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竟是晋王的妾室!
孔琉玥愕然,她原本以为,以晋王和晋王妃之间青梅竹马的情谊,以晋王对晋王妃的在乎程度来看,似是一定不会收妾室的,却没想到,他竟也是有妾室的!
一时间,她心里不由有些乱,晋王妃自小跟晋王青梅竹马,自然是很爱晋王的,她竟也能容忍晋王有别的女人?还有傅城恒,那般尊敬爱重晋王妃这个姐姐,竟也能容忍晋王这样对不起她?还是他们都认为男人有通房姨娘是很正常的,只要他们的心是在正室身上?答案很显然,是的。
她忽然就觉得,自己认为跟傅城恒很可能会有的光明未来,也不再光明了……
胡思乱想间,耳朵里传来晋王妃的声音:“……折腾了这半天,累了吧?且梳洗梳洗去,等梳洗完了,我们再自在说话儿。”
孔琉玥忙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是。”跟着玉珠,与珊瑚一道去了东厢房的净房。
等到梳洗回来,屋里已不见方才那两名女子了,晋王妃招呼孔琉玥坐下,又命人给她端了杏仁茶来后,方问道:“之前给你介绍的那些人,你可都记住了?”
孔琉玥想了想,点头道:“大概记住了。”
晋王妃就满意的点了点头,递给她一张大红洒金帖子,“这些都是刚才我给你介绍过人家的名单。”指着最上面几行字道,“这几家身份都很显赫,互相走动时,需打扮得庄重一些;这几家则是通家之好,以随和亲切为主;这些人家就只要不失礼仪即可,平常有什么红白喜事,得闲呢就去,不得闲呢,只让回事处的人备了礼物送去即可……至于其他堂官们家里,无特别的事就不必去了,没的白累了自己。……这其中又以辅国公府为最,王乾那小子与煦之的关系你也是知道的;至于煦之的另一个好友庆王世子,也是素来跟我们都交好的,我听说你跟韩大小姐很投缘?我见那韩大小姐也是个知进退的,以后倒是可以常来常往。”
“这些原本都该由祖母告诉你的……”晋王妃说着,眼里闪过一抹黯淡,“但你也知道,祖母她老人家……并不仅仅是我们的祖母,也是别人的祖母,我还是亲自告诉你一遍放心些。”
“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记在心里的。”孔琉玥郑重的点了点头,只因她知道这就是傅家的社交圈子了,她既然已是永定候夫人,接手主持永定候府中馈便是迟早的事,这些东西自然是越早接触到越好。
晋王妃又说到威国公府来,“……那家人在京城是以没脸没皮出了名的,跟宫里那一位一个样儿,你今儿个就表现得很好,下次若再遇到类似的情况,只管驳回去,不必有顾忌,小小一个威国公府,我和煦之还不放在眼里!”
忿忿说完,又有些担心,“你不会将她那番混账话儿,放在心上罢?”之前发生在花园里的事,她其实已经知道了,今儿个她头一次以永定候夫人的身份出现在大众眼前,会迎来旁人什么样的目光和明里暗里的说嘴,她也有所预料,之所以一直没有干涉,就是想考验考验她,看她能承受到什么地步。
孔琉玥忙笑道:“姐姐都说了她那是混账话儿,我又岂会放在心上?”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道,“对了姐姐,我之前跟韩小姐说话时,听她说是您使人去伏威将军府,让韩老夫人务必带了她来的,却不知是什么缘故?”之前韩青瑶忽然离了席,等到散席时都没有回来,会不会与此有关?
晋王妃见问,抿嘴笑了笑,方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也不瞒你,是有一个人想见她,让我一定要请了她来。”
“世子他怎么……”孔琉玥闻言,不由得惊呼,这赵天朗也太胆大了罢,就算他已经跟韩青瑶定了亲,让人知道他们私下里见面,也是要遭人非议的,上次瑶瑶是做的男装打扮也还罢了,这次可是做的女装打扮,他是男人倒还没关系,瑶瑶可是女人,偏偏这个该死的时代又对女人特别苛刻,他是想害死她不成?!
晋王妃已经笑出了声来,“谁跟你说是天朗那小子想见韩小姐,所以托的我?他肯定是想见的,不过,他可请不动我。算了,实话告诉你罢。是皇后娘娘想见她!”
