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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的情人第2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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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的情人作者:肉书屋

祭司的情人第24部分阅读

轻轻的吸了口气。太子的女儿?早就知道她不简单,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谁?”父亲的声音如疾风,声未落,一支朱砂笔已经破窗而出。

我慌乱的侧身,答到:“是我!”

父亲的身影如大鹏,从房中掠出,手一伸,那支笔已握在他手中。笔尖竟然已到我的眉心!迅疾的劲道让我一退再退,终于吐出一口血来。

母亲冲了出来,一把抱住我,眼里是慌乱的关心。

我笑,对上父亲冷俊的面容。他叹了口气:“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就不瞒你了!孩子!”

孩子么?那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叫我!

如血一样的过去,从父亲的口中缓缓道来,在我面前静静流淌。五岁?原来五岁的我已经要承担一个家族的命运了。

父亲说,十多年前,帝都出了个有名的美姬叫苏小曼,一舞动京师,一曲掷千金。却是性情高洁,卖艺不卖身!当时的太子和还是八殿下的当今皇上都是她的入幕之宾。以至于后来出现了“二龙夺珠”之说。

父亲叹了口气,抬眼看着夜空。那流动的暗黑色似乎将他带回了那场争夺。

先帝盛怒,将苏小曼嫁给了不受宠的八殿下,激怒了当时的太子。于是,五年前,太子血洗金殿。八殿下弑兄登基。

每一个字都是斑斑血泪,却被父亲如此平静的讲出。那时候的我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其中的许多不妥。

父亲讲完,怔怔许久才说了一句:“可惜当初如此深情的一对兄弟,却输在了一个女人的手里!”

那时候,我望着他,听着他话里的感叹也是一片唏嘘。而他真正想说的,他说的又有几分真几分假,我却是十多年后才明白……

一直知道她的心里有人,有人在她心里扎根,开花,即便无果也依旧是她心里那片荒凉土地的唯一。我没想到的只是,她的根扎得这么深!只一见,就能忘却所有,包括她自己。

一份情,真的可以这么深么?

我看着她在阳光下旋转,衣衫翻飞如断翅的蝴蝶。我看着她仰头看天,眼角却如冰冻的二月天。我只想握住她的手,永远永远不要放开。我害怕,害怕我一放,她便消失在茫茫人海,再也不回来。

于是,她痛她的苦,我守我的孤独。无人相伴。

五岁的孩子懂不懂爱呢?我不知道!或许在父亲说人前两分笑四分气势四分权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是个孩子了!

我只知道,看到她娇小的身躯紧紧伏在黑色骏马之上,我会担心;看着她依靠在二殿下怀里,我会不满;看着她若无其事的向我走来,我会孩子气。

孩子气?那是什么样的东西啊?

三月花飞,她轻轻的伏在我背上。花瓣落满肩头,她的馨香萦绕鼻尖,她的泪沁入衣衫。曾经短短的一幕,差点让我愿意舍弃一切,只求长长久久……

犹记得,她口吐鲜血倒在我怀中,那是怎样的惊?怎样的骇?而她的眼,始终看着那渐行渐远的玄黑身影,没有我!那如幽凉冰泉的双眼始终不曾为我回顾。可是,有什么关系呢?只求你不要再吓我,只求你能快快醒来,再用那悲悯的眼看我,再用那苍凉的声音对我说话!

我忽然想起父亲的话:她若死了,我们莫家必全族俱亡;她若羽翼丰满,我们莫家还是逃不出灭族之祸!罢了罢了,但求她愚笨一点也好……

可是,父亲,为什么我的心里没有死亡的恐惧,只有她离去的悲伤。谁来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拉着你的手,你可知道,我在心里发誓:只要你醒过来,我愿让你有我不再愁!你醒过来,好么?

她冰冷的手握在我冰冷的手里,人却在那时就驻进了心里吧?

十年,我从未如此认真如此努力的学习,学习一切!我原以为父亲会对我微笑,可是,他却对我皱眉。他看着我,很久很久一言不发,然后叹息:“何苦啊!难道我注定赢不了那个男人?”

