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我原以为他也会闹一闹,或者寻我算账的,可他也没,只说了一句可惜,就没了动静,后来我生了,先头几日倒是每天会来看看小家伙,可后面遇上孩子哭闹吃奶,昼夜的吵,他就受不住了,只嚷着头疼,转头人就去那几个院子里窝着去了……说来不怕你笑话,我看他这样子,只怕用不了多久,我就得给那几个抬姨娘了。”
林熙听了这话,一时也不好说什么。
林悠已经为庄家生下了嫡长子,通房们谁还会喝避子汤?庄家自也不会为了血统再卡着,何况林悠眼下更被断了日后难孕,于家族的子嗣相比,自然姨娘妾侍这事儿断不了的。
有些事,逃不掉,就只能面对,林熙想了想,最终劝言:“把我那小侄子好好教养吧,他是嫡长子,日后是他继爵的,你莫想太多了,我们就两只手,不是什么都抓的全的,把抓在手里的抓好抓紧才是正经。”
林悠使劲点点头,人靠在了林熙的怀里:“和你说了这些,我心里舒坦多了,这些日子,我闷着这些,没一日是开心的,却还得强颜欢笑,七妹妹,这会儿我是真真儿明了了大哥的话,什么叫同气连枝,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和你无顾忌的说着我的苦。”
“说出来,是为了不郁结,不憋着自己,很多时候,不是那么尽如人意的,但还是得向前看,向前走啊!你瞧我那十三姨子,祸福相依的难说,但不管外人怎么说,她也不是硬着头皮在往前走?你我和她相比,好了很多,她除了盛名,什么都没有,你至少有儿子傍身,我只少有个活着的夫君不是吗?”
当比上不足时,唯有比下,换取欣慰与动力,这便是自足的一种方式,这便是自乐的一种渠道。
林悠点点头:“是的,我有儿子,不怕!”说着她深吸一口气露出笑容来,冲着外面招呼:“快去催催,抱了小少爷过来!”
姐俩心里话说了,自是到了见小家伙的时候,不多时,奶妈从隔壁的房里抱了小家伙过来。
红锦刻丝的襁褓里,粉嫩的小人儿正在呼呼大睡,那圆圆的脸蛋,有种虎虎生威的感觉,很有庄明达的范儿,而看着襁褓大小,再伸手接过的抱了一回,林熙咧了嘴:“这小家伙可真重儿!”
“那是,放篮里过了重儿的,足足用了九枚十两制的金锭,我这儿,五斤重呢!”(古代一斤十六两,孩子的重量等同现在的十斤)
林熙听来咋舌,一脸惊色:“怪说不得生了那许久,四天生下来,母子平安的,也算你福气了!”
“是,那接生婆都说,往日里遇上我这样的,十个有八个都回不来一个的!”林悠说着抱回了小家伙,把脸贴在那粉嫩的小脸蛋上轻轻的蹭。
林熙瞧着她那样子,出言轻问:“可有||乳|名了?”
“生下他那天,他老子回来瞧着,说有意思,浑叫个||乳|名叫兴儿,之后他不在这边吧,婆婆觉得这个名字也不错,就说先这么叫着,等到周岁了,等着贵妃娘娘给赐个!”林悠说着把孩子交给了身边的奶妈,一摆手,小家伙就随着奶妈抱了出去,这边林悠再次拉了林熙的手:“这一家子,什么都指着贵妃娘娘呢,张口闭口就是贵妃娘娘,我生产的时候,这贵妃娘娘还从宫里派了个嬷嬷出来,说是怕我年轻不好带,支撑着帮忙呢!嘁,那是我儿子,又不是她的,操的什么心!”(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shubao2)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零九章打脸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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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打脸的方式
林熙瞧着林悠的样子,知道她这会儿还没转到更深的地方上去,不过就此也叫她心里不安—贵妃娘娘需要派嬷嬷来吗?难道堂堂的景阳侯府连个带孩子的嬷嬷都没吗?
“那嬷嬷怎么称呼?什么来头啊?”
“不知道,反正宫里的,伺候贵妃娘娘的,不过年纪不小,姓裘,来时与我见面,那下巴都能抬到天上去,跟个主子似的,我不待见!我这会儿趁着坐月子,各种躲呢!”林悠说着撇嘴,很是反感的样子。
林熙心里念了念低声说道:“好姐姐,你在侯府里日子也有看不见的苦,到底贵妃的娘家,少不得牵根带绊的,我劝你和这位嬷嬷打教导时,心里惊醒着点,别乱说话,应承事情,实在不成,坐个锯嘴葫芦装傻充愣都成,千万别叫人拿捏着欺负了!”
