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时衣作者:肉书屋
嫁时衣第41部分阅读
阳光炽烈,可是廊下却显得越发晦暗,他的面目也显得模糊不清。
他们走到纜|乳|芮埃章满庭长揖:“见过群主。?br/gt;
直起身来,小冬看清楚他的长湘。章满庭的眉毛象是一种扎扫帚的棘草,很顺,很长,神情温煦。从他脸上,看不出这个人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郡主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出来,有一种非常别扭的感觉。
赵芷也是群主,难他对冬芷也是这般态度?
小冬还了一礼:“阿芷她就在里面,已经病了好几天了。嗯,孩子很好,身体挺壮的,脾气也好。”
“多谢秦兄与郡主照拂内子与犬子。”
小冬侧身让到一旁,章满庭推门走了进去,回手将门掩起,隔断了小冬的视线。
秦烈拉着她走到院中树下,按着她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不用担心,依我看,他这个人很重情义的。”
“可我也听说,他还是个孝子。”
小冬转头看了一眼房门。
要是章老太太没死就好了。夫妻间的事情总是好解决。可是牵涉进了人命,那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也不知道他们会说些什么。
章满庭会责问她?还是安慰她?他们会破镜重圆,还是恩断义绝?
赵芷以后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无数疑问在她心头盘绕。
“能帮的我们都帮了,能做的也都做了,章家就算想做什么事,也会看着你我的面子上。”
第一百一十六章悠闲
那天章满庭待了约有一个多时辰才离开.他一走.小冬连忙走进屋里。赵芷靠在床头.眼睛茫然的盯着帐顶.问她话.她什么也不说。
她以前可不是这样拗,正相反,她的话最多。在集玉堂上学的时候.她连早上吃了什么昨晚梦见什么都要说个仔细说个尽兴。
小冬觉得心酸,又止不住替她担忧。
不过晚上胡氏说,赵芷晚上倒是比前两天多吃了些东西。
“也许是好事。”胡氏揣测着说:“能吃总是好的。”
也许是,可还有另一种可能。要是她横下一条心来.破罐子破摔.该吃吃该喝喝一一吃饱喝足了去寻死一一也有可能。
如果不是赵芷的事情,小冬觉得,其实遂州的生活还是很不错的。
另有一番趣味。楼梯踩上去总是吱吱的响,地板也是一样,本地特有的青竹席睡着格外的凉,小冬夜里总是耐不住冷.不由自由就缩进了秦烈怀里头.早上醒来,还没有睁开眼,就听着外面叽叽喳喳的乌鸣声.婉转清脆。喜鹊拖着长长的尾巴在窗外头树的枝杈间跳跃挪动,然后忽然间张开翅膀,嗖一声窜上了天。还有许歹小冬认不得的鸟儿,披着各式美丽的羽毛。远远的太阳还没升起来,四周的群山都静的沉睡着。
这儿的人也不象京城一样.全是循规蹈矩的。大门前扯着嗓子吆喝一声.后院儿里听得一清二楚。胡氏起先还抱怨过“没规矩”、“粗野“,可是没几天也习以为常了。甚至连她自己都开始大着嗓门和人说话。
