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春悦踉跄着脚步,却不让楚悠怜扶,她心一阵惆怅。如果他背后没有那么多故事就好了,她不必做他的听众,虽然这个听众是她自己强烈要求的。
看着他颓败的样子,她心疼却无法说出口。
她向父皇请求这次香宛国之行,不顾阻挠的来了,陪他。而他一心想的都是他的过去。
楚悠怜走在他身后,不小心被台阶绊了下“啊……”的一声,整个人要前倾倒过去。
盛春悦虽喝了酒,但身形依然灵活,九十度转身便接住了要前倾落地的楚悠怜,抱着她旋转了一百八十度站稳了。看着她惊魂未定的样子,又令他想起了苏子叶……当初他也这般接住被他撞到的苏子叶的。
楚悠怜借着月光看清了他双眸的神情,那种迷乱的感觉顿然而生。她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他的双手紧紧搂着她纤细的小蛮腰,她后仰着,他前倾着……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放开了他的衣袖去抚摸他的面具,小声说:“如果没有苏子叶,你还会喜欢别的女人吗?比如我。”
盛春悦听闻此言立马从回忆中回过神,扶她站好立马放开了她,虽觉尴尬却还是决然说:“没有如果,她存在。”
“现在她已经成为别人的女人,你……难道守着一个不是你的、不在你身边的女人过活吗?你也该有你的新生活才是!”楚悠怜进一步拉住盛春悦,迫切说。
“此生,无她无欲,无她绝念。”盛春悦说完快步进了自己的房间,迅速关了他的门,隔绝了和她的接触,阻挠了和她的对话。
楚悠怜叹息一声,站在门口并未打算立马离去,直到见他房内的灯火灭了,她才离开。他颓然,她又何尝不是呢?
他可知,这三年来她对他产生了感情?他知,但他躲避她!
君黎要飞
这三年,朝中的左右势力对立战争相对于之前越发的激烈。以苏子叶之父苏穹为首的右朝保皇族与凤子祯为首的左朝废储势对抗,至今未争出一个结果来。
保皇族,顾名思义是支持皇族血脉纯正。而废储势则是以天下为重,能者居上位。天恩的大皇子颜君予本是储君继承人,因左朝势力,天恩不得不让颜君予这个未来储君定为暂时候选。故而有了个待定太子之名。
所谓待定,只不过是敷衍左朝的一个交代。既是被定为太子,即便是“待定”他也是太子,这大家心里清楚。
对于左朝废储势,天恩没有打击,反而做中立态度,这让人很不解。尤其是不管后宫事儿,没事爱听点政事的苏子叶来说。
她从不打听关于政事,不过有人给她讲,她便听了,慢慢由听变为爱听。觉着左朝右朝的那些个政党的斗争很有趣。她也从中了解到,天恩似乎对凤子祯十分的纵容。就连凤子祯的父亲过个寿,天恩都得亲自前去。
大臣过寿,皇帝去是无尚荣幸。可,天恩能不能别拖家带口的去?她和颜君予,颜君黎都被拉了过来。他不知道她一直很讨厌看到凤子祯吗?
好吧,谁让她是皇贵妃呢?皇帝的一道旨意,她不得不从。不从不给他面子,从了她又心里不甘。本可拒绝,却因前一天她伤了他,奈何他用这个叫屈,她无奈只能随了。
皇家出行气势不容小觑。苏子叶被天恩拉到他豪华的龙辇上,不容她离他太远,而颜君予和颜君黎和嬷嬷在皇子车辇上,跟随其后。皇家侍卫一堆堆,路过之处皆是围观的百姓。
围观的百姓惊叹不已有人在街边呼喊:“哎呀,那是咱们皇上的龙辇呢……瞧见没有,纱帘下有两人,哎你们猜皇上身边的妃子是哪一位?”
围观者二号不屑的说了句:“连这都还用猜吗?那是苏娘娘,三年来盛宠不衰的皇贵妃苏娘娘啊。”
“苏娘娘,就是苏太傅的千金苏子叶……”围观者三号道。
围观者四号忙的捂住了口无遮拦的人的嘴:“哎呦,苏娘娘的名讳是你叫的吗?小心被人听见砍头。”
“谁听得见!倒是我记得苏太傅的千金不是嫁入了京城地主世家盛府吗?怎么又入宫做了娘娘?”
