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应了,先去贾母房中拜别,贾母重重赏赐了一番。
又到王夫人房中告别,王夫人见宝玉复旧如初,心里欢喜,褪下腕上的一只翡翠镯子赏给雪雁,又命玉钏儿收拾出两件衣裳给她,道:“难为你辛苦了这么些日子。”
雪雁见那翡翠镯子晶莹剔透,水头十足,虽不及珍珠宝石美玉,亦是罕见之物,便道谢收了,又收了衣服,从王夫人房里回来,径自回周家,连同自己留在荣国府的一些东西都带走了,黛玉回门之际已带走了一些,如今是下剩没带完的。
见到黛玉回了话,黛玉也不多问,道:“先去歇息,有什么话明儿再说。”
雪雁回房收拾东西,安插器具,紫鹃等人过来询问,她也没说什么,只说宝玉不舍得姐妹出嫁,又道:“你们忘记了?旧年尤三姐和尤二姐死了,他还大哭一场,开春就言语错乱,后来都是有无数女孩儿家陪着方好些,只是当初瞒着老太太,难道你们还不知?”
紫鹃一想不错,笑道:“也不知宝二爷这个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哪个姐妹出嫁他都舍不得,哪个女孩子没了必要痛哭一场,终究算什么呢?也没见他做出什么来。”
周夫人听闻后,也叫了雪雁过去问几句。
雪雁言辞十分小心谨慎,将宝玉素日脾性都说了,都说是为姐妹之情,见不得女孩儿出嫁,末了道:“这些事瞒不过人,只外头不知罢了。”
周夫人放下心来,笑道:“这样倒好,我唯恐那里传出什么来,对你们奶奶不利。”
雪雁心中一跳,忙道:“宝二爷自小便是这个毛病,多少年了都不改,往日奶奶十分避讳,当初也为此没住进园子里,只当书房,毕竟奶奶在那里不是自己家,不及在咱们这里自在,饶是这样,回门那日,还是同大爷一起过去探望呢。”
周夫人点头道:“你们奶奶行事稳妥,我素来放心得很,只是白问问,你去罢。”
这些日子和黛玉相处下来,她对黛玉极为满意,不掐尖要强,不争权夺利,性子又坦率无伪,有心提醒她远着荣国府,想着荣国府毕竟养她一场,这话说不出口,只得罢了。
雪雁退了出去,心知周夫人很避讳这些,方找她过来问话,回来说给黛玉听,黛玉幽幽一叹,低声道:“亏得我起先便留意这些,不然,岂不是坏了事?太太问你什么,你便直言相告,不必隐瞒,你我心中坦荡,何惧人言。”
雪雁却不赞同,轻声道:“人言可畏,没有的事传出来也有了,必得自己小心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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