没办法,因为口音的关系.有时侯一句很简单的话都要重复好几遏遍.还得扯着嗓子大声叫喊。七嫂问胡氏要买什么菜.胡氏交待要多买几样.两个人你来我往不象商量.倒象吵架一般。七嫂说的胡氏听不懂,胡氏声音低七嫂听不清。小冬忍着笑.听她们讨论青菜.萝卜,割多少肉,买几只鸡这些家常里短的琐事。屋后面,红荆在和另一个帮佣说衣服要分开洗的事情。
远远的,还能听到街上的叫卖声,吆喝声,马嘶,犬吠……小冬喜欢这些各式各样的声音。
很真实,很纯粹的生活。这儿的人不会勾心斗角,他们心里想的什么脸上都明明白白的写了出来,不用去猜测.也不用去怀疑。
还有遂州各种各样的吃食。前天早上吃的冻米糕就是一样。虽然叫冻米糕,可是却是热气腾腾的、雪一样白.棉花一样柔软,咬一口不用嚼,抿一下.就感觉那柔软湿润的米糕在嘴里融化了.可以直接咽下去。一个碟子里盛着六七种口味,深红的是桑葚的,淡绿的是薄荷的.点缀着红豆的,印着菊花辫儿的——让人舍不得把它们吃下去。
小冬还喜欢荷叶面和一道她不知道名字的凉拌菜。那菜有点微微的苦,吃下去却满嘴清香,点几滴醋,再来几滴麻油,吃起来真是又香又脆。
还有碎肉与豆腐,还有馄钝一起煮出来的……嗯,说不上来名字的东西。当饭吃也行,当菜吃也行。秦烈总是给自己浇满满的三大勺辣椒.然后捧着大海碗吃的唏里呼噜不亦乐乎。小冬没胆子尝试那么辣的味道.光看秦烈吃她都觉得舌尖有点灼痛。这样的吃食当然不算精致.但是味道很好一一很家常,很管饱,也很方便,一人一碗就打发了肚子,也不用分几个碗几个碟,连饭加菜带汤,这一碗都有了。
当地姑娘一样的衣裳,头上戴一顶草编的斗笠。他拉着她的手,从窄窄的小巷里穿过,一步一步的跨过那些石阶。过河的时候.那河床很浅,有几块垫脚的石头突出在水面上,秦烈把她一把背起来.大步地踩着那些石头跨过去。小冬紧张地抱紧他的脖子,她很轻,秦烈灵巧得象只山羊.好象背上完全没有另一个人的重量一样。他轻快地跃过去,河水哗哗的在他们下方流淌着。这里的山与京城不同。
京城附近的山都更平缓些,而且因为常有人去踏青、上香,所以显得热闹而世俗。这里的山却奇峻秀美.林木葱郁。山坳里开着不知名的野花,花朵象撑开的小伞盖一样.亭亭玉立。风一吹过来.那些小伞就在风里摇头摆尾。
不管什么地方,庙里总是热闹的。庙的周围有许多人做生意,卖吃食的.看相的,卖各式小东西的。小冬看什么都新鲜,连笊篱都拿起来比划两下。秦烈指着庙门说:“要不要进去烧炷香?”
“也好。”
拜过了才发现周围的人都是来求子的。上头的神像是个穿白衣红裙的仙女,神态安详,慈眉善母,供桌前摆着一溜小泥娃娃,都穿着衣服,憨态可拘。红男绿女,各站一排,有人拜过了,便抱一个小娃娃回去。小冬觉得好奇.秦烈低声跟她解释:“这个娃娃抱回去后放橱里养着,逢初一十五供吃食。有那没孩子的妇人,抱了娃娃回去后就真的生孩子了。”
“真有那么灵吗?”
“嗯。你看那上头的娃娃,左边的,是不是显得有点旧?”
是比旁边的显得旧一些,虽然衣裳还很鲜亮,可是新旧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这就是曾经被抱走的娃娃。等那家人生了孩子之后,就把这个娃娃再还回来。”秦烈笑着小声说:“要不.咱们也请一个?”
小冬有些忸怩.可是也觉得有趣:“那……也好。请个什么呢?”