围观者五号回答:“这你就不知了吧,当年苏娘娘嫁入盛府那是掩人耳目,其实是为了找出贪墨库银的人。”
“以身犯险?”围观者二号疑问。“犯什么险,盛大少是个傻子,苏娘娘进门自是会保护好自己,听说皇上还给苏娘娘派了两个丫鬟为了保护苏娘娘清白去的。”
一人附和:“皇上真是用心良苦啊。”
“那是,你没瞧见,盛府大少已经被驱逐出国吗?听说糟了劫匪,死在外头了。”围观者四号煞有其事的说。
众人皆点头,目光都不离那豪华的龙辇,有人口中悠悠道:“若能一见豪侠苏娘娘的容颜,此生也算无憾了。”
“苏娘娘可是京城最美的人,你可没那福分见着。”一人嘁了一声鄙夷说。接着几声尴尬的笑声传出。
在人群之中带着银色面具被人视为怪人的盛春悦眼神不离那龙辇,心中是痛是伤,更是恨。
苏子叶!
“楚悦,别看了走啊。”忽而他被人拉扯了下,这才回过神,那愤恨的眼眸顿然划过伤。“看什么看,你真要看一会儿就随我进丞相府。”
盛春悦一怔,摇头,他不要见到她。
“那就走吧,别耽误了。”
“楚七七,你可以放开你的手了。”盛春悦瞟了眼她抓着他手臂的手。她如此这般毫无顾忌,令他无奈。孺子不可教就是她这种吧。
楚悠怜悠悠的放开盛春悦的手,无所谓的说:“你要听话点我便不动你啊。”谁让他走着走着就停下看那远去的龙辇呢?那上面有他想要见到的人,可那已经不是他的人了,再看有什么用呢?
盛春悦不理会,径自走出人群往龙辇去的方向而去。
他,能入丞相府,而且谁人都认不出他来。可,他怕抑制不住自己,找天恩……或许,是找苏子叶。
楚悠怜跟随而上,说:“哎,失误失误啊。”
“怎?”听着她叹息,他本不想理,但还是惜字如金的说了个字。“你一会儿得和我进去呢,不然我会被表哥骂的,说这么远一个人ap;¥……”楚悠怜不管他烦不烦叽里咕噜的说了很多很多。
盛春悦将她的每一句话都听在耳中,不必总结她话后之意,便已经得知她想让他随着她入丞相府门。“别废话了。”盛春悦不耐其烦的听完,送了她四个字。
“谁废话了?我们闲聊嘛。”楚悠怜开心的继续说:“哎,要是表哥让我住下来怎么办啊?你就得一个人回客栈了。你还是随着我一起吧,这样表哥也放心让我住客栈啊。”
“够了吗?”盛春悦身体僵硬起来,恨不能一巴掌把她拍飞。
楚悠怜嘿嘿一笑,停顿了一会儿,脚步跟上他的,又开始说:“哎,你说要表哥得知我一个人,会不会亲自送我回去啊?我不想让繁忙的他送我回去呢,你还是随着我吧,这样我好编借口啊。”
“楚七七!”盛春悦的性子已经被磨没了,她比苏子叶还啰嗦,啰嗦透顶了。
楚悠怜呵呵的傻笑道:“你不答应吗?那我继续说。”
“算了,闭嘴!”盛春悦怒吼了声。
楚悠怜怔了怔,笑道:“看来是答应了。”
盛春悦沉默,他能不应吗?她会啰嗦到他答应,也有可能啰嗦到丞相府门口还能大张旗鼓的把他弄进去。他不想了解她,但她这样的事儿没做太少。
楚悠怜一脸得瑟样,悠哉的跟着走,心情大好了起来。
丞相府门口大大小小的轿子皆以龙辇为首排列成一行,整一条活龙出现,那个气势可观啊可观。
楚悠怜远远望去,见大小官员都由丞相府貌似管家的人引入。她嘴角一抿笑了下,丞相府内的管家都换新的了,而且还是凤子祯身边的贴身小厮,这厮前途无限啊。
“走吧,咱们也不必用什么帖子了。”楚悠怜抬步往前走,盛春悦低着头随其后。
人生最为无奈的事便是,遇到了太多啰嗦鬼。
丞相府内宾朋满座,道贺声连连,欢声笑语,煞为热闹。
而盛春悦却随着楚悠怜等待着凤子祯的到来。
凤子祯,一个为天恩鞍前马后的人,在盛春悦眼中他是天恩的帮凶。然,他也担心,凤子祯这个人对天恩以及对他钟爱的这个国家不利。
凤子祯虽是香宛国前丞相之子,但其母乃泽瑞国之公主,且他也生在泽瑞,长在泽瑞。在盛春悦眼中,他是个十足的泽瑞国人。
