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官作者:肉书屋
锦官第12部分阅读
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再加上萝素说制作解药要花费时间,所以众人也就在西萝安心住了下来。秦亦态度坚决地不肯去束竹逗留,一直住在桑贡,只在给束竹百姓分发圣水的那天,应萝素的邀请去露了一面,又马不停蹄地回到桑贡。
大家都觉得她的行为十分不可思议,她又没办法跟众人解释陨石的辐射问题,尉迟晞问她原因的时候,她只能低头不语,却坚决不肯去束竹居住,被问急了只好说:“我喜欢桑贡的吊脚竹楼,不喜欢束竹的石头房子。”
好在尉迟晞不是个事事喜欢刨根究底的主子,便只是笑笑容忍了她的小任性,其他人见主子都不置可否,便也不再有什么反对意见。
桑布似乎是被这次事情吓到,不知她是因为对秦亦的感情深,还是因为秦亦走后等于把她放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尉迟晞因为秦亦失踪急得团团转,所有人都忙着伺候主子或者去沙漠搜寻,根本没人有时间和精力去关注她的感受。所以自从秦亦回来,她几乎是寸步不离地缠着她,晚上还不时被噩梦惊醒,直到秦亦抓着她的手一同睡了几晚,情况才有所好转。
秦亦这一趟虽然吃了不少苦头,还差点儿把命丢在沙漠中,但是因此察觉到身边之人那种发自内心的关切,让她觉得自己还是大有收获的。
在西萝这一住下就直接到了立秋时节,只不过西萝这种一年都是夏天的地方,基本感受不到天气凉爽,唯有早晚似乎少了几分闷热。秦亦趴在竹楼上的栏杆看着楼下空地,李铮正领着禁卫出早操,一趟拳嗬嗬哈嘿地打下来,每个人都汗流浃背,看得她也觉得自己开始冒汗,忙抓过蒲扇使劲儿地扇了几下,结果也都是热风。她现在开始无比怀念名阳的日子,虽然夏天也是热的,但至少空气湿度没有这么大,出了汗一擦身立刻就凉爽起来,而西萝这里闷热的天气,让人觉得汗都是裹在身上的,像是套了一件黏腻的衣服。
她扭头去看在屋里临帖的尉迟晞,那小子衣服穿得一丝不苟,连领口的扣子都扣的严严实实,正站在桌前全神贯注地写字,鼻尖都丝毫没有汗珠,让她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没有汗腺。
因为她最近身子不好,又不是在宫内,尉迟晞给她免了许多的规矩,所以才有这般主子站着她坐着的懒散模样。只听身后“吱嘎嘎”的响动,都不用扭头便知道是桑布又端药上来了,隔着老远就让人想捂鼻子,那药味压根儿就不是中药汤剂的药香,若是硬要让秦亦形容,她觉得就是韭花酱、蒜泥和臭豆腐汁混在一起,然后在三伏天里放馊了的味道。
所以还不等桑布站在她面前,她就已经早有准备地捂住了口鼻,开始了近日来每日三次的常规对话。
“可不可以不喝。”瓮声瓮气地商量。
“当然不行,我熬了一个多时辰呢。”果断的拒绝。
“都喝了一个月了,还要喝多久啊?”哀怨。
“快了快了,再喝几天就好了。”敷衍。
“又是快了,你十天前就是这么说的。”含泪指控。
“乖啦,吃好了给你蜂蜜喝。”毫无诚意地哄骗。
“你每次都这样,我又不是小孩子。”愤愤地想逃跑。
“快点喝掉,我天不亮就起来给你熬药,你敢不喝?”桑布原形毕露,一手将药碗伸到秦亦面前,一手叉腰威胁道,“你不喝我可叫六殿下来看着你喝了哦?”
秦亦低头看看就离自己鼻子尖儿不到半厘米的药碗,里面黑幽幽粘糊糊一堆不知名的东西,扣着一个白瓷勺子,她又抬眼可怜巴巴地看看桑布,见那死丫头毫无同情心的作势要喊,忙一把夺过药碗,屏气咬牙道:“我喝还不行嘛!”
她可不敢用勺子去搅动,生怕从里面捞出个什么虫子,把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都吓跑。扭头看看站在一旁监工似的桑布,又伸手把盛蜂蜜和清水的两只碗递给她道:“你端好,我一喝完赶紧给我啊!”
将药碗放在唇边,又不放心地想开口说话,桑布急忙抢先道:“我知道先给你清水再给你蜂蜜,赶紧喝吧。”
环顾四周实在没什么能够拖延时间的借口,她只好捏着鼻子像是喝毒酒一般,将药稀里哗啦倒进嘴里。
桑布这一个月来也练得纯熟了,见她一口把药了个喝干净,就先伸手递过清水让她清清嘴里的异味,怕喝多冲了药性便急忙抽回手来,而后还不等秦亦说话,又一口蜂蜜给她喝下。
此时尉迟晞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笑盈盈地看着她俩道:“你俩每天吃药都这样,不累啊?”