“皇后娘娘?”孔琉玥再次惊呼,皇后娘娘为什么会忽然想见韩青瑶?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问,晋王妃笑盈盈的为她解惑道:“天朗呢,自小在宫里长大,跟皇上和你姐夫虽不是亲生,却胜过亲生,皇上又比天朗年长十岁有余,也可以说皇上皇后是把天朗当做自己的儿子一样来疼的,如今儿子要娶媳妇了,作婆婆的自然要先见见未来的媳妇,才能放得下这颗心不是?”别说皇上皇后,就是晋王和她,也跟他们是差不多的心态,很有一种儿子长大了,要娶媳妇了的欣慰和患得患失。
孔琉玥闻言,方松了一口气,这样看来,皇后是不会为难韩青瑶的,那她就可以放心了。
姑嫂两个又说了几句闲话,就有丫鬟进来禀道:“世子爷和郡主听说永定候夫人在王妃娘娘处,特来请安。大表姑娘和三表少爷也一块儿过来了,说是要单独给娘娘磕头拜寿!”
晋王妃一张脸立刻笑开了花,“快请,快请!”
片刻,便见一个约莫十来岁,穿重莲紫刻丝团纹衣衫的少年,与傅镕手挽手走了进来,在他们之后,则是初华与另一个五六岁,梳螺髻,戴赤金盘蠣项圈的小姑娘,俩小姑娘也是手挽着手,一副亲热得不得了的样子。
孔琉玥看在眼里,便知道这少年和小姑娘定是晋王妃的一双儿女赵允睿和赵阑珊了。
让她比较意外的是,在他们之后,还有另两个跟赵阑珊差不多年纪、跟赵允睿长得有五六分相似的小男孩儿,她不由暗忖,这两个孩子是谁啊?
她正发怔,孩子们已上前给晋王妃见礼了,叫母妃的叫母妃,叫姑母的叫姑母,一时间热闹得不得了。
等到给晋王妃见过礼后,初华和傅镕又单独上前给她行了大礼,口称:“祝姑母岁寒松晚翠,春暖蕙先芳!”
喜得晋王妃一手拉了一个起来,笑道:“谁教你们这样句子的?”又问孔琉玥,“他们表姐弟难得聚在一块儿,让他们姐弟留下来住几日可好?”
孔琉玥微汗,晋王妃又不是不知道她对几个孩子的事根本就没有发言权,问她有什么用?因而委婉的说道,“祖母那里一向热闹惯了的,怕她老人家一时间适应不了,不如先问过祖母的意思?”
晋王妃显然已经想到了这一点,跟傅城恒生得一模一样的凤眼里闪过一抹尴尬,随即笑道:“也是,祖母她老人家素来喜欢热闹,还得问问她的意思才是。”又命赵允睿和赵阑珊,“还不过来见过你们大舅母?”
兄妹二人便忙上前,对着孔琉玥拜了下去,口称:“外甥允睿(外甥女阑珊)见过大舅母!”
孔琉玥忙满脸是笑的拉了他们起来,赏了赵允睿一块翡翠玉佩,赵阑珊则是一串碧玺手串做见面礼。
兄妹二人忙谢了大舅母的赏,赵阑珊却没及时退到晋王妃身边去,而是偏着头问孔琉玥道:“大舅母,上次您给哥哥和我做的娃娃还有吗?宫里几位姐姐见了都说好,都争着要呢!还有那个双皮奶和蛋挞,我吃了一次就忘不掉!”
孔琉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宫里几位姐姐’是今上的女儿们,忙笑道:“我回去就让人做,过几日就让人给你送来可好?”
赵阑珊就笑眯眯的应了,又道了谢,方退回到晋王妃身边去。晋王妃因点着她的额头笑骂道:“你大舅母第一次来咱们家,你不说好生尽尽地主之谊,反倒向你大舅母要东西来,成何体统?”语言间带着放纵的亲昵,显然对这唯一的女儿是极尽宠爱之能事的。
说完之后,晋王妃也不等她回答,又笑命那两个孔琉玥不认得的小男孩儿道:“你们两个,也过来见见你们大舅母罢!”
两个小男孩儿便稍显局促的也上前给孔琉玥见了礼,口称:“外甥允修(允信)见过大舅母!”