我不懂,我只知道,要保护自己在意的人,自己必须强大!强大到无人能敌!于是,我开始接触父亲手下的那些“生意”,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用上他们!

父亲对我无奈,却也渐渐将那些东西指给我看!

这些,他原本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每日与不同的人周旋,每日与杀手对练!累!我的十年,除了累还是累!只有在死皮赖脸窝在她的栖梧轩时,才能渐渐放松。摸着那里的一事一物,仿佛她陪在我身边。心便满得疼痛。

可是,她还是觉得不够吧?觉得连这样的我都不是真实的我么?我忽然觉得可悲,我是不是在人前伪装了太久了?而我自己已经不知道躲藏在哪里去了?可是,还好还好,还好有你,让我一点一点,慢慢真实!让我可以像一只老茧等待蝉蜕的那一天。

愿舍天地,换你只笑不再颦。哪怕你的心中永远是他的第一!

你或许不知,一个人的心里怎么可能有两个第一呢?就算是不一样的第一也是不可能的。譬如有一日,我和他同时面临死亡,你会首先奔到谁的帐边守侯呢?所以啊,心中挚爱,永远只能有一二三四,而不会并列第一。

所以,我才那么自私吧?明知道他不可能接受你,明知道你的一腔心思会徒留伤心,却还是放开手,让你在夜色中孤独前行。而我,却在你身后,等着,等你回头。

只因为,我明白,你除了我,无处可去。

我也只不过也是个自私的人啊!可是,我宁愿自己如此自私。愿有一日,你再为我系衣;愿有一日,你我携手笑看尘世;愿有一日,我们只有彼此。

可是,世事尽是不如人意啊!

我娶妻,你居然微笑着说这是我的责任。我该伤心还是庆幸?你是经历了如何的事,才可以把爱沉淀到这样的境界?你知道吗,光是想一想,我就已经揪心。我说过,与你一生一世,我说过,要守护你不受伤害。可,为什么,那个伤害你的人是我?

面对你的笑,我只能饮酒,一杯接一杯。醉了,就不用看你的笑颜,那么悲伤那么无助。

可是,我满心是你,满眼是你。除了你,我还看得到谁?忽然后悔,那日清晨露水中的一个拥抱,我竟然生生舍弃。如果那时我能够少想一点,能够孩子一点,能够只执着于这一颗为你跳动欢呼的心,我们是不是就不用如此为他人的欢笑而痛苦流泪?

我们终究都是思虑太多的人,所以得不到那单纯的幸福!

长长的走廊,廊边挂着红彤彤的阳。你挽我在肩,我倚你在怀,什么事情还能比斯美好?忽然想,能够一直一直这样走下去,我似乎也不会疲惫。

上穷碧落下黄泉,何处有你何处都是我的花乡。

我浅浅的低下头,用嘴唇摩挲你的脸颊。如此近在咫尺的美好竟然让我忍不住的退却,害怕一个动作便惹来她的厌烦。

今日,我要娶一个女人,可是却不是你。你会做何想?

