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骏马嘶鸣,车夫忙以紧绳勒马。颠簸摇摆中,彦慕忙出手揽着她双臂持稳,四目交汇间,她依是淡然,他眼中却已凝紧痛色。耳边扬起兵马涌出的声音,风声呼啸而过,她听得有些痴了。

“他来了。”她平静道了声。

彦慕牙关咬紧,扬声厉道:“车夫,不要停,已是出了宫门,只一道驰下即可。”

言下却无声应答,彦慕猛地扯下帘幕,却见车夫半个身子俯在马背上,长箭由后颈逼入,贯穿喉咙,火鞭及地,马尾已由血染红……

阿九小剧场第九十一章宫门言诀

第九十一章宫门言诀

西宫门瞬时由京畿军团团困住。黄土扬沙翻滚而来,迷了泪眼。

楼明傲将目光转向了城楼上持弓而立的身影,第一次,司徒远的身影让她看得如此痛。

他亦看着她,没有言语,心底却有千万个为什么想要脱口,却在视线交汇的瞬间僵住,言不出一个字。她眼中写满了别离的绝望,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全无一丝自责和犹豫。似乎这一切都是她早已编排好的一场闹剧。他怎么忘了,她是如此喜好看戏的女人,看得不够,便要自己演。只眼下,她选择了这个场景,与自己合演一出“相离别”的苦戏。

他在颤抖,万千情绪涌上,攥不紧拳头,持弓的手竟也握不住弓柄。眼前的她,换下那一身耀眼喜服的她,立在那男人身侧的她,清素冲淡一如梨花。他认不出她了。不是喜好奢华的事物吗?脱不开金钱堆砌的无上荣华,甚以衣物都不肯沾染半分素色的她,因何持着一脸素雅。

他仍在坚持,后脊早已僵住,却强力惨然笑着哑道:“楼儿,闹够了吧。这一出不好玩。文武众臣还在等着你我。”他或以不该站得如此居高临下,他该是走到她面前,将她揽回自己胸前。这个女人,还真是欠管教!从来都是自己夫纲不振,这一回,再不能任着她戏弄众臣,贻笑大方了。

黄沙漫过,是她看模糊了吗,他的身影为何在颤?!前所未有的沉静,轻轻呼出一口气,才得以舒缓积蕴的疼痛,声音不重,却异常清晰:“只这一回,不是玩闹。”

他不信,如此荒唐的话,他怎能信。脑中轰鸣,他头痛欲裂,却紧紧盯紧她,须臾不放:“你说过,半个时辰前才说过,在一起…你说过,修了那么多世总有一世要在一起。你还说过,这一世无论多辛苦,都会陪着…你说过那么多,哪一句才是真?”他强忍着不落泪,此种境况,他若由着性子泪流满面,才是不堪。

“放我走。”苦索在心口抽刺,她几乎要撑不住,“这一句,是真的。”那些话都是真的,想相守,想得要死,可是办不到,又该怎么办?!

她的声音很缓,柔润清凉的嗓音入了他耳中却化作锋利的尖刃直贯前胸后膛。浑身再无颤抖,他安静地全然无了气息,什么是放…是他囚着她,给她难过,要她太辛苦了吗?辛苦到痛彻心扉也要强行离自己而去?!能让她不辛苦的方法,他皆用了,册封、废六宫、不立储……她还要他做什么。才不会求自己放走她。眸中涌起绝望的痛色,甚至也于瞬间熄烬。他轻轻笑了,笑痛了五脏六腑,意识渐以涣散,他真的看不清了。

“皇上。”她垂了头,不敢看他的笑,那笑光足以穿透她强撑而起的所有坚持,“皇上曾经问我想要什么。你应允只要我说,便给我。现在我想明白了,我要的是什么。”

“就是……”他凝着她,心在滴血,“这个吗?”