男娃娃穿着红兜兜,女娃娃穿着绿小褂.白白胖胖,都是一脸富贵相,笑眯眯地,整齐地站在那里。
“一样一个吧。”秦烈低声说。
“哪能这么贪心。”小冬也拿不定主意,左右看看,干脆闭上了眼.随手去摸,摸着什么就是什么。
她摸着一个,睁开眼一看.那泥娃娃裹着红艳艳的小兜兜,原来是个男娃娃。
秦烈付了十个铜钱,小冬才知道原来娃娃也不是白抱的。
她把那个娃娃小心翼翼抱在怀里,秦烈瞩咐她,百步之内不许回头,不然娃娃就回去了不会跟着走。小冬觉得有趣.果然一直朝外走.一次头也没回。
“你也请娃娃了?”姚锦风笑着说:“我以前也请过一个,不过是闹着玩儿请的。”她拉着小冬去看,果然她家里也有一个娃娃.不过却是个穿绿小褂的女娃娃,面前的小碟子里摆着芝麻糕之类的糕点零嘴儿.都是小孩子喜欢吃的。
两人坐在一起小声说话.小冬脸红红的,说到怀孕生子这事儿,她还是纯粹的外行。姚锦凤笑着鼓动她。也许人都有这种心理.自己成了亲.就总想着替身边的人牵红线。自己有了孕,也总鼓动着身边的人也要孩子。
“我们……想再等一两年,我年岁大些.身子再长开些。”
“嗯,也是,那你好好调养着。跟你说.这个娘娘庙真的很灵的。”
锦凤送给小冬各式各样的,遂州的小玩意儿,差不多也都是她自己喜欢的。
还有燕子他们三兄妹,几乎是扎根在了秦家,时刻跟着张子千。燕子还好些,毕竟是女孩子,拘束多些。土生和保成可是跟前跟后的寸步不离.张子千要写字,他们忙着磨墨,张子千要喝茶,他们赶紧倒水。张子千要看书,他们就站在一边儿守着。如果吃饭、如厕和睡觉这些事也能由弟子服其劳.相信他们肯定也愿意都替他包圆儿了.弟子做到这个地步,真不能说心不诚了。李万河是真的嫉妒了——按他的原话:“小兔子崽子们,我养了你们这么些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吧?也没见你们对我这么孝顺过。”
秦烈不怎么真诚的安慰他:“都说外来和尚会念经,他们这也是三天新鲜劲儿,过了这几天,肯定也不希罕了。”
不过就目前来看,他们还是挺希罕的。
张子千肯定不会长留遂州的.也就是说.土生他们也要跟着一起回返京城。而燕子一一小冬想起来就觉得有些难办。
带她一起走不是不行,可是一一这样做真的好吗?
前车之鉴犹未远,姚锦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京城太复杂.不适合姚锦凤,也多半不适合燕子。
那些问题都可以搁到以后再想一一只有赵芷,她的事实在令人头疼。
章满庭走时没能带走孩子,那个胖墩墩粉嘟嘟的小家伙儿现在是整个院子里的宝贝疙瘩。没谁能不喜欢他。他很爱笑,笑得咯咯响。
小胳膊小腿儿短胖肥嫩,让人很想扭一把掐一下。小冬在庙会上买了一个波浪鼓回来逗他,在他耳边摇着那只小鼓.只要咯咯咯的声音响起,小家伙的脑袋就左右转,寻找声音的来源,那神态如此天真美好,让人觉得心都要化了。
小冬开始觉得……有个孩子,也许真的不错。男孩儿也好,女孩儿也好,小小的身子,小小的嘴巴,小小的手和脚.他们如此全心全意的信赖着你,依靠着你,一天一天的长大,欢快地在庭院里奔跑。
第一百一十七章秋意
这个夏天似乎过得特别快,小奏跟荐着秦烈四处去,胡氏都说:“都晒黑了。”可是到底也没有拦阻她。
小冬的自由和快乐她也看得很明白。
这里无拘无束的生活,让每个人都渐渐变得开朗起来,红芙不用说,连红荆的笑容都多起来了,话也比在京城多。妙儿可儿她们几个小丫头更不用说,都快乐疯了。胡氏也不忍心硬拘着她们。
能乐就乐一时吧。
反正……总要回京城去的,到时候……自然所有人的心都要收回来,老老实实安安份份的再过以前那样的日子。
小冬对着镜子,晒黑了吗?好象是有一点。可是面颊比以前红润,眼睛比以前亮,整个人象是被施了什么仙法.一下子活了过来。以前那么多年加起来,笑声好象都不如这些日子多。
秦烈带她去钓鱼,说是钓鱼,其实两个人从头到尾都心思都没放在钓鱼上,秦烈指着河面,跟她讲小时候的事情。
“我那时候有五六岁吧,看着附近的大孩子跑到河边来,我也跟着来了,结果别人都没事,就我掉进了河里。”
小冬紧张地问:“没事吗?”
秦烈笑了:“要有事,我现在还能站在你面前吗?”
小冬也笑了:“嗯,你继续说。”
“那会儿不会凫水嘛,呛得半死,幸好有大人路过.跳下去把我捞了起来。我娘知道了,把我打了一顿……”
小冬拍手说:“嘿,打得好,看你还敢乱跑。”
“哪儿啊,”秦烈说:“我娘是说,你快给我把岛水学会,笨得跟旱鸭子一样。”
小冬十分意外,不过这倒是秦氏的性格。她想象着秦氏说这话时的神情语气,笑着问:“那后来呢?”