秦亦苦着脸端起药碗,伸到尉迟晞面前道:“要不下次请殿下来吃?”
尉迟晞忙后退几步,想抬手掩鼻又迟疑地放下:“我又没生病吃的什么药。”
第二卷西萝之行第六十八章启程回国
西萝的日子过得十分快活,但是终归不是久住之所,总还是有要回去的一天。递到京里的折子已经得到批复,令拿到解药后尽快启程回国。
萝素在秦亦取回圣湖之水以后,对她的态度并未有多少好转,听说他们准备回国的时候,才愕然地问:“你、你不想留在西萝?”而后又懊恼地咬住下唇,似乎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秦亦也是十分诧异,她一直不明白萝素为何对她态度不冷不热,听她如此一说,似乎觉得有些摸到了门道,笑着道:“我自然是跟我家殿下回国,至于西萝地方虽然是好,但终究不是自己的家。”
萝素听得这话心情大好,第一次露出会心的笑容,让身为女人的秦亦都看得直了眼。她的美不是柔媚、不是英武,而是一种从内而外的神圣,一种让人觉得不敢亵渎的美。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微微上翘,眉眼顿时柔和而端庄,让秦亦忍不住脱口而出:“你笑起来真好看,你应该多笑笑才对。”说完又觉得自己这番话有些唐突,忙又解释道,“近日鄙人常在西萝街头巷尾闲逛,觉得西萝虽然人口不多,地域不广,但是百姓皆富足谦和,不难看出女王殿下治理有道。”
估计没有君王不喜欢别人夸自己治国有道,所以一听这话,萝素的笑意更甚,嘴上还不住客套:“秦大人真是谬赞了,叛乱未平、余孽未清,日后可能还要仰仗贵国的支持。”
这种话题秦亦可不敢随便乱应承,虽然别人都叫她一声秦大人,但是她自己明白她是什么身份,只打了个哈哈道:“所为得民心者民所趋之,为百姓办实事的君王,自然会得到百姓的拥护,女王殿下也不用过于忧心。”
“秦大人所言字字珠玑,萝素受教了。”萝素敛裾行了个半礼。
秦亦慌忙向一旁闪开半步,可不敢受这大礼,左右瞧瞧没有外人,又凑近低声问:“女王殿下,这药鄙人已经喝了月余,到底还要喝到什么时候?”
“今日刚好三十天,喝完就可以停药了,不过只是解了这香气之毒,至于这不孕……”萝素犹豫着停住了话语。
“只要没这味道就好,至于能不能怀孕,也许是命中注定的吧。”秦亦挥挥手看似毫不在意,其实像是被一盆冰水浇了透心凉,若说她对毒性完全解开没有期待,那绝对是骗人,虽然理智告诉自己这是不现实的事情,可是感情上她还是带有一丝侥幸的,期待也许会出现奇迹。她忽然在心里自嘲地想,这也许就是死刑犯不断上诉,直到最高人民法院发了终审判决一般,切断了所有的幻想和奢望。
萝素见她嘴上说着不妨事,眼底却一片死灰之色,同是女人也能体会到几分那种打击的残酷。只是她也毫无办法,对身边之人吩咐了几句,不多时那人便捧着一个白玉瓶子回来,萝素拿起递给秦亦道:“这是我自己配的药,你若还想伪装这男儿身,便每三月服用一颗,什么时候想恢复女装,停了药便是。”
秦亦不动声色地收好瓶子,谢过萝素后便出去准备回国的事宜。此次随行前来的禁卫以及其他侍从婢女,只有一人在途中被毒蛇夺去性命,其余全都安然无恙,听说即将启程回国,全都欢欣鼓舞。秦亦晚上特意认真地问桑布:“阿布,你是跟我回去,还是留在西萝?你若是留在这里,我可以托女王殿下多加照顾你。”
桑布一骨碌爬起来,着急地问:“你不想带我走吗?”
“傻丫头,我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这里毕竟是你从小生活的地方,可能还有你的家人,我很喜欢你,但是我不会要求你背井离乡的跟我离开。”秦亦摸着她柔顺的长发道。
“我跟你一起去京都。”桑布毫不犹豫地说。
“你可要想好了,去京都可不是束竹到桑贡这么近的距离,到时候你自己想回来可要走很久的呢!”秦亦头疼的还有一个问题是,就算桑布跟她一同回去,那应该把她安置在哪里才好呢?总不可能跟自己一同进宫,让她一个小丫头住在外面自己还不太放心。
桑布贴着秦亦躺下,搂着她的胳膊掰着手指头道:“你看,如果你不带我回去,早晨谁叫你起床,平时谁看着你准时吃饭,生病的时候谁给你熬药,谁盯着你乖乖吃药……”
秦亦哑然失笑,捏捏她的小鼻子道:“合着没有你这个超级小管家,我还活不下去了!”