豆大的泪珠困在眸中,撑圆了双目。她吸足了一口气,悬在喉咙口,颤抖地呼出,连着声音都在颤:“我这一生…只能做上官逸一人的皇后。”

这一声似要他倾然崩溃,他一手扶拦,整个身子几乎要跌下,死死僵住。不可置信道:“是因为这…要离开吗?就是不要做我的皇后,不要住这深宫。”冷睫覆下,眼底涌上层层哀痛,无以两全,他还是得不到。他沉了许久,终以缓缓抬目,疲惫间却溢出柔意,这温润柔光看得她浑身发寒!

他的声音渐渐软下,怒气似乎全消,疲惫道:“我知你不喜欢这里,知这个位子让你不舒服。不是你不相信我。而是不信帝王。是我大意,是我违背了予你的诺言在前。都是我的错。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全当这位置我没做过,也不会去做。我陪你走,你说去哪里。天涯海角也好,黄泉之路也罢,不是你陪我,是我陪着你。”他言着便要扯去龙袍褂衣,若这一身皇权,真成了自己与她不可逾越的鸿沟,他宁可不要。

不是这样的!命端不该是这般!楼明傲连连摇头撤步,泪,潸然而落!为他的痛,为他的痴,为他的坚持,皆是为了他啊!

“不是这样的。”她猛喊出了声,胸口上下起伏,惊喘道,“跟着你,太累了。司徒远,同你一起,我没有一天轻松过。看着你,便想起她孩子。是她为我偷来的命,可她又在哪里?!重遇你,本就是个错误。我本该有自己要走的路,不该是停驻在你身边执着那些过往。我这一世…只能做上官逸的妻,其余的皆是偷来的。”随便一个理由就好,她胡乱扯出一个个借口,只期望于随便一句话能够打动他。

她这一世,只做那一个人的妻!

他胸口被钉住,连痛都无力了。惨白一笑,目光终于离了她。她继而说的那些天花乱坠再听不下去,隔绝于声音之外。此刻他只能听到自己心口呜咽的声音,苍凉而哀戚。指间一紧,他扬了弓对她,冷箭直对上那身影,猛地怒喝:“住口!”

她周身冷下,含着淡淡笑意。她想起从前问他如何才会恨自己,他说只不离了他就好。如此,他真是要恨自己了吧,她如此决绝地言要离开,他定是要恨了。恨也好,他多恨一分,便是能浸没一丝爱的痕迹。许多许多年之后,他或以该忘记曾经爱过的那个人,只记得恨的味道。到最后,恨都消减了,爱,更无从谈起。

“我说完了,这么多不是借口的借口只是想告诉你,放我走吧。”风如此冷,几乎要割裂她,浅浅微笑着,如同之前在他面前笑过的模样,“如果放不开我,就杀了我吧。这样也好,至少能让我解脱。”

他张弓的手握不稳,苍白地看着那个身影浑然不顾的转身离去,为了解脱,竟是将生死看得落寞了。她还是不懂他,他怎会伤害她?!他不是上官逸,要她痛的事,他不会做。猛地扬弓射箭,直冲九霄,惊得南归大雁乱了行阵。

她转身无畏离去的瞬间,他眼中还是流下连串冷泪,砸入襟口,那样冷。

阿九小剧场第九十二章别

第九十二章别

马车渐渐停稳,德顺斋之前的巷道依是人流不息。

楼明傲掀了车帘,浅浅笑着:“突然想吃他们家的酥饼了。”

驾车的彦慕闻她终于出声,压不下的惊喜,忙应了声下车为她去买。楼明傲望着他的身影转入楼内,安静下来,她心里明白,他不会由着自己就这般独自离开了。然,她又不会允他陪着自己。总是这般纠杂,她不能再累他。她欠他的,本就是还不清了的。