“后来就学会了啊,那个夏天给晒得脱了一层皮,身上红通通的象虾子一样,疼得根,晚上一挨席子就针扎似的。
不过功夫没白花,我现在能在水里捉活鱼。”
“那你捉个我看看。”
“好,等下就给你捉。来,再朝上游走,那儿景致比这儿更好。”
山势险要,有的地方根本没有路,小冬无论如何走不过去,秦烈又把她背起来,依旧攀援纵跃毫无阻碍。小冬笑着在他耳边吹气:“你简直象只大马猴儿。”
“啊,那你不成了母猴儿了?”
小冬气得在他耳朵上狠狠咬了一口。
秦烈雪雪呼痛:“好吧好吧,不是母猴儿,是小猴儿。”
小猴儿就不是猴儿了吗?
小冬气得勒紧他的脖子,秦烈没坚持一会儿就开始求饶了:“别别,咳咳,你想咱们俩一起掉河里去啊。”
小冬嘟囔一句:“便宜你了。”不过还是松开了手。
秦烈可真壮,自己就算没一百斤,八九十斤总是有的吧?他就这么背着自己,脸不红气不喘的,还纵跃如飞。
秦烈甩开步子向前走,忽然放声唱起歌来。他唱的是遂州方言,小冬只听得懂几句,依稀有情郎,姑娘,火凰花这些字眼儿,想象是首情歌。虽然秦烈唱得并不是很好,可是小冬觉得十分动听。歌声在山梁间,在河面上回荡着。
前方隐隐传来轰轰的声音,小冬有些紧张起来,忙问他:“这是什么声音?”
秦烈没答,只是加紧了步子。声音愈来愈响,转过一个弯,前面豁然开朗,一大片瀑布出现在眼前。象大扇子一样宽,水从上面冲落下来,砸在河面上,那轰隆隆的雷声似的水响就由此而来。白浪飞溅,一团团水气腾起,被风吹着,拂在脸上湿湿凉凉的。
小冬挣扎着下地,又朝前走近两步,目眩神迷地看着这片瀑布。离得越近,越能清楚地感觉到瀑布惊人的声势,脚下的地也在震颤着,人有些站不稳。
秦烈问她什么话,水声隆隆的,小冬根本听不见。秦烈凑到她耳边大声吼:“喜欢吗?”
小冬由衷地说说:“好喜欢!”
可是连她自己都听不见自己说了什么。可是不需要重复了,秦烈已经从她的眼神,她的动作,她的笑容里看出,她很喜欢,很高兴。
他们在这儿逗留了一会儿,秦烈拉了她一把,朝另一个方向走,小冬有些恋恋不舍,不时地回头去看。这时代也有不好的地方一一若是有部相机,把这些动人的美景拍下来,该有多好啊。
秦烈看出她有心事,低声询问。小冬说:“我是在想,要是能把这一记得的景象留住的话,就好了。”
秦烈一笑:“那也不难啊,回去了,把它给画下来。”
那可不一样。
秦烈揪了一把红通通的小果子给她,果子比黄豆略大一些,闻着有种强烈的果香。吃在嘴里酸酸的,小冬闭上了眼,酸得头皮都发麻了。她的样子逗得秦烈哈哈大笑起来,往自己嘴里也丢了几颗野果,大口的嚼着。
他们继续向前走,有的地方还是秦烈扶她,背她走的。过了一顿饭的功夫,秦烈拨开树丛,将小冬拉到前面去。
眼前出现了一面湖,湖水平静得象面大镜子一样,在阳光之下,湖水清澈而晶莹,是美丽的孔雀绿色。但是再走近些,却发现湖水看起来又成了宝石蓝色。四周寂静无比,忽然有水鸟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在湖面上嗖的一声掠过去,带起一道细而直的水线。然后,没过多久,湖面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小冬屏住了呼吸,静静的注视着这美丽的一幕。湖岸边草木繁盛,有一株树上开满了沉甸甸的的花,枝条被花朵坠得已经落在了水面上,风吹过来,有花瓣落下飘落在湖面上,悠游自在的打着旋儿。
“这儿叫什么名字?”小冬轻声问。在这样静谧美丽的地方,让人不自觉地就压低了声音,似乎怕惊动了什么。
“没人给它取名字,来这儿的路不好走,只有打猎的人偶尔会来。”
“真美。”
秦烈爬上一块平滑的大石头,把小冬也拽了上去。这个位置极好,站在这里可以把整个湖看得一清二楚。湖是长长的,象个鸭蛋的形状。这样看,它比刚才更象一面镜子,天空,山恋,林木倒映在湖面上,深蓝,墨绿,苍青,嫩黄,火红……各种各样颜色,说不出的绚烂斑澜。