“我明白的,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林悠说着一笑,猛然的笑一收冲她一抬下巴:“不对啊,我是做姐姐的,怎么净是听你数落我了,明明小我几岁,如今倒似比我长几岁似的,你以为你是大姐啊!”
林熙的心里一咯噔,脸上的笑都欠虚了几分:“都是姐妹,真心话而已嘛,姐姐要不高兴,那我以后不说了!”
林悠闻言拿胳膊肘杵她一下:“我也就说说,谁让你是叶嬷嬷带出来的,比我明白些呢!诶,你不会是空手来的吧?”
林熙闻言翻了白眼:“就算我想,也得敢啊!”当下转身冲外高声招呼,四喜和五福碰了东西进来,林悠瞧着襁褓,袄子,还有小衣小鞋子的,立时欢喜起来,最后抓着那双虎头鞋一个劲儿的念叨:“这个做的最好,你哪里请的人?回头我找她多做几双!”
林熙笑笑:“不好意思,送上的这几样,都是我亲手做的,你请不了了!”
林悠闻言一愣,随即看了看虎头鞋,轻声言语中满是喟叹:“想不到这也是你亲手做的,哎,叶嬷嬷到底聪慧,那时,我还觉得叫我们几个做刺绣是对,最针线是没事寻事,如今看来,亲手制作的精美之物,更能显出那份真心来,暖着人,我真是后悔当时没好好学啊,要不然,我也能亲手给你姐夫做上一两件……”
话语字词最能泄漏东西,林熙听到那个“也”字,便懂了林悠要面对的未来妾侍成员的强大战力,立时心中有些微怔:嬷嬷当初希冀着我们样样精通,莫非就是为了这个?上的了厅堂,下的了灶房,做的起杂事,拿得住家业……全才是为着如此吗?
……
林熙在景阳侯府坐了片刻便告辞出来,临离开前,依着礼节再同严氏告别,岂料在她跟前倒是又见到了四姐夫庄明达。
这些日子,他大约过的挺潇洒,醉醺醺的,可是瞧着他的眉眼,林熙却隐约看出一份歉色来。
“你来了!”庄明达头一次手脚无措的感觉,站在那里如同一个犯错的孩子那般,林熙瞧着他那样,明确意识到,庄明达内心有愧,应是做了什么错事,等着自己去斥责,而能让自己站出来驳斥,显然错不小。
可是仅林悠所言种种,还不到她站出来斥责的份量,显然不是林悠有意压着不提,就是这事太大,丑的不能提—牵扯到了庄家本身,但不管怎样,林熙也没站出来的打算。
一来,她不知情,二来,有道是家丑不得外扬,若她站出来替林悠去斥责什么,那倒是抬手打了庄家的脸,所以她当下冲着庄明达浅浅一笑:“姐夫忙回来了?”
庄明达一愣:“忙?”
“对啊,姐姐说姐夫最近很忙,就着每日里还抽时间去看看她和孩子,姐夫,你待我姐姐真好!我姐姐倒是个有福的!”林熙一脸笑容言语,十足的真诚模样,那庄明达悻悻的笑着,面容见可见羞愧之色,眼角里又迸发着感动与感激。
林熙见状,觉得自己不宜久留,当即客套了两句告辞离开,一点也不多事,甚至回去的路上,也没叫人打听和询问。
毕竟,若是能说,就林悠的性子,自是会提的,若是不说,那她就最好不去知道,免得自找麻烦,而她先前那般言语,以庄明达的性子自是会感谢妻子为自己遮丑,想来这对于林悠来说,才是最好的。
回到了府上,人一进院子,就看到谢慎严背着手站在院中那排竹子前发呆,风吹着他的衣袂轻飘,倒有些儒雅临仙的意境,当下她便走了过去:“出外吟诗作对的,回来了,兴致还没散吗?不知夫君是要再做几阙诗词?”
谢慎严转头看向她,继而抬手抚摸了她的脸:“诗词没有,折子倒有几份,且等着看吧,过几日,起落可见,到时得了好,须得知,那是我给你的一份礼!”