忽然想要任性,抛弃那一切的一切,只一个踉跄,却感到你的手环在我腰间,我们一起倒下。

心砰砰的开出朵朵的花。原来你连一个摔倒都舍不得让我承受啊!只一个心思一个动作,我仿佛是受到蛊惑。

我的手环在你的腰间。看着我身下的你的脸庞,美丽倔强,带着微微的羞涩,浮着浅浅的红云。如待嫁的女儿般美好。

我的心忽然忍不住的酸涩,忍不住的鼓动。我抚摩着你的脸,你的手徘徊在我的面上。

“小七,小七……”一句呢喃让一切瞬间崩溃。我疯狂的亲吻着眼前这我朝思暮想的人啊,只一次,一世也足够回味。

“只要你说不爱我!”我望着她,明知道她不忍拒绝。

于是,所有的痴恋,所有的思慕,所有的隐忍都在一瞬间爆发。

上穷碧落下黄泉。生生世世,吾心付之……

我为你幻想过所有,独独没有想过,你的温柔是你离别的礼物。

你走了,可知道我醒过来的恨的怨?冲进房里,却见到那见证我们一夕温柔的地毯散落如雪。冲出城门,踏碎一地坚冰,却不见伊人影。

形单影只,默默前行。我的心是如何的荒凉如千万年前荒芜人烟的土地。

那寂寞的灰色城墙在眼前漫漫模糊,风,从何处吹来,灌满我的衣裳。马不知已跑向何方。跑了也好,如果你还有牵挂,那么,就去寻找吧。我怎么能做那个牵绊你的人?

辛辣的酒入喉,已来不及品味它是否甘醇。只觉得呛得我的眼泪流了一脸。

我仰起头,暮阳的红光洒了我一脸。身子忽然觉得软弱无力,靠着那墙根软软下滑。

你为什么连走,都不肯给我说句离别的话?

再抬手,还是酒!都说酒伤身,你都不来劝我一劝么?你明知道,我除了你的话,还要听谁的?

身旁有碌碌的车马撵过,有红尘中的人来了又去。皆过,皆过,莫奈何!

有人仿佛扶了我的身,细心的问了什么。可是,问了什么?我衣袖一挥,自回绝了那份好心。望天一笑,声如断喉:“滚开!”

朦胧中似乎有人咒骂。骂便骂吧,我从来就不是良善的人,只除了你。

夜色笼罩下来,我缩在墙根,望月,望夜,望天,一如幼时的孤独寂寞。夜凉如水,你可安好?

身边空空的酒壶骨碌碌一阵旋转,带着空响。

只要失了内里,哪个不是个空心?

啪!重重的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我微微笑着,翻了个身,继续在这冰冷的土地上蜷曲着。

除了她,我还要去在乎些什么?得到之后再失去,你,好残忍啊!小七!

衣领被人抓起来,我悬在半空。微微睁了眼,我咧嘴一笑,唤到:“父亲!”

“你看看你,像个什么东西!”父亲的眼里有莫名的火焰跳动,一声吼震得我耳朵嗡嗡的响。

我笑着:“父亲小声一点,儿子听得到!”

啪!

我的身体飞起来,重重的撞在墙上,复跌落下来。我躺着,看着父亲的脚走到面前。他的声音充满无奈和悲哀,在头顶上缓缓荡漾开:“我没有你这么没出息的儿子!”

“呵呵,呵呵……”我的脸对着泥泞的地面,那里有多少人走过呢?关我何事?惟有笑。清淡无波。

“你……”

“呵呵,呵呵……”依旧是那样的笑声在父亲的怒气中荡漾。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父亲吧?那又何时见过这样的我呢?仿佛被人抛弃的一堆烂泥!

一卷白帛飘落眼前,如六月的白菏,沾了地上的泥。

父亲蹲下来,看了我的眼。许久,才叹:“她果然知道你会如此!这个……是她留给你的!”父亲站起身,一言不发,只几个纵跃,便跳过了高高的城墙,消失在夜色中。

“她?哪个她?是她么?”满是泥污的手指在尘土中动了动,又动了动。那卷白帛明明就在眼前,却抓了几抓才得已握在手中。

只一握,已经污了上等的白帛。

手在颤抖,心在颤抖。好久,才能展开那卷白色。泪,却在看到那熟悉的字迹时悄然滑落。

黑色的笔墨仿佛有灵性的细蛇一般在夜色中蜿蜒……

琰:

此一去不知年月,身在南国,心朝北!

你一贯聪明,不需我提点也知道如今帝都局势厉害非常!大殿下带走几乎全部精英,只是没有人想到,那调动帝都余下皇帝亲卫的令牌在你我手上!朝中大臣,如今多分为三派:一派中立,一派支持大殿下,一派忠于皇上!皇上心思,你我都懂,必定不会传位于大殿下,如此甚是危险!

