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难受一时,总比将来后悔一世的好。”
是的,现在难受一时,比将来后悔一世好。
赵吕在心里把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小冬会遇着这室,而不是他遇着,焉知不是他们把小冬保护的太好,让旁人觉得她太过于软弱可欺了?若小冬是精明算计,八面玲珑圆滑老练的人……
赵吕觉得心里一揪一揪的疼。
他多希望自己能一夕长大,能成熟到足够为妹妹遮风蔽雨,护着她不受任何伤害,她也希望妹妹永远不要长大,就象小时候那样,又天真又善良,被父亲和自己护的好好的,永远不需要被迫面对这一切。
小冬和赵吕默默对视。
她知道赵吕有多难过。
赵吕眼圈红红的,直直盯着她,脸上没有一点儿表情。
小冬反过手握着赵吕的手,只觉得他的手,从来没有这么凉过。
“哥,再帮我倒杯水。”
赵吕应了声:“好”
他借转眼的机会抹了抹眼角,提壶往杯里倒水。
劲儿使猛了,茶水一下子溢出来不少,洒在手背上,烫得他一哆嗦。
他把水递给小冬。
小冬连杯带他的手一起握住,看着慢慢泛红的手背:“怎么烫着了?”
赵吕抽着手要往背后藏,连声说:“没事儿,水不怎么热。”
“我都懂,都知道……”小冬对他笑了,“以前也不是一点儿都不知道这种事,就是不想去懂。哥哥放心跟父亲说让他也放心。我……”
我以后,会长大了。
这世上没有谁,有永远天真的权利。
赵吕匆匆离开,他也许怕自己会失态。
小冬抱着被子坐着,屋里地龙烧得旺,她面颊烫热,胸口象是堵着一股气,咽不下喘不出,憋得她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窗格一响,小冬抬头去看,秦烈竟然又从窗子翻了进来。
“你……”小冬忙抹了下脸,压低声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秦烈大步走近。他身上带着浓重的寒意,简直象事实一樽冰佗子从屋外移了进来。小冬睁大了眼:“你……一直没走?”
秦烈站在那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小冬只穿着一件白绫袄,头发披散在肩膀上,看起来比实际年岁还显得稚弱。
他只是不出声,小冬心里疑惑,正要再问。
“你……”
“我教你些防身的本事吧。”
小冬怔住,“啊?”
“等你好了,我就教你。”
“呃,可是……”
秦烈没等她说话,就用力点了下头,替她把被子朝上扯了扯,转身走了。小冬坐在那儿发呆。
这人真会自说自话啊,他说教就教,也没问问别人愿意不愿意跟他学。
小冬啼笑皆非,皱了一会儿眉头,又忍不住笑出来。
第二十九章礼
出了正月,天气一天天暖起来,冰雪消融,莺非草长。
从出了上元夜的那件事情之后,赵芷旷了许久,终于再登了安王府的门。丫鬟端了茶进来,赵芷就一直瞅着小冬,不说话。
她比前些时候瘦了些,可能是脱了冬装,所以也显得高挑了些。脸上褪去了孩童的懵懂,露出些少女的韵致来。
丫鬟一出去,她就朝前挪了挪,握住了小冬的手。
“你……你怪我吧?不是我不想来,可是家里人不许……”
小冬很能理解景郡王,王妃的心情,上元夜的刺客是针对她来的,这事瞒得过外头人,但景郡王府一定心知肚明。赵芷那天晚上要是陪着小冬一块儿,说不定谁遇着什么事儿呢。
“那天,那天晚上我要是陪着你一块儿……”小冬急忙摆手:“快别这么说。那时飞来横祸。谁能先料到?”
赵芷急得脸通红:“我没过来看你,你不怪我?”
小冬还得再安慰她:“世道儿不太平,能不出门还是不出门的好。其实我早没事了,就是家里一样看得严,你不知道,头些天连床都不让我下呢。”
幸好赵芷前些天没过来,要不然小冬还不得带着伤病安慰她逗她开心?