“楚悦,一会儿说什么你应声就是,别说话哦,我说你是哑巴来着。”楚悠怜嘻嘻一笑,扬起头看盛春悦,眼弯成了小月牙,乍看倒是挺可爱。
但在盛春悦眼中,她不过只是个救命恩人:“不必你说,懂。”
楚悠怜满意点头,优雅的端起茶杯撩拨着茶叶喝了一口。茶杯方放下,门口边进来一人。
先入门的是那双黑色无尘皂靴,而后便是一身绛色常服,他的声音也随之传来,口气似有些急迫,不过片刻便变为清冷:“表妹,你怎么……谁准你来香宛国的?!”之后将目光从她身上转移到那个带着银色面具的人身上,带着探究和狐疑的看着他,缓步走至上座坐下。
楚悠怜转头看向凤子祯,见他依旧潇洒如昔时,眉宇间还多了一种霸气,笑道:“父皇让我来看看姑父,顺便帮父皇捎带他老人家的礼。”手指指向盛春悦道:“楚悦,将礼物递呈给香宛国丞相。”
盛春悦将手中的盒子双手奉给凤子祯。
凤子祯眸子没有离开过他,发现他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狐疑眼神慢慢淡化。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后看楚悠怜道:“真的是舅父准你来此?”
楚悠怜见盛春悦退回来才道:“当然,不然你觉得我敢将父皇飞金蟾送来给你?”
凤子祯打开盒子,一只矫小的金蟾十分活跃的跳着,“这是舅父的宝贝,谅你也不敢偷了来。”
楚悠怜不满道:“为何我做什么你都不信任,我是那种做偷窃的人吗?”
凤子祯意外于她竟能千里来香宛,他心甚是开心,却没有表现出来,那张俊脸没有表情,开口:“这个人是舅父给你的贴身侍卫?”若不是管家说,他还真怀疑楚悠怜养了宠男,还是个容貌只能她看的宠男。
“嗯,父皇说有他一个保护我就够了。”楚悠怜道。
凤子祯又一次将目光投向他,银色面具遮住半张脸,能看到的只是他的薄唇和下颔,一身劲装十分干练,目光一直聚集在某处,一副世与他无关的样子。
这才是一个大内侍卫该有的表现,凤子祯心里赞赏了下他。
“在这住下,以便我照顾你。”
楚悠怜双眸幽幽看着凤子祯,可怜兮兮的说:“表哥,我能不留下吗?我的任务完成就要离开香宛,父皇惦记着呢。”
“你来,真的只是为了任务?”凤子祯幽幽开口,期待着他想要的答案。
她扯了下嘴角笑着回应:“嗯,顺便来看看香宛国的几处美景。”她就知凤子祯会将其留下,也好在她提前来,盛春悦要办的事儿也办完了。
凤子祯眸子暗了暗,将盒子搁置桌上,手指顺带敲击了两下桌面道:“何时走?”
“定为后日离开。”楚悠怜道。凤子祯手指敲击桌面的频率大了点,沉闷开口:“既是决定好了,我也便不留你了,后日我送你走。”她来真的只是为了任务,任务!“这会儿我着人带你逛逛园子,便不和你寒暄了,开宴请你来便是。”寿宴后,她就走,一刻也不留。
楚悠怜点点头:“表哥去吧,我一会儿去瞄几眼你们香宛国皇帝去。”
凤子祯将她那双放光的眸子看在眼里,她对一个陌生人尚且好奇,却对三年未见的表哥不闻不问……
凤子祯抬步离开,楚悠怜便领着盛春悦随着下人逛园子去。
说巧不巧,楚悠怜所逛的园子正是丞相府最为安静,景色最为好的园子,名为:“素园”。当他们二人进入这个园子的时候便听到女人和孩子的笑声。
听闻声音,盛春悦脚步顿住,顿感惊雷闪过头脑。楚悠怜却未发现他的异样拉着他往园子深处走。
“哎?皇贵妃的身着,莫非她……”楚悠怜和盛春悦在回廊下站着,看着坐在小竹林中的女人,她身边围绕着两个孩子,嬷嬷一手扶着年岁矫小的孩子,一脸的愁容,深怕他摔着。
“高……高……”颜君黎指着竹林右边连着的假山,口中一直嘟嘟囔囔说:“我,上去。”
苏子叶剥着橘子,塞给了颜君予道:“赏你橘子,带着君黎上去吧,小心点。”
颜君予低头看了下她硬“赏”的橘子,道:“母妃,我能不从吗?”