孔琉玥彼时方反应过来,原来这两个孩子竟是晋王的庶子,心情复杂之余,各赏了两人一块翡翠玉牌,——幸好出门时就想着可能会遇到类似的情况,所以小玩意儿带得足够多。
孩子们见完礼正要退出去,孔琉玥忽然想起不见洁华,因忙问初华道:“初姐儿,怎不见洁姐儿?她没跟你们一块儿吗?”刚在王府二门外下了车,便有媳妇子奉命接了孩子们去与赵允睿等人会合,可这会子却独不见洁华,想到她那怯弱的性子,孔琉玥不由担心,不会是出了什么事罢?
初华眼里飞快闪过一抹不耐,“她跟二妹妹三妹妹在一起!”说着挽了赵阑珊往外走。
赵允睿忙打圆场道:“大舅母放心,几位表弟表妹都在一块儿,有嬷嬷们跟着,不会有事儿的。”然后领着男孩儿们跟着退了出去。
这里晋王妃不由也有些尴尬,见孔琉玥面色如常,一副并没有把初华态度放在心上的样子,方心下稍宽,她不知道的是,孔琉玥正沉浸在晋王不但有妾室,竟还有庶子的打击中里,根本就顾不得去想别的事了。
再说初华一群人到得外面,赵允睿见两个庶弟都只是远远跟着,因此压低了声音说初华道:“我瞧着大舅母很和善的样子,你干嘛跟她过不去?”据他看来,这位新大舅母可比先头那一位强多了,也不知道表妹在别扭个什么劲儿,就算不能跟她相处得亲如母女,至少也可以把关系经营得好点,让舅舅也开心,太外婆也开心,他们自己日子也更好过一些,皆大欢喜嘛!
赵阑珊也道:“我也觉得新大舅母很和善的样子啊,长得又漂亮,表姐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呢?”
初华被他兄妹二人说得一阵烦躁,片刻方挤出一句:“我就是见不得她那副假惺惺的样子!”既然要讨好他们姐弟几个,就该一视同仁啊,干嘛只关心洁华一个,岂不知她和俘镕身份比洁华更尊贵?不来讨好他们姐弟,却去讨好洁华,真是没脑子的女人!
晚上待得帮晋王妃送完大部分的客人,离开晋王府时,已是华灯初上。
因初华和傅镕留在了晋王府小住,洁华又早已睡熟过去,由奶娘抱着坐了老太夫人的车,孔琉玥的车便不若来时的热闹,只坐了她一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晚宴时又不得不喝了几杯酒,才在出来的路上见了风,还是那酒后劲太足,她坐到车上后,方觉得有些头晕。
她想了一会儿韩青瑶,也不知道皇后见了她是什么反应,有没有为难她?下午离开晋王妃的屋子后,她就直接去了花园伺候老太夫人,见倒是见着她了,本想再找机会说几句话的,却被三夫人给搅合了,弄得她连她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万幸宴前她们已经说过体己话儿了,不然可不浪费了这次难得的见面机会?
孔琉玥闭着眼睛,正打算吩咐外面跟车的婆子可以开动了时,耳朵里已传来婆子们的声音:“侯爷!”随即眼前一花,傅城恒已带着一股很浓烈的酒气,钻进了车里。
她不由嫌恶的将手放在鼻间扇了扇,方嗔道:“侯爷便是再千杯不醉,也不能这样喝法儿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掉进酒缸里了呢!”话音刚落,只觉肩膀一紧,某人修长的手指轻轻已收,已将她揽了过去,整张脸也随即埋到了她颈窝处,呵出的热气让她痒得受不了,因而不自觉的挣扎起来,嘴里还抱怨着,“一身的酒味儿,快熏死人了,还不放开我呢……唔……”
一语未了,嘴已被堵了个严严实实,直至她觉得自己就快要窒息过去后,方被松开了。
孔琉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嘴里还满满都是傅城恒带着浓烈酒味的气息,以致她有些头晕起来,脸也烫得厉害,心脏更似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天虽已完全黑了下去,但跟车的婆子护卫们都打了灯笼,马车前头也都挂了写有“永定候府”字样的走马灯,车帘被风吹起的瞬间,还是能看见外面景象的,自然,外面也能看见车里的景象。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孔琉玥小声抱怨着,伸出手想要推开他,冷不防马车却一个颠簸,以致她整个人都跌进了傅城恒的怀里。
傅城恒就低低笑了一声,慵懒的问道:“我怎么了?”他的呼吸轻轻浅浅的,吹进她的脖领子里,热热的,痒痒的,窘得她连忙想起身。一抬头,却正好对上他明亮的双眸,虽然仍旧波澜不惊,里面却似有流水,星星点点、迤逦流转,让人移不开眼球。
孔琉玥一时间有些失神,这个男人,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让她越来越有一种想靠得近一点,再靠得近一点的感觉了……
她摇了一下头,问起其他事来,想要打破车厢里暧昧气氛,“虽说是姐姐的芳诞,侯爷心里高兴,也不能一高兴起来,就不管不顾的胡饮海灌罢?须知小酒怡情,大酒伤身,万一喝坏了身体,可怎么样呢?”