其实,他该恨自己的,是她的到来,才让他失去心底思念最深的那个女人。如若她还在,他们会在一起吧,然后,像传说中美好的故事情节一样,幸福下去。

彦慕,这一生,你总要找对了人,好好爱。

这是她最后对他的祝福,她的祝福往往很浅,浅得简单而又缥缈。

风渐起,天空阴霾地似要落下雨来。只片刻工夫,风袭云卷后,大颗大颗的雨水砸落。街上的行人忙散了开,巷道终于安静了下来,只余那一顶浅色马车在雨中静驻。

彦慕以手挡着冷雨,一手将那包着糕点的香纸捂在胸口,他还买了另几个味道,皆是她爱吃的。这雨大了,他们当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安稳下来再做打算。一手掀了那帘子,笑着递了糕点迎上,却猛然僵住,满手包纸连着糕点跌了下去。雨势更大了,顺着衣领滑落,扎人的冰寒。

空无一人的厢车,盯得他满目皆痛。

她还是走了,对自己,是以这种方式。算是最最安静平和的办法了吧,是她能想出的最美好的分离。

他就知道她满脑子里装着一出出稀奇古怪的念想,连离别都不肯好好说一声,至少要说声“再见”吧,这样才有机会再次相见。该不是…连再见的希望,她都不愿留下。真是狠心的女人,但想起今日宫门之上司徒远如此痛,他却也体会了。落寞的笑了,脸上再分不清是泪还是雨,寂寂地转身,一步步离去,胸口没来由的成痛,他终以无力支撑跪倒在地,任由泪水潸然而落,心碾成灰。

身后骏马嘶鸣,那身影由马上翻滚而下,几步奔来,跪在他眼前,声声唤着他:“公子,公子。”

隔着雨声,他竟也听不清蝴蝶的唤声,只觉得她言声连着自己心中那个女人的声音一并远去模糊着,是不是这一生再不得相见……

“蝴蝶啊。”他一张口,即由泪水混着雨水填满,“公子我…又该寻不到她了。”这一次连静静观望着都做不到了,至少要看着她笑过哭过,他才知足。

“公子。”蝴蝶哭了,她一路得信寻来,以为他终和那女人在一起了,却见他痛成这般。那是个什么女人,如此狠心,竟能又一次离开,伤她家公子两次。

那一场雨,落得满城寂下,冷风蹿透人心。

这一场雨后,万物是该迎春了吧。巷角的冬梅终要败去,傲然挺立了一整个寒冬,骤雪并未压没她的艳丽,寒风将她吹落枝头,她复又破枝而出。那一股子劲儿头,从不言败。然现在,只春雨浇灌一番,她便要悄然逝去,随着前一年的冬意一并散佚。

自西定门而归,一路冷雨飘下,司徒远却循着那最没遮掩的路径缓步回行,宫人都跟在十米之外,没有一个敢进步言劝。这雨下得真大,枝头避雨的燕鸟皆发出哀哀的鸣叫,司徒远仰头看了看隐现的鸟巢,眼中凄凉,怔了许久许久。

他一人步入了坤宁宫,此时宫中已无一人,寂得发凉,袖笼里滴着雨水,浑身皆是湿漉漉的。

他愣在那绨素华屏前晃不过神来,似乎她人影仍立在对面,只他唤一声便能靠近。伸了手依着清晨的场景贴在屏扇帛面上,却感受不到之前的温度,寒冷的感觉让他心头发慌。一手推了那屏风,踏在脚下断成几瓣,他迎步前上。菱花铜镜台前再没有她的身影,可那声音还很近,好像她刚刚还回自己言过话,口口声声喃着“在一起”的人,却转瞬离身而去。如果诺言都如此薄弱无力,这世上,他还能信谁?!信什么?!

