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颜重展作者:肉书屋
娇颜重展第1部分阅读
娇颜重展
作者:任意风烟
楔子
甄馨是名哲学系大四生,谈了不到一年的男友“金屋”藏了娇,发泄一通后,决然分手。男人多的是,但被被人沾染了的,还是不要为好,现在谈谁对谁错,没什么意义。都说靠山靠倒,靠人靠跑,还是自己的学业和事业更重要(无奈之言……),所以啊,甄馨积极投入了她的考研大业。
“金屋藏娇”的誓言,也许一开始就是个美丽的误会。说来刘彻的原话,就很值得研究:“若得阿娇为妇,当以金屋贮之”。简单的讲,就是修个金屋子,给陈阿娇住嘛。刘彻并没有给予阿娇白头到老,一心以待的许诺,那么这椒房殿又怎当“金屋”之谓呢?想来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罢了。自古帝王后宫三千,因而这金屋怎可算作“正室之位”的誓言?偏室多多的情况下,纠结“正”字何意。想来为后为妃都是皇帝的女人,阿娇被废是不能与我们现代的离婚相比的。顺治帝的第一任皇后,被废后不还是成了静妃,与皇帝沾上关系的女人哪里还有自由可言。这长门虽是冷宫,也还在皇宫之中,刘彻的金屋子里。无怪乎后来的男人们,妻妾成群不说,还置外宅,筑“金屋”,硬把那刘陈缘转成了巷语言,调侃上了帝后,也沾点儿瑞气。他们,是在奚落刘彻吧,用模棱两可的誓言,骗取女人的权势不止,待江山稳固后即弃若敝履。
哎呀,不想这有的没的了,他要另置金屋与我何干?都分手了,还想这些做什么。甄馨稳了稳神,安稳入睡。
魂寄长门
一夜无梦,天蒙蒙亮就醒了。意识回复中,忽然发觉身子很热,头还晕乎晕乎的。正想起身,看看是不是发烧、感冒了,兀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里,大多木质结构的摆设,质材、做工、设计,都可以看得出虽然不豪华,但绝对是上层之作,和自己农村家里的木屋绝对不是一个档次。没有山村的清新,有的只是清冷和沉闷。我本来在寝室里睡大觉,怎么就换了地儿了,这不可能是谁的恶作剧吧,谁会这么无聊?
“有人吗?”叫了几遍,可能是没什么力气,声音不大,没人搭理。过了好一会儿,两个青衣姑娘推门走了进来,见我醒着,紧张的问道:“娘娘,您还好吗?要不要现在洗漱,而后把药喝了。”我听到前面两个字就懵了,一个念头在脑袋里炸开——穿越,灵魂穿越。不想管这些,闭上眼睛,琢磨着再睡一觉,兴许就可以回去了,回到学校宿舍的床上。其中一个长相秀气,但看起来有点冷冷的姑娘,见我这样,急忙凑过来:“娘娘,您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太医。”不想搭理她,想尽快的再度入睡。
可是,才睡醒一会儿,现在想睡也是徒劳。算了,还是问问情况吧。不用装,也是晕晕的,我有气没力的问近边的姑娘:“请问,这是哪里,我是谁啊,我头怎么那么疼”。
二人惊呼,扑到床边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这可怎生是好!”,那个冷冷的姑娘对另一位说道:“小桃,快去请太医”。
“我没事,就是头疼的慌,你跟我说说我是谁,这是哪里吧?还有其它的,能说说就都说来听听,兴许我就记起来了也说不定。”我淡淡说道。
她在床边跪坐下来,慢慢叙说。我总结了有效信息——她叫小菊,不用说另外一个叫小桃。我成了陈阿娇,昨天刚刚被废,这里是长门,昨天接到圣旨后,精神恍惚,一直在外面淋雨,怎么劝都不听。后来不知怎么想通了,就回了屋,但是一下子撅了过去。她们请了太医来看,吃了药,就昏昏沉沉的睡了。
“长门”、“陈阿娇”、“被废”,单这几个词我也大致知道自己的境况了。“金屋藏娇”,昨天睡前批判了半天的典故,没想到自己成了故事中人。想起了李白的《妾命薄》:
汉帝重阿娇,贮之黄金屋。
咳唾落九天,随风生珠玉。
宠极爱还歇,妒深情却疏。
长门一步地,不肯暂回车。
雨落不上天,水覆难再收。