没有没脑的话,听得林熙一头雾水,再问“什么意思”,谢慎严却不答,只笑着手指在她脸上摩挲几下,人便从她身边走过:“我去父亲那里小坐一会儿,等会回来用饭。”说罢人已离开,留下林熙完全糊涂的立在那里,而走到院外的谢慎严脸上挂着一丝惬意的笑容,背在身后的手指却是指尖摩挲不停,似在回味着先前的手感,而他走出几步后,院落里飘着他喃喃的轻语:“冬去春来百日罢,乍寒微温润芳华,凝膏指尖胭脂腻,只待雨露无声滑。”
……
接下来的几日,依旧是波澜无惊的,只是林熙发现自己的食物是花样翻新层次不穷。
起先她还没在意,后来发现天天美味佳肴的几乎不重样,就觉出不对来,毕竟谢家再是世家也没那皇家浪费的习气,加之都嫁过来近四个月了,之前也没见这么捯饬过,这接二连三的几日变更,实在叫她摸不着头脑,便差人叫了管着饮食采买的周管事来。
周妈妈一进屋便是欠身行礼,不等林熙问就自己开了口:“奶奶这会儿寻了老身来,莫非是有什么不周的?”
她一脸淡笑,言辞爽利,进门开口也是她一贯的性子。林熙见状冲她一笑:“哪里就不周了,只是这几日上,花样翻新的,莫不是有什么大日子近了我不知,特寻你来问问。”
周妈妈闻言一顿,眉眼笑意浓浓的摆手:“不是什么大日子,只是四爷特特嘱咐,要换着花样的给奶奶您备餐,等摸索出你爱吃的,记下来,日后好多多备整一些。”
林熙当下挑眉:“备餐?”
她此时糊涂了:这掌握奶奶的饮食的确应该,但是打她进府前,谢家就去了人到林府问过她的喜好与忌讳,之后嫁进来,头三天上也是菜式繁多过,也算调掌口味,那时也没那么层出不穷过,如今都嫁进了这几个月,再过些日子,也小半年了,却又冒出来个备餐,这算什么情况?
周妈妈瞧看到林熙那一脸不解,当即笑着上前一步,凑到林熙跟前:“四爷日前嘱咐的老身,说您是时候得进补了,这,这可是四爷的一片心啊!”
林熙一愣,眉头微蹙,人却笑得悻悻,似乎还没回过味来,而此时在一旁的花妈妈却全然反应了过来,她立时笑着也凑上前,咬着林熙的耳朵轻声念了起来:“姑娘,你可十二,正是抽条发芽的时候,姑爷这是怕你亏欠了长不好……”
林熙的脸瞬间红霞遍布,她扯了扯手里的帕子,嗔怪的瞪了一眼花妈妈,冲周妈妈笑言:“我,我没什么挑拣的,只要周妈妈用心就足够了,花样也不必这么繁多,适当着弄就是了。”
周妈妈眼瞧林熙那样,也知道奶奶是懂了,当下笑着应声:“是,老身会妥帖安排的,奶奶就放心吧!”
当下林熙笑着摆手,周妈妈退了出去,她一离开,林熙就斜了花妈妈一眼:“早先就明白的,也不说,你由着我丢丑!”
花妈妈立时叫屈:“姑娘您可冤枉我了,我以为您是知道的,毕竟自己的事,自己也清楚啊,谁知道您忙的连这茬儿都忘了!”
林熙当下悻悻的一笑,心中却是无奈哂笑:糊涂啊,都把自己正出条的事给忘了,还得他惦念着……
“姑娘,您这也十二了,如周妈妈所言,到了进补的时候了,不如从明个儿起,老身就给你磨豆浆吧!”
林熙羞赧的侧了脸点了点头,眼也落在了自己那才微微有些起伏的胸部。
霎时间脑海里回想起当年她十二时起,家人就给她准备豆浆吃喝,好叫长出一对好胸来,又各样进补,务求处处长的好,日后嫁出去也当一生幸福,只可惜,遇上了个……
想到这里,她轻叹了一口气,花妈妈却凑上话来:“姑娘好好的这是叹什么气?”
林熙尴尬的笑了一下没作答,花妈妈却立时会错了意,紧着她耳边言语:“姑娘您可别急,这月事来的年岁说不准的,有早也有晚,急不来!”
林熙闻言彻底无语,忙是推搡了花妈妈一把:“行了,别我这里言语了,快把那些图样拿来叫我选选吧,十四姑娘的礼我还得赶出来呢!”