“活倒是能活下去,那个,用你的话说,没有良好的生活质量。”桑布一本正经地道,随即又压低声音,“更何况,你现在是做男装打扮,带着我比较不容易露馅儿。”
“好啦好啦,你要是能缩小就好了,我把你放香囊里走到哪里带到哪里。”秦亦为她的体贴赶到十分窝心,拍拍她的后背笑着说,“赶紧睡吧,明天就要启程赶路了。”
“那你是同意带着我了?你不会明天趁我睡觉偷偷溜走吧?”桑布眨巴着眼睛问。
“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再说你每天都比我起得早,你怕什么?”秦亦伸手揉揉眼睛,今天一天从桑贡赶到束竹又匆忙赶回来,实在有些困倦,躺下这么半天已经渐渐有些眼皮打架。
见秦亦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桑布便伸手牢牢地抱住秦亦的胳膊,似乎怕她会一下子消失掉似的,嘴里低声嘟囔:“我这次绝对不松手,也不睡觉,休想甩掉我。”
第二天一早,秦亦一睁眼就看到那丫头已经面朝床里,后脚并用地抱着被子,像一只挂在树上的考拉熊,见她睡得还熟,便悄悄起身去洗漱。刚出门泼掉洗脸水,就听到屋里传来哭声,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去,只见桑布披散着头发坐在床边大哭,忙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桑布一见她进屋,哭着半截就戛然而止,张大着嘴满脸眼泪地看着她,愣了半晌才又“哇”地一声:“我还以为你丢下我走了呢!”
见她哭得伤心,秦亦只好上前把她揽进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怎么会呢,你这么乖巧懂事,还这么婆婆妈妈,我哪里舍得丢下你。”
“胡说!”桑布一把推开秦亦,愤愤地指责道,“你才婆婆妈妈呢!”
第二卷西萝之行第六十九章皆大欢喜
回程由西萝派人一路送出岭山到达平岭郡,秦亦这才突然想起,之前的刺杀事件还不知引起了何等风波,入岭山之后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国内的消息也传递不进来,竟把这么要紧的问题给忘了。
不过很显然,只有她把这件事抛诸脑后,因为刚告别西萝人继续赶路,就有人送来慕容千殇的密信,尉迟晞看过以后默然不语,直接把信递给秦亦。
秦亦接过信展开一看,不禁也心下忿忿,两起明显的刺杀案件,竟然最后都以流寇劫财而盖棺定论,难怪尉迟晞面沉如水,吃尽苦头出来想赢得些关注,最后却只得到如此的待遇。她将密信塞进车尾的碳炉内,眼见着都化为灰烬,这才回身想说些什么安慰一下那个失落的孩子。
不料尉迟晞抢先开口道:“我明白,现在朝中各派系蠢蠢欲动,父皇如此处置,是无可厚非的。”
“殿下英明。”秦亦不置可否地应诺着,嘴上说明白但是不代表心里不介怀,人的理智与情感总是无法很好的统一,所以过于理性思维的人就显得冷血,而过于感性的人就十分缺乏理智。想得远了,她晃晃脑袋,凑近尉迟晞低声说:“殿下,璟朝与齐国国情不同,齐国部落众多,讲究马上定天下,以武力压人,凭实力为王;而我朝素以德治天下,凭遗诏立君,这其中孰轻孰重,您应该比小的清楚。”璟朝皇帝的遗诏都是在年岁差不多的时候,皇帝偷偷写好放入祈年殿的顶楼,待到大行之后由先帝师几位老臣联袂取下遗诏,拥立新君。据说是从前朝传袭下来的,从秦亦的角度看来,更像是哪个清朝晚期的人穿越来订的规矩,不就是从正大光明匾额后边儿换到了祈年殿顶楼。
车内此时只有他们二人,所以尉迟晞也没有端着架子,歪靠在一旁道:“你说的我自然是明白,你不就是说讨得父皇的欢心比自己有实力更重要嘛!”
秦亦一脑袋黑线,这小子说话越来越不忌讳了,她只好摇头晃脑地故弄玄虚道:“正所谓争既是不争,不争既是争。”嘿,跟她玩儿心眼儿,给你个哲学层次的命题,慢慢琢磨去吧。
尉迟晞果然被她的争和不争绕的有点儿晕,蹙眉琢磨了半晌,试探地问:“你的意思是说,我要做出根本不争的表现,才能最有可能争到我想要的东西?”
