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荀卿染轻轻喘着,胸脯上下起伏。
齐攸低低应了一声,俯身将早就忍得发疼的炙热送入荀卿染体内。荀卿染一声呜咽,齐攸亦是舒爽地低吼了一声。
纱帐似乎受不住大床的震荡,从金钩上滑下,将大床上的两个人影遮住,却遮不住床上不时传出来的压抑的呻吟和缠绵的低喃声。
……
香橼从上房出去后,回到耳房呆坐了一会,只觉得一颗心如百爪在抓挠,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到茶水房,沏了一壶香茶,就走到上房来。
小丫头们靠在门口,发了春困,头一点一点的。香橼轻轻迈步进了堂屋,略作犹豫,还是掀起了门帘,却见外间内空无一人。香橼愣了一愣,还是进了屋子,四下打量一番,眼睛在齐攸方才躺的榻上扫了一下,一条大红的披帛半搭在榻上,正是荀卿染方才披在肩上的。
香橼咬了咬嘴唇,望着通往内室的门,竖起耳朵细听了一会。又迈步要朝内室走去。
“麦芽姐姐。”就听外面小丫头的声音叫道。
香橼顿时有些慌乱,也顾不得别的,提了茶壶飞快地从外间退出来。
麦芽从厨房端了醒酒汤,进了堂屋,正看见香橼站在外间屋门口,似乎要进去的样子。
香橼回头瞧见麦芽,一脸笑地迎上来。
“麦芽妹妹端的这是醒酒汤,太好了。方才奶奶还问怎么醒酒汤还没到,婢子就想,这茶也能解酒,就沏了一壶来。”
“可有劳香橼姐姐了。”麦芽笑着道。
“份内的事罢了,我笨手笨脚的,帮不了别的,也只能做这些。正好妹妹端了这醒酒汤来,我便不送这茶了。”香橼说着,便笑吟吟地提了茶壶出去。
麦芽也没细想,便端着托盘,掀帘子进了屋子。
屋子中自然是没人的。麦芽皱了皱眉,待看到地上的红色披帛,她心肠直爽些,却也是心思聪明的,便红着脸从屋内退出来。
桔梗从祈年堂回来,就见麦芽搬了小板凳,正坐在门口做针线,不觉有些奇怪。麦芽拉着她坐下,两人一起咬起了耳朵。
……
夜幕降临,齐府各院陆续掌起了灯。月上中天,灯火渐次熄灭。
小小的佛龛前,满满地供奉着些干鲜果品,佛龛前地上铺着大红猩猩毡,正有一人坐在那里手里捧着些金银锞子,放入怀中的铜炉内。
那人两眼含泪,抽泣间,不断地轻声叫着,“我的儿,我的儿。我可怜的儿,我让人烧给你的钱,不知道你能不能收到。娘在这,不好烧给你。只能多供些瓜果,我的儿,你尽管放开了吃。是娘不好,娘没有护住你。我可怜的儿,娘没本事,娘对不起你,你别怪娘……”
第一百六十七章方氏回来了
祈年堂上房小丫头们穿梭似地送上热茶和各色干鲜果品和点心,就都退出房门,远远地到廊下站了。
屋内,齐二夫人陪着方氏低声啜泣,荀淑兰低垂着头,紧挨着方氏坐着,只默默不语。
“大姐,这些日子……我们母女好命苦啊,大姐。”方氏哽咽着述说了一番乡下日子的苦楚。
方氏和荀淑兰是昨天才被荀家大爷接回到家里。之前,两人被安排在农庄上,以静养为名,其实就是被看管了起来。
说起庄子上,也是衣食不缺,但与方氏和荀淑兰以前的生活,就是天上地下的差别。方氏是侯府嫡女,自幼锦衣玉食,后来嫁入荀家,是长房长媳,从来都是一呼百应。荀淑兰是方氏唯一的女儿,从小被众人捧在手心里长大。母女两个哪里是过过苦日子的,自然觉得庄子上的日子是苦不堪言。
齐二夫人拿帕子抹了抹眼睛,拍拍方氏的手。
“好妹子,如今回来就好了,就好了。”
方氏又絮絮地说了番回来后如何不得意,最后道:“大姐,我这辈子只有这一儿一女。大爷如今已经不用我操心,只我这兰儿。如今又长了一岁,大姐,你不能看着不管啊。”
“放心,放心,我真要不管你们,你们这个时候还在乡下庄子上那。”齐二夫人道。
方氏也知她能回来,多是齐二夫人和定远侯方信出的力。
“我家老爷看着大姐,还有侯爷和我那儿子的面子,才没有休了我。可却对我们母女不闻不问,我们母女这以后的日子,全靠大姐帮衬了。”方氏哭道。
齐二夫人自是又劝慰了一番。
方氏抹了抹眼泪,见屋内没有别人,就将荀淑兰推到齐二夫人跟前,也不顾忌荀淑兰女孩家是否害羞,直和齐二夫人道:“大姐,如今兰儿的终身大事,是我唯一的念想。大姐当初应过我,如果那事不成,就让攸哥儿和我的兰儿成亲。如今,正是大姐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你,”齐二夫人没想到方氏这样直接提出这件事,顿时十分为难道,“当时是那样说,可攸儿已经娶了你家染丫头,如何还能再娶兰儿,难道你要兰儿做妾?”