榻上叠放着大婚喜服和皇后朝服,皆是置得整整齐齐,是她特意叠平放好的吧,就像她从来没有穿过它们。可他见到了,他是见她穿着大红喜服,瑶光舜华,如此美。

他伸手摩挲着它们,就好像仍穿在她身上一般,小心翼翼,不敢出力惊痛了她。

皇后的朝服是绛红色,自前襟至冷袖绣着金银丝鸾鸟朝凤大团绣纹,是几百名女红巧匠精心缝绣了两个月的绝品,但凡有一处微小细致的残次,皆是要废去另制。裙摆及两肩对衬映上的补团是正龙花簇,每一株蕾心都是由数颗金丝玉线嵌上苍玉红珠,一共是九九八十一颗红珠。

榻边炭火正烧得正旺,他痴愣地扬手将朝服盖下,火势瞬间袭卷而上,吞灭夺目骄人的色彩,那无上尊贵的朝衣,入火也是要化作冷灰一捧的。火光中映着他一双失了颜色的沉目,冰冷地掩下燃起的温度。

戌时,司徒远终于步出坤宁宫。宫外跪了满廊的随应终于迎上去磕头。他冷眸转下,扫了众人一眼,瞥见园中冷梅初歇,另一端的木樨似要回春,破枝露叶,由着木樨,他竟是又想到了她,心底依然作痛,无以缓解。

“把宫里所有的木樨都撤了吧,改植牡丹。”他摆了摆手,轻道。

身前众人忙应,连连为他让开路。

司徒远一手撑墙,强力走着,但有宫人前来搀扶,他都是要一手推开,倔强的如同孩子。行至东耳房,终于停了脚步,自众人中寻着杨归视线,淡道:“勤政殿的折子都送来了吗?”如今,他什么都没有了,寂寞的只剩这把交龙椅和无穷尽的宫文要折。嚼碎寂寞,不是他的擅长吗?可现在只想起来,却是浑身冷颤。

“是。”杨归忙垂首迎上。

“唔。”司徒远应了声。再行半步,手下推了墙,想屏己力站稳,只身子一晃,猛地栽了下去。口中泛着腥甜,唇边渗出的血迹,被冷泪融去……

阿九小剧场第九十三章等

第九十三章等

清晨,东郊城门扬起了风。夹着雨的湿意。是渗入骨的凉。

杨回已先在客栈楼下装置行囊,待到楼明傲主仆相携而出时,他闷声步上,只接过璃儿手中的包囊,淡了声音:“这时候出城,时机最好。”

璃儿“哦”了一声,即要入车,这一夜她睡得不好,根本就是睡不下。

躲在客栈对面巷尾的影子只一恍惚,便映上,他自黢暗中浅浅步出,这晨间的浓雾太重了,他几乎看不清他们的神影。

“璃儿。”他终于唤出了声,脚步却僵立。

璃儿身形一抖,迟疑着回望,却在目光交纵间陡然生寒。她攥紧那车帷帘头,下唇死咬:“杨归。”

杨归猛垂了头,心头涌起万丈涛波。

“北城门,去了关防,你们从那出城最畅通。”这一声满是落寞,他言过即转身离去。罢了。不过是想借机再看看她。十年了,那个娶她为妻的梦到今时该尽数碎了。十年之间,他催了又催,她只笑着言等一等,她要看着自家主子平稳下来,才能安心嫁人。如今,他们二人的机缘终是断了,其实他们从来都是一样的人,一样的忠,眼中都是先有主子,再有自己。

她要尽一个“忠”字,他何尝不是?

所以,只能如陌路之人相别,将所有的情绪掩下,回到他二人各自的位置。彼此喊过对方的名字,便是最后的道别。

车帘轻挑起一角,楼明傲凝着璃儿渐生了一丝怜意,声音很轻:“璃儿,你可以…同他走。”

璃儿压下满腔酸涩,回身转了笑意:“主子,时候不早了,我们该上路了。”

许多年之后,璃儿依然能够清晰地忆起那一日清晨淡薄的凉意,那个人的身影如此落寞。即便她嫁作为人母后,都不能忘记那一日心底最深处的裂痛。痛得太过清醒,才明白爱有多么不容易。