这小子的智商到底有多少,至少得有一百八,秦亦无语地看着他。这到底是个十岁的孩子还是个妖精,若不是已经相处了大半年,她肯定要怀疑他才是穿越的。
对于夺嫡之事秦亦也没什么经验,可是看过猪跑难道还没吃过猪肉嘛,别怀疑,这句话没说反,猪肉她是吃了不少,活生生的猪到处跑还真没看见过。虽然没经历过,但是历史总还是学过皮毛,更何况那些宫斗朝斗的电视剧也不是白给的,而且古代帝王家的那点儿弯弯绕,现代的史学家早都分析的找不到新的东西可以分析了。她现在可以说,实战经验为零,但是不耽误有理论知识,至于如何理论联系实践,那就是尉迟晞应该考虑的问题了。
她这边摩拳擦掌地正在兴奋之时,忽然听得尉迟晞道:“其实你这番话,与云相当年说与我的几句话很相似,只不过那时候我年纪尚幼,没能理解得那么清楚。”
一回头就见那小子笑眯眯地继续说:“现在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明白了,父皇英明神武,自然能够立下最合适的接班人,我只要做好自己分内之事,替父皇分忧,为百姓谋福,其他的便不是我应该多想的。”
说他是穿越人士绝对是侮辱了他的智商啊,秦亦心下长叹,这绝对是只狐狸转世,那笑得眯起的双眼,怎么看怎么像。刚刚有些摩拳擦掌的秦亦顿时把满脑子的yy跑到九霄云外去,看来一个只看过什么孝庄秘史九龙夺嫡之类的现代人,怎么也比不过从小生活在勾心斗角之中的皇子。不过她转念一想,像尉迟晞这么聪明的孩子,估计也是万里或者十万里挑一的了,再生在帝王之家,就更是几辈子都难寻,自己也用不着太妄自菲薄。果然经过这么一自我安慰,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回名阳的这一路之行,异常顺畅,别说什么暗杀刺杀,连个堵车挡路的都没遇到,看来这顺康帝表面上没有追究,暗地里还是做了不少文章的。尉迟晞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心情越来越好,开始拉着秦亦研究九月初的万圣节应该准备什么礼物。
秦亦当场就喷了茶,万圣节,用不用做一堆南瓜灯挂满皇宫?当然这么好笑的笑话只能放在心里暗笑,因为就算说出来别人也未必明白笑点在哪里。
说到给皇帝送礼,秦亦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脑子里转悠的都是什么一桶姜山(参见宰相刘罗锅)或者什么王母娘娘摔了个大马趴(参见穿越时空的爱恋)这种没有营养的东西,最后只好吭哧着说:“这个,送礼不在于贵重与否,整个江山都是圣上的,自然不会在乎钱财,重在心意。”
“恩,这话说得有理。”尉迟晞不知道秦亦脑子里转悠的都是什么不着调的东西,还很认真地点点头应承。
回到名阳后并未直接进宫,众人都要在宫外住半月余,以免在西萝染有瘴毒,顺康帝单独召尉迟晞入宫叙话,而后便来内官宣旨,略去前面的一堆官话不提,秦亦支愣着耳朵直注意了后半段的封赏:
“禁卫统领陶杰舍身为主,忠心可表,赐忠勇将军入葬,长子世袭,其母赐三品诰命夫人,妻赐四品诰命夫人。
禁卫副统领李铮护主有功,予除禁卫总领兼骑射教习,特赏英武将军衔。
瑞安殿掌殿秦亦,赐进士出身,武英阁学士,领礼部参知职。”
后面又是一长串的赏赐宅邸、银两还有绸缎布匹之类的东西,秦亦跪得双腿都木了,上头还没有念完。她只好在心里盘算,若说是好处,陶杰人都死了,给什么都白搭了,李铮的禁卫总领是从四品,而且掌管京畿守卫,官不大职权不小,不过责任倒也不小,而且还赏了个四品武将头衔,已经算是光宗耀祖了。
自己这边一下子就给了个进士出身,还有个正五品的学士头衔,可见尉迟晞一定没少替自己说好话。虽然官职不高而且还是礼部这种不打紧的衙门,但是好在纷争少,而且有晋升空间,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而且还赏了宅子和银两,这下也不用担心安置桑布的问题。
歪头看看尉迟晞一直挂着笑的嘴角,就知道这小子在皇帝那里估计也得了表扬,说不定还有什么别的赏赐,总之是还算是皆大欢喜。
第三卷名阳内斗第七十章五年之后
《璟史·顺康卷》
顺康四十七年二月初一,惠妃诞皇七子,帝赐名昕。十五,惠妃晋贵妃。二十,帝颁诏全国行恩科大考,右相云沛鑫任主考,并授吏部司卿谢庆瑞钦差,巡行江南各道府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