“我的兰儿怎么能做妾!攸哥儿本就是我为兰儿定下的。三丫头一个庶女,不过是捡了个便宜,如何配得上攸哥儿。如今自然是我的兰儿嫁给攸哥儿做正妻。”
齐二夫人皱眉,“二妹,齐府是有规矩的人家,荀家也不会答应女儿被无故休弃。”
“所以才要求大姐。”
齐二夫人摇头,“二妹,这一家上下,多少双眼睛多少张嘴,可不是容易做得手脚的。况且,染丫头已经得了老太太欢喜,攸哥儿如今也很是恋着她,岂是轻易动得了的。”
方氏就要说话,就听得外面小丫头脆生生道:“姜嬤嬤来了。”
齐二夫人赶紧劝止了方氏。
姜嬤嬤笑眯眯地从外面进来,向齐二夫人和方氏福了一福。
“老太太身子不舒坦,方才吃了安神药,精神不济,怕慢待了荀家太太。老太太说,太太和荀家太太久未见面,姐妹俩正该自在说话,就不用过去见老太太了。”姜嬤嬤客气地说道,“老太太还嘱咐,请太太好生招待荀家太太,请荀家太太和荀家四姑娘留下来用了饭再走。”
姜嬤嬤传达了容氏的意思,便走了。
看着姜嬤嬤出去,方氏收起脸上的笑容,齐二夫人也有些讪讪的。
“大姐,这……”
齐二夫人忙拉着方氏坐下,安慰道,“二妹你别多心,我们老太太这些天是有些不舒服,来客都不见的。二妹下次再见吧,咱们姐妹好好说话,我已经打发人去叫三妹过来。”
方氏坐在炕上,耷拉着嘴角,“我们母女现在不招人待见,别说老太太了,便是大姐,也忘了先前的约定,不肯帮我们母女了。”
“二妹这是什么话,实在是二妹提的事,不能做啊。老太太的态度,还要我说吗?”齐二夫人尴尬地说道。
“攸哥儿毕竟是大姐的儿子,大姐也做了这些年的诰命夫人,也是做了婆婆和祖母的人,自家儿子的亲事还做不得主了。不过是个媳妇,或是找由头休了,或是想法子……”方氏恶狠狠地做了个手势,“法子多得很,总要给我兰儿腾出位子来。”
“二妹,这事实在做不得。”齐二夫人不肯答应。
方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大姐不想想,我们母女落到今天这个局面,是因为什么?”
齐二夫人脸色一僵。
“若不是依大姐的意思,将我家大丫头的亲事做了人情,何至于有今天这些事。”方氏见齐二夫人不说话,继续说道,“大姐心狠,不肖看顾我的兰儿。大姐莫忘了,我家大姑娘为何要嫁给杨家。我气不过,少不得去闹一场,索性把事情都揭了出来,娘娘那泼天的富贵,只怕旦夕间就没了,便是大姐这一家也逃不了干系。”
“你,你胡说些什么?”齐二夫人见方氏不管不顾,将密事说了出来,不由得也急了,狠狠扣住方氏的手腕,“二妹,你都知道了什么?”