这也是人之常情,探病的人总得表示关切与担忧,得病的人反而得说些“没什么”“不必担忧”之类的。
“我看看你的头。”
“已经好了。”小冬把头发撩起来给她看。
赵芷搬着她的脸对着光仔细看了几眼:“还好没留下疤来。”
赵芷带了一堆东西来,吃的玩的用的都有,象是为了弥补前些日子不能来的缺憾,所以连自己最钟爱的一套檀木妆盒给小冬拿来了。这个是她收3的生辰礼,向小冬夸过好几次,自己都没舍得用。
小冬挨个把盒子里拿起来看,从大到小一共五只装在一起,一只套一只,顶小的那个不过一寸见方,玲珑可爱。只能装一只戒指或是一对小坠子。
“这个我可不敢收,你快拿回去吧。”
赵芷其实也心疼,咬着牙说:“不了,拿都拿来了。”
小冬笑笑,把小的那个扣在手里:“你心意我领啦。哪,我要这个就行,你把那四个拿回去吧。”
赵芷立场本来就不坚定,现在越发动摇了。小冬又说了句:“俗话说,礼轻情义重。既然有了情义,何必要重力?难道你觉得你的情义薄,才要重礼来填补?”
“胡说八道,我的情义才不薄呢。”赵芷虽然嘴里在说她胡说,可脸上已经笑开了,捧着妆盒喜孜孜地:“那我可拿回去了?”
“恩”
赵芷和她挤在一块儿说悄悄话。
“我瞅着你也瘦了。”
“是吗?”小冬摸摸脸颊,“我还觉得这些天光吃不动,好象还胖了一点。唉,这些天药汤灌了不少,总是清粥小菜,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
赵芷噗地笑出来,又忙掩住嘴:“呸呸,什么鸟不鸟的……这话你哪儿学来的?”
小冬瞅她一眼:“偶然听别人说的,难道这话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么?你倒给我解释解释。”
赵芷发觉自己说漏了嘴,白她一眼“别捉我的话刺儿,对了……年也过了,接也过了,你还回去上学吗?”
小冬怔了一下:“回呀,怎么不回。”
“其实……”赵芷抓抓耳朵:“天天学来学去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儿,我都不爱去了。礼仪规矩谁不会啊?画画什么的学了也派不上用场。我娘和我说,要不过了年就不去了。请师傅在家里教我女红厨饪什么的……”
景郡王王妃也许让这事儿给吓着了。
“我父亲还没提起过。”
“哎呀,你家里没个主事的,你父亲和哥哥又不懂这些不能帮你打算。我觉得我娘说的没错。”赵芷小声说:“再说,夏天那么热,冬天那么冷,谁耐烦天天起早贪黑的去应那个卯。”
“其实最后一句才是你的真心话吧?”
赵芷白她一眼,“本来就是白耽误工夫……去年冬天那么冷,炭盆儿不够,我脚上差点生了冻疮。夏天就更不用说了,又闷又热的,那么多人挤一个屋里,头油味儿熏得人都要晕过去了。你说,这上学好么?”
小冬怔了下。
赵芷说的这些苦楚,小冬也当然不会甘之如饴。
“咱们又不是外头的男人,读书要求功名,十年寒窗就为了博个封妻荫子。现在学的东西将来又用不上——”赵芷忽然笑了,“可那些男人学的那些什么圣人言,将来也未必用得上。”
她抓着小冬的手,小冬本能得一扭一甩给甩脱了。甩完她愣了,赵芷也愣了下,转头看她。
糟……快成条件反射了。
小冬咳嗽一声,把话题岔开:“那你确定是不去了?”
“我娘是这么说,也不是直接说不去,就是先说病了呗。再找个别的由头,就不再去了。”
红芙进来送了茶点,特别说:“这桃花糕刚蒸好,郡主尝尝。”
等她出去了,赵芷捏了块糕:“怎么样,你还去吗?”
