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金桂见状闻声,也跟了进去。
薛姨妈看到了,眉头微微一皱,却没有言语。
刚一落座,宝钗出来见过凤姐,然后又回了里间,凤姐看她一眼,方对薛姨妈笑道:“姑妈,大妹妹的婚事可有什么章程?”
薛姨妈一怔,正为元春伤心,听了这话,忙道:“这是怎么说?”
凤姐笑道:“虽说娘娘薨了,老太太去了,可是宝玉只守九个月的功服,大妹妹和宝玉已经由娘娘说定了,虽未定亲,可是娘娘这话也不能违背,外头又已经人尽皆知,因此出了老太太的孝,便能成亲,只是大妹妹总不能在这里出嫁罢?”
薛姨妈一听,登时紫涨了脸。
元春虽然薨了,大房二房也分了家,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薛姨妈还是愿意宝钗嫁给宝玉,再说,除了宝玉,也难说别人家了,只是没想到凤姐来了竟说的是这件事。
夏金桂坐在一旁,满脸嘲讽之色,当初以为薛家如何富贵,赫赫扬扬的金陵四大家族之一,嫁进来后才知道不过是个空架子,薛蟠又是个无能的,为了嫁女儿,竟住在这里许多年了,瞧来本打算也是在这里嫁女儿的。
凤姐笑道:“倒不是赶姑妈走,只是大妹妹从这里发嫁,到底说不过去。”
薛姨妈犹未言语,宝钗忽然从里间出来,镇定自若地道:“姐姐回去跟大太太说,等我们家的房舍修缮好了,便搬出去,打扰府上这么些年,心里十分过意不去,一会子我叫人收拾两件东西,姐姐拿回去替我们孝敬大太太,也替我们多谢。”
凤姐知道宝钗极有心机手段,听她这番言语,便笑着答应了。
薛姨妈等凤姐拿着东西一走,忙拉着宝钗道:“咱们果然搬出去不成?”
宝钗苦笑道:“姨妈都住到东院去了,咱们前院便是大太太住的地方,当家作主的是他们,岂能不搬?凤姐姐就是从大太太房里出来到咱们这里来的,说这些话,还不是大太太的意思?咱们再在这里住下去,像什么话儿?”
薛姨妈忍不住垂泪道:“这都是些什么事。”
宝钗叹道:“姨妈对他们尚且退避三舍,何况我们呢?幸亏舅舅权势犹存,他们倒也不敢小看了咱们。只是虽是我和哥哥的舅舅,也是宝玉的舅舅,却是凤丫头的亲父亲呢,将来有什么事情,自然偏向凤丫头而非我们。”
薛姨妈听出她语气中的悲怆之意,不禁哭道:“真真是作孽!”
说着,当即叫来薛蟠去收拾自家在京城的房舍,他们本就没想过搬走,房舍破败多年修缮已是来不及了,薛蟠只得花了三千两银子另外买了一处房舍,薛姨妈则在里头命人收拾东西,又命人往外说为了宝钗回家待嫁,故搬离荣国府,乃是后话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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