“我早就想带你来看看了,我猜你一定喜欢。”
“嗯……”小冬象做梦似的喃喃地说:“我想在这儿待一辈子。”
“那就待一辈子好了。”秦烈笑着说。
“现在还不行……”
她的牵挂很多,她的家在京城,她得回去。
可是,也许将来,她能来这里生活,搭两间小屋,依山而居。每天早上与太阳一起醒来,晚上可以在月下的湖畔漫步一一秦烈的手悄悄地环上她的腰,小冬放松了身体,舒舒服服地朝后靠在秦烈的怀里。
走了这么半天,她也确实累了一一虽然这半天里头,大部分时候都是秦烈扶着、背着她。
暖暖的风吹在脸上,阳光和煦。
夏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秋风悄然吹至。有的树叶已经微微泛黄,对面的山峦看起来一层层的颜色不同,就象一张浸染渐变的画卷。
秦烈的唇轻轻蹭着她的脸,她的耳朵。小冬的耳朵最敏感,只要轻轻一口气呵上去,她全身就软了一大半。她战栗着,两腿发软,整个人往下滑,秦烈一手抄在她的膝弯处把她横抱起来,大步走到树荫下。
小冬躺倒在了树下。
身下是厚厚的干燥的树叶,被压得簌簌作响。头顶上那树枚叶茂密,透过那些大片大片的叶子,小冬能看见细碎的金色的阳光。风吹过来,那些金色的光影跟着晃动起来,变幻莫测。然后风小了,停了,一切又安静下来。树林里飘荡着一股好闻的,青涩的味道,就象揉碎了草叶子之后,手指上沾染上了草汗,那股强烈的好闻的味道,让人觉得好象中了蛊,被下了药……小冬紧紧搂着秦烈的脖颈,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大胆过。
天为帐,地做床。
有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中涌出来,小冬眯着眼,咬着唇忍着呻吟与呜咽。她能感觉到秦烈深入她身体的力量进来越急,越来越重。她闭了一会儿眼,又重新睁开。越过秦烈的肩膀,越过头顶的树,她的目光和思绪无拘无束的向远处,向远处蔓延。她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深切而真实地感觉到自己活着,自己存在。
然后忽然间一切都消失了,她的眼前和脑海中都变成了一片空白。她的双臂伸展开来,整个人软软的平摊在那里。秦烈躺在她的身边,喘息渐渐平复。
天空依旧蓝的让人晕眩,汗水还沾附在皮肤上,风温柔的拂过,皮肤觉得微微发紧。
“小冬。”
“嗯。”
秦烈只喊了这么一声,也没有说话。
他的手伸过来,紧紧握着小冬的手。
小冬能感觉到他的血脉搏动,能听到他的心一下一下有力地跳着,和自己的是一个频率。
山间宛转的鸟鸣声恍若天籁。草枝、树叶都在风里温柔的颤抖着。
第一百十一八章秋雨
下山的时候小冬两腿发软,秦烈倒是容光焕发,背着她毫不显疲累。两人在下到半山时还遇着一个猎户,那人十分热心,问小冬是不是摔着了,秦烈用遂州方言和那人搭话,小冬听得半懂不懂,羞得抬不起头来。
幸好他们在山上耽误的时间不短,等到了山脚下进了东泉镇,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来往的人谁也看不清谁,小冬才觉得自在了一些。
等到了门口,秦烈要从正门进,小冬忙揪着他领子,指了指后门的方向:“从后头进,别让人看见了。”
秦烈嘿嘿笑了两声,笑得小冬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两根手指夹着他脖子后面的肉使劲儿一转,秦烈倒扯口凉气,忙说:“我绕,我绕还不行么?快松手,要扭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