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在旁边很心满意足的大笑,我的心却在哭泣。
不是因为嘴里遗留的味道,而是种说不出来的伤心,这地道的安徽名菜,我根本没有吃过。
我明白陈凯,像他这种人都有颗饱满的自信心,喜欢用自己的魅力征服女人的心,让我们带着情感跟他在起,让他享受交易之外的另份快感。
所以,他带我来这里,想营造种“浪漫”和“感动”的气氛,从而让我感受到他的用心,可惜我没那么用心,在我眼里他就是棵会移动的金钱树,只要我奋力地摇动身体就能掉下钱来。
他的细腻我没感觉到,但那顿饭还没吃完,我已经感受到鱼肉的细腻,起初觉得难闻的味道变成了股异香引诱着我的味蕾,让我不停地将筷子伸向它,欲罢不能。
服务员来埋单,我听见了她话语里熟悉的家乡味,不禁朝她看了两眼。
女孩大概只十*岁,微胖,皮肤挺白,她毕恭毕敬地把账单递过来时,我看见她红扑扑的脸上单纯的微笑。
很年前我带着大包小包在技校门口的时候就是这副表情。
那年的夏天,异常的热,爸爸说考大学那些事都是城里孩子干的,还是学门手艺实在。
我听他的话报了所当时省城很有名的电脑专科学校,接到通知书的时候我正在郑威家开的小卖部里跟他谈理想。
爸爸在家门口喊了嗓子,手里拿了个白信封向我摆了摆手,我赶紧跑回去。
他将信封递给我,说:“还有个月就开学了,我得赶紧借钱去”。
他沙哑的语气中包含着满满的无奈,我像做错事的孩子样轻手轻脚地跟在他后面,他点了支烟坐在院里的小凳上狠狠地吸上口,眼睛眯成条缝,我搬了张凳子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用通黄的手指夹着香烟口口地吸着吐着,表情很严肃。
很久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爸爸了,他已不再是那个健硕黝黑的模样。
小时候他经常把我抗在肩上四处玩,可如今他的皮肤依旧黝黑,却不再壮硕,脸上的皮肤干燥的像快要裂开,皱纹从眼角连拉出了条深深的线直达太阳穴,胡茬和头发都已变得花白,
佝偻的脊背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像是图了层油,胳膊上再也没有当年拱起团任我捶打的“老鼠肉”,软塌塌地被层皮包裹着像团没有捆紧的棉花。
根烟刚抽完,他又抽出另根兑了上去,连着咗上两口之后嘴巴向烟囱样往外冒着浓烟。
我说,不想上学了。
他起身从水缸里舀了勺水咕咚咕咚地喝下,对我说:“好好学门手艺,不能糟蹋了学费。”
我看着他迈着沉重的脚步往外走去,知道他是去借钱了。
阳光下,他的影子弯曲的厉害了,我似乎听见了他嘴里的叹息声,将头埋进腿里任由眼泪放肆地撒野。
11.臭鳜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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