“不得不从,去。”苏子叶毫不留情转过头。颜君予瘪瘪嘴,无奈带着颜君黎往假山上去。
假山构建合理,台阶低而缓,不见一点陡坡,而且山顶上面平坦如平地,孩子摔不着,嬷嬷更在后,苏子叶这才放心真的让孩子上去。
颜君予拉着颜君黎站在高处,先是深深的吸了口气,之后看地上的人道:“母妃您说‘站得高看得远,心胸会宽广起来’真的没错,我看到整个园子了,心情也好了很多。”虽然还看到两个人在那边偷窥,觉得很纳闷。
颜君黎附和着:“看的远,看的远。”
苏子叶笑了下道:“看够了就下来。”这孩子记性还真不错,她自己都不记得什么时候跟他说过了,他竟还记得。
“不下不下,我要看。”颜君黎口齿不清的说着,一脚还踢了踢山上的石子,见它落到自己母亲脚边,这才咯咯咯的笑了出来……
“嬷嬷,抱九皇子下来。”苏子叶开口对护着他们的嬷嬷道。嬷嬷领命,欲去抱颜君黎,却见他放开颜君予的手,赖坐在地上说:“不下不下,这里好玩。”
“颜君黎,那里危险,给我下来。”苏子叶就知这小子不能惯。“不不不……”颜君黎蹭着身子往假山边儿上爬,要远离身后的嬷嬷。
苏子叶在下面大惊,“颜君黎,给我别动!”颜君黎最是不听苏子叶的话了,尤其是这个时候,屁股一点点的往外挪……
“好……你待着,不让你下来了,你在上面待着别动!”苏子叶心惊的看着那小屁孩的半个屁股已经坐了出来,再挪一点,坐不稳了还不得掉下来。“往里面坐一点,君黎听话。”
“九弟,听母妃的话。来,把手给我。”颜君予蹲下伸出手,搞不明白这小子想什么呢。
“皇兄,我要飞。”
颜君黎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惊了一惊。苏子叶更是不敢相信,这死孩子竟然馊主意挺多,“君黎,等你父皇来了他抱你飞好不好?你自己飞不起来!”
颜君黎仰头苦思了下道:“石头飞出去,我也飞。”苏子叶着急的看着上面的人,“君黎,你要真飞下来,看以后我不打烂你的屁股。”
颜君予小脸挂不住了,满是焦急:“九弟,我也不理你,也不给你好吃的酥糖。”
嬷嬷更是不敢大声说话:“哎呦,我的祖宗哎,您可别啊……嬷嬷以后好好伺候您啊,这会儿您可别飞啊……”
“嘿嘿……”颜君黎笑了下,身子果断的后仰,就那么“飘”了下去……
之后剩下的只是一片不思议的惊叫声了……
抱大腿者
嬷嬷已经吓昏过去,颜君予倒退几步跌坐在假山上,苏子叶几乎腿软的摊在了地上,不敢相信的看着那小小的娃娃就这么掉了下来,撕心裂肺的吼着孩子的名字:“君黎!”
可是,颜君黎欢快的声音还是从空中传来:“飞咯飞咯……”
苏子叶只觉自己耳朵出现幻觉,眼睛模糊的什么都看不见了,母性的一声惨叫:“君黎!”
“飞咯飞咯,好玩。”颜君黎的声音再一次传出,“面具,我还要飞,带我飞。”当颜君黎被人拎到地上站稳的时候,他扒拉着带他飞的人的大腿,央求着。
苏子叶还未从惊魂中回过神,只见她那不听话的儿子已经稳当的站在她面前,而且抱着别人的大腿一副不放人走的架势。
她抹去了脸上的泪,爬似得往颜君黎身边去,一把抱住颜君黎口中一直念叨:“你要有个三长两短的,要我怎么活啊,怎么对得起他啊……”
盛春悦僵直着身子,腿上孩子那双小手时不时的捏他两下,抱的紧紧的。而孩子的母亲却抱着他,瘫坐在地
嫁个腹黑郎第1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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