皇上此举削藩实在不智!但是上有命,莫敢不从!何况此事多与我有关!不必为我担心,我跟皇上此前心思不同,不会做那不明智的事!必定量力而为!

接下来的是专专说给你听的,给我好好听着!

不准喝酒!不准半夜不睡觉!不准跟自己过不去!还有就是,不准不想我!

今生今世,你为唯一!绝无半分爱情于他人!

等我,归来!

汝妻:小七

汝妻?我的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原来,你已承认我是你的夫,你是我的妻啊!

既然如此,我怎么可以让我心爱的妻子有后顾之忧呢?我细心的将白帛收到贴身的里衣里。她的每字每句都隔着轻薄的里衣贴在我的胸口上。

抬头看天。夜仿佛巨大的黑色丝绒,那闪烁的星是否是你明亮的眼睛?

凉风阵阵,我一揽衣摆坐在地上。满心都是那句:汝妻!

不准不想你么?我怎么可能不想你!

黎明渐渐泛出,城门轰然打开。我拍了拍袍子,哑然的看着那上面的一团团的圬渍,走进了帝都的城门——我将在这里等你回家!

迅速的招来手下的人,紧锣密鼓的吩咐他们在南国的行动:那个女人啊,聪慧无双,却往往太过冲动,难以保证她不会出什么漏子呢!我可不得不为她殿后!

推开窗,满地阳光。

我的妻子,什么时候回家呢?

番外木锦谰

我出生的时候,风雪漫天。娘亲在大雪天等待父亲来看望我刚出世的我,却苦等不至……

那时的父亲在丞相大人的宴席上应酬百官,根本无暇顾及家中妻女。

幼小的我渴望父爱,渴望那和母亲不一样的拥抱,但父亲却吝啬给予。每每当我难过的问娘亲:“娘,爹爹为什么不喜欢我?”这时,娘亲总温柔的抚着我的头对我说:“谰儿乖,爹爹不是不喜欢你,爹爹是太忙了。”说这话娘亲,眼里泪光闪耀……

很多年后,当我渐渐懂事,我才明白,我的父亲,身为京畿令大人的父亲,并不是因为忙碌所以忽略我,忽略娘亲。而是在他的心里,从未有过东西比得上权势二字。

原来当一个男人对权势完全着迷的时候可以是如此无情,无情到完全忽略身边所有的一切。

终于,在我三岁那年,长年寡言少语的娘亲再也无法忍受父亲一直以来的漠视,心死如灰的将自己关入了后院的佛堂,除了每日三餐由下人送入而外,再不见任何人。任我在佛堂外哭了三天,也是心冷如铁闭门不出。我转而求父亲,父亲却是铁着脸一言不发……

我有种可怕的感觉,也许我这一生都在也见不到以前那个虽然不爱说话却对我温柔呵护的娘亲了……小小的心灵唯一的依靠轰然倒塌。

我开始了有父母双亲却如同孤儿般的生活,在那个家里,除了管家爷爷,没有人关心我,没有人和我说话,没有人会微笑着叫我的名字……我常常半夜被噩梦惊醒,梦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望无尽的空旷和寂静,寂静到让我觉得可怕……

我每天都去看娘亲,在娘亲佛堂外的石阶上,和屋内的娘亲说话。一句两句,偶尔还能听到佛堂里低低的饮泣声……可是,一年,两年过去了,娘亲再也没从佛堂里出来过。

当幼小的我以为这样的生活将会无边无尽时,我看见了我唯一的哥哥木锦飒,迎来了我生命里唯一的阳光。

那年,我五岁,他十五岁。

父亲以一副不耐的口气介绍我们的时候,他冷冷的看着我不说话。我却是从未有过的开心,我又有亲人了,可以亲近的人……虽然,他此刻看起来一点也不喜欢我,但是,没有关系,他是我哥哥,我的哥哥!

我笑盈盈看着他,幼小的心灵幸福满溢,而他却不自在的转开了头……

那天,我偶然看见,在寒冷的深秋,他向着北方跪了一夜……年长些后,我才知道,北方,面朝前太子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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