“我也……”不想去。
并不单是因为上元夜的惊魂,又或是从这件事背后透出更多的东西让她望而却步,而是赵芷说的有句话让她有同感。
白耽误工夫。
集玉堂的目的不是培养才女,启蒙是绰绰有余,可再提升就没有什么空间了,纯是拉关系混日子,棋课玩过去,画课混过去,倒是字都练的不错——这是唯一不能应付差使敷衍搪塞的。写的用功就是用功,不用功就是不用功,一目了然。
她也想过,学些更有用的东西。
——也许她已经开始学上了。
秦烈教她防身术是悄悄教的,旁人不知道。
不得不说秦烈很懂得寓教于乐,教她的类似小擒拿之类的动作,还都很……呃,阴损,不需要太大力气,小冬也学得很快,没人的时候可以自己多练练。
秦烈不能在她手上试招,就用木头刻了一截人的手腕手臂来,指点她哪些是重要又脆弱的关节,什么拗手指拿寸关,小冬初时对那截木手有点发憷,没几天就摸习惯了,还拿着那个敲过秦烈的头,她觉得自己没使多大劲,结果敲得当一声响,倒把它自己吓了一跳。
“小冬,小冬。”
她回过神来,朝赵芷笑笑,也取了块糕。
“你也考虑考虑,再跟安王叔和赵吕哥商量以下吧。”赵芷小声说:“我娘说要从宫里给我找师傅,我跟她说了,得给我找个脾气好的,可不能找那种阴阳怪气冷眉冷脸,得我看着舒服才成。”
小冬忍不住笑:“你好大的谱儿啊。”
第三十章药
上元节刺客事件似乎无声无息地过去了,有些人沉下去,有些人浮上来。最后虽然没有某某教某某会的拍胸脯蹦出来对这件事负责,可是京城里宫里也有数日风声鹤唳的,有人说看见谁谁被抓了,谁谁忽然间全家一起不见了,又或是……诸如此类等等。
长春宫沿墙开了一片花,粉白粉白的一片,把绿叶子都遮没了。
小冬在那儿停下来看了一眼,阳光照在花丛上,那粉白如此耀眼,仿佛冬天的皑皑白雪一般。
“郡主,走吧。”
小冬点点头:“太后娘娘可好?”
“好,就是一直念叨郡主。”
小冬点点头。
这些天圣慈太后隔三差五就让人给送东西去,吃的玩的用的一样不缺,其中有一套玲珑玉石拼镶山水下屏风,小冬十分喜欢。赵吕给他出主意,说把这个摆在书案上特别合适。
小冬给圣慈太后行礼请安,圣慈太后等不及,已经站了起来拉她的手,抚摸她的脸,她的头发,肩膀,一直捏到手。
“我都好啦。”小冬声音微微哽咽,她吸口气,努力展露笑容:“让太后娘娘悬心,都是我的不对。”
“快过来。”
小冬挨着圣慈太后坐下。
“让人送去的菩提果,你吃了没有?”
“吃了。”小冬小声说:“哥哥还挤了汁子替我擦额头呢。对了,太后娘娘给我的那架小屏风真是精巧,连父亲和哥哥都赞不绝口。”
“那个是夏天摆的。”圣慈太后想了想,问旁边的采姑:“我记得还有一架牡丹蝴蝶锦绒的,回来你找找,现在摆正合适。”
小冬忙说:“可不要,回去父亲又要训斥我。”
圣慈太后当然不把安王的威胁放在眼中:“不怕他,让他有话来找我说。”
嗯,怪不得世人都说慈母多败儿。圣慈太后这种惯孩子的方式,要是用在其他人身上,非教出几个惊天动地的败家子来不可。
红楼梦里贾政要管教儿子,板子刚举起来,老婆来拦,才落下去,老娘又来拦,老婆可以不理会,老娘的话他却不能违逆。
我看我现在的待遇比宝二爷只高不低,父亲要是对我大声儿了,圣慈太后一准给我撑腰。
隔辈亲隔辈亲,果然有道理。
外头人说:“禀太后,明贵妃与五公主来了。”
圣慈太后说:“哦,让她们进来吧。”
小冬站起来避过一边,明贵妃扶着宫人的手走了进来。她瘦多了,衣裳穿在她身上好像是挂着似的,原来丰润的肌肤也没了光泽,好像一张有了年头的旧雪纸,五公主跟在她身后,要不是刚才通报这是五公主,小冬压根儿想不出这就是那个明艳而骄傲的五公主。她走路的时候肩膀有点缩着,头也垂着,面上带着一条纱,以前的神采飞扬都不知道去向了。
明贵妃看见小冬,也微微露出意外的神情。
“郡主也来了?”