傅城恒早被她身上熟悉的若有若无的香气勾得口干舌燥,真怕再这样下去,一个忍不住,就……,毕竟还是在车里,外面又有那么多下人,这会子见她主动岔开话题,也就顺势说道:“我原不喝的,今儿个好歹算半个东道主,要帮着姐夫招呼客人,且架不住宁王在那里死劝,又拉着天朗不让他走,你也知道韩小姐今儿个来了的,天朗哪里待得住?随意应付了两杯就想走,偏被宁王给拉住,一口一个‘叔叔’、‘叔叔’的叫着,弄得天朗脱不开身,只得拉了我和神萍去给他挡,好不容易才脱了身。也不知道宁王事先吃了什么,今儿个酒量竟是比往常好了几倍子,弄得我也只能跟着喝了不少,倒是没想到熏着了你,以后我若再吃了酒,一定先洗漱后再到你跟前儿去……”
说着说着,眼前忽然晃过宁王那张时刻都带着温润笑容的俊逸脸孔,不由微眯起了眼睛,神智也一下子清明了不少。
最近宁王私底下的动作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筹谋什么大行动,偏生这人又极其会装,人前时刻一副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样子,不比太后及其娘家人那般爱自作聪明,殊不知自己的很多行为都像是小丑,倒是为他赢得了一片明里暗里‘贤王’的称赞声……皇上如今又还未立太子,也难怪有些大臣会蠢蠢欲动,不得不防啊!
想着,忽然又想到之前在宴席上时,傅旭恒不止一次两次去跟宁王套近乎,希望他最好不是生了什么投机取巧的糊涂念头来,否则,可是要连累一大家子人的……傅城恒想到这里,不由得一阵烦躁,天知道他有多希望跟那一位及其子女们划清界限,偏生在旁人眼里,他和他们就是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他们就是实打实的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与他们有关的一些事,他就非管不可!
看来,他得尽快找个时间,跟祖母说说此事,让祖母敲打敲打他们去,也省得将来闹出什么事来,他还得去给他们收烂摊子!
傅城恒拿定主意后,方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孔琉玥一直都没有说话,安静得有些不寻常,因此轻声问道:“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呢?”
孔琉玥的确正想事情,想晋王不但有妾室更有庶子,而看晋王妃也不是太在意的样子之事,本来她不欲说出来的,这样的事儿,她只有在韩青瑶那里,才能找得到共鸣,她也就打算只憋在心里,等下次见了韩青瑶再说。却没想到傅城恒会忽然问起她,她想了想,也就忍不住说道:“也没想什么,只是在想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姐夫还有……别的儿子,害我今儿个差点出丑,幸好临出门时,多备了几样小玩意儿,不然差点儿连见面礼都拿不出来,他们又不比姑娘家,随便拔支簪子或是掳个镯子就可以,幸好!”她有意说得比较委婉,也有试探他态度的意思在里头。
就听得他说道:“不过两个庶子而已,你是长辈,高兴呢,就随便赏他们点东西,不高兴呢,就点个头也就罢了,不值当放在心上。”竟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短短几句话,说得孔琉玥的心有些发凉起来。他虽然没有庶子,对待庶子也是这种可有可无的态度,但正是这种可有可无的态度,说明他虽不见得喜欢庶子,却也是不排斥有庶子的;甚至再往具体了一点说,他对庶子们的生母,也就是姨娘通房类的,估计也是不讨厌的,这一阵子之所以没去姨娘们那里,一来是因为对她还有新鲜感,二来则是因为他对现有的三个姨娘其实都不甚满意之故。等到有一天,他有了一个自己喜欢的满意的妾室,岂不是也要去后者那里,并与其生出一个甚至几个庶子来?