车轮碾过的“吱”音似扯断的琴铉,她虽从未予他弹过琴。却明白,这一曲…终了。

北城门,风凛雨洌,满城旌旗猎猎作响,由雨水打湿,仍以迎风展翔。

强风冲天而起,吹得城楼之上的人恍恍惚惚。

与京北城楼相对而立的便是燕山,听说燕山顶上的雪景不错,只他从未去过,或以从前他该同她去一回。豫园距这燕山其实并不远,他们是有很多机会,却都无端错失了。

随着身侧宫人的一声支应,目光淡淡掠下——那一顶软车自城门下穿过,滂沱大雨竟也拖不住他们远行的脚步。他的视线随着它一并远去,直到那车影化作雨中微弱的闪影,一瞬而逝,眸光僵冷,黯然拉回。

“皇上,这雨大了…”宫人见那影子再寻不到半丝痕迹,方大着胆子劝言。

司徒远微阖了双目,心底那个声音很轻。全是她的声音——

“要是有一天我硬是做出了什么要你伤心的事,你会不会恨我……跟着你,太累了。司徒远,同你一起,我没有一天轻松过。看着你,便想起她孩子,是她为我偷来的命,可她又在哪里?!”

空气再度沉下,他抬眼看了天水交接的远方,波光粼粼。这水波山壁,皆是他的,这如画江山,更是他的,只她不是。是他让她如此难过罢,若不是难过到撑不下去,她定不会这般伤他。

“离了我…就要好好过。”他轻轻吐了一声,唇角溢出笑色,幽幽转了身,疼痛复又漫袭,只目光竟随着柔下,“好好过吧,我妻……”如果一定要离别,痛的人只他一个最好。哪一日,她或许该思念起他们了,便会回来,他还会站在这里,站在她离开的地方,等她。

宣平元年,第一场春雨连绵了三日之后。万物起了归春的迹象。

众臣皆以进言祥兆预以丰年,帝大喜。

正月十五,上元节,京平五县上诏新政试行得获硕果,帝言甚感欣慰,下令北方三省于三年间完以新法体政,又将宣平新政推广至江淮南地,并寄望五年间实效全国。

那一日午后,小憩半晌的皇帝,于云阳后殿接到一封密奏,是夏相的文书,函中淡淡地提及几事,有关朝事,有关新政,仅最后几句草草带过,似乎只是予他报个信儿。那最后几句潦潦道“小女初儿日前于南隅回信,言路途颠簸,胎漏血崩,失子……”

那一夜是上元节,是京中最热闹的时景。东风夜放花千树,繁星亮如昼,城开不夜。城中繁华喧闹,飘盏盈灯。人烟攒动熙攘,一夜鱼龙舞。烟花于宫城四角冲流入空,与人间齐美,织成一副盛世华锦图卷。

北城楼孑然独立的身影,背对以满城炫华,遥望着燕山的方向。满城摇曳的春风,身后阖家欢好的喜乐,阑珊灯火皆是与他无关。冷风将一丝化着悲凉的气息卷入,吸入胸口,涩涩的酸。

三月初时,征西御令诏下。西域叛乱,终是要以强兵相抗。只兵马大元帅并非是万众瞩目的彦大司马,而是亲率众将的帝王。司徒远要御驾亲征,彦慕却被命留守朝堂。

三月初二,司徒远由北城门整军出京。

三月初十,留守京中的彦慕收到一封没有署名不知来自何方的冷笺。那笺纸泛着着海棠的淡雅香息,还夹着一朵浮雪海棠,这时节,能最先开起海棠的地方,他确是明白了……

“……这海棠开得太艳了,我怕它凋去后依然是要零落成泥,便先行断了它生机。彦木头,你说我…是不是太过狠绝了。我只是想让它得到永生的机会。我常常想那个人,梦里醒着皆是,想他却不能说。他是不是又连夜不宿处理着文卷,总是那么拼命,却不知在为何。

有一日梦里我梦见了一个孩子,温婉如玉,竟像你。我在梦里喊他彦予。彦予,原来我还记着那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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