方氏见齐二夫人如此,反而冷静下来,冷笑道,“大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大姐也别问我知道了什么。娘娘突然富贵,只怕里面有些事是说不得的,关节就在杨家。大姐当初只说是份人情,我信着大姐,也没细问,就将我家大丫头嫁了过去,可却害了我亲生的女儿。大姐不肯给我兰儿一个归宿,我只好去杨家,索性大家一拍两散,反正我们母女也落不着好处了。”
方氏虽言辞激动,但却压低了声音说话,最后一句,却是有些示弱了。齐二夫人也跟着冷静下来,知道方氏并不知道具体内情,也并不会将事情声张出去,只要她答应方氏的条件。
“咱们姐妹有事好商量,莫要伤了姐妹感情。”齐二夫人缓了口气道。
方氏点头。
“大姐,我只有那一个要求,并不过分,大姐总有法子的。”
齐二夫人看着方氏,又看了眼旁边面色木然,一言不发的荀淑兰。
“我自是喜欢兰儿做我儿媳妇。”
“大姐这样想,那还有什么不成的。”方氏喜道。
“只是染丫头嫁进来也有了些日子,老太太和攸哥儿都喜欢她,她也并无一丝错漏……”
“大姐是婆婆,有没有错漏,还不是大姐一句话的事。”
“没那么简单。”齐二夫人皱眉,容氏喜爱荀卿染,齐攸又和荀卿染如胶似漆,这事做得不好,不仅达不到目的,反而要得罪了容氏和齐攸。
“二妹是她嫡母,或可想个法子摆布了她,就给兰儿腾出地方来。”齐二夫人将难题踢给方氏。
“若是以前,这有什么难处。只是现在,却不成了。我家老爷如今的心思都在辛姨娘那狐狸精身上,又见庶子出息了,对庶子的话也十分听信。我在家里,行动都不自由,实在无法施展。今个儿到这来,还是好不容易求了我家老爷答应的。这件事,只能靠大姐了。”方氏道。
齐二夫人不由得低头沉思。方氏是打定了主意,不答应方氏,方氏就要鱼死网破,那个结果是她承担不起的,只能顺着方氏的意思。说道荀卿染,这个媳妇也颇温柔顺从,不过却并不和她是一条心。
如果齐攸的媳妇换做是荀淑兰,齐二夫人转过头打量荀淑兰。远没有荀卿染漂亮,也不知是不是在乡下煎熬得久了,更失了先前那份鲜活劲。原本圆润的下巴现在尖尖的,身子也瘦了很多。齐二夫人特意往荀淑兰的腰臀看了看,以前觉得颇为丰满,现在怎么如此干瘪,或许是自来如此,只是以前没注意到,难道真像太医说的,不易生育?不不不,那是被人陷害的,可也许不是空|岤来风那?
“大姐,兰儿身子没问题,我做母亲的最清楚。”
也许是齐二夫人目光太过露骨,方氏忙解释道。
“自然,兰儿自然是好的。”齐二夫人收回目光。不管怎样,这个是她的亲外甥女。如果把荀淑兰给齐攸做媳妇,齐二夫人脑海中闪过某次不经意间偷看到的,荀卿染在齐攸跟前的样子,心中已经有了论断,荀淑兰这个样子,肯定讨不了齐攸的欢喜,那么就会更加和她贴心,这却比荀卿染强上许多。
“这事并不容易,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办成的。”齐二夫人道。
方氏听得出,齐二夫人这是答应了下来。
“这事全靠大姐,我们就等上几个月……半年,最多一年。正好兰儿也要调养,嫁妆也可慢慢置办。”方氏说着,想起被荀淑芳黑掉的嫁妆,不由又是心疼又是怨恨起来。
“好。”齐二夫人道,看到方氏脸上的恨意,猜出方氏心中所想,又忙说道,“二妹,杨家那边,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大姐,这个亏就这样吃了不成。荀淑芳那白眼狼,害了我的兰儿,娘娘那边只怕也不稳妥。”
“娘娘那边,她还没那个胆子。”齐二夫人道,“这事我心里已经有了底,只是要慢慢来,不能牵连上娘娘。二妹你只别去招惹杨家,总有报仇的那一天。”
方氏见齐二夫人答应了荀淑兰的事,又知道杨家的事牵连不小,只得答应下来。
“四奶奶来了。”外面小丫头的声音道。
第一百六十八章心思莫测