君情与妾意,各自东西流。
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驰,这个大家都知道,但也都知道,皇家情爱,远远不是色衰爱弛那么简单。阿娇是长公主的女儿,皇帝的侄女,太后的外孙,陈家本就是外戚重臣,再和皇家联姻,位居后位,确实是没有人能压下来的分位。刘彻或许还是爱她的吧,毕竟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分,这是外人无法比拟的。可是在汉景帝刘启的皇家教育和多年的后宫生涯下,他的爱,从一开始就有着利用的成分吧。他讨好了长公主和阿娇而夺得了地位,娶了阿娇而稳固了窦太后的势力,又让阿娇帮他与窦太后周旋,最后终于掌握了皇权,转而立马把阿娇给废了。阿娇是受不了打击吧,淋了雨,发了烧,就去了,让我占据她身子。算了,不想这些,先把病养好。打发小菊端来了早餐和药,好苦啊!吃了继续睡。
雨后秋苑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秋雨,一层秋雨一层凉,满屋皆是湿腻的空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再加上我还彷徨于这突来的巨变,神色有些恍惚,闷闷的望着屋顶发呆。宫女们以为我是受不了被废的刺激,也不敢来打扰我。
想想陈皇后,这次被废,退居长门后就基本上推出即使舞台了。无论后面的卫皇后、王夫人、李夫人、赵夫人……一批批前仆后继的未央女人,都与自己没了关系。那么,我真得寓居长门二十年直至死亡吗?不,绝不!暂不管刘彻与陈阿娇的孽缘,既然我已经是个异数,来了这里,那说明这历史也有了变数,毕竟陈皇后最后的结局只是一笔带过,而我,可以重新过自己的日子。那就得先解决几点:身体养好,这是逃脱牢笼的本钱;了解目前的情况,综合利弊;出去后去哪里,做什么,未来的生存之道。
后位虽然被罢,但一应供给,具如皇后,生活绝对有保障。身居冷宫,未有子嗣,也不是后宫人等的威胁,更成不了朝臣的靶子。如此说来,自己还真是个超然的存在,说得不动听点,是皇家养的一闲人,可有可无。下有宫女,宦臣侍候,不用自己劳作;上无任何人压榨,毕竟没有人会来这地界,这宫里我最大。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混吃等死。说来倒是合了自己的胃口,可惜呆在这高墙之中,又没有电脑、电视、书籍等各种娱乐设施,当惯了宅女的人也得闷死。
这刘彻是不会与他牵扯了,那“可三日无食,不可一日无妇”的臭男人要来做什么,比我那“金屋藏娇”的前男友过了太多太多,前男友都不要了,何况是他——一个陌生的历史人物。既然不想再招惹他,就不能做任何出头的事,低调,低调,不然惹起他哪怕一丝一毫的兴趣就遭了。那么,能做的就是养病了。不知道这具身体的母亲——馆陶长公主,会不会来,她虽然功利心很强,但还是宠爱这阿娇的吧,退一步说,阿娇也是她唯一的砝码,即使这砝码现在没有太多的利用价值。
长门宫还是馆陶长公主以董偃的名义献给刘彻的,宫内有苑囿和宫殿,据说景色还不逊于“上林苑”,刘彻拿着也只是祭祀宗庙的时候住住,没想到确成了陈阿娇也就是我的居所。
胡乱的吃了点晚饭,服完药后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病症已去了大半。早睡也就早醒,还是起来逛逛这“冷宫”代名词的长门吧,琢磨着这馆陶长公主都不舍的园子,应该别有一番风味才是。躺那么久身子都僵了,多动动还好得快些。于是,套了件衣裳,把头发胡乱找个带子绑上,就欣然走了出去。
