,便不会那么早就面对自己的将来。
锦画沉浸在思索中,紧紧握着手里的帕子,回身之时,却见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坐在门槛上,嘴里叼着一根兰花草,眼神慧黠地看着锦画,一副浪荡不羁的模样,似是坐在此处许久了,而锦画却丝毫没有发现他是何时到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少年的身份,是不是很好猜?我就不说啥加更的话了,否则加的便是我的命了。
☆、姻缘
锦画未等出声发问,便听那少年站起身来,足足高了锦画一头的身量,用手取下嘴里的兰花草,吊儿郎当地看着锦画。
锦画蹙眉,问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趁着没人看见,你赶紧离开吧。”
其实锦画已料到,此刻面前的陌生少年华衣锦服,定是跟随镇国公府大太太一行而来的,贪玩跑进后堂,恰巧进了佛堂而已。锦画也怕事情闹大,不如趁早将他打发走才是正理。
那少爷却扑哧一笑,说道:“我为什么要赶紧离开?你不过就这么小小的年纪,难不成还怕别人瞧见说闲话不成?”
锦画有些不悦,却只是暗暗瞪他,也不肯理会他,便要走出佛堂。谁知,那少爷却突然伸臂拦着,笑着说道:“先别走,留下来陪我说一两句再走也不迟。”
“说什么?”
“说什么都行?说说你们袁家后院的稀奇事,或者说说你们女孩儿家喜欢的玩意都行。我除了装正经的,其余什么都爱听。”那少年将兰花草又含在嘴上,满含笑意地看着锦画。
“你是谁?我袁家的事,为什么要说来给你听?”
那少爷见锦画小小年纪却一本正经的模样,实在有些好笑,坏坏地笑出声,问道:“那么,你觉得我是谁?”
锦画正色说道:“你如果是客,便去前厅,那里有人自会好生招待,如果你只是闯进佛堂里的小贼,那么就别怪我去回了老太太,将你抓起来送官。”
突然,那少年上前走了几步,弯身从地上捡起一枚玉佩,看了眼,说道:“泽……”
锦画见是三皇子留给自己的那枚玉佩,于是伸手便去抢,口里喊着:“还给我。”
那少年将玉佩高高举着,端详了一眼,有些疑惑道:“瞧这成色,不像是外面的东西,倒像是里边的东西。”
那少年身量高,又将玉佩高高举起,锦画够不着,心里一急,便踹了他迎风骨一脚,待他疼得弯下腰,便将那玉佩抢回来紧紧握在手里,怒视着那少年。
那少爷捂着腿,痛苦呻吟着坐在了地上,嘴里嚷嚷着他的腿如何,锦画骇了一跳,生怕将他踢出了个好歹,于是也弯□问他:“你还好吧?我那点力气,难不成真踢伤你了?”
锦画自是不信的,却不敢大意,只能这样问他。
谁知,那少年却答道:“早年我这腿受过伤,折了一次,你便是这么轻轻一踢,我也是受不住的。”
这下锦画可真有些急了,蹲□去瞧那少年的腿,却不敢碰不敢捏,想了想还是说道:“你在这等着,我去叫人,少不了要请大夫看过才是。”
说罢,锦画起身,衣角处却被扯住,回头去看,见那少年拉扯住锦画的一角,另一只手捂着嘴强忍着笑。锦画倏地明白过来,他这是在作弄自己,于是用力甩开他的手站起身。
那少爷肆无忌惮地笑出声,锦画蹙眉看着他,转身疾步离开,转过了回廊,依稀听见身后笑声更大了些。
锦画回到厢房,蜜柚和荔枝已等着焦急,茶水已凉,看见锦画进来忙不迭地问她去了哪里,让她们一通好找却又不敢走远了。
佛堂内笑声淡去,走出来的那个浪荡不羁的少年,正是今日伪相亲的主角,镇国公府嫡孙赫连誉,赫连皇后的侄子。
或者袁家谁也不曾想到赫连誉会来,所以赫连誉才坚持要来,他就是喜欢做一些令人出乎意料却又似是而非的事情,譬如今日,他就是敢跟大太太叫板,一定要亲自来看过,才肯答应考虑定亲。
赫连誉走出后院,随手抓了一个丫鬟问道:“在老太太佛堂里打扫的那个小姑娘,是袁家什么人?”
“是袁家三小姐。”
那小丫鬟平日里经常出入老太太院子,却未曾想到今日竟是锦画顶替了颜书,自然脱口而出答是颜书。
锦画坐在房里有小半个时辰,才听见外面有人喊请各位小姐去前厅见人,锦画悄悄看了四周,并不见那少年的身影,才略略有些放下心。
那镇国公府的大太太端庄舒雅,很有一种耳聪目明的灵透劲,锦画暗叹,云裳、林姨娘、乔姨娘都是个顶个聪明的,可是那些聪明劲却是一眼就透,不像大太太是聪明在心里的,让人瞧不出,却又不敢小瞧。
大太太见了琴棋书画四位小姐后,着人拿来四副手镯,亲自给四位姐儿带上。素琴矜持地谢过,则棋木讷地没言语,锦画只是中规中矩地说了几句答谢词,倒是颜书表现得乖巧伶俐,既温顺又明理。
齐氏暗恨,她自然看得出颜书这是要抢风头,讨大太太的喜欢,于是便不冷不热地出言讽了几句,照往常颜书怎会有几句不还嘴顶撞的?而那便是齐氏想要的效果,要令大太太厌烦。
谁知,颜书这次竟然小心翼翼地给齐氏赔了不是,一脸谨小慎微地站在一侧默然不语,一副受气庶女的模样令人同情。
待镇国公府上的大太太带着丫鬟随从离去,齐氏将锦画叫进房间,脸上带着甚少会有的不悦,问道:“你就那么不想嫁进镇国公府?”
锦画不想伤齐氏的心,“不想。”
齐氏斜倚在榻上,将手抚在小腹上,叹道:“罢了。你回去吧。”
老太太房间内,苏妈正给老太太捶着背,低声说道:“当日老太太叫我放出风声,说镇国公府大太太要来府上的时候,不也是不想偏袒,而给了她们各自施展手段的机会吗?如今大小姐只等着宫里的消息,对其他的事都不上心,而二小姐又不太讲话,有事只闷在心里,三小姐说鲁莽也罢,说心直口快也罢,却总是无意中生出事来,只有这四小姐,不知为何,不声不响,不急不躁,扔一颗石头下去都听不出任何动静来。”
“你到底是想要说什么?”
“恕我多嘴,我就是想说,我怎么觉得四小姐对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来呢?即便有时看着热切了些,那也跟,也跟装出来的没两样。”
老太太笑,说道:“她不过就是个黄毛丫头,瞧你说的,就跟她有多少心眼一样?”
“哎,那是因为我听祖灵说,那日镇国公府上大太太来时,是四小姐替三小姐打扫了佛堂,而那佛堂偏偏又闯进去一位陌生少年郎,祖灵便没敢往里进,听见那人与四小姐说了几句话后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