“贵妃娘娘,五姐姐。”
五公主默默回了一礼,并没有说话。
“你们姐妹也多日没见了,到后头说话去吧。”
明贵妃八成是有事求太后——她现在宠眷大不如前,恐怕求皇帝不大灵光,而皇后不给她落井下石就算得上厚道了。
小冬猜多半是和五公主的婚事有关系。除了女儿,明贵妃也没有什么为难的事,就算宠爱衰减,她毕竟还是贵妃。
天气已经暖和起来,五公主还穿着厚衣裳,小冬招呼她:“五姐姐,外头的花开的好,咱们去转转?”
五公主像个幽灵一般跟在她身后,无声无息地。
“五姐姐身体都好了么?”
五公主只是嗯了一声。
小冬想想自己也没有探望过她,微微心虚,于是换个话题,“姐姐现在还住在万福宫么?是不是迁回去了?”
五公主又惜字如金的说:“是”
小冬连换了三四个话题,五公主都不接,小冬也闭上嘴不说话了。
她们在亭子上坐下,宫人端了茶点上来。
“小冬妹妹”
小冬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五公主居然主动开口了。
“五姐姐有话请讲。”
“听说你前些天也受了伤,还是伤在颜面?”
啊?
小冬想想,脑门碰肿一块儿,也算伤在颜面吧?
“只是一些青瘀,已经都好了。”
“伤在哪里?”
小冬撩起刘海来给她看:“已经看不见什么了。”
五公主凑近看了一眼,小冬一看她,她却像被针刺了一样扭过头去。
隔着纱,小冬只模糊的看见她面颊的轮廓——但面纱下的面庞,好像并不平滑。
“你都用了什么药?”
呃……小冬大概明白一点儿她在想什么了。
可是她的伤本来就轻,哪怕什么药也不抹,照样不会留下疤来。可是听五公主的意思,好像觉得她有什么灵丹妙方似的。
也许传言中她伤的很是厉害?
有可能,话传三人就要走样了,传到五公主那里都不知道歪到哪一国去了,说不定五公主以为她已经毁容了,结果今天一看她完好无恙,自然惊讶好奇。
“也没用什么,就是活血化瘀的汤药膏药。”小冬想了想:“嗯,还吃了两枚菩提果。”
“菩提果我也吃了,也用了……”五公主的语气听起来透着质疑,好像并不相信她所说的。
“好妹妹,你是不是请了什么号郎中,用了什么别的药,可别瞒着我。要是真的能……”她顿了一下,忽然抬起头来,目光热切:“我一辈子都记着你的好。”
看来五公主的脸,问题果然严重,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药真有什么秘方,小冬当然不藏私,可是她真的没有啊。
看她摇头,五公主有些激动,一把抓住她的手:“好妹妹,求求你,帮帮我吧。我……现在活着没一点意思,连镜子都不敢照,看着现在这张脸,我自己都觉得害怕,都想作呕……”
她掐得小冬的手腕生疼,目光亮得让人心惊。
小冬微微害怕,想把手抽回来,可她越抓越紧。
“我不白要你的,我也有要紧的事情告诉你。你不想知道,是谁要杀你吗?”