又听外面小丫头一叠声地唤,“姨妈、好儿姑娘、姝儿姑娘。”却是荀卿染和郑姨妈并郑家姐妹一起来了。
齐二夫人忙给方氏和荀淑兰使眼色,“这件事,可不能泄露出去,莫让三妹知道了。”
方氏自然是点头应允。
门帘挑起,郑姨妈当先走了进来,一见方氏,郑姨妈眼圈就红了,姐妹两个相互见礼。
郑姨妈又拉了方氏和荀淑兰上下打量,口里不住地说着,“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等方氏和郑姨妈在炕上坐下,荀卿染就和郑好儿姐妹两个过来给方氏见礼,然后又和荀淑兰相见,这才按长幼顺序在椅子上坐了。
齐二夫人三姐妹亲热地话着家常。
方氏一面和郑姨妈说话,眼角却从荀卿染一进来,就没离开了荀卿染。在她眼里,荀卿染一张俏脸不过淡淡地着了些脂粉,却是白里透红,一双眼睛熠熠生辉,没有开口嘴角就带着笑。一身正红妆蟒暗花缂金丝锦缎褙子,则使荀卿染显得更加端庄大气。再看荀卿染的装饰,头上是朝阳五凤桂珠钗,翠玉搔头、赤金镶宝扁簪,两耳上小巧的金丁香上镶着眩目的宝石,胸前是赤金缨络项圈,下面坠着长命金锁,宽袖下露出两只纤纤玉手,腕子上金镶玉的龙凤镯子。右手无名指是钻石戒指,左右食指却是血红玛瑙的指环,更衬得肌肤如玉。连压裙角的玉佩也是羊脂玉貔貅。
荀卿染正笑着和郑家姐妹说话,也暗自偷眼打量方氏。她上次见方氏,还是在年前。方氏那今时候正病着。如今看着,方氏似乎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人比从前清减了不少,眼角多了些许皱纹,嘴唇显得比从静更薄了一些,嘴角的弧度向下,法令纹则是更加深刻了。衣着打扮却还和从前相仿,却少了从前的气势,多了几分刻薄。
方氏看着荀卿染,越看心里越不自在,又看到坐在荀卿染身边的荀淑兰,低垂着头,装扮也足够富贵,戴的首饰比荀卿染还多,但却被荀卿染衬得整个人暗哑无光。
方氏觉得心口被什么堵住了似地,恨不得扑过去撕碎荀卿染的笑脸,将她身上那些金玉宝贝一股脑都给荀淑兰。那些本就应该是她的亲生女儿享受的,如今却都给了这个她平时瞧不上眼的庶女,她的亲生女儿却如此落魄。方氏越想,心里越恨,这面上就有些遮掩不住。
郑姨妈正和方氏说话,见方氏并不言语,目光只盯着几个女孩,那目光中的寒意,让郑姨妈打了个寒战。“二姐,”郑姨妈轻声唤道。
齐二夫人也觉察到方氏的异样,怕她控制不住,在众人面前露出形迹来,便忙对荀卿染吩咐道:“我和你母亲和姨妈说会话,你带着妹妹们到别的屋里玩会去。”
荀卿染也觉察到方氏的目光不怀好意。方氏的性子她是了解的,自家不如意,最会迁怒别人,而她必定首当其冲。因此,她听说方氏带着荀淑兰来了,知道郑姨妈必定过来,就打发人哨探着,特意和郑姨妈一起过来。倒不是怕了方氏,实在是不想和方氏一起丢脸。
齐二夫人这样说,荀卿染心中是乐意的,就忙站起来,带着郑家姐妹和荀淑兰从屋中出来。
她方才已经得知,方氏一来,齐二夫人就打发人到宜年居去告诉了容氏,说要去请安。容氏则派人过来,推脱身体不自在,让方氏母女不必过去。因此,她想也不想,只带着几个人穿过中堂,到旁边的西梢间来坐了,又吩咐人摆上茶果来。
荀卿染一面招呼郑家姐妹,也不忘和荀淑兰说话。荀淑兰却一直低垂着头,只是趁荀卿染不注意时,会偷偷打量荀卿染。荀卿染看在眼里,只装作不知。荀淑兰和她本就不亲近,自从荀淑兰选秀出了岔子,人就变的沉默起来,很有些让人琢磨不透。
郑好儿也含笑和荀淑兰说话,却不提荀淑兰去乡下养病的事,只说些针指女红。荀淑兰依旧有些心不在焉。郑好儿并不在意,可郑姝儿却没那么好的涵养。
“姐姐,你理她做什么,若不是她,姐姐早就……都是她害了姐姐。”郑姝儿附在郑好儿耳边说道。她已经压低了声音,却故意又能让人听见,那双眼还颇为挑衅地看着荀淑兰。