新雨后,空气特别的清新。初秋的景色甚是怡人:涤尽了尘埃,欲放晴的碧空,东方朝霞似锦,初阳如火,天边像要燃了起来,太阳还没越过山顶,但那片天,那朵朵云,呈现出了层次不等的瑰丽色彩,煞是美丽。路面是用鹅卵石铺成的,纵使雨后也不至于湿了脚。花园里菊花正欲绽放,含苞待放的内敛自有一层美感。树叶还没落下,绿油油的枝丫上有着未南迁的鸟雀,唧唧咋咋的叫个不停,呈现出难言的生动伶俐。园里错落的布置了些假山、碎石、奇花、异木,错落有致的,别具风格。得当处搭建上风雨长廊,红瓦被雨水洗得分外清亮,雕花的斗拱、廊柱,十分精致到位。隔段路修葺一坐亭台,八角斗拱,雕饰栏杆,里面摆上桌凳供游人休憩。一切的一切,非常的人性化。配上这奇山异草,红花绿树,流水小桥,展现出绝对的江南风味,而更妙的,灵秀中又不失大气。怪道说馆陶长公主心心念念的,舍不得送了人去。
再远处有个湖泊,源头活水,没污染的水质就是好,忍不住掬起一捧,送入口中,沁心的凉霎时传遍全身,真是痛快。湖面也有不少鸟儿,不过我对这个还真没什么研究。草地里夹杂着稀稀拉拉的不知名的野花,荧荧点点,沿着湖泊,点缀上那么一周,再外面是一片树林。湖岸零星的栽种了些柳树,这个时候还没有退了叶子,枝条垂了下去,花草树木,映着湖面的倒影,放眼望去甚是美丽。找了个光滑的石头坐了下来,慢慢欣赏这雨后秋色,感受着这大自然的气息。
一阵阵呼喊声传来,打破了这份宁静,原来丫鬟宦官们起来,见我不在,正到处找,这里有灌木丛遮挡着,他们也看不见。应了声,他们急急忙忙的汇集了过来。小桃抢声说到:“娘娘,您还病着呢,怎么不好好躺着,要再加重了,可怎生是好,奴婢们怎么向皇上交代。”想来说的上话的,也就是这两个贴身侍婢吧。
“我好着呢,睡了一觉,病好多了。就是病了,才该出来走走,增强抵抗力嘛。”
小菊皱眉问:“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您平时说话不都是本宫本宫的吗,今儿怎么我啊我的?还是‘抵抗力’是什么,奴婢怎么听不懂啊”
我心一惊,这人一不一样,一说话就知道了,没想到这丫头那么敏感。想着,总不能装一辈子,那就让她们适应现在这个“我”吧。因而回道:“你们也知道,我病了后,好多事情都忘了,昨天不还问你们我是谁吗?其实也没关系,会忘记的,大概是自己想忘记的东西,不一定让人愉快呢,现在这样,一片清明的,一切从头开始,有什么不好。至于皇帝,你们不是说我被废了的吗?他哪里还会来管我。你们也别老是娘娘,娘娘的,听起来像是在叫我娘,虽然我年纪一把了,到底还是没孩子,你们这样都把我给叫老了,有了孩子,女人可就又老了许多,毕竟有了新生代啊。可这孩子,我想有也有不了,就别这么叫了,听着这词,心里也怪寒碜的,打个商量,你们就叫我小姐吧。还有,不要动不动就跪啊跪的,不知道膝盖会多疼呢,小姐我没有体罚人的毛病,不出大乱子也不会怪罪你们什么的。”说完这一大堆后,她们瞪大了眼睛,一个个都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也是,这没大没小的相处方式,啰啰嗦嗦的话,陈阿娇是说不出来的,她们肯定也不习惯而“孩子”是陈阿娇的心病,这个时候倒是可以利用一番,也是个说辞。
回过神来后,急了“娘娘,您不会是烧坏了脑袋吧,就是皇上不怪罪,窦太主也会撕了奴婢们的皮的,至于跪什么的,都是规矩,万万改不得的。奴婢们还是再请太医来给您瞧瞧吧。”
“得了,我说不用就不用,见天的请太医,大家肯定都会传我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了,兴许还是想博取皇上的怜悯,以图重获恩宠呢?你们呀就不要给我再添麻烦了,都说忘了就忘了嘛,至于其它的,也都听我的就是,出来什么事都有我担着。”
双双应声道:“奴婢遵旨!”又准备跪下去。我见状立马叫她们打住。她们不得已,瑟瑟的站了起来,这才对嘛,搞好下属关系是第一步,慢慢就好了。
“你们给下面的宫女宦官们说说,就说娘娘我吩咐的,小姐我需要静养,叫他们没事儿别老在我跟前晃,我住的院子,除了偶尔打扫一下,其他时间,不准他们靠近一步。”一堆人跟着,一堆人盯着,半点隐私权都没有,累啊。谁知道这帮子奴才里都有些谁的人???间谍反间谍活动,纵然是我这死会了的人,她们想必还会盯段时间。盯就盯吧,只是远远的候着,别在跟前碍眼就成。