花妈妈当即笑着出去,不多时,捧了一叠的图样来,林熙细细比对挑选,又叫着取了料子来,比划瞧看,最后选了两幅,一幅是缠枝葡萄的绣面,镶在被面上的,寓意多子多福、另一个乃是月照繁花的被面,也是求个花好月圆。
捡出这两幅来,林熙便开始了描样刺绣,如此才绣了两日,于这天大清早的,宫里忽而来了人,乃是位公公打前站,传了信儿来,一家人捯饬着换了朝服正装,规矩的侯在庭院里,林熙跟着谢慎严立在安三爷两口子的身后,半个时辰的功夫,三位公公捧着圣旨到了,一家人跪下听旨。
旨意的开篇,皆是歌颂礼仪之词,夸着谢家的高德,末了才说到正途上,乃是皇后娘娘上折附议御史之请,要为谢家十三姑娘赐封安人之号,皇上准之,另因附议请封林熙,为赞讲高德,于是她也得了封,同是六品衔的安人。
这等殊荣落下,林熙内心惶惶,跟着大家一道谢恩后,更是步步跟着谢慎严看着家人如何招待答谢传旨公公。
那公公许是和谢家极熟悉的,圣旨一转交过去,就和老侯爷凑在一起言语起来,金锭入手入袖间,毫不避讳不说,更是口中轻声却又清楚的言语着:“这京城里赞歌声声,若是再没个什么表示,只怕是没完了的,老侯爷你好本事,嫁出去个孙女,得了好大的风光,也便宜我得了好!”
老侯爷不以为然似的一笑:“你快别笑话我了,这也是大家抬举着我,给我个面子,其实流言蜚语的,我真不在意。”
“是,您是不在意,可有的是人替您看护着呢!这面子就是不想给,也必须给!”他说着扫了一眼厅堂里的人,冲着安三爷点了一下头,转头又同老侯爷言语起来:“见好就收吧,一碗水端平才是相处的法子!”
老侯爷点点头:“是啊,我也知道如此,也一直秉承此念,只是有些人风沙迷眼不识桑槐,有些人树欲静而风不止,更有一些人喜欢浑水摸鱼,其实未必就是我不想的,老魏,你我都是直说的,你说,是不是总得让她知道就是兔子也会咬人的?”
那公公一愣,随即笑了:“有道理,洒家知道怎么相安了,告辞。”
“三子,送客!”老侯爷笑着言语,抬了手,当下,老大谢鲲,老三谢安,以及老五谢尚一并相送那公公向外,但是出了厅堂前的月亮门后,老大谢鲲和老五谢尚则都驻足不前,只有谢安一人送着那公公走了出去。
林熙瞧着这一幕,意识到这位公公的来头不小,但回忆他身上穿的衣服,却不过是个总管的款,并非是三大,一时倒也不清楚这里的门道,而此时耳中却传来了大伯谢鲲同老侯爷的言语声:“爹,圣旨已下,魏公公也出来做劝,咱们是不是……”
老侯爷眨眨眼:“是什么?从头到尾这里有哪一桩哪一件是咱们授意的?有人卖好,也有人添花,更有人把咱们当刀枪!还是好好的看戏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等着正主满意了再说!”
老侯爷说完,转身就走,大伯等人立刻相送,折腾了一会儿,家人道贺两句后,林熙跟着谢慎严回了自己的院落。
六品安人,这不是个低等的封,在本阶之类这也是顶级了,若是在林家,只怕林老太太都能激动的要大摆宴席,炮仗放起!可在谢家,也就得了两句恭喜而已—不过,这不能怪大家的淡漠,毕竟谢家的这些太太们,谁身上没挂着淑人恭人的封,她一个安人不过是个尾巴而已,何况这封所得,完全就是借靠了十三姑娘而已,算搭的!
因着如此,林熙那股子兴奋劲很快就被这种淡漠的气氛给浇灭了,她跟在谢慎严之后想着先前所听的,终究在回屋后,扯了谢慎严的衣袖,低声询问:“这是你给我的礼物吗?”
“怎么,不喜欢?”谢慎严身子都没转,自提壶倒茶。
“怎会不喜欢呢?只是,我有些糊涂,你说送我一份礼,莫非近日的这些,都是你做的?”
谢慎严捧茶喝下,而后依旧没有回头:“觉得不可能吗?”
“也不是不可能,可是祖父才说的正主……”
谢慎严转头看她一眼:“?br/gt;
锦绣芳华(完结)第4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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