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话虽如此,你可考虑过姐姐的感受?她跟王爷自小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要让她眼睁睁看着王爷去别的女人那里,她心里一定很难受。这也还罢了,偏偏还要让她时时看见王爷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在她面前晃,提醒她王爷并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丈夫,叫她情何以堪?侯爷作为姐姐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之一,作为她唯一的弟弟,难道就不觉得她很委屈,不会为她不平吗?”
傅城恒闻言,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下意识说道:“可是打小儿世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啊,况且姐夫又不是真将那几名妾室放在了心上,不过是因为膝下子嗣单薄,惹得太妃和旁人一再说嘴,才勉强收了她们的,不然也不会连个侧妃的名分都不给了,姐夫的心终究是向着姐姐的……”话没说完,眼前却忽然浮过几年前晋王收妾室时,大病一场后瘦得近乎脱了形的晋王妃的强颜欢笑,忽然就如鲠在喉,再也说不下去了。
那时候,他的确是心疼姐姐的,甚至还因此而恨上了晋王,觉得他既然娶了姐姐回去,就应该好好待她,不叫她受一丝半点委屈才是。
但他也仅仅只是别扭了一段时间,如晋王所说,‘不过几个妾室、几个玩意儿罢了,喜欢呢,和她们说笑两句。不喜欢呢,便可以不理她们,便是她们不好了,也如同猫儿狗儿抓咬了一下子,可恕则恕,不可恕时则变卖或是打杀了也罢了,并不值当放在心上,’且在添了那两个庶子之后,晋王便几乎再未去过妾室们那里,亦连个侧妃都没封她们,笑容也重新回到了姐姐脸上,他知道后,也就将此事丢到了脑后去。那时候他也已经有了一房妾室,也就是以前的通房丫头刘姨娘,自觉很能明白晋王的想法。
等到封氏有了傅镕,要将自己的贴身丫鬟,也就是白姨娘开脸时,他也就没有拒绝,心里想的是,他的心是始终在封氏那里的,他爱重的人始终只有封氏这个正妻,收个把个通房姨娘,又能动摇什么呢?而且他又不打算她妾室们生孩子,就更对封氏母子构不成什么威胁了,也就因此而忽略了她在人后的黯然神伤和在人前的强颜欢笑。
现在想来,姐姐虽然从没在他面前说过什么,一问起她晋王待她可好,她都是说‘好’,封氏那里他当初也是自觉待她已足够好,至少比世上绝大多数男人都强多了,实则她们心里都是不无委屈的,一样是人,凭什么她们男人就可以左拥右抱、三妻四妾,女人却只能忍气吞声,黯然神伤?
由远及近,傅城恒又想到那天在梅苑时,孔琉玥只是跟作了男装打扮的韩青瑶稍微亲热一点并拉了拉手,他已觉得受不了,要是她真跟别的男人拉手或是似那般亲热乃至再有其他更亲密的事,那他岂非要气死过去?
忽然之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片刻方喃喃的挤出一句,“以前从没有人跟我说过这样的话,我也从没深想过这个问题……”
孔琉玥就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怎么听怎么清冷:“是啊,这样的话男人不会主动说起,女人则不敢自己提起,您以前当然没听到过,也没有必要深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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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吧,你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一个封建社会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男人,内与外、性与爱、情与欲在他心里,有一个自然而然的准则,这个准则,既是他的准则,更是这整个社会的准则,难道你还期望他能为你做出什么改变吗?你就不应该得陇望蜀,有了他所谓暂时的“专房专宠”,还要去想其他的,就连晋王妃自小跟晋王青梅竹马,感情应该比旁的夫妇都来得更深厚得多才是,她都得不到的东西,你凭什么去奢望?
听她又用上了那个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用的敬称‘您’,傅城恒的心莫名有了几分慌张,有一种如果他一个不慎,就会失去某种很重要的东西
继室谋略全本第3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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