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哭道:“妈和哥哥疼我,是我不孝,辜负了妈和哥哥。”
花自芳安慰道:“出来便出来了,外面平头百姓的日子也不是如何艰难,咱们家又复了元气,横竖我现今还未娶亲,先给你说一门亲事,好生过日子,将过往都抛却了罢。”
花自芳只比袭人大一岁,素疼袭人,早先母亲去世守了三年孝,好容易守完孝,正打算议亲,偏上皇驾崩了,故耽搁至今,想到这里,花自芳暗暗庆幸,不然娶了妻子以后,恐就难以按着自己的心意给袭人置办嫁妆了。
袭人闻言更加伤心,哭泣不止,花自芳好容易劝住了。
袭人拭泪道:“我虽出来了,却有个好哥哥,比谁都强些。”
花自芳一笑,随即便想着给妹妹寻什么样的人家,作为大户人家爷们的贴身丫头,不好找到极好的人家,只能选低一等的,好在家里有些积蓄,袭人也攒了不少梯己,多置办些嫁妆,寻个人家还是能的。
不说花自芳如何为袭人筹谋,却说荣国府中闻得宝钗打发袭人出去,不觉阖府惊奇,想当初宝钗待袭人何等亲厚,袭人也处处说宝钗的好处,不想宝钗进门头一个便打发她。
凤姐讽刺一笑,自顾自逗弄葵哥儿顽。
李纨听了,全然不放在心上,丢开不提。
余者也有可怜袭人的,也有说宝钗厉害的,也有拍手称快的,诸般言语不一而足。
雪雁原本不知,但是这一日欣荣来看她,便从她嘴里知道了。
赖嬷嬷虽是贾母的心腹,赖大却是管家,且当初修建大观园时贾赦与之一同料理,分了家后,也没有免了赖大的差事,再说,除了赖大,府里也没几人能胜任大管家之职。
雪雁叹道:“看来是宝二奶奶容不得袭人这样的人,所以才打发出去。也是,袭人在宝二爷心中地位最重,宝二奶奶一时比不得,且上下都知道袭人的好,宝二奶奶不比琏大奶奶容得下平儿在府里处处与人为善,可怜袭人十年心思付诸流水。”
欣荣笑道:“琏大奶奶憨,哪里比得宝二奶奶那样精明。都说贤妻美妾,偏生袭人得的是个贤良名儿,比二奶奶还强,留着她在,叫下人拿着她比二奶奶不成?”
雪雁轻叹一声,道:“妻妾之争,自古惨烈,谁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
欣荣点头道:“这话倒是有几分意思。真真是一家人,瞧二老爷这么些年,身边也只一个木头人似的周姨娘,和一个倒三不着两的赵姨娘,薛家姨太太家也没有庶子庶女,据说薛家老爷去世后,薛姨太太依仗着王老爷的权势,生生保住了一家的家业,又打发了剩下的姬妾丫头,琏大爷身边也只一个平儿,如今那秋桐因当年尤二奶奶之事早被琏大爷厌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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