什么?
小冬愣了一下,身后传来六公主有些尖锐地声音:“哟,看这是谁啊?不是五姐姐吗?”
五公主一僵,小冬趁机抽回手来。
六公主穿着一件嫩黄春装,披着荷叶边短斗篷,笑吟吟的拂开花枝走了过来。
第三十一章对峙
“难得今天天气这样好,五姐姐也终于大病初愈。”她刻意在大病初愈上加重了语气。又朝小冬说:“小冬妹妹,好些天没见你了。”
对小冬倒是客气了一点儿,不过目光中的探究意味还是让人不怎么舒服。
六公主绝对是来找茬的。
她从一坐下来就盯着五公主不放,直直的目光仿佛要透过五公主那层厚厚的面纱看清楚她面纱下的真容。
以前她从来没有这么直勾勾的打量过五公主,她观察她的时候目光中总是同时混合了嫉妒与向往,而且时间都很短暂,看过一眼立刻转开,过了一会儿,又悄悄再转回来。很像是在看一件自己买不起的漂亮衣裳或是华贵的首饰那样。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这件衣裳,首饰,已经被毁坏了,一钱不值了。
于是她肆无忌惮的打量,讽刺,可能……还会再干点别的。
“今天太阳这么好,又没有风,五姐姐还捂着脸干什么呀?”
五公主哼了一声,小冬都可以感觉到她没有诉诸于口地屈辱和……惧怕。
一向顺风顺水的五公主,几时需要倒过来惧怕六公主这个并不出色的妹妹兼对手?
可见对女性来说无论什么年代,相貌都是第一位的,你再有聪明才智,相貌上先天不足,难免也先失了底气。
六公主的手伸过来,冲着五公主遮脸的纱就过去了。
这就过分了。
五公主猛然转过头来,目光如剑,刺得六公主本能地一怔,手僵在那里。
“六妹妹,我当你是妹妹,你也要知道我是你姐姐。这可是在长春宫,你若对我无礼,咱们去太后面前讲理对证也方便得很。”
六公主悻悻地收回手坐了下来:“想不到五姐姐以前这么伶俐的人,现在却只能口口声声搬着太后替你做主了。”她眼珠一转,又笑起来:“对了,妹妹是不该对姐姐无礼,毕竟姐姐在宫里是待不久了。咱们终究姐妹一场,不管姐姐是要嫁出宫去,还是要去慈恩寺清静礼佛,咱们姐妹到底不能像以前一样时时相见天天说话儿了。妹妹可真是舍不得姐姐啊。”
可别。谁要是有这么个妹妹,巴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宫里的女人几乎全都无师自通的学会争夺。女人们要争夺,女孩子们也在争夺,把对方比下去,踩下去——这没硝烟的比斗毫无温情,简直是你死我活的拼杀。
对她的恶毒的话五公主充耳不闻,仿佛没听到一样。
拳头打在棉花上并不能让六公主消气,可是她既不能动手,再说看起来五公主也是不疼不痒,转而对小冬说:“小冬妹妹,你来猜猜,咱们五姐姐是要出嫁呀,还是要出家呀?”
干嘛扯她?
小冬皮笑肉不笑:“六姐姐也是来向太后请安的吗?有没有遇着贵妃娘娘”
六公主怔了下,脸色不定:“贵妃也来了?”
“是啊,同五姐姐一起来的,正陪着太后在里面说话呢。”
对明贵妃,六公主还是有畏惧之心的。
小冬并不是想帮五公主,只是不希望自己搅进这两姐妹的是非里。
“采蓝姐姐。”
亭子下头的宫人应了一声:“郡主有什么吩咐?”
小冬站了起来,抚了抚裙摆:“两位姐姐慢慢聊我先告辞了。”
五公主蹭一声站了起来:“我和你一块儿走。”
小冬看了她一眼,五公主还是不死心?
可她真没有什么特效的灵丹妙药可以美容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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