“知道了,娘娘。”二人笑道。想是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报上去,会说是她们没侍候好,她们也会有很多麻烦,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还娘娘?”我不乐意了。
她们笑的更欢:“知道了,小姐。”
说着说着,大家一起往回走。
病中消遣
回到住处,二人吩咐下人打来热水,为我梳洗。坐在打磨得光洁的铜镜前,看着镜里的容颜,虽然早知道已不复原来的相貌,但还是看呆了去:两弯柳叶眉,一双明澈眼,高挺圆润的鼻头下,是一张樱桃小嘴,配上略尖的下巴,纤腰不盈一握,||乳|房饱满坚挺,活脱脱一个古典大美人,只因在病中,流露不出娇媚动人的神态,但自有一番病态美。大概贵妇都无甚操劳,也注重保养吧,陈阿娇的面容看不出29岁的样子,皮肤晶莹剔透,没有一丝皱纹的痕迹,双手也光滑洁白,像是没有留下岁月的烙印。刘彻还是宠爱她的吧,一来她本身也是个美人儿,纵然有些骄横,但男人爱一个人的时候,会把骄横什么的都当成可爱;二来他还需要阿娇背后的势力,自然也得顺着她些。只是近一两年,刘彻根基稳固了,也腻味了阿娇的跋扈,就宠上了卫子夫之流的温柔可人儿。
她们给我梳洗,我也打量起了着她们:小桃身量纤细柔弱,面容姣好,言语中透着活波;小菊冷艳迫人,眸子里透出聪明、坚定的色彩,神色沉稳,是个妥帖人物。从昨天的谈话中,也知道二人从小随我长大,大小事务都由她们为我打点,都是信得过的,也许以后的计划得把她们网罗在内,避免她们受太多牵连,自己也需要得力人手。
问问了宫里、府里的情况:阿娇一直未有子嗣,侯府花费钱财无数也没有求得。以至刘彻一直受到无嗣的威胁。机缘巧合下,刘彻宠幸了卫子夫,并把她带入宫里。阿娇大发雌威,刘彻无奈放手。一年后的宫门,刘彻见到了即将送出宫的卫子夫,是那么的楚楚动人,惹人怜爱(卫子夫最后的机会,怎么也得好好把握啊),再加上无子风波,心思一动,就带了回来,从此宠爱有加。刘彻自从宠上了卫子夫,他们关系一直很僵,阿娇闹也闹过,哭也哭过,脾气越发暴躁,动则体罚下人,搞得椒房殿草木皆兵,下人们高度紧张,生怕动则得咎,对刘彻也慢慢的冷眼相待,刘彻也常常拂袖而去。卫子夫怀孕生子后,甚至拒绝刘彻的到来。这样也就更把刘彻往卫子夫的怀里推吧,不过阿娇的性情到与我相似,不去管什么礼教、宫规,自己的男人就牢牢抓在手里,被别人沾染了的,不要也罢。她心里还是高傲的,不屑去乞求刘彻施舍的宠爱,不屑做那三千佳丽之一。后来卫子夫又怀了孕,阿娇与道姑楚服交好,以图排遣抑郁,也因造就“巫蛊”案。这“巫蛊”案的个中真相恐怕只有阿娇自己清楚了,现在一切都湮没在了历史潮流之中。“巫蛊”一案后,阿娇身边宫女、宦官,被处死殆尽,小菊、小桃也是因堂邑侯陈午病重,阿娇打发她二人去替她进孝道而逃过一劫,阿娇被带到长门后,刘彻将她二人送来。其它都是新安置的人手。也许,他还是念了点旧情。约莫记得,陈午是在阿娇被废后一两月病逝的,阿娇的被废,对他来讲也是沉重打击——堂邑侯府从此许是将走向没落了,因此而病情加重,也未可知。只是这些,目前我也鞭长莫及了。
还在病中,也没许她们给我涂脂抹粉,簪了根羊脂白玉簪,让她们找来素净的衣裳给我穿上。小桃不解道:“小姐,你以前不是不喜欢这样的打扮吗?”我没好气的应道:“死丫头,小姐我现在在生病呢,再说了打扮给谁看呀!”她们想是以为触动了我的伤心事,闭口不谈这个了。
小菊岔开话题:“小姐想吃什么,我吩咐他们做去。”
“就弄点清粥小菜吧”听后,她走了出去。
收拾好就随着小桃来到餐厅,矮矮的桌子摆在木榻上,周边铺了席子,不会是想我跪坐着吃饭吧,虽然喜欢看韩国的电视剧,但这样跪坐着,也是很别扭的,脚也经不起这样的折磨啊。不过没法子,适者生存啊,不能出挑,心里一个劲儿的给自己打气。早餐一会而就摆了上来,我看着她俩:“你们也坐啊,那么多,一起吃嘛,我一个人也吃不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