荀卿染自然是瞧见了,暗道不好,以荀淑兰的性子,决计不会忍下,只怕要和郑姝儿吵起来了,这却不好看相。
郑好儿也忙瞟了荀淑兰一眼,回头瞪郑姝儿,道,“莫胡说。我和淑兰妹妹都是遭人陷害,并不关淑兰妹妹的事。”
荀卿染也正想说些什么调解,然而出乎她的预料。荀淑兰没有恼怒,反而低声抽泣起来,泪珠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荀淑兰脸庞瘦了许多,一双大眼格外突出,如此不说话只是哭泣,很有些楚楚可怜之相。
“四妹妹莫哭,都是姝儿口没遮栏。”郑好儿忙安慰道。
郑姝儿也没想到荀淑兰会是这个反应,她小孩子心性,不怕和人吵架,最怕的就是这个,因此也愣在那里。荀淑兰却越发委屈起来,一头扑到郑好儿怀里,抽抽噎噎地说道,“好儿姐姐,我对不起你。只是女孩家,哪能自己做主。若是当初跟去和番,吃砂子,受折磨,早早死了,也落得些好处。我又有什么法子,我这心里好苦啊……受尽了人情冷暖。自家亲姐妹也不过面子情,心里都恨不得我死的远远的,只有好儿姐姐深明大义,明白我的委屈。呜呜呜。”
郑姝儿见荀淑兰哭的可怜,皱了皱眉,却也有些心软。荀卿染却是大吃一惊。高傲的荀淑兰,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而且荀淑兰那亲姐妹的话是什么意思,说的是谁?她明明已经很小心翼翼地对待荀淑兰了,怎么就落得这么个评价。
郑好儿柔声安慰着荀淑兰,郑姝儿见荀淑兰哭的伤心,又有平时郑好儿的开导,知道事情阴错阳差,并不是荀淑兰故意要害郑好儿,因此对荀淑兰那点言厌憎也就淡了。
“……如今家里只有我一个,孤孤单单。好儿姐姐若是我亲姐姐就好了,咱们伴在一处,我也不会每天伤心难过。”荀淑兰喃喃道。
“咱们离的也不远,你常来就是了,还有染姐姐在这。”郑姝儿最喜姐妹们在一起的热闹。
荀淑兰从郑好儿怀里抬起泪眼,可怜巴巴地看着荀卿染。“我也想念三姐姐,以前咱们几个姐妹每天在一处,有些小淘气,却总是开开心心。只怕三姐姐嫌我晦气,不喜我来……”说着又抽泣起来。那语气那神态,似乎她和荀卿染是多么亲密的姐妹,这个时候她落了难,而荀卿染则势利眼地疏远她,不肯帮她。
这不仅仅是抹黑她那么简单了,荀淑兰打的什么主意?是苦难使人成长?不过荀淑兰成长的方向比较诡异。又或者,这才是荀淑兰的本来面目,只不过从前嫡女的身份,方氏的维护,让荀淑兰没有机会展露这方面的才华?
“我和我姐姐也经常淘气,我姐姐从来不生我的气。染姐姐不是那样的人。老太太也喜欢热闹,淑兰姐姐就住下来,咱们在一处。”郑姝儿热情地说道。
荀淑兰依旧眼巴巴地看着荀卿染。郑好儿回过身去,剥了个果子塞到郑姝儿嘴里。
荀淑兰是想在齐家住下?为什么?她又不像郑家姐妹,郑姨妈是寡妇失业的,寄住在这里,是有着诸多考虑的。荀家在京城可不同,有荀大老爷、荀家大爷、大奶奶,难道方氏在荀家不得意,打算住到齐家来,那就更可笑了。
荀卿染心中疑惑,面上却关切地询问,“我方才瞧着太太的气色不错,听大奶奶说,太太的身子已经大好了。”
荀淑兰略一迟疑,依旧可怜兮兮地答道,“母亲都是为了我。乡下庄子上粗陋不堪,如何能调理身子。三姐姐还看不出太太身子大不如前了?因此才回来调养的。”话中很有些责备荀卿染不关心、不孝顺嫡母的味道。
荀卿染惊诧道,“原来如此,大奶奶也糊涂,竟没和我说清。本想大太太好了,能留妹妹在这里玩几天。可现在,我却不敢提了。家里大奶奶怀着身孕,只有靠妹妹照顾太太。妹妹自来孝顺,可也别熬坏了自己的身子。”
荀淑兰张了张嘴,知道是被荀卿染绕住了。低头道:“三姐姐教训的是,我会好好照顾太太。”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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